起码,包振海在监狱里找到了买地下黑枪的门道。
“老熊,说说第二个指纹比对的情况。”麦
旭平提醒了他一句。这
个包振海的情况,暂时就是这么多,首都派出所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
“好的,麦局……”老
熊说着,换了一张幻灯片。
“哗——”又
是一片惊诧的叫声。
好吧,这张幻灯片上的头像,大家都很熟悉——伊明。那
大波浪般卷曲的头发,一只眼睛单眼皮,另一只眼睛双眼皮,不正是他们昨天还在寻找的那个卷毛吗?
“果然是他!”
有刑警忍不住叫道。
昨天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卷毛是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否则,不会那么凑巧,在案发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在起获的赃物上找到的指纹,和他的指纹吻合,他的嫌疑,立即就和包振海一样,上升到最高的程度。
“对,就是他,这个家伙,几年前在大山监狱待过,和包振海在同一个监区服刑。根据大山监狱那边提供的情报来看,他俩有认识的机会。”
老熊马上说道。伊
明的基本情况,昨天正东街派出所已经给大家普及过了,在这里就没必要赘述。“
这个卷毛只判了三年吧?怎么也搞到大山监狱那边去了?”一
位刑警有点诧异地问道。
通常来说,三年有期徒刑不能算是重刑犯,一般会在离居住地较近的劳改队服刑,就算直接在看守所服刑都是可以的。毕竟看守所内也需要一些犯人负责干些杂七杂八的活计,也算是一种劳动改造,总比花钱到外边请人来干划算得多。
卷毛是北庭市民,找点关系,确实是有机会留在看守所服刑的。
老熊嘿嘿一笑,说道:“这中间,还有个故事呢……伊明这家伙,因为只判了三年,本来是留在一看那边服刑的,负责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还蛮轻松。谁知这家伙不识好歹,竟然在一看‘走私’,给号子里的人带香烟什么的,结果因为分赃不均,号子里的犯人打了起来,还打破了一个脑袋,可把一看的老刘给惹火了!”众
人顿时就笑了起来。
北庭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的所长老刘,他们都是很熟悉的,这些年没少打过交道。
“深入一调查,得,都是这个伊明搞得鬼,老刘一怒之下,直接就把他给送到大山监狱去了。”
一个看守所的所长,要说权力确实不大,但县官不如现管,谁叫卷毛在他手里捏着,人家要把你送到戈壁滩上去待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这
种事,你还没办法说他违规什么的。他
就是有这个权力!“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谁说不是呢……”老
熊摇摇头,说道。“
九个指纹,就他俩的指纹对上了,是吧?”
“对!”会
议室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谁都不说话了。
麦旭平站起身来,双眼一抡,说道:“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麦局,我看不用讨论了,百分之九十九是他俩干的,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麦旭平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刑警开口说道。
这种案情讨论会,是纯业务性质的,没太多的规矩和讲究,所以大家说话也就比较随意。
“对,我也认为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两个人找出来。反正摸底排查还在搞,把这两个人的照片洗出来,发下去,全城搜捕!”
刑警大队大队长直截了当地说道。
从案发到现在,过去快一个星期了,但从各个单位调集过来的警力还没有削减,全城范围内的摸底排查依旧在进行之中。趁着锐气还在,马上把照片发下去,确实是很正确也很必要的措施。
“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吗?”麦
旭平扫视了一圈,问道。大
家都连连点头。
其实情况已经相当明朗了,剩下来的工作,就是搜捕,抓人。当
然,还得马上向市领导省领导汇报,尽管还不能确定无疑地汇报说已经破案,但相信以省市领导的睿智,必然能看得出来,这个案子,水落石出就在眼前了。只
要一抓到这两个嫌犯,把相关情况一落实,就可以正式宣布破案。“
好,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就这么办吧。老黄,你们马上把这个落实下去!”
“是!”
黄在俊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答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黄在俊别在腰间的移动电话急促地震响起来。
“喂,哪位?”
黄在俊急忙按下接听键,才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变得很难看。
第897章 卷毛被杀了()
“什么情况?”
麦旭平蹙眉问道。
他和黄在俊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熟知黄在俊的性格,堂堂中区分局分管刑侦和禁毒的副局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让他这么骇然色变,肯定不是小事。“
麦局,卷毛死了……”
稍顷,黄在俊才放下电话,阴沉着脸说道。“
啊?怎么回事?”所
有人都抻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黄在俊双眉紧皱,说道:“刚才正东所那边来电话,说是接到群众报案,在一间老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从特征判断,极有可能是伊明……”“
走,过去看看!”
麦旭平随即说道,起身就往外走。这
也是老刑警的习惯性动作,每次一听到命案,第一反应就是去现场看看。几
台警车鱼贯驶出中区分局的大门。
王为还是得到特殊关照,被邀请和麦旭平,黄在俊同车。
上车之后,王为才提醒了两位领导一句:“麦局,黄局,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把包振海的照片和情况发下去,全城搜捕他……我总觉得,伊明的死,怕是不那么简单。”这
个卷毛,早几天在案发之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现在忽然又被发现成了一具尸体,这中间,真的只是巧合吗?身
为刑警,王为历来不怎么相信巧合。事
实证明,很多巧合其实都是人为的,只不过是犯罪分子想要带刑警们的节奏罢了。麦
旭平猛地回头望向他,说道:“你是说,卷毛是被杀人灭口了?”
麦局喜欢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视野开阔,王大队和黄局就只能僭越一下,在后排就做了。王
为点头称是:“这种可能性很大。”像
包振海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理性和规矩可言,在他眼里,就没有谁是不能杀的,卷毛只是他的狱友而已,能利用的时候就利用一下,一旦发现卷毛已经成为累赘,甚至被抓之后会将他供出来,他就会毫不客气地向卷毛下手。黄
在俊双眉紧锁,说道:“这么说,动作要快了?”
麦旭平哼了一声,说道:“那肯定,这家伙是打算要跑了!”到
底不愧是资深老刑警,三个人的思路,几乎完全一致,麦旭平和黄在俊都意识到,如果卷毛之死,是包振海杀人灭口的话,那这家伙极有可能想要立即开溜。他
怕留下卷毛在北庭,一旦被警察抓住,会将他供出来。这
种概率相当之高。就
算这个“交易会杀人抢劫案”,警方还没有将卷毛列入怀疑对象,但卷毛这种人,是很容易因为别的事情被警察抓的。
卷毛可是毒贩子!
毒贩被抓,判得都不轻,动不动就杀头,为了自保,卷毛极有可能将他供出来。
立功赎罪嘛!像
包振海这种悍匪,难道不正是一个很好的立功对象吗?
用他的一条命,说不定就能换下卷毛一条命。
既如此,包振海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尽管到目前为止,这一切全都是猜测,连推理都算不上。推理总归还是要有一些事实来支撑的,眼下他们可连卷毛的尸体都没见到。正东派出所确实是报告了,发现了伊明的尸体,可谁知道,这个卷毛到底是怎么死的。也
许是吸毒过量死的呢?但
车上这三位,却好像都已经认定,王为说的这一切,就是事实。因
为下一刻,麦旭平就亲自打电话给市局指挥中心,让他们立刻布置,将包振海的照片和相关情况通报下去,展开全市范围内的大搜捕。不
管怎么样,先抓到这个家伙再说。警
车很快就开到了正东派出所报告的案发地点。
出人意料的是,案发地点并不是在出租屋,而是在一个城中村。
好吧,又是城中村。但
九八年那会,北庭确实存在着很多的城中村,远未完成改造。
城中村往往是城市治安状况最复杂的地方,给大排查大摸底大搜捕造成相当大的困扰。这其中,出租屋的管理落实不到位,也是重要原因。
城中村的房屋看似拥挤在一起,实际上彼此独立。
不少独立院落,哪怕邻居每天都从这些院落前经过,可是大门一关,院落里到底住了些什么人,每天发生过什么事,那是一无所知。在
王为的记忆之中,甚至有城中村拆迁的时候,从多年不住人的阁楼上发现完整白骨尸骸的案例,至少都死亡了十年以上,连寻找尸源都困难无比,破案什么的,就更加不消说得了。
不少案子,便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变成悬案的。这
个城中村实在太拥挤了,警车几乎开不进去。
正东派出所的司马所长,在城中村的街口迎接市局和分局领导,一见麦旭平黄在俊下车,立马上前立正敬礼。“
走,去现场!”
麦旭平没有半句寒暄客套,直接一挥手,说道。“
是。”“
麦局,黄局,请跟我来!”
司马所长一脸凝重之色,当先领路。一
大队刑警鱼贯而入。
这一片早已被正东所的同志们圈了起来,拉起了警戒线。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尤其这个案子可能和交易会杀人抢劫案有关联,那就更加要特别小心谨慎。
“是邻居报的案,说是闻到血腥气了,觉得情况不对,就给我们所里打了电话,我们马上派人过来查看,在屋里发现了伊明的尸体……那血啊,流得满地都是……”一
边往里走,司马所长一边给领导们汇报基本情况。
实际上,这个情况他在电话里向黄在俊汇报过了,而在车上,黄在俊又向麦旭平汇报了,但眼下,大家还是听得很认真。
“屋主是谁?和伊明有什么关系吗?”麦
旭平蹙眉问道。“
屋主的情况我们暂时还在调查,和伊明什么关系也还不清楚……”司马所长有点讪讪地说道:“城中村这一带,情况特别复杂,很多屋子都空着的,搬到新房子去住了,老房子有时候就没人照管。”这
个情况其实也不能怪他。正
东派出所固然是大所,人员编制也是整个天山省基层派出所最多的,但他们管辖的范围也广,不是说占地面积广阔,而是辖区内人口众多。派
出所那点看似不少的人手,和辖区内常住人口以及流动人口数量比较而言,就跟胡椒面差不多了。实在是没办法掌控辖区内的所有情况。这
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近期交易会那边发生了大案,那城中村这个报案,老实说,派出所的动作只怕还没有这么迅速。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案发地点。
一座看上去很陈旧的院子,倒是独门独户,比抓捕阿都团伙的那个院子,要陈旧得多,也远不如阿都家院子那么大。进门走几步,就是正屋。
院子门大敞开着,门口站着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拉着警戒线。
不过这几位警察和联防队员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甚至王为还从其中两名联防队员眼里看到了几乎不加掩饰的畏惧和惊恐之意。好
吧,联防队员到底不是正式民警,更不是资深刑警,遇到点事心里发慌,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很快,王为就发现,自己对这些联防队员的理解,还是肤浅了点。刚
走到门口,他就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尤
其是风向正对着大门口,那股血腥味随风而来,浓得几乎化都化不开。
纵算资深如王为,也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
血腥气这么浓烈,隔着一个小院子,王为可以想象得到,屋子里的场景应该相当惨烈。要不是这样,只怕邻居还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大事,派出所也就不可能第一时间接到报案了。还
没进门,王为就看到了一只手。
严格来说,那是一只攀在门槛上的手,仅仅抓着门槛。好
吧,王为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门槛后的情形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临死之前,竭尽全力想要爬出门外求救,但只爬了很短一段距离,还没来得及爬出里屋,就已经力竭而死。或
许说,是失血过多而是。事
实上,现场的情形,和王为脑海里勾勒出的情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完全吻合。他
们几步走过院子,里屋的情形便毫无遮掩地映入眼帘之中。
一个男人,倒卧在血泊之中,一只手向前,趴在门槛上,脑袋微微昂起,大睁着双眼,满脸都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让他的背上,则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鲜血围绕着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湖”,将他整个人完全包围起来。
血腥气极其刺鼻。王
为估计,这人身上的血,应该已经流干了!不
过王为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血泊之上,也没有停留在尸体背部的刀口之上,从警那么多年,比这更加血腥,更加恶心的场景,他都见过不少,神经早已锻炼得如同钢铁般坚韧。
眼前这个场景,对王为来说,就算不是小儿科,也绝对不会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的关注点,落在死者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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