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小驴托着一个大包袱又来,伤感道:“燕老板,你这一路去凤头区,中间还要趟那大矿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你拿着,里面是我精心挑的……”车小驴把包袱交给了燕争。
燕争掂了掂,挺重,抱住车小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尽快回来就是。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活人的东西我用不着,你也就别破费了……”
“嘿——!”车小驴怪叫一声道:“什么你就知道了,这哪是给你准备的?里面是我大半家当,还有些从哥老大那里搜来的货物,你这趟反正要去凤头区,那就买点货物过来,赚他一笔……”
燕争的心拔凉,指着车小驴说不出话来:“你,你…”
车小驴拍开燕争的接着给燕争泼凉水:“行了,你就别你啊你的,我知道你不识货,不过没关系,那里的东西都奇货可居,能买得起尽管买,稳赚不赔。”
“我就不买!哼!”燕争重重一哼,把包袱塞回车小驴手中。
车小驴也不急,道:“行了,其他我没啥要说的了,这天刚刚黑,甲未中孚让我来告诉你,他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哦。”燕争拉起棋星就往外走,顺便接过车小驴手中的包袱背在了肩膀。
“嘿!”车小驴跳起来大叫:“别省钱啊,买得越多咱赚得也就越多。”
走出神女室,是蛀者热烈欢送的队列,喝,那阵势,直接把燕争吓懵了。
“欢送!欢送!”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燕争想起一事儿来,拉过谷渊悄声道:“你最多能把多高级别的灵骨练成锻骨果?”
其实谷渊的锻骨果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否则阿丑也不会那么早觉醒异化。
谷渊拍着胸膛道:“多高修为都能!怎么,燕老板发财了?心情这么好,下一期房钱给打个折呗?”
“不打,就是把我杀了也不能给你们减房租了!不过发财嘛,嘿嘿……”那是发了笔横财啊,燕争出黄沙眼前顺手把蜥妖的尸体给放冥符里给带走了,那可是近乎归化成人的道仆的灵骨啊,练出来的锻骨果效果得多逆天?
燕争不敢想,怕把自己乐死,
谷渊也不敢想。此时他接过了燕争递过来的一块蜥妖灵骨,望着发愁。
只见那灵骨洁白似玉,外面一层化作半透明状,光芒照过,流光溢彩。
谷渊感受了下里面蕴含的灵力,又在地上轻轻敲了敲,声若幽谷滴泉。
“好听吗?好听就好……”谷渊耐心地跟燕争解释判断灵骨优劣的十三种方法之一。
“得了!”燕争打断谷渊:“你到底能不能行?”
谷渊叹了口气:“难。”
“你不是说多高都没问题吗?”
“你知道它主子灵骨数有多少吗?得有200块了!这什么概念你知道吗?练起来多难你知道吗?”
“所有蛀者十天房租。”
“你又几块这样的灵骨?”
燕争又掏了二十几块出来。
别说,这灵骨上半点肉都没有,阿丑和啾啾鸟吃得可真干净。
蜥妖的灵骨说自然不止这些,即便下半身不知所踪,到手也有一百多块,只是燕争只拿出来这么多,这么稀有的东西当然不能全放在篮子里。
“这么多?”谷渊接过灵骨,这种级别的灵骨,三俩块就能练出一枚锻骨果,燕争居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要知道鬼市上,这东西都按块卖的,就连蛀者也无法在鬼市上吃下这么多这级别的灵骨。
当然,更重要的事炼制难度又高了啊!
“练起来多难你知道吗?”谷渊吼道。
“二十天房钱,不干拉到!”
“哈哈,成交!不过要花点时间,你回来时应该能练好。”
两人握手成交。
对于时间,燕争并不着急,反正光是蜥妖那些肉就够阿丑和啾啾鸟消化一段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补过了闹得爆体而亡,那就完蛋了。
谷渊走回欢送队列,高兴的宣布了燕争减房租的消息,想一针鸡血打进了一个本就荷尔蒙过剩的小青年体中。
谷渊大声道:“还不谢谢燕老板!”
身后众蛀者纷纷鞠躬大喊,整齐而洪亮:“多谢燕老板!”
燕争赶紧逃了,生怕多呆一会儿自己的耳膜就要被震破了……尽管鬼没有耳膜。
出了神眠墓就见甲未中孚已等在那里了,正倚在驾驶室车门处,头伸进里面不知干嘛。
燕争凑近了看,只见大圣坐在驾驶位,腿上放着一个装满土豆和红薯的布袋,大圣两只手车轮般在袋中拾着土豆和红薯,一只手往甲未中孚嘴里塞,一只往自己嘴里塞,迅捷而熟练,动作里透着一股子滑稽。
可他们的表情是那么严肃,好像正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似,甲未中孚吃得满下巴汗,估计那张兜帽下的脸也是如此。
没多久吃完了,甲未中孚打着饱嗝骂到:“妈的噎死老汉了……嗝……”
“那你喝水啊。”棋星说到。
“不能喝不能喝,一喝肚子要撑破。”
“至于吗?吃那么多?”
甲未中孚让大圣拉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又让大圣把车门关上,示意燕争和棋星上车。
等阿丑和啾啾鸟都进来了,甲未中孚道:“出了这地儿,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充上干粮了,当然得多吃点。行了不废话了,大圣,出发!”
大圣扭动车钥匙,随着车轮转动,车顶的音响传出激昂的歌声:
“正月里采花,无有花采,
二月里采花,花哟正开,
……”
歌声落地,是一串尘埃扬起,指着北方,在夜幕中消失。
第155章 丙未师()
这是燕争第一次远离陨光镇,一路上只见茫茫黄沙,阵风起,遮天蔽日乾坤不分。晴朗时,周边景物无非日月星云,唯见沙丘缓缓后退,沙动?车动?
偶尔见一片巴掌大的绿洲,周边“长”满了腐烂的蘑菇一样的东西。甲未中孚说那是被流放者扎的帐篷,“不要去想他们吃什么,怎么活,那会让你们恶心得吃不下饭。”甲未中孚如是说。
旅途一开始总是新奇好玩的,可半天没到,燕争和棋星就烦了,不变的景色让他们厌烦,不断的陷车和车的故障让他们恼火。
但路还是要走的,特别是听说甲未中孚在这条路上走了二十多年后,燕争便不再说什么。
因为时间比较急,晚上仍要赶路,车却还是大圣在开。燕争见大圣一个劲的点头犯瞌睡,吓得不轻,“不行就停下来歇会儿吧。”
甲未中孚想了想道:“是得歇会儿。”对大圣道:“你睡会儿吧,我替你看着。”
燕争居然有些兴奋,一直以来甲未中孚的脸一直藏在兜帽下面也就算了,他连手也藏在斗篷里面,这会终于能正经见他用一会手了。
可骨感的现实让燕争失望,甲未中孚只是对大圣喊了句话,只见大圣“啊,啊!”叫了一声,从座底下抽了根棍子别油门上,两只手握着方向盘,脑袋往靠背一仰,呼呼睡着了。
“别啊,开车呢!”燕争更害怕了。
甲未中孚却道:“沙漠里没路,怎么开都没事,方向不错就行,让他睡会儿吧。”
便见车子晃晃悠悠地开着,时而偏西时而偏东,唯有绕了个圈调了头时,甲未中孚才会踢醒大圣让他调回去。
车不停走着,甲未中孚和大圣每天只停一次,吃一顿饭。只有到下一个镇子时,才靠着墨字的面子休息一晚,补充些食物。
路不好走,过了七八天才到依锡镇,也就是距离大矿坑最近的镇子。
依锡镇也是瀚海中的孤岛,只是靠着一片连着地下河的湖,才能种些粮食,填饱那几千张嘴。
车子缓缓开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停着十几辆皮卡车,上面均印着墨字的名号。
大圣开着车子,找了个空位正要停进去,忽然听一阵急促的叫喊:“别开了,停!快停!”
出事了?大圣猛踩一脚刹车,还以为车尾有人,可都没等车子停稳,就看到一辆脏黄的皮卡抢先停了上去。
那辆皮卡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奇丑的脸,左半边脸长满了络腮胡子,一直连到寸长的头发,中间飞出一道浓浓的粗眉,而右半边脸竟布满了烧伤后的疤痕,把胡子、右边眉毛全烧没了,两只窟窿般的眼睛倒是没事,一眨一眨,闪着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狡黠的光。
“你小子有病吧!这么多位子偏偏抢老汉的!”甲未中孚瞪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丑人竖起唯一的那条眉毛喝道:“就抢你的了,怎么着吧?”说着也向甲未中孚冲去。
眼看要打起来了,燕争正想着要不要帮甲未中孚一把,却见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抱在一起。
“好兄弟!”“嗯,好兄弟!”俩老小子齐声说到。
这事弄得,原来他俩是老相好了啊。
燕争拉着棋星领着啾啾鸟、阿丑也下了车。
“哼!”棋星说。
“又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燕争懵道。
“你都不抱我。”棋星指着抱在一起的甲未中孚和丑人道。
小棋那琢磨不透的心思啊……
对面车上也跑下来一个少年,约摸不到二十岁,下了车一路小跑,绕道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伸手护着车门框,迎下来一位老者。
老者面相有五十,瘦长面庞,一绺山羊胡子随风飘摇,配上一身道袍,仙气盎然。
“甲未中孚,这谁呀,介绍一下啊。”燕争道。
丑人听了燕争的话,又笑了一声,“原来是甲字辈的兄弟啊。”
甲未中孚也探头看了看丑人车上刷着的名号,对燕争道:“来,介绍一下……”指着丑人道:“这是丙未师。”
“你俩没见过啊,一见面就那么亲?”燕争黑线都垂地上了。
“哈哈。”丙未师拍拍甲未中孚的肩道:“墨字都是兄弟,不用见过,来,我来介绍…”指着老者道:“这位厉害了,水阳区有名的道士,常千寿常大师,紫符修为。我能看见两位,还是大师给的护身符,哈哈。还有这位是……”
紫符?!那岂不是和张归本一个境界?看来这常千寿是真当得上大师儿子。
常千寿含笑道:“丙英雄捧杀老道了,老道不过前不久侥幸炼制出一张紫符,即便这样还休息了一个,说来也是折了家师丁柳根的威风。其实在下修为跟同时紫符修为的剑仙张归本、饮川门主周酒河判若云泥。要我说,顶多是在蓝符境界里总结了写心得罢了。”
燕争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自己的师父居然被人称作剑仙,他那憨憨的样子,怎么想也跟仙不沾边。”
其实仙到底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常千寿这几句话不但讲明自己不敢跟李一树的常伴弟子同誉,也道出了自己师承。
燕争记得张归本说过,丁柳根是灼灼门的掌门,精通阵符理论,而她自己却因伤而修为全失,是个普通人。
“常大师过谦了。”丙未师大笑一声,指着少年正要说话,却听棋星哼了一声,“什么大师,都是坏蛋!”
这也难怪棋星,自打见过晏叩道后,就连燕争都觉得仙风道骨的道者都是骗子,真正的道者就该想张归本那样,形骸放浪。
常千寿还没做反应,他身旁的少年先急了,踏出一步对棋星喝道:“你个女鬼乱说什么?小心我灭了你!”言毕掐了一个手决。
燕争侧身挡在棋星身前,唤出黑剑指着少年,冷声道:“你想灭谁?”
常千寿把少年拉到身后,微笑道:“两位不要见怪,我这徒儿性情激动了些,但心肠是好的,绝不会出手伤二位,都怪老道没教好。”
燕争觉得常千寿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和蔼亲切,平白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常千寿转头又对着少年厉声道:“百声!让你练心性不听吗?在者,鬼若没害人,灭之如杀人,你忘了?还不跟人家道歉!”
少年师命难违,极不情愿地正要开口,却听燕争道:“算了,我这妹妹不懂事,这事扯平了吧。”
燕争的语气按说是带着不敬的,但他从小没离开过陨光镇,不懂待人之道。虽然倒是见过晏叩道这假大师,也见过镇民对他顶礼膜拜的样子,可燕争自问做不到奴颜婢膝。谁还不是俩眼一鼻子了怎么着?那就随意一点吧,大家都自在。
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章:墨之巨子,甲子乾()
甲未中孚也向丙未师介绍了燕争和棋星。
这时走来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着甲未中孚和丙未师等人鞠了一躬道:“各位好,两位师父好。咱们得人到齐了,这就去吧。”
这叫甲未中孚和丙未师师父的人,是墨字中不知谁收的徒弟。
墨字的徒弟并不是跟着谁就叫谁师父,而是只要认了墨字中一个人做师父,天下所有墨字的人都是他的师父。所有墨字的徒弟都是不知生父生母,连名字都没有的苦命人,只有当一个墨字的人死后,其中一个才会承接这个人的名号。而在这之前,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墨徒。
丙未师摸着少年墨徒的头,眼神中带着欣慰和呵护,甲未中孚也呵呵笑道,“好,真好,想不到这时候咱们墨字还能收着徒弟,你跟谁的?”
墨徒少年笑了笑道:“甲子乾。”
墨字中无地位高低,称谁都是直呼其名。
“喝,跟着老大啊,不错不错。”丙未师惊道。
看着这少年燕争想起车小驴来,要说这墨徒少年和车小驴从相貌到言谈气质都不相同,怎么会联系到一块儿去?后来燕争才明白,他和车小驴眼中都一股远超他们年龄的成熟。
墨徒少年领着燕争一众向镇子里走去。
出了停车场是一片耕地,里面是在太阳底下犯蔫的作物,大多是土豆、红薯之类。
耕地不大,但被分割得整整齐齐,另有数条灌溉水渠穿插其中。燕争看了一眼,渠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