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河只觉眼前一绿,失去了意识,停止了所有行动,连擎天棍也丢在了地上。一条腿技撑着身体,如山峰一般纹丝不动。
一阵风吹过,季白河部下还以为他变成了雕像。
“季……季将军。”张二光悄悄靠近了季白河,碰了碰他的腿。
“吼!”季白河突然高吼,全身燃起绿火。
他已被瘦光使夺舍!
季白河回手一握,把张二光紧紧握在手中,高叫道:“马避灾在哪里!”
“季将军冷静!”张二光被季白河握住,不仅感道全身骨头都要被挤碎,绿色火焰的舔舐也让他感到刺骨的极寒。
“我不知道谁是马避灾……”张二光话还没说完,季白河五指一紧,张二光成了一摊烂泥。
莫有才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他疯了!”便往后撤。
季白河捡起掉在地上的擎天棍,绿火顺着爬到上面,随手一挥,带起长长的火舌,画出一道半圆。
众部下不敢伤季白河,上又不是,军令所在,退又不敢退。
绿火越燃越烈,季白河的肌肉也渐渐干瘪,但挥舞擎天棍却越疾!
一棍挥去,擦过一个部下的头顶,将他头盔打掉,而他身旁一片人却被打成肉泥。
没头盔的人原本见擎天棍燃着绿火,山崩般劈头盖脸砸来,还道自己死定了。等到头盔落地,才知道自己没死,可也吓得两腿发软。
又是一棍,仍照着没头盔那人砸来。他心道这次死定了吧。于是闭着眼睛,只听耳边“呼”地一声巨响,接着“叭嗒”一声,一个软软的东西掉在自己肩膀。
没头盔的人不敢睁眼,伸出颤抖的手向自己肩膀抓去,只到抓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举到脸前,这才睁开一只眼。
一张鲜血淋漓的头皮,他自己的头皮!
没头盔那人在头顶一摸,摸到坚硬的头骨,接着左右一看,只见自己两边队友全没了。
原来季白河左右两棍,将那片人全都打死,鲜血四溢,只留没头盔的人孤零零站在血池之中。
季白河再次举起擎天棍。
“我,我受不了了!去他妈的军令!”没头盔的人两次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季白河部下并非怕死,但一次次以为自己必死所带来的煎熬还是消磨了他的意志。
没头盔的人撒丫子往后跑。
“临阵后退者,杀无赦!”
有史以来,但凡带兵者大都会立下这条军令,甚至是立下的第一条军令。
但没头盔的人从伫立不动的队友旁跑过,甚至还撞到了不少人,但没人杀他,也没人阻拦。
一个年纪不大的部下被撞倒,他已被季白河的行力吓得面摊了,五官如坚石雕成,木然看了看季白河单腿向自己的方向跳来,又木然看了看身后狂奔的没头盔的人,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跟着跑了。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也跟着逃跑。
不到片刻,惧意占领了整个军队,大半人开始逃跑。
莫有才也想跑,但年岁实在高了,跑得太慢。
“嘭!”季白河一棍打在莫有才身旁,在地上打出一道深沟。
“没……我没想跑。”莫有才吓得立马站住不动,背对着季白河。
“吼!我要马避灾!”季白河大吼。
莫有才僵硬得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本健硕的季白河现在瘦得只剩一堆骨架。
“我要马……马……”季白河念叨着这一句话,轰然倒下,倒在莫有才身旁。
这一刻莫有才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感到季白河倒下时带起的风有些凉爽,甚至伸手摸了摸季白河的脖子。
“死……死了?”莫有才惊道。
一听季白河死了,旁边的部下毫不犹豫,立即逃跑。
季将军都死了,现在不跑,等回去后季皇帝还不把这些人埋了配葬?
莫有才现在才感到一阵后怕,坐倒在地,叹道:“没事了,活下来了。”
“我要马避灾!”一个女性化的声音传来。
只见季白河背上慢慢爬出一个身影,极瘦的身影。像一个磨菇从一堆腐肉里长了出来。
是瘦光使。
夺舍,人、鬼双方的生机与死气互相抵消。对双方都有极大的伤害。
季白河生机太强,几乎将瘦光使体内死气消耗殆尽。
更何况瘦光使爆燃命灯时间太久,命灯里的灯油几乎见底。
瘦光使踉跄走到莫有才身旁,道:“马避灾在哪里!”
“大王饶命!我真不知道马避灾是谁。”莫有才本来就怕鬼,现在瘦光使近在眼前,更是吓得连动也动不了一下。
瘦光使走到莫有才身旁,高举右手虚空中抓出一团绿火,要向莫有才砸下。
双目失神,高叫道:“马避灾在哪……里……”说着绿火熄灭,随之熄灭的还有他的命灯灯火。
瘦光使死了,身形消散,化做发出淡淡白光的厉,模糊看出一个人型,额头嵌着十六颗黑点。
“十六星厉!”燕争躲在一旁看到了全部过程,对着瘦光使变成的十六星厉流下了口水。
当然,燕争不敢枉动,这里不是神眠墓,对十六星厉动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可这只厉只出现了一刹那,随之消失。
“可惜!”燕争暗道一声,要是这只厉给自己,那能酿出多高级别的厉酒啊,可厉为什么会消失,燕争怎么也想不明白。
莫有才愣了半天才想起逃跑,双手便撑向地面,可后怕之余关节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好啊,哈哈。”燕争走到莫有才身边,顺便附身在季白河身上摸了又摸,看看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东西。
毕竟也是这么牛的一号人物,身上带点值钱的东西不过分吧?
但季白河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虎皮短裤,实在是一览无余,除了擎天棍什么也没带。
擎天棍确实是个好东西,但燕争现在修为太低,拿不了那么重的东西。
就在这时,燕争余光一扫,发现季白河脖子上带着一围红绳,绳上坠着一张叠成三角的符咒。
嗯,贼不走空,先拿点东西回去再说。
呸!什么贼?根本不是贼好吗?
燕争剩下这点冥力还是能拿动一张纸的。
“那么,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燕争坏笑着看向莫有才。
“少侠饶命!”莫有才今日接连见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本章完
第71章 干枯的白为雪()
燕争跟着来就想看看瘦光使为什么突然发疯,可什么也没看明白他就死了。
更何况莫有才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也就是随口一问,就算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己是个鬼,也用不到。
燕争朝莫有才摆了摆手道:“滚吧!”
莫有才慌忙爬起身来,抓起地上的朝花本转身就跑,没跑几步,也不知怎么想的,返身大喊道:“你们杀了季将军,季皇帝就要来了,你们等死吧!”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燕争唤出飞剑逼住莫有才,道:”站住!”
对于燕争来说,莫有才多少是个舌头,多少能套点季白山的信息,万一季白山打来时能用得上。
莫有才看着鼻尖前的飞剑,冷汗直冒:“少……少侠啊,你明明说放我走的。”
燕争道:“废什么话,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过来!”
莫有才不知道以燕争剩下的那点儿冥力根本杀不了自己,只是看着飞剑知道那是杀人的兵器,为了保全小命,自然是对燕争言听计从。
燕争押着莫有才回了神眠墓。
蛀者早都回了神眠墓,倒是没一个伤亡,一个个盘腿坐着吹逼,说自己在战场上如何勇猛。
黑芯、白光二使知道上司死了,伤心之余怕被蛀者的人数落,躲妖界厅里不出来了。
车小驴帮着贝坚清理战场去了,他们那边死伤可真不少。
包金死后棋星在陨光镇里转圈,怎么也找不到燕争,只好回到神眠墓,等了半天终于见燕争回来了,扑上去抱住燕争的胳膊笑道:“你怎么才回来,想我了吗?”
燕争将莫有才拉到棋星身旁道:“给你带了个玩伴来,你先跟他玩儿吧,我现在有点儿事。”
“嗷!”棋星高举双手五指大张,去吓莫有才。
“侠女饶命!”莫有才吓得不敢睁眼。一丝黄烟从莫有才体内飘出,飘到棋星冥符中。
“哈哈,真好玩儿……嗷!”棋星说着笑着,突然又去吓莫有才。
莫有才每次都很配合。
“好玩就行,对了,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嗷!嗷!嗷!”棋星边吓莫有才边把他逼道墙角。
白为雪正躺在神眠殿正中的石碑前,昏迷不醒,是谷渊带她回来的。
莫有才一进神眠墓只觉其内寒气逼人,打眼一看,四周都是鬼,
“燕老板,你怎么才回来?快救救为雪啊!”谷渊一见燕争回来就把拉到白为雪面前。
燕争只见白为雪干枯的皮肤像苹果上的腐班,不断蔓延,现在小半张脸已干枯得如树皮一样。
“唉,这么漂亮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子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谷渊看着白为雪的脸叹道。
“漂亮吗?我怎么不觉得。”虽说白为雪是燕争的师姐,但燕争对她没半点好感,只是看在她挡住鬼将的份上勉力出手相肋而已,于是蹲下去伸手感知白为雪伤势。
“你对小姐姐一无所知,她可是很有趣的。”谷渊看到燕争出手了,心中安心大半。
“有趣?得了吧,你还是夸她漂亮吧。她有趣世界上就没无聊的人了。”
“你不懂,曲高和寡知道吗?越是有趣的人,能欣赏过来的人也就越少。算了,不说这些我,我知女人心,你们又不知。怎么样?能救过来吗?”谷渊问道。
燕争点了点头道:“我试试。”但有无决在身,还是能感知道白为雪身体内的死气不在不断吞噬生机。
“先把她送进神女室吧。”燕争说着打开了通往神女室的石门,又招呼棋星把莫有才也带进来。
谷渊把白为雪鬼进神女室,燕争又让他把贝坚叫过来,说是抓到了季白河一个手下,也许能问点儿有用的东西出来。
谷渊应了一声出去了。
燕争心想,以自己的飞剑当能将白为雪体内的死气转化成灵力,或许能救她一命。于是唤出飞剑,轻轻将在干枯的皮肤处。
“哼!你干什么?吃人家豆腐吗?”棋星忽然拉住燕争的手道。
燕争道:“你能别疑心疑鬼的好吗?她一张面瘫脸还没你漂亮,吃她豆腐干嘛?”
棋星以为燕争夸她漂亮窃喜不已,“嗷!”地一声又去吓莫有才了。
“行了,歇会儿吧,别把他吓死了。”燕争无奈摇了摇头,专心为白为雪疗伤。
燕争忽然觉得飞剑剑体上的白纹更宽了些,也没多管,运起冥力控制飞剑去吸白为雪身上的死气。
飞剑就像一根听管,燕争在一头用力嘬,一股股死气被嘬进飞剑之中,经过不为人知的变化,转化成了灵气,涌进燕争身体。
燕争实在想不明白鬼将修为到底有多高,光是被绿火烫一下就有这么多死,弄得他体内灵气都饱和了,实在没地方存。
燕争经过季白河一战,对御剑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调起功法储存起灵力。
燕争专心疗伤,不知过了多久,白为雪“哼”地一声醒了过来。
“我在哪儿?是死了吗?”白为雪还犯迷糊。
“你在神眠墓的神女室,没死。”燕争道。
白为雪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坤室。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道:“师父也在这里。”
白为雪想起身,但两腿无力,于是匍匐着爬向入定疗伤的张归本。
“好歹也注意下形像啊。”燕争觉得就算最糙的糙男人,也不会像白为雪现在这样,一条虫似的在地上爬。
爬到一半,白为雪忽然停了下来,痛苦的呻吟一声。
“对了,你伤还没好呢。”燕争拉过白为雪想继续为她疗伤。
“不用了。”白为雪道。
燕争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不值得。”白为雪说完只觉死气上涌,脑袋都冻成冰疙瘩了。
燕争看出白为雪的痛苦,拉起白为雪一只手道:“先把伤治好比什么都重要,要不谷头领可要伤心死了。”
“不!”白为雪伸出另一只手按在燕争手上。
燕争只见自己抓着白为雪的那只手虽然有些脏,但修长精致,肌肤饱满。而白为雪另一只手按在上面,皮肤干皱指如鸡爪。
白为雪这才看到绿火对自己的伤害,但也仅仅是扫了一眼,毫不再乎,又直勾勾的盯着燕争。
燕争忽然觉得白为雪受伤的那只手很瘮人,于是松了手道:“那行吧,有无决你会吧。你用有无决心法把死气转化成灵力就行。”
白为雪点了点头,又有些扭捏地抬头道:“师父没教我全本的有无决……”
“我差点给忘了。”燕争才想起张归本只是教了白为雪一些有无决的感悟,并没有全本相授,于是道:“我教你。”
“等等!”白为雪道,低着头喃喃不止。
燕争只听什么白为雪说什么:“他是师弟……我是师姐……师父教了他,也说过要教我……规矩上没问题……”
白为雪忽然抬头道:“没问题,你说吧。”
燕争真是想不明白,谷渊怎么会觉得白为雪有趣?他怕是想小姐姐想得走火入魔了吧!
本章完
第72章 厚德感天季白山()
燕争将有无决教给白为雪。
白为雪从小随张归本在游历天下,到过传言中科技水平不落四次世界大战前夕的永白城,在那里的饮川门学过炼器之术;到过寸草不生、烈日煎熬的灼灼山,在那里唯一的一片绿洲——灼灼门中学习过符咒法阵之术;也到过陏陏葱葱、仙气缭绕的青原山一水门学过命理推演。
张归本之所以带白为雪辗转这么多地方,也是看中了白为雪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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