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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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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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罗界每百年遭遇一次魔王现世,然而上一次天蛇王现世,距今不足五十年,原不该有此劫难,如今该是修罗界休养生息之时。

    然而这些年来,魔兽出现的踪迹一年比一年频繁,虽然也有修罗众私下违规豢养魔兽的缘故,野外的魔兽却仍是一年比一年更为活跃。

    守城卫士尽忠职守,抵御袭击于边疆,是以普通百姓尚未察觉,然而四域报告汇集起来,则足以看出异动。

    沈雁州突然笑了起来。

    程空正絮絮说着建议,“倘若魔王当真提早现世,倒正是好时机,不如联络另外三位阿修罗王,推举一位大阿修罗王,好应对……王上笑什么?”

    沈雁州道:“我闲时翻宫中藏书,曾见野史记载有一座无患城。书中言上古时,天人散居成上百部落。时有天魔肆虐,捕获天人为食,令天人苦不堪言。后有智者提议,百部落合力建一座宏伟城池,打造高耸厚重城墙,以图抵御天魔……”

    众多天人听从建议,便选址开挖地基,打磨巨石,先开始建城墙。

    天魔王见那城墙日益高耸,坚固难攻,若是叫他们建成了,往后再要捕食,只怕艰难无比。便召了麾下,一道商议对策。

    其中一名天魔唤作风提婆的,便献计道:“趁着城墙未成,将之毁去便是。”

    天魔王以为大善,便赐风提婆珍果法宝,命其前去行事。

    风提婆取了法宝,召来能卷动大树的龙卷风暴,将城墙吹塌了大半。

    然而众天魔来不及庆贺,天人已重新选了址,将地基挖深挖宽,建起了比上一次更为坚固高耸的城墙。

    风提婆再去,这一次任狂风肆虐,连地皮都刮走一层,竟也撼动不了那城墙。

    风提婆还不死心,设了法阵企图召出一百零八道龙卷风合力摧毁城墙,却泄露了行迹,被天人诛杀。

    天魔王大怒,又接连派遣多名魔将前去挑战,或水淹、或火攻、或地震,那城墙上被天人刻满了符纹法咒,所有攻击收效甚微,反倒折损了几员魔将。

    天人接连大捷,士气高涨,更倾注了全副精力修城。此城建好之后,能庇护所有天人,再无天魔侵略猎杀之患,是以命名为无患城。

    眼见得无患城的城墙一日比一日高耸,天魔王愈发烦忧,遂派遣更多魔将前去挑衅,然而众天人团结一心,若是占了优势,便乘胜追击,若是处于劣势,便躲在城墙后不出战。天魔王竟一筹莫展。

    此时有一只瘦小心猿前来请命,愿为天魔王分忧,只是要以天魔王宝库里最珍贵的一件——佛母亲手织的白翎金羽缎来交换。

    佛陀尚在孕育时,佛母怀着满心慈爱期待为即将诞生的婴儿织襁褓布,天下百鸟纷纷前来献上最细软精致的翎羽,佛母以此织成了两匹白翎金羽缎。一匹为佛陀做了襁褓,剩余一匹数万年辗转,如今落在天魔王手中。传闻持有者可享无穷福泽,又美轮美奂,天魔王珍之惜之,连最得宠的妃子讨要也不曾松口。

    若是平常,这样一只法力微弱不足为道的小小魔物口出狂言,竟敢讨要珍宝,只怕要换来怒火与酷刑。然而如今天魔王走投无路,竟准了它所求,取了白翎金羽缎赐予心猿,命其前去一试。

    众天魔只当它去送死,满是嘲讽讥诮。

    那心猿未求天魔王支援一兵半卒,化作一个瘦小老媪只身在城前投降,并献上白翎金羽缎。并花言巧语,自称有将白翎金羽缎炼化为城旗的秘法,炼成之后,城旗便成为一件神器,能庇护无患城千万年安康。

    众天人自然喜悦非常,命其即刻炼化。这心猿便装作为难模样,询问道:“无患城这等千秋功业的大城,自然会流传后世,享誉天下。这城旗自然轻忽不得,不知旗上要炼入个什么图腾?”

    天人百部落,各有自家的图腾,兼具不同功用。先前忙于造城修墙时无暇顾及,如今这老媪一问,又特意提及,城旗上只可用一只图腾,可为百部落之首。

    百部落顿时各不相让,都执意要选用自家的图腾,争得面红耳赤、以至于拔刀相向。

    利益当前,先前铁板一块的联盟终于分崩离析。

    百部落各自为政,再顾不上造墙,不过半年时间,那老媪等不来选定的图腾,却等来了百部落决裂,捣毁城墙,各自回归部落领地的结局。

    天魔王麾下多少精兵强将殊死厮杀,堆了如山的血肉也未能撼动分毫的无患城,想不到被一只瘦小无力的心猿,外加一匹布彻底攻陷。

    之后天人百部落仍是时时刻刻担惊受怕,遭遇被天魔猎杀捕食之苦。

    沈雁州极有耐心同程空说完这故事,这才又笑道:“如今的罗睺罗域……乃至整个修罗界,可不就是另一个无患城?”

    程空听完,隐约猜到沈雁州意有所指,一颗心不由沉了又沉,缓缓问道:“沈雁州,你可是后悔了?”

    沈雁州阖眼,笑容愈发带上讥诮之色,“嗯,我后悔了。”

第一百零一章 抉择() 
他顿了顿;见程空神色阴郁;这才又道:“我后悔当初鼠目寸光,竟以为大阿修罗王便是人生至高……程空;我们的眼光,只怕要放得更高远才是。”

    他如今第八轮真知轮修行不过略有小成,再不是苦苦强撑的三脉轮庸才。往日最巅峰的实力亦不如眼下一半;也难怪这修行之法被天人封禁。

    再假以时日;纵使紧那罗王再临,也休想再毁他道种。

    是以再说起大阿修罗王时,也多了几分底气。

    程空垂了眼睑;片刻后才应道:“原来王上也有所察觉。”

    沈雁州道:“修罗界分割四域;立四王各自为政;又不容许父业子承,非要代代争夺阿修罗王印。如此一来;王座根基浅薄,世家处处擒肘;内乱不休,少有人修为臻至九重天、登天人道。看着倒像有意为之。”

    他合目回忆,当初飞舟误入人间道、畜生道,他虽然险些魂殒人间;到底因祸得福,非但悟出了真知轮;更大开了眼界;还寻得了两尊封印香炉。

    人间道寿数短暂;无人修道,亦无妖魔鬼蜮。然而好斗的天性铭刻于魂魄之中,人族彼此厮杀死斗,流的血只怕不比修罗众少。

    畜生界……则是昏聩混沌,人族被当做畜生饲养,用途却不明——总不会杀了吃肉。

    再加之当年依靠准提神木潜入一次地狱界、为救子民前往一次饿鬼界,如此算来,沈雁州竟已踏足五界,只差登天人道、入天人界了。

    依他之见,若是修罗众大军集结,地狱界夜叉众尚能稍作抵抗,其余四界众生则尽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可见修罗众的实力,纵使在五界之中,亦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恐怕这才是天人界执意要设置修罗四域、分封四位阿修罗王,不容许修罗众统合的根本理由。

    程空缓缓抬起眼睑,凝目注视,既觉得眼前人陌生,却又以为合该如此。

    沈雁州从来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被欺压到泥泞中时便有问鼎阿修罗王宝座的志向,如今进一步实力壮大,又再度催生更为辽远的野望。

    程空只担忧沈雁州野望太过膨胀,诸多追随者迟早跟不上步伐,最终只剩他高处不胜寒,孑然登天。

    沈雁州既然看透格局,对七世家的刁难便愈发不放在心上,应对手段十分强硬。非但摆明了袒护沈月檀,更趁机安插亲信,排除异己,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山雨欲来。

    沈月檀自那日与沈雁州不欢而散,静心回想,便后悔得紧。然而他两世为人,虽然年少时隐忍蛰伏,深藏的性情却依旧倔强刚硬,少有认错的时候。如今被沈雁州无端责备,愈发觉得委屈愤怒,更难低头。

    竟就此僵持了数日。

    以至险些酿成大错。

    五日之后,情势突变,公孙光遇刺身亡。公孙氏上下悲痛欲绝,势要捉拿凶手。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盘查讯问,竟查出真凶是沈月檀。

    初闻公孙光死讯时,沈月檀惊得手中白玉药瓶落地,摔得粉碎。

    他与那少年相识短暂,相知却甚深。公孙光虽然年幼,天赋却是出类拔萃,又耐得寂寞,肯静心钻研。若假以时日,此人于炼香一道上的成就,非但沈月檀望尘莫及,恐怕能超过当年的华承,练成九重香。

    是以沈月檀与他惺惺相惜,平辈论交,十分欣赏。

    得知公孙光被软禁时,沈月檀略有犹豫,是否要插手此事。只是一则公孙判也错信族人,说起时神态轻松,不欲外人干涉;

    二则沈月檀亦高估了诸世家的良知与底线。纵使炼香一道已然没落,然而公孙光与他们同一个姓氏、血浓于水,且又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断不会被当做弃子。

    然而,沈雁州步步紧逼,修罗九司殿主之位,已有过半落入其手中,七世家同气连枝,决意争个鱼死网破。公孙一族亦非铁板一块,竟令小人趁愿。

    同族之人,为了栽赃对手,竟能狠毒至此。原以为问道宗沈氏是个败坏腐烂的特例,却想不到无论哪个姓氏堕落起来,着实难分伯仲。

    沈月檀只觉寒气自心底深处往四处扩散蔓延,连后背也察觉到凉意。他既悲痛那小友早夭,又懊悔己身大意,错失了援救良机。思绪激荡时难免脆弱,便心想以大事为重,不跟沈雁州置气了,左不过低头道歉而已。待诸事了解,再同他好生算账。

    他怔忡失神,一旁锦衣华服的小胖子却急得六神无主,上前抓住他衣袖,嚎哭道:“殿主,沈殿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呜呜……”

    这消息正是这名唤蒋翀的小胖子带来的,沈月檀略有印象,这小胖子修为稀松平常,运道却好得惊人,当初落入饿鬼界,最后也平安返回了。

    蒋翀与公孙判交好,待得知消息,公孙光被杀、公孙判又被家中关押,便接着与公孙氏上上下下相熟的机会,偷偷前去探望。

    不料甫一见面,公孙判便托他去向司香殿主求救。

    蒋翀起初不解,说道:“你傻了?伯父都说小光是被他暗害的,你竟去求他救命?公孙胖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求我大哥……”

    公孙判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之大,令蒋翀连连呼痛,“你若要杀我,便只管去求你大哥。你若想救我,就去见沈月檀。蒋翀,我如今性命就在你手中,是死是活,在你一念之间!”

    蒋翀何曾经历过这等事,一时间心乱如麻,然而他到底依赖兄长惯了,只觉天底下再多难事,只需叫一声大哥救我,便能诸事大吉。是以还当公孙判是担忧蒋翊不肯援手。便再劝说他几句,“你……你别急,只要我求求大哥,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我大哥最疼我了……”

    这容姿昳丽的青年,素来高傲骄矜,短短几日却瘦得脱了形,一双眼仿佛占据半边脸,脸色憔悴惨白,唯独目光格外灼亮,仿佛燎原之火。

    他先前反抗族长,被行了家法,又被故意搁置拖延治疗,如今伤重未愈,说几句话都气喘吁吁。却仍是执拗般盯着蒋翀,哑声道:“二傻子,你不懂。我亲眼看见七堂叔动的手,爹和娘分明知情,却只是骂我冲动糊涂,分不清轻重。”

    他呵一声冷笑,面色突然狰狞,骇得小胖子往后一缩,“你幼时想必也听先生教过,一己之身为轻,合家之利为重,可是凭什么?小光不过是不肯顺着他们的心意扯谎罢了。既然不能用,置之不理便是。又不是家族存亡的危机……何至于要他性命?身为旁支……就合该命如草芥?连爹和娘——都——”

    公孙判说得嘶哑,一连声地咳嗽,喷出一口血来,半数溅落在蒋翀银白的衣袖上,宛若赤红游鱼。

    蒋翀骇得嘤嘤直哭,忙道:“公孙胖你莫气,我、我去求沈殿主便是!”

    过后当真寻到了机会,求到沈月檀跟前来,连同公孙判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分说得清楚。

    沈月檀任那青年扯着袖子抽抽噎噎,垂眸思索了片刻,这才沉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公孙光到底是受我连累……断不能令公孙判也步了后尘。蒋二公子放心,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他复又问道:“你来见我前,可曾泄露行迹?”

    蒋翀拍着胸膛道:“殿主放心,我行踪隐藏得极好,连贴身小厮都瞒住了,我哥一点也不知情!”

    沈月檀暗叹,蒋翀的兄长蒋翊乃是黑曜军统领之一,以这小胖子的能耐如何隐瞒?不说还罢了,如今看来,只怕早就露了行藏。

    这一来便事不宜迟,他将那小胖子赶回家中等消息,又命刘崇前去传侯赟前来、刘昶为首的侍卫守在门外。随后进入密室,点燃了请神香。

    乾达婆王神色一如既往温和,柔声问道:“第二识所剩无几,你所学仍不足,若此刻用了,往后前路乏人指引,也不知要经历多少挫折。若是误入歧途,错失大道,如何是好?”

    沈月檀面露犹豫,然而迟疑不过几息,便暗暗握了拳,低声道:“悟道在我,不在指引。如今事急从权,我要救人性命,还请乾达婆王借我神力。”

    乾达婆王几不可闻低叹,“果然如此。若换了阿朱那王子,此刻也要选救人……我便借你神力。沈月檀,如今一别,修罗界中再难相见,往后大道修远,你好自为之。”

    沈月檀轻轻一笑,亦行礼应道:“来日再会时,愿阁下得偿所愿。”

    他便执佛牌在手,出了密室,往司香殿深处匆匆走去。

    司香殿后殿庭院深处,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高耸阁楼,戒备森严,寻常人等不可入内,是殿主闭关的重地。

    沈月檀上到第九层,其大殿中空空荡荡,唯有地上一个十丈的铜盘占据了中心位置,铜盘上头嵌着繁复的符纹,形成一个团团圆圆的图样。然而仔细一看才能辨别,那符纹并非以铜料镶嵌其上,而是香药粉末压实而成的巨大刻香。

    沈月檀将佛牌放置在刻香正中的空隙之中,纯以道力,将那符纹自两头引燃。

    淡若无味的香气隐隐生成,整个符纹顿时变得剔透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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