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捉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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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捉鬼人-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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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子上面,前后站在了两排人,前面一排是几个头戴尖纸帽,脖子里挂牌子的,因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这些人的脸,感觉上,这些人年龄都不小了。

    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很特别的,其他几个都是耷拉着脑袋,一副过街老鼠、“我有罪、我该死”的样子,唯独这个,挺胸昂头,一副革命烈士大义凛然赴刑场的架势,而且,看着好像还是个岁数很大的老婆子,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

    在这几个人身后,还站着一排人,能有五六个,有周建宏、小茹、还有其他几个男女,全是他们红星派的首脑人物。

    这时候,那个小茹手里拿着一张稿纸,正低头看着稿纸大声念着:牛鬼蛇神某某某,男,牛鬼蛇神某某某,女……

    念完名字以后,开始念这些人的罪行。我父亲最不愿意听到这个,因为我奶奶也是牛鬼蛇神,也是这么挨批斗的,这帮兔崽子,啥子虚乌有的罪名都能给你按头上。

    我父亲一拉王思河,没进校门,一转身回了镇子,两个人像观光旅游似的,在镇子里面转悠上了。

    这个镇子挺大,人口跟房子也挺多,不过每条街道的墙面上,贴的都是白纸黑字的大字报,整个小镇就像给白色恐怖笼罩了似的,镇上的人也全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见到他们这些胳膊上带红袖章的红卫兵,都是绕道儿走的。

    其实没啥好转的,整个小镇死气沉沉、萧条一片。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转悠到快吃晌午的时候,感觉批斗会开完了,这才返回学校。

    这时候,批斗会确实已经开完了,台子虽然还在,但是台上台下的人早已经散了。

    两个人回了学校以后,直奔周建宏的办公室。原本两个人想就此离开的,但是一想就这么走了也太亏得慌了,不能白给他们埋死人,怎么也得要点儿辛苦费,再说了,回家还有十多天的路程呢,要是身上一分钱没有,不出两天又得饿肚子,虽然还有别的红卫兵接待站,但是那些接待站在哪儿,钱好领不好领,都是个未知数,不如先在这里弄点现成路费再说。

    等他们来到周建宏的办公室,推开房门往里面一看,两个人立马儿就愣住了,没想到办公室这时候人还挺多,大致一扫,红星派的几个首脑都在,一群人好像正在开会。

    两个人一看这阵势,转身就想退回去,不过,却给周建宏起身叫住了,“贾富乾、贾富坤,你们两位同志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正要找你们呢。”

    我父亲两个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咋他娘的这么寸呢,每次过来都刚好有事要找我们?我父亲两个没办法,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七八个人,全都在椅子上坐着,就我父亲两个站着。周建宏这时候也站着,双手摁在身前的课桌上,对我父亲两个说道:“今天咱们红星派开的批斗会,不太顺利,其他人还好说,牛鬼蛇神四姑娘,死不认罪,这给咱们的革命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阻力,组织上一致通过,决定派给你们两位同志一项艰巨的任务。”周建宏说到这儿,看看我父亲,又看看王思河,问道:“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我父亲跟王思河对视了一眼,心里暗骂,啥他娘的狗屁任务,还没说呢就问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不是成心坑人嘛。

    王思河眨了眨眼睛,看看周围,又看看周建宏,说道:“尽管安排吧,不管啥任务,俺们保证胜利完成。”我父亲看了王思河一眼,眼下好像也只能这么说了。

    就见周建宏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组织上打算安排你们两个轮流看管牛鬼蛇神四姑娘,在她没有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之前,不能让她出事,明白吗?”

    我父亲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这是遇上像我奶奶一样倔的人了,估计那“四姑娘”跟我奶奶一样,不管怎么批斗,就是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像这种人,这些红卫兵在没听到他们说“我有罪,我该死”之前,并不希望他们死,这是一个畸形变态的心理,只有听到他们说“我有罪我该死”,这些红卫兵们才觉得自己算是把牛鬼蛇神给打倒了,那扭曲的变态心里才会觉得通透舒坦。

    一想到我奶奶,我父亲心里来了火气,冷冷地问周建宏:“那牛鬼蛇神现在在哪儿?”

    周建宏一愣,并没有注意我父亲冷冽的语气,反问我父亲,“今天上午的批斗会你们没参加吗?”

    我父亲斜了他一眼,回道:“没赶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批斗会已经结束了。”

    周建宏一听,手指头敲了敲桌面,说道:“贾富乾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们埋两具尸体居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革命效率也太低了,以后你们要端正革命态度才行。”

    我父亲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嘴里刚想说,我要是不端正态度呢。

    不过还没等我父亲说出口,王思河赶忙说道:“周同志说的是,俺们以后绝对端正革命态度,各位同志可以监督俺们下一次的表现!”

    周建宏听王思河这么说,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牛鬼蛇神四姑娘就关在停尸房,你们两个要保证她至少活到明天下午的批斗大会。”

    “周同志请放心、各位同志请放心,俺们保证胜利完成任务!”王思河大声说道。

    两个人离开办公室以后,王思河见周围没人,低声对我父亲说道:“哥,你那脾气得改一改,咱爷爷教咱练武的时候,不是经常跟咱们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父亲听王思河这么说,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两个人朝停尸房走去。

    停尸房一根木头房梁上,拴着一根草绳,草绳的另一头,拴着两只手腕,吊着一个人,从衣着跟身形来看,是个老婆子,头耷拉着,只能看到她满头的花白头发。所幸这老婆子只是被吊着两条胳膊,脚还挨着地面,要是给悬空吊起来,两条胳膊恐怕早就脱臼了。

    我父亲一看,这不是之前在台子上挺胸昂头的那位老人嘛。

    等走到老婆子跟前一看,老婆子闭着眼睛,堆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暗红色的手指印,这时候像是晕过去了。

    看到老婆子这副模样,我父亲又想起了我奶奶,心里忍不住又涌上一股火气。

    回头朝门口看看,见门口附近没人,我父亲冲老婆子低低地喊了两声:“大娘,大娘……”

    老婆子的身子动了一下,停了一会儿,眼睛睁开,缓缓抬起了头。

    我父亲这时候看的更清楚了,老婆子整张脸上都是指印,青一块红一块,无疑都是给人打的。

    老婆子仰起头,眯起眼睛看了看我父亲,又转头看了看我父亲身边的王思河,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父亲身上。

    上下打量了我父亲几眼以后,老婆子低声问我父亲:“小兄弟,你叫个啥?”

    老婆子满嘴的本地方言,所幸跟我们河南的方言差距不大,勉强还能听懂。据我父亲估计,他们这时候,应该还没出河北地界,也就是说,这个小镇应该在河北境内。

    我父亲没想到老婆子一张嘴就问自己的名字,面对一个陌生人他当然不会说实话,我父亲说道:“我叫贾富乾……”然后朝身边的王思河看了一眼,“这是我兄弟贾富坤。”

    老婆子一听,看看我父亲,又看看王思河,居然嘿嘿嘿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很刺耳,就像夜里“咕咕喵”的笑声一样,咕咕喵是我们这里的方言,也就猫头鹰。

    老婆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对我父亲说道:“小兄弟,我看你……不姓贾吧。”

    老婆子虽然脸上淤青、劈头散发,看着很狼狈,但是那眼神绰绰冒光,我父亲心里就是一惊,好像自己整个儿她看穿了似的。

    老婆子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你瞒得了别人,你可瞒不了我,你身上的味道跟别人不一样,你身上那‘火’,跟别人的也不一样。”说到这儿,老婆子又笑了,“你家里也是牛鬼蛇神,祖上几代都是吃阴饭的,对吧?”

    我父亲一听老婆子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我父亲想问老婆子,你咋知道的,不过,把这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这话一问出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嘛,要是让外面那些红卫兵知道了,自己两个恐怕谁也走不了了。

    我父亲一张脸憋的通红,王思河这时候脸上也不好看。两个人惊惧地看着老婆子。

    老婆子继续说道:“你们两个放心,这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呢……”老婆子又看向了我父亲,说道:“小兄弟呀,看在我跟你们家是同行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父亲看着老婆子,一脸小心地问道:“什么忙?”

    老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三更之前,你到我家里,把我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拿给我,行吗?”

    没等我父亲答话,王思河问道:“包袱里装的啥?”

    老婆子看了王思河一眼,说道:“救命的东西……”

    (感谢半步含香打赏的皇冠!)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月夜之行() 
“啥救命的东西?”王思河又问。

    老婆子把头一扭,没听见王思河这句话似的,不再理会王思河,眼睛死死盯向了我父亲。

    我父亲被老婆子盯得心惊肉跳,不过老婆子的眼神儿很干净,我父亲可以感觉得出来,这老婆子没有想害自己的意思。

    我父亲想了想,问道:“你家在哪儿?”

    老婆子闻言,欣慰地笑了,因为我父亲这么问她,说明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老婆子冲我父亲扬了扬下巴,那下巴指的地方是我父亲的耳朵。

    我父亲一愣,立刻会意,朝老婆子迈了两步,把耳朵贴到了老婆子嘴边,老婆子舔了下嘴唇,对着我父亲的耳朵低低地说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父亲猛地把耳朵从老婆子嘴边挪开,一脸错愕地说道:“那里没房子呀,我们白天刚刚去过。”

    老婆子嘿嘿一笑,神秘说道:“有房子,白天看不到,晚上二更以后才能看到,记住我刚才说的,三更之前你必须从房子里出来,要不然,你可永远都出不来啦!”说着,老婆子把眼睛看向了她自己的胸口,又低声说道:“我怀里有个信物,你拿着它就能进到房子里,记住,包袱在床底下,三更天之前你必须拿上包袱从房子里出来,记住啊……”说完,老婆子眼睛猛地向上一翻,眼皮子合上了,紧跟着头一耷拉,整个人不动了……

    我父亲先是一愣,紧跟着就喊,“老婆婆,老婆婆……”不过,任凭我父亲怎么喊叫,老婆子再没醒过来。我父亲把手放到老婆子鼻子下面一试,顿时松了口气,老婆子还有气儿,好像是睡着了。

    我父亲呆呆地看着睡着的老婆子,脑子里回味了一下她的话,转过头对旁边的王思河说道:“思河,你到外面守着,别叫任何人进来。”

    王思河不解,问道:“哥,你要干啥呀,这老婆子跟你说了些啥?”

    “你到外面守着吧,我一会儿就好了。”我父亲不说。

    王思河见我父亲一脸严肃,不再追问,转身离开停尸房,出门的时候,随手把房门也给带上了。

    王思河走后,我父亲朝关上的房门看了看,相信王思河一定会守在外面,没有自己的话,王思河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眼下,是绝对安全的。

    我父亲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抬手伸进老婆子对襟衣服里面摸了起来。

    也就摸了两三下,真给他摸到一个小玩意儿,从手感来说扁扁的,掏出来一看……

    这是个啥玩意呢?不好说,因为接下来的经历,导致我父亲回到家好长时间都没敢跟我奶奶提起,后来被我奶奶逼问的不行了,我父亲这才说出来,这是个一块钱大小的牌子,薄薄的、黑色的,正反两面都有字,好像是用血写上去的,暗红色的,这些字我父亲一个也不认识,好像是古篆字。我奶奶问他牌子是啥材料的,我父亲说不出来。我父亲说,像是兽皮,又像是鳞片,拿在手里凉凉的、滑滑的。我奶奶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对我父亲说,那是殄纸!

    啥是殄纸,前面好像提到过,阎王爷的生死簿就是拿这种纸写成的。当然了,这只是一种传说,至于到底是咋回事儿,那说来话就长了,至于“殄纸”这个,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

    我父亲这时候当然不知道这是个啥,看着像个小牌子,从老婆子怀里把牌子拿出来以后,来回翻看了几眼,上面的古篆他一个也不认识,随手把牌子塞进衣兜里,几步走到房门口,房门拉开,首先看见的是王思河的后背,王思河正非常负责地把着门儿,我父亲松了口气。

    开门声似乎惊动了王思河,王思河猛地扭过头。王思河看了看我父亲,又朝屋里的老婆子看了一眼,一脸困惑地问道:“哥,你到底想干啥呀?”

    我父亲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想干啥,就是看见这老婆婆就想起了我妈,我想帮她……你进来吧,把这老婆婆帮我解下来。”

    王思河进了屋,和我父亲一起把老婆子胳膊上的绳子解开了。我父亲让王思河扶着老婆子,自己蹲下身子,让王思河把老婆子放到自己背上。王思河见状,问我父亲:“哥,你要把这老婆子背哪儿呀?”

    “背咱屋里呗。”我父亲回道。

    “这、这恐怕不行吧,万一叫周建宏看见……”

    “他不是叫咱们保证这老婆子活到明天下午嘛……”没等王思河把话说完,我父亲打断他了,“这么大数岁了,就这么吊着,万一吊死了咋办,把她放到床上,咱俩轮流看着,保证她跑不了。”

    我父亲这么说,王思河不再说啥,把老婆子放到了我父亲背上。

    前面说过,我父亲跟王思河的房间挺大,就住了他们两个人,而且里面不止两张床铺。

    背着老婆子出了停尸房,这时候刚好是吃饭的点儿,估计那些红卫兵们都在食堂里吃饭,校园里没人。我父亲背着老婆子背进了他们房间。

    将老婆子安置在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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