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陈珈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无论是六岁那年的大火,还是吴修混血的身份,都昭示着她的家乡或许不在这里,她父母也不是这里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吴修可以持枪闯入她家。
一声叹息之后,她说:“我曾经幻想过很多很多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把我养在孤儿院?陈思源让我看到了一线曙光,听你这么一说,我和她还是不一样。”
“你养父母不知晓你的身世?”
“有一个人对我很好,他知道我的身世,我很想问他。可他曾经伤害过我,问他这个问他或许会破坏我们的感情,你说我该不该问?”
“你说你的养母?我觉得她把你养大非常不容易,你要学会原谅,也许很多问题你不用问,她会选时间告诉你。”
吴修误会了陈珈的意思,以为她所谓的伤害是指陈妈妈赌博输钱,迫使她想办法还债陈珈没有解释,抬头看了看星空,又扭头看着吴修,刚想说话,吴修再次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干嘛又捂住我的眼睛?”
“别说话,该睡觉了。”
“你是山上,怎么睡?”
“我抱着你,乖乖睡!”
陈珈被迫窝在吴修怀里,温暖的怀抱替她抵御着山上的冷风。不过一会儿,她真的睡着了
中秋,白嘉祥大清早就拿了几盒礼物到办公室,让陈珈晚上提着去见白母。
法医陈八卦的跑来问陈珈,“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要见家长啦?”陈珈瘪瘪嘴,不掩鄙夷的说,“我见过他母亲,势力的要死,妄想叫我认林伟当干爹,简直是有病!”
法医陈捂住耳朵跑开了,领导的私事,不知道最好。不出半分钟,他自语了一句,“如果白队的妈妈是这种人,建议你选二世祖,财富是现成的。”
吴修抬着咖啡从外面进来,随口说道:“陈晨你在啊,闲着没事儿去隔壁核对一下信息,黄婷的家属昨天没来,你打个电话催一下。”
法医陈哀怨的看了一眼吴修,这种中秋节叫家属来移尸的事情他还真干不出来。“吴教授,黄婷的家属昨日打电话了,殡葬公司最近不接活儿,他们节后才能过来”
“那你也不应该闲着!”法医陈被支走了,陈珈蹭到吴修身旁,“你昨夜什么时候把我送回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修笑着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指着一个红点说,“白嘉祥身上的追踪器装好了,一会儿过去他家装窃听器。”
“搞得那么复杂,他会在家里动手?”
吴修摸摸陈珈的短发,“今天最主要的事情是保证你的安全。”陈珈心虚的垂下眼眸,她注定了要辜负吴修。
五点,白嘉祥开车来接陈珈,带着她在城里绕了半圈。xx公园中秋花展、xx广场中秋大促、xx社区中秋猜灯谜,所有热闹的地方都有警察维护治安。白嘉祥的工作就是巡检,看看工作是否安排到位,有没有治安死角。
六点半,两人到了大学城的一个治安点。白嘉祥将车停在那儿,带着陈珈步行回家。
“我还奇怪为什么你知道这附近有烧烤好吃,原来你家住这儿。”
“我妈说话不好听,人却很善良,一会儿要说你什么,你尽量忍耐一下,我们吃完饭就走。”
七点,白嘉祥按响了自家门铃。
白母隔着门,问:“谁啊!”
“妈,开门。”
“咦!”接着就是一阵毫无意义的寒暄。
白家不远处,吴修懒洋洋地监听着从白家传出的声音。彩虹正在与他聊天,“修,我可以打包准备远行了吗?”
吴修:也许会多一个人。
彩虹:那个女人?
吴修:恩。
彩虹:修,想过要退出吗?
吴修:不知道,也许。
彩虹:那么多年了,你也该忘了她吧!
吴修:
彩虹:对不起,不该提的。
吴修:没事!
窃听器里传出炒菜的声音,白母得意的说:“你真有口福,我家祥子做饭的手艺一流,要不是你过来,我都吃不上他的手艺。”
陈珈尴尬的“呵呵”两声。
吴修可以想象陈珈的模样,脸上写满不耐烦,眼睛不老实的四处打转,脑子里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掉包里放着的巧克力。
又过二十分钟,听声音是开饭了。
白母让陈珈喝酒,白嘉祥说不用。
白母问他们几点走,白嘉祥说吃完饭就走。
白母不高兴,说中秋要吃月饼,他们难得回家一趟,怎么也得吃点儿月饼再走。白嘉祥给同事打电话,听到治安良好,他跟白母说可以十点再走。
吴修看了看表,八点,距他们离开还有段时间。他伸手往后座拿了个三明治出来,刚咬一口就默默地吐掉。早上买的三明治,一直扔车里,现在居然变味儿了。他用咖啡漱着口,忍不住打字问彩虹:她若跟来,会适应我们的生活吗?
彩虹:你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
吴修:她很聪明,悟性高,胆子又大,我想她会喜欢我们的生活。
彩虹:喜欢和职业是两回事,就我看来,她的性格缺陷太明显。
吴修:也许你是对的。
彩虹:她还年轻,可塑性很高,只要你喜欢就行。
吴修:再说吧!
九点,电视里传出中秋晚会的歌声,白母张罗着切月饼,白嘉祥小声打电话询问各个治安点的情况。
九点半,彩虹给吴修发了一组截图。两个小时内,图片上的红点始终在一个位置没有移动。
吴修给陈珈打了一个电话,“在干嘛?”
“看中秋晚会。”
“一切都好?”
“很好啊,没什么事。”
吴修挂了电话,只见平板电脑上突然多了几个字,彩虹劝他上楼看看。他坐着没动,大约过了五分钟,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他才打开车门朝白家走去。
那是一栋老楼,高七层,没有电梯,白嘉祥家住五楼。他到时,五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就看见陈珈一个人坐客厅里发呆。桌上没有饭菜,也没有月饼,电视里发出的喧哗声与冷清的房间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小巧的录音机正播放着白母和白嘉祥的说话声,偶尔还能听到陈珈应答。厨房的案板上放着几样炒糊了的小菜,卧室地板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白母。
吴修压着怒火,沉声问:“不给我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都看到了,我配合白嘉祥骗了你。”
“他人呢?”
“我们一起走入楼道,301待租,他在那儿放了送水工的衣服和水桶。当我按响五楼门铃时,他拎着一个空桶光明正大的从你面前走过。白母开门,我给她打了镇静剂,晚些时候白嘉祥会跟她解释。他知道家里有窃听器,提前录好了对话,我顺着播放。”
一百零二、没有结局()
吴修仿佛没听陈珈在说什么,又问了一遍,“他人呢?”
陈珈反问,“你怎么知道我骗你?”
白嘉祥身上有追踪器,他换上送水工的衣服后,陈珈抱着有追踪器的衣服上了五楼,随手扔在沙发上。陈珈不知道,吴修在她身上也放了追踪器。
彩虹随便看了一眼追踪器的位置就判断出室内两人,一个有运动轨迹,一个没有。结合窃听器听到的内容,白嘉祥炒菜做饭招呼客人,有运动轨迹。陈珈坐等吃饭,没有运动轨迹,这很正常。两个小时过去了,那个没有运动轨迹的追踪器始终保持原样,这就不正常了。
吴修考察过白家的地理位置,除了楼道口,白嘉祥并没有其他通道可以离开。他打电话给陈珈,想知其是否安好,怎么也没想到陈珈参与了骗局。面对他不断地质问,这丫头不但不答,还反问是怎么露出破绽的
他压抑着脾气,执着的问了第三遍,“他人呢?”
白嘉祥说十点回来,眼见还差六分钟。陈珈不顾吴修的面色已经恐怖到了极致,依旧固执的说,“我不能告诉你。”
吴修真的生气了,他朝陈珈吼道:“你居然放任他去杀人,你怎么能这样,这是犯罪!”
陈珈瑟缩了一下,抿着嘴,倔强的保持着沉默。吴修大概能猜到她配合白嘉祥的原因,一时间真不知拿她怎么办。屋内的气氛跌落到冰点,弥漫在陈珈眼眶的泪水即将滴落时,吴修的电话响了。
挂了电话,他说:“白嘉祥在樱花山谷,他的目标居然是于丽!”
陈珈先是吃惊,觉得彩虹本事好大,居然查找到了白嘉祥行踪。可听吴修那充满惊讶的语气,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禁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法医,队里打电话给我能有什么事?白嘉祥死了。”
白嘉祥死了?
白嘉祥死了!
白嘉祥死了
陈珈腿一软就跌倒到一旁的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道:白嘉祥死了,王强案怎么办?他答应给我信息的,怎么就死了呢?不行,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她说着就往大门外冲,吴修伸手把她拽了回来,严肃的说,“教你最后一件事,发生意外时一定要冷静,这样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他指着白母问:“用了多少剂量?”
陈珈从兜里掏出一支针管,“他给我的,自己看。”
吴修接过针管闻了闻,走到昏迷的白母身边将其弄醒,眼见白母发出呻吟,慢慢睁开眼睛,吴修抬着她的头部用力一磕,她又昏了过去。
“这是?”
“镇静剂加外力,短暂记忆空白加轻微脑震荡,她醒过来的时候不一定记得是你用针扎了她。”听吴修这么说,陈珈顿时醒悟过来,白嘉祥已经死了,没人帮她跟白母解释今晚发生的事儿。依着白母的性子,知道儿子死了,又想起被陈珈用针扎过,她一定会不依不饶的闹很久。
吴修戴上手套在屋里一通翻找,轻松伪造出一个遭遇劫匪的现场,这才带着陈珈驶往樱花山谷。
猎人变成猎物,这期间发生了什么?陈珈想不出也猜不透,她只知原本近在咫尺的王强案,转眼间又没了线索,恶人依旧逍遥自在。一路上,她始终保持着沉默,错误已经发生了,说句“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
于丽家的灯火亮过月光,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这栋别墅正在大宴宾客。陈珈尾随吴修进了案发现场,王局已经到了,李志军正在同他低语。看到吴修出现,王局走了过来,陈珈识趣的站到一边。
别墅里的人不多,于丽坐在沙发上低声啜泣,身旁的女警应该在安慰她。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李志军的组员正拿着纸笔同一个身着制服的男警说话,看两人的样子,那男警是在接受调查。
除了这几人,还有白嘉祥的尸体在楼梯一侧仰面跌落。他英俊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若不是脑袋后面那滩血迹,这模样很像是熟睡一般。
陈珈只需一眼就记住了一楼的情形,趁着没人注意,她越过白嘉祥的尸体朝二楼走去。刚走到楼梯拐角,从楼上蜿蜒而下的血迹让她微微有些吃惊。正在勘查的法证想要阻住她上楼,跟在她身后的李志军却摇了摇头。
汪洋死在楼梯口,背部中枪,从二楼现场的凌乱程度可以推测出这儿曾发生过激烈打斗。
陈珈没有继续往前,她扭头拽着李志军不管不顾的朝外走去。走到僻静无人处,问:“怎么回事?”
“一个同事想找于丽帮忙,到了别墅后听到屋里有打斗声。顺着声响,他看见白嘉祥正同汪洋打斗汪洋失手将白嘉祥推下楼梯,同事劝说无果,开枪击毙汪洋。”
陈珈冷笑一声,“你可真会安排,死无对证,往日真是小瞧你了。”
李志军一脸冤枉的说:“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拿到汪洋遗书的那天,专案组案情讨论会,所有同事中,只有你将视线放在我的脖子上。今天也一样,你乍见我的那一刻,依旧把视线放在我脖子上。你想知道我脖子上是否有伤痕,痕迹与于丽脖子上的是不是一样。”
“几天前,你跟踪我,发现我来别墅,第一时间看到了汪洋的遗书。你知道遗书是伪造的,并以此让汪洋躲开了白嘉祥。汪洋是侦察兵出身,有能力在暗中跟踪白嘉祥不被发现。”
“今日中秋,他看到白嘉祥出现在自家别墅意图伤害于丽,不得不暴露身份与白嘉祥发生了打斗。白嘉祥的身手远甚于汪洋,你的人生怕汪洋被抓,情急之下开枪杀了汪洋。”
陈珈的分析有理有据,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经她这么一说全都联系了起来。李志军无力辩驳,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证据。”
“那个意外出现的警察,他说找于丽办事,听到响动上了二楼。汪洋与白嘉祥都不是普通人,什么情况下,能让这人在背后开枪?”
李志军道:“我问过这问题,他解释说,白嘉祥与汪洋打得很凶,于丽在一旁哭泣不已,白嘉祥提醒他照顾于丽,别管他们直到汪洋失手把白嘉祥推下楼梯,眼见事情不可收拾,为求自保,他在汪洋背后开枪。”
“照你这么说,这人不是你安排的,这事儿和你无关?”李志军直视陈珈质疑的眼神,解释道:“我很担心你,前几日也确实跟踪了你。你没猜错,汪洋的遗书最先被我看见,我联系上他,让他想办法找到脱罪的证据。”
“相信我,今夜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对于汪洋,我只是提醒他避开白嘉祥,想办法找出白嘉祥陷害他的原因。”说完,他一脸疲惫的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和白嘉祥到底在干嘛?”
“除了你,还有谁能安排这么一个神仙局?白嘉祥死了,汪洋也死了,黄婷案告破,受益者是谁?”
李志军叹了口气,“你还是不信我,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白嘉祥和于丽有私,他的皮带扣是反的,一个惯用右手的人怎么会这样系皮带?与其说他和汪洋搏斗,不如说他和于丽那个的时候被汪洋偷袭,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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