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蔺君思索问的话,也觉得有些怪异,顿时面有赧色“我哪有这意思,明明是你故意曲解调拨。”
“这还害羞起来了。”姬夏陌伸手捏在房蔺君脸上。
“姬夏陌!”房蔺君瞪眼呵斥。
姬夏陌搓搓手指,笑得狡黠猥。琐“手感不错。”
房蔺君跳起想跟姬夏陌拼命,靳无极的破染开鞘,褚灵幽赶紧将人拽住。“他武力值是低,但他男人很凶残,咱们打不过。”
姬夏陌靠着靳无极狐假虎威,得意跟房蔺君挑衅“你敢欺师灭祖。”
靳无极的确算是房蔺君的师父,房蔺君也的确打不过靳无极,看着姬夏陌嚣张的模样,房蔺君暗暗磨牙。
眼前熟悉的胡闹让笙空失笑,这时青木屋外传话“公子,厨房已备好午膳,可要现在送来。”
姬夏陌看了眼时间,转身面向笙空道“既然来到丞相府,就定要留下来吃饭,用过膳食我再备车送师父离开。”
“离九门分别数年未见,笙空师父就久留会吧,既是旧友就要好好聚聚。”褚灵幽也出声留笙空吃饭。
姬夏陌跟褚灵幽都开口留了,笙空也没执意要走“贫僧留下就是。”
旧友数年后重聚,这顿饭虽然没酒,却也是宾主尽欢。吃过饭后姬夏陌留笙空喝茶,直谈到傍晚时笙空起身告辞,姬夏陌才让靳无极送笙空出府。
姬夏陌倚靠着软塌,疲倦的揉着眉间。楼寅虚浮在屋里,眼睛淡漠的看着姬夏陌“你何时竟这样好客。”
“云游四海偶然路过皇城,顺便前来探望,这些说辞你信吗?”姬夏陌摆弄着翡翠手珠,表情隐藏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分明。
“难道他还能害你。”
“我自然相信笙空的为人,但总觉得隐隐不安。”姬夏陌捂着胸口,眼神恍惚迷离。“笙空肯定隐瞒了来皇城的原因。”
楼寅眉间微蹙,冷漠的语气缓和些许“既然我在,断不能叫那些魑魅魍魉伤到你。”
“楼寅,你可还记的曾经你我初相识,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姬夏陌凝望着掌心若隐若现的印记道。
“姬夏陌,你命格奇异传承麒麟,虽异宝加身天赋异禀却无良师引导,命定福泽浅薄容召灵怪。”
“若无人庇佑教习,灵怪缠身,性命早晚不保。”
楼寅表情变幻莫测,姬夏陌痴然淡笑“楼寅,或许当初你说得没错,我福泽浅薄注定是短命的。”
“胡说。”楼寅声音冷彻刺骨,气势陡然凌厉。“我代你师责,教导你修行路,自然会护得你周全。”
“担心什么。”姬夏陌闭眼靠着软枕躺下,声音飘渺的像是融尽黑暗中“反正早些年就预习过了。”
古往今来怕是没人能像他这样吧,竟能够死两次。
靳无极将笙空送到暂时落脚的地方,是处偏僻荒废的农院。笙空踏着满地枯叶,推门进屋点燃灯烛。“这里曾经住着的是对夫妇,死了有数年,贫僧刚到时超度了他们。”
“你到底为什么来皇城。”靳无极沉默一路,实在想不到笙空出现皇城的理由。“别再说是偶然路过,你是知道陌陌的聪明,这种借口根本骗不到他。”
笙空背对着靳无极修剪烛芯,烛光照在笙空的眼睛里,映出温暖的橘色。“你身体临近崩溃,为何逃离赶回皇城。”
“我很感谢你救我,但我的决定希望你不要干涉。”靳无极退后半步,握紧手里的破染。
“化魂珠被激发,你的魂魄被熔炼的速度增快,你现在看似无事,实则完整的躯壳内,灵魂早就千疮百孔。化魂珠无法压制,如果出现意外,你将会魂飞魄散。”
“曾经我活着是要报仇,后来仇报了,活着是因为陌陌。如果他不在了,我即便寿与天齐,那也不过是无尽的折磨罢了。”
笙空转身望向执着的靳无极,许久的沉默后轻声叹气“魂魄消散,你很快就会死的。”
“能陪着他,就算死我也心满意足。”靳无极转身离开屋子。“别告诉他,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
看着靳无极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笙空似是自言自语。“熔炼魂魄的感觉,不疼吗?”
靳无极黑暗里扬起嘴角。‘魂魄被熔炼当然很疼,但跟陌陌的相伴却很幸福。’
身体日夜仿佛被寸寸撕裂凌迟的痛,在靳无极心里,都比不得姬夏陌一抹浅浅的微笑。
靳无极赶回丞相府梅苑时,漆黑的梅苑安静的只剩风声。靳无极推门走进房间,看到斜躺在软塌的姬夏陌。
“怎么没吩咐点灯。”靳无极将屋里的灯烛点燃,走到软榻前蹲下,温柔的将姬夏陌扶抱起。
姬夏陌握着靳无极的手让他坐过来,将怀里捂热的橘子递给他。“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落脚的位置有些偏僻,马车无法进去,只能跟着步行。”靳无极摸摸姬夏陌的手,冰凉的触感让靳无极皱眉,迅速找到毯子将姬夏陌裹紧。
姬夏陌捧着靳无极的手,放到衣襟里暖着,靳无极怕他冻着想拒绝,姬夏陌执拗的不肯撒手。“别动,我帮你暖暖。”
姬夏陌知道靳无极的身体根本无法暖和,却总抱着期待,希望能捂化这根冷冰冰的木头。
看着姬夏陌的发旋,靳无极眼底染上暖色,温柔的将姬夏陌揽到怀里,手掌落在他的胸口感受着心跳。
“以前我总是耍赖让你背我,其实我的脚根本不疼的,你就是太老实才总被我欺负。”姬夏陌乖乖的窝在靳无极怀里说着悄悄话。
“我愿意被你欺负一辈子。”靳无极笑容温柔,眼睛里盛满对姬夏陌的宠你纵容。
“学轻功很辛苦,你说你会抱着我飞,你已经很久没抱我飞了。”
“等你身体好些,我就带着你飞,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多想找个没人的世外桃源,只有你跟我。我累了你背我,我生气了你哄我,我任性你也要宠着我。”姬夏陌垂着眼睑昏昏欲睡,声音也越来越轻。
“你想要什么样的世外桃源,我都给建造。”
“世外桃源当然要有很多的桃花,还有清澈的小溪……”
“睡吧,你太累了。”靳无极温柔的吻在姬夏陌的眼睛上。
“我在梅苑被禁足时,你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当时可讨厌你了。”姬夏陌闭着眼睛缩在靳无极怀里,微弱的声音像只刚出生的小猫。
靳无极低笑出声“我知道。”
“我喜欢喂你吃橘子,靳哥吃橘子的时候,我很想吻你。”
靳无极愣住,姬夏陌仰头闭着眼睛触碰靳无极的嘴唇,靳无极抱紧怀中的姬夏陌,加深了这个缠绵炙热的吻。
“靳哥,等城南静月湖畔的桃花开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都听你的。”
“靳哥,你不能离开我,这是命令。”
“……嗯。”
162。第162集 秦娅薰赐婚()
离御花园荷池女尸案结案已有两月,皇帝病重休朝,凤凌琛跟凤夜澜掌权,朝堂纷争汹涌难测。
皇后被禁寝宫,凤凌琛改变往日温润,处事手段逐渐凌厉。曾经凤凌琛反感争权夺势,如今深陷夺嫡血战,再没兄弟情分。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凤凌琛深知皇家薄情,若他无法坐上皇位,即便他死不足惜,但跟随他的那些人,都将面临万劫不复。
凤凌琛跟凤夜澜的争斗愈发激烈,朝堂内争执不休,皇城每日都在死人,气氛压抑阴沉,整座皇城仿佛都被笼罩在血腥中。
丞相府梅苑,虽是春季但姬夏陌没敢穿的过于单薄,数年病着身体惧寒,若是被寒风侵体,怕是又得半年趟着。
姬夏陌廊前摆弄着褚灵幽送的盆栽海棠,房蔺君摇着折扇走来,看着身穿素青锦衫的姬夏陌道“感觉你又削瘦许多。”
“我哪里瘦了,就你眼睛毒。”姬夏陌搁下修剪的剪刀,掏出绢子擦掉指间沾到的露珠。
“既然春季暖和了,就要仔细养着。”房蔺君帮姬夏陌披上斗篷。
姬夏陌跟着房蔺君走在院里,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姬夏陌解开斗篷领带,稍稍放松些。“静月湖畔的桃花该开了,我写了帖子给秦焱,今晚去赏花怎样?”
“都好。”房蔺君说着又像是想到别的,侧脸望向姬夏陌道“许久没见笙空师父,不如借着出府赏花就叫他同来,人多也热闹。”
“湖畔望月赏花也是雅事,他应该会喜欢。”姬夏陌笑道。“既然如此就带笙空同去。”
“两位午膳有想吃的吗。”褚灵幽的声音隔空传来。
“我跟秦焱约在第一楼,午膳吩咐厨房就不用备了。”姬夏陌道。
房蔺君挑眉轻笑“即使身在江湖,也常耳闻皇城第一楼有三绝,名酒美人香,御菜龙虎斗,香茶洞庭碧螺春。”
“皇城第一楼的客非富即贵,菜价也是贵的很,我哪舍得花钱。”姬夏陌笑得狡黠。
房蔺君想到姬夏陌宴请秦焱,顿时明白姬夏陌的打算。“明明是你请客吃饭,结果倒是让宴客出银子。”
“秦焱是皇宫内卫统领,兜里有的是钱。”姬夏陌转身回屋。“快些去换衣服吧。”
姬夏陌换身墨蓝锦缎宽袍,带着靳无极跟褚灵幽还有房蔺君出府,拖家带口的准备去蹭食。
这段时间朝堂内乱皇城暗波汹涌,姬夏陌为避嫌托病谢客,早就躲梅苑里闷坏了。
凤凌琛跟凤夜澜掐的你死我活,丞相府跟姬夏陌都是香馍馍,无论拒绝还是接受都是麻烦,姬夏陌只能躲着避着。
凤凌琛妇人之仁难担重任,在姬夏陌看来诸王里最后的胜者恐怕是凤夜澜,但凤夜澜敏感多疑冷漠薄情,即便他有定国之能,怕也是凶残的暴君。
凤凌琛跟凤少矜同属太子党,他们都是难得的智者,三王凤夜澜虽有智谋,可同党派凤宇飞却是猪队友,若是论筹谋算计,凤夜澜恐略输一筹。
姬夏陌眉间微蹙,细想自夺嫡来,凤夜澜跟太子凤凌琛势均力敌,难道凤夜澜背后还有隐藏的谋士指点?
“既然是游玩,莫要多想其他的。”靳无极轻柔的揉散姬夏陌眉间的蹙起。
姬夏陌敛起思绪,仰脸露出笑容“我知道。”
姬夏陌来到第一楼,低调的在二楼定了间厢房,选好饭菜酒水侍者离开,姬夏陌斟茶给房蔺君笑道“你惦记的香茶。”
房蔺君端杯细品,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味道确实远胜普通茶水,但比不得你梅苑的茶香。”
“你就挑嘴吧。”姬夏陌剥开果壳砸向房蔺君。“梅苑的茶是皇宫御赐,每年仅产数斤,我珍藏的就那半包,哪能给你解渴喝。”
“好茶当给会喝的,像我这种俗人喝些粗茶也就行了。”房蔺君饮尽杯中茶,状似真当茶解渴喝。
姬夏陌跟褚灵幽都乐了,靳无极眼底也闪过笑意。饭菜陆续上桌,这时秦焱也被侍者引领着进屋。
“秦统领来的真是时候,这饭菜刚上桌还热着呢。”褚灵幽笑声爽朗的揶揄。
秦焱瞥了眼褚灵幽,并没跟往日似的辩驳。姬夏陌跟房蔺君狐疑相视,疑惑秦焱晦暗的神色。
看着秦焱满脸疲惫的坐下,姬夏陌倒茶递给秦焱“又出事了?”
秦焱揉着眉间,浑身都透着压抑的倦色。沉默的将茶饮尽,秦焱声音略带暗哑“太子请旨皇帝赐婚。”
姬夏陌仅是片刻愣神,随即想清楚秦焱颓废的原因“薰姐。”
秦焱气馁的耷拉下脑袋,紧抿的嘴角克制着愤怒“皇帝准许,圣旨刚到将军府,婚事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秦兆钦掌握王朝六成军权,夺嫡血战谁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将会是如虎添翼。
秦兆钦旁观诸王夺嫡,秦娅薰如果嫁给凤凌琛,爱女被卷进夺嫡中,秦兆钦还能冷眼旁观吗?
凤凌琛请旨皇帝将秦娅薰赐婚与他,到底是真情还是算计?但无论是真情还是算计,将军府太子府联姻,将军府算是涉进夺嫡,凤夜澜想坐上皇位,必会先扳倒将军府。
满桌饭菜酒香,屋里却没人再有胃口。
“秦焱,你想听真话吗?”姬夏陌道。
秦焱望向姬夏陌,姬夏陌扶额叹气“夺嫡血战,我更看好三王。”
秦焱瞬间白了脸,姬夏陌给杯中添茶推给秦焱“薰姐,不能嫁。”
“夏陌,抗旨是死罪啊。”秦焱声音颤抖,透着深深的无力。
“三王多疑,他若成皇必屠将军府。”秦娅薰性格爽朗敢爱敢恨,姬夏陌很喜欢她。就算没有夺嫡,秦娅薰的性格也无法在后宫生存,更何况现在的局势,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
但是秦焱说的没错,抗旨是死罪,可难道就要秦娅薰成为皇权政治的牺牲品吗?
“太子怎会突然请旨皇帝赐婚。”姬夏陌感觉头疼欲裂。
“三王曾跟我爹提过想娶我姐,但没想到太子竟突然请旨赐婚。”
“夺嫡啊,夺嫡啊…”姬夏陌按着额头,笑容讽刺没有丝毫暖意。
靳无极握住姬夏陌的手,深邃漆黑的眼底带着担忧。秦焱完全被突然的赐婚打乱,白着脸胡言乱语“要不我送我姐跑。”
“你想将军府被满门抄斩吗?”靳无极冷声道。
姬夏陌当初逃婚,一是晴怡也逃了,二是皇帝跟姬夏陌之间有交易。若是秦娅薰敢逃婚,将军府必将大祸临头。
“别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姬夏陌喝着茶,强制稳定情绪恢复理智,思索着对策。
桌上的饭菜渐渐凉透,姬夏陌搁下茶杯沉声吩咐秦焱“秦焱,你先稳住不能慌。”
“你想要我做什么。”秦焱非常信赖姬夏陌,他相信姬夏陌绝对不会害他。
“我无法保证让薰姐不嫁给太子,我只能尽我所能护住将军府。”
秦焱张嘴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也许是姬夏陌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但想到沦为政治牺牲品的秦娅薰,还是觉得很难过。
“秦焱,你是秦家独子,肩负的是整个秦家的存亡。”
“我……我知道。”秦焱捂住眼睛,掩盖眼睛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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