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明了。怪不得阿里木对那二人恨之入骨,原来还有这段故事……
父亲随着酆都消失了,而母亲为了追寻父亲,也失踪了。现在看来似乎也是进了所谓的酆都。二十多年与外隔绝,怕是凶多吉少……
我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疲惫感。
找寻父母是我多年来的梦,如今,破碎了。我多希望他们是一对普通的人家,因为穷养不起我把我扔了,这样起码我可以见见他们。
本来我还打算,既然在京都混不下去了,便去投靠巨鹿张筷子。可现在张家也是风雨飘摇,所谓‘七人众’的威胁着实不小。
“罢了……”我感叹一声,看了看旁边的林梵音,林梵音也看着我,灵动的琉璃眸子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她陪我出生入死,几次救我于危难,始终没叫过一声苦,至死不渝的跟着我,如今父母的事情已了,我也有了资本,还有什么资格让她苦等?
我突然有娶她的冲动。
“好了!”阿里木一句话将我带回了现实:“故事也讲给你了,如何定夺你心中已定,我们就不再多说。一会我们便乘车回北京,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记得吱声。”说着话锋一转:“当然,盗墓就不要找我们了,我跟这老家伙早就金盆洗手,这次托你们的福又赚了一笔棺材本。又拿到了螭王的‘龙公水’,回去我得督促他早点把药弄出来。”
我连连点头:“放心吧,你们安心走,过些日子,我回北京看你们。”
“恩。”阿里木点头,忽然看向那始终低头不语的大金:“嗨,你个大金娃子,平时看你嘴巴闲,你阿嘎真走了你还不吭声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阿嘎去北京混几年?别打扰陆安跟林妹妹两口子的私生活。”
大金抬头看了看阿里木,又看了看我,道:“不了,陆安这傻逼什么干不成,照顾不好林妹妹,我不放心。阿嘎,我会经常去看你的,千万保重身体,实在尸毒难受,跟多斯弟说,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那些世家的药给抢了。”说着眼睛发红。
阿里木的眼睛也红起来,笑了几声:“要抢还轮的到你?我就先去抢了。行了,就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来日再见。”
“再见。”我道。
阿里木三人离开了,他们去车站坐了回北京的长途,离我们越来越远。
“咱们去哪?”大金问我,他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对大金道:“先别说去哪,你看看你,哭的跟傻逼似的。赶紧擦擦泪,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梵音听的直笑。
大金一听不乐意了:“你说你这么这么损呢?得亏你没去陆家当大少爷,要是成了事,还不得弄死我呀?哈哈哈……”
我刚欲反驳。
大金笑声一听,缓缓道:“幸亏你没去,兄弟,如果你当了陆家的家主,咱们的兄弟情义也就到头了。我终究只是个不成器的散盗,与你这大少爷的身份,不是一路,我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
我看着他,摇头道:“一日为大哥,终身为大哥。”
“傻逼。”大金道。他嘴上虽然在骂我,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我看着远处完全升起的太阳,光芒万丈。
心中一阵畅快:“出来这么久,生意没做成,行李还给丢了。你说,咱们去哪?”
大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林梵音出声道:“咱们要不要回你生活的孤儿院看看,找找线索?”
我摇头,我的父母既然已经逝去,那些往事便不要再调查,让他们随风而去吧……
我道:“咱们……回小城吧。”
大金一听,脸上露出兴奋地表情:“对,回小城。”
小城,我们的起点,我们的终点。
第一卷‘阴帝化龙’完。
第一章 元街的夜()
小城,元街,饭店,夜。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了,热气已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凉飕飕的秋意。
林梵音回了老家去祭奠她的父亲,而我和大金懒得下厨,便到饭店里改善一下生活。
我们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期间我们收到了水青眼的汇款,虽然我们在重渡沟出的力不大,可水青眼却分了整笔冥器价值的一半给我们。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可以说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也尝试着做些买卖,但均已失败告终,只在元街开了个不小的古玩店,入不敷出。
饭店的生意不是很好,我们找了二楼一处清静的地方,要了几碟小菜和一打啤酒,随意地聊着。
“真无聊啊……这日子,梵音也走了,哎,不能活了……”我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担忧道:“也不知道大伯他怎么样了。”
大金道:“你看你这孩子真是闲的,你要是嫌不够刺激,便去动那陆云不就得了,还在这嚷嚷……我看呐,咱们就在元街找几个小孩夹次喇嘛。
随便找个小墓,钱不钱是一回事,关键是刺激啊。万一摸出个粽子,还算是赚了呢。”
我挪揄笑道:“你就不怕七人众?”
大金摇头,道:“怕,当然怕,但是枪打出头鸟,天塌下来有哪些盗墓世家撑着,咱们这小喽啰,七人众都看不上……”
打进这么一说,我觉得可行。在家里歇了这么一个月,感觉骨头都生锈了。我虽然没有本事,胆子也不大,却不甘于过这安逸等死的日子。
正要答应,却看到一个孩子上了二楼。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这孩子十一二岁模样,一身黑色条纹运动衫,长着干净俊朗的脸庞,即使是个孩子,也让我赞叹不已。
当然吸引我目光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头上有一头奇异的银白色长发,直达腰际。最重要的是,我竟然看他有些眼熟。
“这……”我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大金见我目光发直,也扭头去看,只见那小孩上了楼梯,便越过我们,坐到靠窗的一个桌子旁,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点菜。
奇怪的是,没大人来管他,服务员也没追上来。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脸色淡然,看着外面浑黑的天空。
“现在的孩子……才多大就修个杀马特儿的发型。”大金小声地嘀咕道:“我看他八成是麻婶的孩子,麻婶这几天修的发型,跟他差不多。”
麻婶就是这饭店的老板娘,徐娘半老,特别喜欢烫发染发,给自己孩子打扮也不奇怪。再加上始终没服务员上来询问,我也就信了。
一个孩子而已,只是长相奇异了些,我也没往心里去,招呼大金继续喝酒吃菜,谈论夹喇嘛的事宜。
刚说没几句,“咚……咚!咚!”楼梯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帮人上了二楼。他们皆是黑衣黑帽黑墨镜,身材魁梧,遮着半边脸,看不清表情,脚步沉重,震得这二楼地板声响。
我们立刻停止了交谈,奇怪地看着这帮人。
“黑社会呀……”大金小心嘀咕道。
我也看着这帮人,这些人上来之后,竟然没去坐,而是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吓得我跟大金连忙站了起来。
大金问道:“有事?”
那一帮人默不作声,竟然围成一个圈,将我们包在中央。强大的气势压迫地我们说不出话来。
这是要干嘛,难道是陆云知晓了我们的位置,派人来抓我们了?
“七个人?”
我数了数,顿时毛骨悚然,背上全是冷汗。
七人众?那个震动盗墓界,如同鬼魅一般诛杀世家弟子,甚至连张家新一任族长都难道敌手的神秘组织?
我仔细看着这七个人,他们只是将我们合围,不见其有任何动作。皆是怒目圆睁,嘴巴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你们……”大金也被吓到了,缓和过来刚要说话,那七人瞬间动了,向我俩按来。
我们处身于小城,对附近再熟悉不过,出来吃个便饭,完全没有防范,几乎瞬间被这七人所控制。
他们一人拿住我一只胳膊,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一样死死扣住我的脉门,我只觉得这几人的手爪冰凉无比,似是刚刚从冰窖爬出来一般,这分明是死人的温度!莫非,七人众根本就是一群活尸在作怪?
他们控制住我俩,任我俩如何挣扎,只会惹得胳膊越捏越紧。
几名大汉捏着我们也没下一步动作,我们也不敢多吭声。
说来也怪,这些怪人上楼如此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人上来过问,楼下原本喧闹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变得死一般寂静。这里可是元街呀!到了夜里也算是灯火通明,难道为了杀我们,他们屠了整条街?
正想着,我猛地想起那银发小孩,回头看去,却见那小孩依然淡定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看不见我们一样。而这七个脸色冰冷的壮汉,也不看那银发小孩。
我心中一动,莫非,这银发小孩就是七人众的主使……?他将我们控制起来,到底为了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楼梯一阵响声,似乎有人上来了。
我心中一喜,心想可算有人来了,如果有人看到这些,就算不拔刀相助,起码也能报警支援。
想着,我死死地盯着楼梯口,却见缓缓上来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低低地看不清面目。
看到这一幕我便傻了眼,心中一阵发凉。一看这人的打扮,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出来肯定没看黄历,怎么遇见的人一个比一个怪异奇葩。
果不其然,那披着黑斗篷的人竟是径直走到我俩面前,低沉道:“陆安?”
这人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声音出奇的耳熟。
“哎呀!”大金首先嚷嚷了起来,“这位仁兄,一看你这气场就是这伙人的领导吧,你们要找的是陆安,跟我没关系呀……是这小子硬拉着我吃饭跟我套近乎的……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
那黑袍人扫了一眼大金,道:“闭嘴。”
“你是谁?”我试探道:“我好像认识你。”话一出口我又觉得不对,此人是七人众的首领,怎么会与我熟识?可他的声音,的确有些耳熟。
那黑袍人身子颤了颤,厉声道:“你少废话,这次我来,就是为了你手里的那块鬼玺。”
第二章 银发小孩()
鬼玺?
我心中大惊,此物乃是盗墓界的真正重宝,被我无意得到且占为己有,我知道继续带着会引来灾祸,自从邢州出事之后,便将鬼玺藏了起来,再也没有出示于人。知道我有鬼玺消息的,也就是一些世家之人。
眼前这个身穿黑袍的人,绝对是我的旧识!
我的脑中身影一一闪过,却又被我一一否认。在我印象里知晓我有鬼玺的熟人,唯一能跟眼前这人身形一致的,就是当年死在尸王墓里的张汉以及他的族人,可我也是在他张家的震慑之下才得以安宁度日,张家不会如此对我。
实在想不起来,我只能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鬼玺……”
“呵呵呵……”那人冷笑一声,眼前的冷面大汉便伸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冰凉的大手将我的底裤都是摸了一遍,除了一把零钱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人惊慌道:“那么重要的宝贝,你敢不带在身上?说,你藏哪了!不说我弄死你……”
说着,一个大汉上前卡住我的喉咙,微微一用力,我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便上不来了气,两腿乱蹬。
那大汉马上松开了我,我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心道眼前这家伙无非是为了鬼玺,若是我交出来,恐怕连最后的筹码也没了,对方要对自己不利,易如反掌。索性挣扎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屁!”那黑袍人竟然破口大骂:“老大婆一定是交给你了!快点说……”
那人话音刚落,一个黑衣大汉又上来要掐我脖子。
“等一下!”我喊道。
“哦?”黑袍人得意道:“终于肯说了?”
“不……”我摇摇头:“我知道你是谁了。”
就在他喊出‘老太婆’的那一刻起,我的脑袋轰地一声,一些儿时的记忆瞬间被翻出,而眼前这黑袍人的身份,也瞬间明了。
“孟,星,河。”我一字一顿道:“你骗不了我的。”
那黑袍人一颤,竟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小屁孩子,没想到总算聪明了一次,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没必要隐瞒。”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让我瞬间变看清了他的脸。
即使心有猜测,可我猛地看清他的脸庞之时还是惊了一惊。此人面目狰狞可怖,左脸上有严重烧伤的痕迹,如同爬满了蜈蚣一般,将本还算英俊的脸庞彻底毁了。即使如此,我还是依稀认出,他就是我口中的‘孟星河’。
孟星河是我儿时孤儿院的同伴,他在我们一伙人中最是特殊,一是他比我们的年龄都要大上十几岁,二是此人特立独行,从来不屑于跟我们相伴,甚至有时会恶语相向,大打出手。三是这孟星河,是我孤儿院院长奶奶米婆的亲儿子。
说来孟星河的身世也是神奇,在米婆将达五旬时,她的丈夫因病去世,而在丈夫死去不久,年近五旬的米婆竟然怀孕了。
村众人都是议论纷纷,有的人说米婆生活不检点,丈夫尸骨未寒便偷了汉子,也有人说这是她丈夫临死前留下的阴胎,乃是不祥之兆。
众说纷纭,米婆背负着无形的骂名。可她却保持沉默,默默地到南山上建了一家孤儿院,生下这儿子,母子相依为命,也不要zf帮助,独自经营。
随着孤儿院孩子越来越多,米婆的心也就不能那么专一地照顾孟星河,所以孟星河对于我们这些后来进来的孤儿非常不满,尤其是米婆重点照顾的我,更是经常受到他的欺负,因此他被米婆训斥了好多次,每一次经米婆的训斥,我便能看到孟星河眼中那股子愤恨的怨毒之色,不寒而栗。
这也是我童年一个不小的阴影。在我的印象里,他喊米婆从未喊过‘妈妈’,而是经常老太婆老太婆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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