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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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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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心里一阵刺挠,蹲下一看,那黑白两半八卦果然是有手指大小的甲虫拼咬而成。

    整个一虫海。

    我一想起马呈呈说着虫没死透,当时真是心里五味杂陈,连忙督促她走快点。

    马呈呈点头,又带路走向八卦广场上方的一个通道。

    走近一看,我才发现这并不是通道,而是一座桥。

    一座弯弯的石拱桥,就像清明上河图里古朴的寻常拱桥。

    但桥下没有水。

    有的只是累累白骨。

    我被震撼到双目微缩,当然,这种刺激绝不仅仅来源于桥下的白骨,更多是来自桥对岸——

    以及桥对岸硕大的、铜制的巨大兽形鼎。

    石桥对面开阔无比,巨鼎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而鼎群的正中央,赫然一道通向上方的巨梯。

    仿若通天。

    我咽了口口水。

第四十六章:楚河汉界() 
生活就像一条一往无前的河流,你永远不知道沿途会遇到什么。

    有的人怕高,有的人怕黑。

    当一架在重重黑暗之中仿佛从天幕垂下来的巨梯降临到你的面前,你——想去看看黑暗之上的天穹,究竟是怎样的风景吗?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不要。

    我不可能作死地去一个未知的地方,用好奇心来葬送自己的安稳。

    是的,我随心。

    也就说。

    我怂。

    马呈呈见怪不怪地走上拱桥,然后对我说道:“快来啊,你站那发什么呆啊。”

    我看了看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巨梯,语气都有点怯怯的,“去哪啊,咱们别上……”

    马呈呈说道:“我们上……”

    空荡荡的黑暗里只有我们不谋而合的四个字。

    “那个梯子……”

    我猛地瞪大了眼。

    马呈呈回头看我,“哎呦不错哦,居然知道我们要上梯子。”

    我欲哭无泪。

    “马呈呈说真的,我真的不想上那个梯子我会摔死的我恐高啊我不要……”

    马呈呈忽然竖起食指抵到自己嘴唇上,做出嘘声的动作,示意我安静。

    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滋啦声。

    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指甲去刮黑板。

    滋啦啦。

    我心里一紧,再一细听只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可能大多数人都很不喜欢这种声音,比如说那种用指甲挠黑板的声音,这种声音不算恐怖,但是听到之后,确实会抓心挠肝地感到不适。

    滋啦啦。

    我忍不住心里一紧,跟着马呈呈踮起脚走下了石拱桥,临近巨大的兽形铜鼎,我忽然感觉到那阵指甲挠黑板的声音开始加剧。

    滋啦啦。

    就好像是从这鼎中传来。

    这声音我先入为主觉得应该是指甲抓挠黑板,但其实,抓挠铜鼎也完全可以。

    我瞬间毛骨悚然。

    一个尘封已久的汉代死牢,其中有着不知何时铸就的巨大铜鼎,而今,铜鼎其中居然传来一阵指甲抓挠的刺响,这声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究竟是谁发出来的?而且我心知肚明的是,发出这响声的绝对不会是活人。

    我不敢说话,生怕惊扰到了什么未知的东西,只是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跟着马呈呈一路往前。

    没想到看起来十分遥远的巨梯居然没走几步就到了面前,我看着这个梯子表情十分悲壮。要知道我是真的恐高,这么高我怎么敢上去?好在这梯子不是软梯,不然我真是尿一裤子都还是挪不开腿。梯子的外形就像电影里那种攻城用的云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和大理石有些相似,但触手升温,或许是什么玉。

    马呈呈皱了皱眉,回头对我示意让我先上她殿后,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出声,但依旧依葫芦画瓢向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怀里的黄鼠狼突然翻了个身,被这么一闹,我才突然想起还有个黄鼠狼,我看着它,连忙向马呈呈示意,这要爬梯子的话,我哪能腾出手来带它?而且按梯子大小来看,黄鼠狼自己绝对爬不上去。马呈呈稍作沉思,她指了指黄鼠狼,又指了指自己的帽子。

    我眼睛一亮。

    马呈呈的过年衣服是一件带帽子的长羽绒服,帽子尤其大。这大小,最起码可以放下半只黄鼠狼。

    我小心翼翼地帮助她把黄鼠狼放进了帽子里,虽然黄鼠狼还支棱出了半个身子,但这小东西聪明得很,一把它放进帽子里,它就用前爪把马呈呈的马尾抱着。

    我兢兢战战地开始准备爬楼梯,心里直打鼓,腿也在发抖。

    马呈呈安抚性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摸上了那道看起来无比高的石梯,马呈呈推推我,示意我快点。

    我一咬牙,心一横,抓紧梯子上去了。

    因为知道自己恐高,我也不敢看脚下,一路边爬边催眠自己其实只有几步,当时真的汗如雨下。

    梯子无比漫长,我腿肚子开始发颤,马呈呈小小声地说道:“你别慌,不要看脚下,我在底下接着你。”

    我的心一下子稳住了。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爬上的那个大坝,马呈呈她最后直接用肩膀把我驮上了坝顶。是啊,她小时候都这么给力,我现在比她高了比她壮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给力一点?

    我攥紧了梯子。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操作难度太高啊……我虽然想通了,但腿依旧有些哆嗦。自我催眠这道梯子其实没有多高,我终于靠近了梯子最上端的地面。当摸到结结实实的地面,我也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这种感觉用劫后余生来形容,真的是无比贴切。

    梯子顶端是一个平行在地面上的洞,洞口雕饰精美,还有两个精致的扶手供攀登者扶抓。我怕这扶手年久失修,愣是扒拉着地爬了上去。

    在地面上站稳之后,马呈呈的声音从洞下传了出来,“你小心一点,不要乱动。”

    我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望了底下一眼。

    中国古代的鼎大多是青铜器,它的作用我也略知一二,比如说——煮肉、储存肉。

    这大寨地下空间、汉代死牢的鼎群当然也是这个作用,所以——鼎中都有肉。只不过这里面储存的肉,并不是普通的动物肉。

    这是人肉。

    每个鼎中都有昂着头的人,他们大都盘膝而坐,全身黑黢黢的,很像木乃伊。

    要命的是,哪怕距离这么遥远,我仍旧看得十分清楚。

    干尸面部狰狞,口眼乌黑,就像三个巨大的黑洞。

    我腿软了。

    就这么一下,我整个人就势瘫了下来,但因为眼前就是高到让人眩晕的巨梯,所以我在彻底倒向地面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仰去。

    马呈呈已经爬上来了,她惊呼了一声,“别躺上去!”

    但已经迟了。

    我摔到了地面上。

    就好像一根稻草压在一群稻草上,我摔到地面这个动作十分不起眼,对汉代死牢庞大的空间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是——你有没有听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就像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除开我躺的这块地方,别处的地面猛地沉了下去。

    我隐约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盯着头顶的那些浮雕不敢吱声。

    看着浮雕,我突然发现好像并不是整个地面下沉了,而是——有一处地面上升了!我正巧身处这方上升的地面。

    马呈呈跑到我的身边,她喘着气,语气难得地惊慌了起来,“完了……”

    我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马呈呈摇头,“我……我……”

    一道台阶整个隆起在我们面前,一直延伸向远处。

    我探着头看了一眼台阶之下的场景,当即觉得心底一惊。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陕西人,我很清楚西安有一个绝世文明的旅游景点——秦始皇兵马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在各种纪录片里,这种让人震撼无比的人俑让我记忆犹新,而在这大寨地下空间,虽说我早在最开始的陶俑酷刑图那里也见识到了精妙绝伦的制俑技术,只是……我从没有想到可以看见这样让人震撼的东西。

    正下方车马森然,不多,但却排列有序,军士佩剑装甲,战车狰狞,马匹肥硕,大炮并不是火炮,而是那种投石机一样的炮,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这些东西摆列井然有序,而这种排列好像又蕴含着某种特殊的秩序。

    马呈呈拽着我,语气有点绝望,“这里的路已经变了,我们没法按那个保险的方法走下去了,看来……只能去台阶尽头看看有什么了……”

    我看着底下武装齐全的兵士,总觉得这个阵型有些眼熟。

    马呈呈和我并排,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指着下面对我说道:“你不用猜了,象棋知道吗?楚河汉界知道吗?这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我找到的那个羊皮卷上写了,这棋盘要是没有被触发,我们顺着楚河汉界就可以走出去,一旦触发,只能赢了棋局才能离开,否则……那些机关……你知道这棋局叫什么吗?在羊皮卷上写着叫做生死局,一局定生死。”

    此话对我而言犹如当头棒喝。

    我脑海中嗡嗡嗡的吗,一边懊恼不已,一边回想起来在进入大寨探险之前我和马呈呈的那段对话:

    “你看这星星是不是很大?”

    “对……真得很大……”

    “像什么?”

    “像……像棋子啊,天空是棋盘,星辰做棋子,谁能来下这一盘人间大棋?”

    谁料到这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只是……

    谁能来下这一盘人间大棋?

第四十七章:生死局() 
这道台阶的尽头是一个石桌,桌上棋局严阵以待。

    一方石椅坐有一人,裸身黑发,俨然中年人面容。

    我没有被吓到,要知道这样的东西在这大寨底下我已经见了太多,从最开始鬼门关之下的黑白无常,到之后的陶俑酷刑图,再到现在的石桌中年。我突然意识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没有衣服。

    或许,他们不是没有衣服,只是在漫长的时间中,华服落满灰尘,然后就如同花化春泥,逐渐腐烂成尘,永久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不腐的只有纯粹的白骨和柔软的发丝。

    黑白分明。

    丝绸肉身哪怕再美玉无瑕,也逃不过一捧黄土、两行清泪的结局。

    马呈呈看着那石桌说道:“生死局一局定生死,还好这不是围棋,象棋我好歹还会一点……”

    我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讲,其实马呈呈说她会一点,真的是谦虚了,早在最开始,马呈呈初学会象棋的时候,她直接击败了爸爸和爷爷,然后又教会了我。

    她何止会一点点?

    但是,哪怕她再会下棋,这个什么生死局,她又怎么能赢?

    石桌上棋子早已就位,黑发中年红方,马呈呈自然只能黑方。

    她呼了一口气,坐上了黑方的石椅。

    石桌下的地面忽然翻转出一个镣铐,咔哒一声脆响锁住了马呈呈的脚。我吓了一跳,蹲下去准备弄开这道镣铐,马呈呈拉住我,“没必要,你弄开我们也逃不了,我试着下,如果我输了……”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兜里零零碎碎掏出所有的东西,“你拿着这些东西,这个羊皮卷不要弄丢了,里面是不知道谁整理的过关方法,很管用,要是我输了……”

    她看了一眼我,很认真地说道:“逃。”

    “你记住,马上开始逃。”

    “不管逃不逃得出去,你一定要开始逃。”

    我咬住下嘴唇,心里除了愧疚就是痛苦。这件事真的都怪我,要不是我触发这机关,我们怎么能沦落到这步田地?

    黑发中年突然僵硬地抬起右手,这动作很像鬼门关那黑白无常,但却又连贯很多,可惜我没有马呈呈那种钻研精神,也就没有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原理让他动作,只见黑发人偶伸手按在了红方兵祺上。

    马呈呈眼睛一亮,“仙人指路!马宸龙,你站到红方去,看我们的棋路。”

    我依言站了过去,对她那句仙人指路有听没有懂。

    小路下传来一阵巨响。

    我的象棋水平只停留在入门的阶段,我知道马走日大踏四方,象走田不能过河,车炮到处跑,炮吃棋要搭炮架隔山打牛,老将不出九宫格,士走斜,兵只能往前。规律说透了就这么几条,但赢一盘局靠得可不仅仅是明白规矩。

    马呈呈屈起食指抵着嘴唇,她把炮平移一步,移到了卒下,然后低声说道:“炮2平3卒底炮。”

    我有点迷糊,可惜马呈呈鏖战正浓,哪顾得上给我解释?我看着棋盘一琢磨,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她的用心,马呈呈是想让我懂这一盘棋。炮2平3,这句话顾名思义,也就是炮从2行平移到3行。

    原来如此。

    我站在黑发中年身后,方位同它一样,马呈呈黑方的棋盘摆放横向分三行,从下往上从左往右,棋子分别是车马象士将士象马车、两个炮列于马上,五个卒分别对准车象将。也就是说,整个棋盘布局在我眼中正是——

    黑方:

    车马象士将士象马车

    —————————

    —炮—————炮—

    卒—卒—卒—卒—卒

    —————————

    ——楚河汉界———

    —————————

    红方:

    兵—兵—兵—兵—兵

    —炮—————炮—

    —————————

    车马相仕帅仕相马车

    再一想最开始马呈呈说的仙人指路,我又看看那中年人偶下出的棋路,可能这个名词就是说红兵向前一步,这个兵并不靠里,从我的看去,那正是我右手边第二个兵。

    中年人偶再动一棋。

    马呈呈看着他的步数说道:“炮二平五。”

    这一步棋动的正是我左手边的炮,炮移动到正中的兵下。我看着棋局默默在心中标出了马呈呈炮二平五所谓的数字方位——

    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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