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媒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阴阳媒人-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魏爷摇摇头:“廖师父,我们晓得你是好心,我也不想女娃子出事,但本来送就送一个的,现在扯出几条人命已经划不来了,更何况现在人在老梁家头,怕是”

    魏爷的话刺伤了师父,他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抬头说:“我带女娃子搬出去住,杨家的事不会连累大家。”

    魏爷自知说错了话,忙讲不是那个意思。

    爹也急了,向来少发言的他拍拍桌子:“魏老哥说的啥子话?人命杂能按个数算,只要人还活着就得救,大家一起救,恶鬼和恶人一样,你怕他就凶,你横他就怕,要是大家都不肯管,那不如死了都当恶鬼算了!”

    魏爷连连点头说是。

    我很吃惊,没文化的爹能说出这番道理,原本以为师父会领情,但他只是笑了笑,到最后好说歹说都不肯留下,当晚背着杨雪梅去了店铺睡。

    铺子里冷,妈让我抱几床被褥,提碳炉去给师父铺床,从来不见抽烟的师父,坐在旁边点上烟看我忙活,等我拾掇好师父拉我坐下。

    他问:“小壹,你读经的时间也不短,跟师父说说,啥是道?”

    说实话,道德经我背得滚瓜烂熟,但从未想过讲的啥道理,师父突然发问,楞了半天我才挤出一句:“道就是水,水能容万物,道也能!”

    师父摸摸我脑袋:“这是你的理解,还是听人家说的?”

    我思索了一阵,点点头肯定的说:“我感觉的,道德经的内容都写的都很大气,包罗万象又很谦卑,有点像山,像海,能容万物但没有傲气。”

    这真是我的理解:有容乃大。

    师父笑了:“好好好,有自已的理解就好,读经本身没有标准答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悟,只要用心人人都能有所体会。”

    我问:“师父,那你的理解是啥?什么是道?”

    师父沉吟半晌,吐了口烟圈,一字一顿回答。

    “天、地、正、气”。

第十七章 威胁() 
我低下头,捏草人儿那支手,血止不住的往外浸,我以为手掌破了,正松开草人儿,络腮胡大吼:“抓紧!”

    我打了个哆嗦死死抓住草人儿,血浸透稻草染上红纸,说也奇了,血水在纸上汇聚,歪歪斜斜显现出几个字,我仔细瞧是天干地支,应该是生辰八字。

    络腮胡赶紧抄下字,又瞧了瞧罗盘,罗盘针滴溜溜打颤,络腮胡提起灯笼,高喊:“新郎定咯,各位莫扰,新郎定咯,各位让道”

    喊了三五遍,罗盘针指着东南方没了动静,络腮胡十分满意,从我背上解下女尸说事儿办完了,我赶紧扔下草人儿看手掌,没有伤口,正纳闷血杂流出来的,他拍拍我肩头,示意瞧后面。

    我转过头,后脑勺一阵风,紧接着脖子一痛,整个人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络腮胡和女尸没了去向,地上石块压着5元钱,我摸摸胸口铜镜还在,当下松了口气,镜子要是没了,这事儿铁定瞒不住。

    爹和师父在堂屋等我一夜,我扯谎说昨晚跟着出去找婴娃,不留神摔进蓄水池,当时人晕了快天亮才醒过来。

    我很少对家里人扯谎,再加上身上灰汗扑扑,爹没起疑心,师父也没多问。

    妈煮了糖水,我边喝边问昨晚找婴孩的事,师父叹了口气摇头,爹吼我吃完去洗把脸睡觉,娃儿不大管的事还宽。

    当晚,我偷偷溜到王善保家,把5元钱搁猪圈上,临走时听到王善保咳嗽,我猜想人应该没事了,背女尸的事,我不敢同师父提起,但络腮胡的话却在心头是个结。

    有一次,趁师父考背诵道德经,我问他黑白媒是啥意思,师父很吃惊,问我哪里听来的,我说去乡邮局寄信,听其它村的人提过。

    师父沉吟半晌,说我也算门里的人,有些事了解下也好。

    和其它行业一样,有正儿八经做事的人,自然也有动歪脑筋的人,阴阳媒人虽然做的死人生意,但死人来源却大有来头。正经作媒的,称为白媒人,白媒人属于道家分支,专为死人牵红线,成婚双方经过家属同意。

    另一种就很邪性了,称为黑媒人,黑媒人出身杂驳,干的是偷尸抢尸,甚至拿活人婚配的勾当,使用的手法也非道家正统手段,养鬼,养尸,下咒,巫蛊,但凡对搞钱有利的法子,他们都会使用。

    师父还说,阴阳媒人身上有印记,黑白各有不同,以后我自已做生意,千万要留意这一点,别误交了黑媒中人。

    我没吭声,听师父这样讲,络腮胡的身份我大致有了数,如果师父知道我不仅同黑媒的人打过交道,还拿人家的钱,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罚我背100遍道德经?

    这事瞒了几个月,我原本以为就这么了结,可麻烦,总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找上门。

    除夕前一天。

    爹给我50元钱,叫我到乡上割肉,打酒,顺便再买扎鞭炮,他说大姐一家今年回家过,到时候把魏爷也叫来,大伙儿好生热闹热闹。

    师父在院坝晒太阳,我同他打了声招呼出门,他偷偷塞给我2元钱,他说大过年的,当师父的要给徒弟过年钱,来年徒弟才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从小到大,我头回收过年钱,心头激动的不行,喜滋滋出了门。

    刚走出院坝,我瞧见路边放着包,那只被络腮胡拿走的包。

    我当下一咯噔,他找上门了。

    果不其然,我在杀人坝见到络腮胡,他这回没带筐子,一身农村人打扮,蹲在路边笑嬉嬉瞧我。

    大白天人来人往,我的胆子也壮了许多,走上前问他又来作啥。

    络腮胡递来一支烟,带过滤嘴那种,这种烟城里人才抽得上,我摆摆手示意不会,他自个儿点上烟:“伢子,叔揽了好生意,寻思有钱大家赚,专程找你一起发财。”

    上回的事我还心有余怵,这回说啥也不能做,我没好气的拒绝,告诉他钱我给了王善保,请让他以后别来找我。

    络腮胡丝毫不介意我的态度,耐着性子劝,我越听越恼,问他干嘛老缠着我,找别人做不行?

    络腮胡拍拍裤腿,不紧不慢说:“妈拉巴子,老子推过你的八字,食神制杀带天三奇,天生背阴的料,你背上有啥你不知道?你能活到现在,全靠八字生得好,换作其它人,早他娘见鬼了。”

    八字方面的东西,背讼道德经闲暇之余,师父曾教过我一些,掐八字是媒人的基本功,活人婚配要看,死人也不例外,乱点鸳鸯谱,那可是要闹笑话的。

    所谓食神制杀,是指命局中带强旺食神和七杀,食杀两立化为权威,但需身强的人才压得住,身弱者不堪重负诸事难顺,天三奇是指命局中有甲、戊、庚三天干顺布,主逢事遇难呈祥,化险为夷。

    络腮胡的意思,我命格硬朗,天生压得住阴秽物,有这等天赋,不去背尸赚钱实在是浪费了。

    我当然不买帐,懒得和他废话扭头想走,络腮胡不拦我,“啪”的扔出一本东西。

    是一张学生证,证件照上,张晓北睁着小鹿似的大眼睛,之前我没见过她睁眼,血汪汪那次不算,而现在瞧着了,我的心头也像有只小鹿在乱蹦。

    随后,我恨得牙痒痒。

    络腮胡抓住了我的弱点,用张晓北牵着我鼻子走,那时候也真是傻,明明张晓北和我没半毛钱关系,甚至人家知不知道我存在都是问题,却凭空生出义不容辞保护她的心。

    谁又没年少冲动过?

    我答应络腮胡最后干一回,我还让他赌咒发誓,干完这次之后,绝不要再来找我,络腮胡答应的很爽快,约我晚饭后在石子坳等。

    石子坳距我们村不远,那地儿是乡里试点村,按现在的话讲,属于先富起来的地方,生活条件和村里不可同日而语。

    冬天日头短,我草草吃罢晚饭,没和家里人打招呼,匆匆赶往石子坳。

    络腮胡在村口等我,他背着上次带的筐子,我随他进了村,七弯八绕走了几条田坎,他示意我坐下歇息。

    没多会,一户人家抬着棺材上了山。

    农村葬地大多选在山坡半腰,主要是方便砌坟修坟,砌坟的长条石是出钱请人抬的,太高太远费钱多,有些位置不好走的地方,还要用预制板垫路,抬一张预制板,光人工就得2角钱。

    那户人家请了道士,道士瘦得像猴儿,拿罗盘在前头引路,棺材抬龙杠的人有六个,前三后三,足见家庭条件很不错。

    墓**是新砌的,隔着我们二十来米远,有庄稼汉子主动过来散烟,又给我们一人发了条红绳,红绳得戴三天,三天后才能烧。

    络腮胡接过烟说了声节哀,庄稼汉子又回头忙自已的事。

    道士定准棺位,开始做仪式,起初流程还是好好的,直走到兜米的环节,出了问题。

    按规举,亲属磕头后要兜米,就是下跪的人从背后接道士抓的米,用衣服口袋都行,接完米道士喊跑,有米的人下坡绕个大圈再跑回来,谁跑的最快谁家就会发大财。

    也不知这户人是发财心切,还是发财心切,兜完米一个二个慌忙火急跑了,只剩下道士和几个请来帮忙的汉子,络腮胡瞧着那群人跑得远远当当,冲道士抬了抬下巴。

    道士心神领会,嚷嚷说棺材好像没摆正,说罢钻进墓**,左右鼓捣了一阵,出来的时候,他冲络腮胡方向咳嗽。

    络腮胡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拍拍屁股站起身。

    他说:“走,兜一圈再回来,今晚有大活儿。”篮。

第十八章 告状() 


第十九章 因果难明() 
杨雪梅醒的时候,她家来了亲戚,和乡上派的人一起来的,我和师父都下不了床,魏爷出面解释杨家的事。

    魏爷怎么说的不清楚,只知道堂屋乱哄哄有争吵,杨家人最终不肯带人走,杨雪梅便被摞在了我家。

    我迷迷糊糊了近两个月,精神不振老想睡觉,瞧东西也是红蒙蒙一片,就像有人拿了红玻璃挡住眼睛,无论白天还是夜里,经常像丢了魂似的发呆。

    魏爷同爹讲壹娃子伤了魂,伤魂的人最麻烦,得一点点养起来,他在屋里点了薄荷味的安神香,每天早中晚换一次,那香倒有些作用,闻了个把月精神头稍稍好转。

    师父担心我,身子刚恢复一点就来瞧我,他沙着嗓子讲人活一口气,越是精神头不好越要振作,多想想开心的事,想想自已牵挂的人,想着想着就有了奔头,这样有利于恢复身子。

    他在桌子上摆了三件东西,铜笔、符纸、纸人儿,他让我选一个。

    纸人儿扎的很十分精巧,只有巴掌大小,我木楞楞抓起纸人儿拿在手里打量,师父抬抬下巴说:“选这个好,选这个一家衣食无忧。”

    我没吭声儿,又去看符纸,符纸有黄红紫三种,师父摆摆头:“画符画符,引鬼上路,若要成家,莫学画符。”

    我又去瞧铜笔,铜笔上篆有七个点,点与点之间刻细纹连接,笔尖雕成含苞花骨朵模样,我拿起笔瞧师父。

    师父这回没说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脑子一团浆糊,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师父,我都想学。”

    师父笑了,挺开心的拍拍我背:“好好好,师父都教,都教,小壹一点都不糊涂,脑子聪明着呢。”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师父是在考我,好比地上有50和100元两张钱你捡哪一张,选都捡的脑子才算正常。

    师父没有食言,从最基础的画符开始教,符有黄红紫金四种,黄的最常见一般可以直接画,红符需要祭奉,也就是画成之后供在神位,供1…3个月时间借神灵护佑。紫符很少见,师父一共只有五张。全是他的师父传下来的,而金符据说只有明心见性的人才能绘成,师父也没见过。

    画符需要存思,那会儿我脑子迷糊,别说存思,连正常思考都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师父就把符上的画刻在木板上,上面蒙着黄纸让我一笔一划临摹。

    我没事就画,画好就贴在墙上,妈有次进我房间送吃的,瞧着满壁头符楞是吓着了,她摸摸我脑袋说娃子没事吧,我让她瞧画的好不好,她摇摇头放下碗没说话走咯。

    妈刚出门就有人推门进来,我以为她忘了拿东西,抬头一瞧原来是杨雪梅。

    女娃子整整瘦了一圈,她眼睛很大,脸瘦下来看上去更大,她好奇怪的打量墙上的符,沿着壁头仔细瞧,末了她指着问:“管用不?”

    我回答她:“画着玩儿的,不管用,对咯,你好点没有?”

    杨雪梅咬咬嘴唇没搭话,我有点后悔刚才的问洗,好不好指的啥?自已差点遭坏人整死,醒来的时候一大家子只剩自已,亲戚嫌她晦气避而不见,这样能好得起来就怪了。

    我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继续画符,她不作声凑到我身边瞧了一会儿,我问她:“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我想回家拿点东西,但我害怕你能不能带我去。”她埋下头,手指甲抠桌上的木头缝。

    我有点犹豫,杨家大屋在我心里有阴影,尤其是她奶奶吊在堂屋梁上的情景,我原本想问她回去拿啥,又一想这不是侧面表示自已害怕么?

    十七八的小伙子,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认怂,哪怕自已心里怂的要命,面子上还是得硬撑下去。

    我搁下笔大方说:“好,我陪你去,好几个月没活动身子骨咯,出去走走透透气,你去外面等,我先换身衣裳。”

    我支走杨雪梅,从柜子里拿了两张符,是真符,一黄一红,师父让我照着画的范本。

    杨家大屋已经被杨雪梅亲戚瓜分,家里值钱的东西七七八八搬空,门口还贴着卖房子的告示,价格和白送差不了多少。杨家出这么大的事,七乡八里谁不知道,估计白送也没人要。

    杨雪梅一声不吭进屋,埋头回自已房收拾,收了些衣服和自已的东西,她有个首饰盒子,里面装精致的小玩意儿,当然都不是真金白银,要不然早让人拿走了。

    有一支蝴蝶结很特别,黄色带条纹,乡下没这么别致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城里货。杨雪梅拿了蝴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