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尸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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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尸四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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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休想妖言惑我。”无命右手一扬,一枚银针已刺入婴童眉心。

    “爹爹,你好狠毒。”婴童原地僵立,语气哀婉。

    两色惨白无血,一双萌萌的眼睛,淌下了两行血泪。淌血的面孔渐渐模糊,小小的驱壳渐渐模糊,温馨的倾城闺房也渐渐模糊……

    一丝晨风扑面,无命一个冷战,下意识后退半步。

    香消人去,空荡荡的闺房,并无一人。

    他射出去的搜魂针,竟然脱离红线牵引,被那一个消失的婴童带走。

    叮叮叮——

    一阵悦耳清脆,他手中的玉坠犹在,悬于手掌,随风轻动。

    无命猛地收手,将玉坠紧紧攥于掌心。

    无命走出了倾城闺房,却并未完全走出那一幕恍惚。伫立花前,意识迷失,似乎陷入一个虚空之境。

    玄杀并未急着点醒无命,反而转身逼近老花匠,鼻翼轻嗅,眼神满是疑惑:“你已年过半百,身上竟会有胎腥之气。苏小姐屋中婴童魅影,与你定有渊源。”

    “那是他的儿子,常常随他来我府帮工。”苏天成听出玄杀话外之音,凑到近前。

    “对了,那泥偶便是出自那个孩童,在下亲眼所见。玩耍泥偶乃顽童本性,当时并未在意。”一名苏家人出声指证,围聚的苏家人立刻出现一阵骚动。

    “那孩童现在何处?”玄杀面色阴沉,目光如炬。

    “犬子小哲,深受大小姐宠爱。昨夜留宿主院,一早过来,并未见他。”花匠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这一株血婴花,是你培育?”玄杀见他并非异类,放缓了语气。

    “正是。”

    玄杀并不再追问,一把抢了花匠手中花锄,开始刨挖花根之土。

    全场鸦雀无声,无数目光全部聚集那一柄花锄。几锄下去,便引来一片惊呼。

    花下竟然埋了一个婴儿,一具完整的婴儿尸体。尸体面色惨白安静,眉心一点血红格外扎眼。

    “小哲——”花匠一声哭号,扑倒花下。

    “别碰它。”玄杀一把扯住花匠。

    花匠目光愣了一下,止住了悲声。

    花下的婴尸,并非他儿子小哲,却是他邻家夭折三日的独子。

    “这血婴花,是世间至邪至恶之花。要婴儿肥滋养,方可存活,它的花开得如此嫩艳,是汲取了新鲜的婴尸血气。花开得越多越艳,需要的滋养也越多。”玄杀语气幽幽,面色阴沉凝重。

    “接连数月,临安不断有婴儿失踪夭折,人心惶惶,怨气冲天。我苏府已因此牵连,阖府上下都染了血毒,原来却是你在作怪。”苏天成上前一把,拎了花匠衣领。

    “主人莫要错怪小人,这花并非小人所养,都是孽子作孽。它也并非小人亲生,是三年前深夜捡来的一个弃婴。”花匠见事态严重,不敢隐瞒包庇。

    “弃婴?”

    “小人养它三年,竟然丝毫未长,依然是三岁模样。心中也早有疑惑,只是养育日久,难以割舍。”花匠絮絮叨叨,追悔莫及。

    “它中了我的搜魂针,却有伤无针。师兄,你怎么看?”无命已脱出迷境,凑近婴尸,插了一句。

    “这具婴尸只是借遁之壳,中了针的妖孽已逃逸。它中了搜魂针,可以脱壳,却无法脱针。搜魂针附体,他逃不掉。”玄杀拍了一下无命,给他输入了一丝信心。

    “花……花要开始谢了。”人群中一声惊呼,惊骇了在场所有人。

    那一株血婴花,枝繁叶茂,满树红花,正开得盛。

    花下的婴尸被挖出一刻,失去了婴儿肥滋养,花瓣竟然开始枯萎凋零,一片片随风散落。

    这株花是苏家的生命之花,它凋零,苏家数十条人命也将随之凋零。整个苏家大院,顿时陷入了恐慌骚动。苏家人个个蠢蠢欲动,却有无计可施。

    若任由凋零,他们死路一条。

    若继续滋养,继续祸害孩童,天理难容,律法难容,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求二位大师施法,救我等性命。”苏天成带头,苏家人黑压压跪倒一片。

    玄杀,无命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苏家遭此劫,是因果报应。天意如此,二人虽有法力,却无力逆天。

    “老陈头,速随我回家,陈婆要生了。”一个粗衣小贩趁乱溜入苏府,一把扯住了畏缩人群之中的老花匠。

    老花匠一脸惊喜,随他一起溜出了苏府。

    “走,我们也去看看。”玄杀扯了无命,念了一个遁诀。

    苏府众人眼前一花,被他们围在中央两位法师已凭空消失,留下了一个无法收拾的残局。

第15章 小饿婴() 
临安故都,繁华依旧。

    接二连三的婴儿失踪案,震动一时的苏府血毒案,并未扰乱这座繁华都市的生活秩序。宵禁带来的不安,日出一刻,便淹没在这一城的喧嚣人气。

    “江南繁华,人气聚集,阳气浩荡,小小阴魂,难兴风浪。若放在乡野小村,恐早已泛滥成灾。”玄杀穿梭于熙攘人流,生出一丝感慨。

    “那花匠已遁入人海,师兄莫再逗留人群。”无命无心繁华,目光一直锁定穿梭人群的花匠背影。

    “莫要急躁,他养胎多年,浸染胎味。无须跟紧,循味尾随便是。”玄杀拍了一下无命,诡秘一笑。

    二人说话之间,花匠背影已遁出无命的视线。

    “这一条陋巷之内,应该就是花匠安身之处。”玄杀带着无命紧走几步,脱离繁华,拐入了一条破烂不堪的小巷。

    二人伫立巷口,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了小巷深处。

    一道暗影自小巷深处缓缓延伸而出,日影西斜,夜幕低压,幽暗中一个佝偻的背影……

    月色暗淡,街巷里晚睡的人家,依然闪灯火。

    晚归的花匠陈大背了一个厚重的布袋,里面凌乱地插着花锄,花铲之类的工具。独自沿着幽深的小巷,在一片低矮的贫民屋檐下匆匆而过。

    背后一阵冷风直透后背,急行的花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停住脚步朝后面张望了一回。

    小巷一片冷清,除了两侧民宅里偶尔一声咳嗽,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可是独行的陈大,总是感觉后面似乎有一个人跟着他,听不到他的脚步,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当他突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是一条繁华都市的幽深小巷,街巷两侧住满了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像他这样靠替人种花弄草的工匠,讨生活不容易,几乎天天都要早出晚归,比街巷里的商贩起的更早,归的更晚。

    每一次深夜穿过幽深小巷,踩着零星散碎的灯火,感受着小巷两侧屋檐内的市井生活气息,一身疲惫的他总有一种淡淡的惬意舒爽。这条小巷的尽头就是他的家,每当此时老婆子一定已替他烧了两碟小菜,暖上了一壶老酒。

    可是今晚的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市井气息,似乎整个小巷突然冷清了很多,弥散着一种莫名的刺骨阴冷。

    平时一炷香的路程,今晚对他来说却是拉得很漫长。每走几步,他都会回头张望。除了一巷幽深零星的灯火,两排破旧的屋檐,身后什么也没有。

    陈大却越走越紧张,伸手拔出了背后的花锄,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他飞速前行几步,突然转身,手中的花锄闪电般飞了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砸到,宁静的小巷里却划过了一连串铁器跌落石板路的清脆撞击声。几户人家的男人拉开门,朝着陈大这边张望着,嘴里嘟嘟囔囔,咒骂着这个深夜制造噪声的夜归人。

    陈大缓缓走回去,猫腰将自己扔掉的花锄捡起来,紧张的四周张望了一圈,提着花锄急匆匆而去。

    刚才飞锄一击之后,那个跟随自己的人似乎突然消失了。他身上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临街的小院。陈大再次四周张望一圈,确定无人跟随,身子一闪,进了小院。

    “老头儿,今天怎的回来晚了一些?酒菜都凉了,我去帮你温热一下。”见陈大进门,陈婆一边埋怨,一边将墙壁的油灯拨亮了一些,起身去了厨房。

    老陈丢掉手里花锄,卸下工具袋,直奔院中央石台上老婆子给他预备的半铜盆凉水。伸手进去洗了几下,陈大目光惊骇,僵硬的停住了双手。

    血!

    水里泛起了鲜红的血!

    明明是一盆清水,哪里来的血?

    陈大仔细主母,方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沾满了血,水盆里的血是从他手里洗进去的。

    手上有血?

    手上的血又从哪里来的?

    陈大赶紧甩了一下手,疾步过去捡起了那把花锄,锄头上居然沾满了血迹。

    陈大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冷,全身战栗,手脚冰凉。

    他刚刚飞出的那一锄,一定是击中了那个跟随的人,那个人被花锄击中居然一声不吭,是不是被一锄砸碎了脑壳?

    来不及呼叫,便一命呜呼。

    可是自己刚刚回去捡起锄头时,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果那一锄击中的是一只野猫野狗,也就是算了。要是一个跟踪自己的毛贼夜盗,被一锄打中,跌翻路边阴暗角落或者阴沟,死在巷子里。明早天亮被路人发现报了官,自己摊上人命官司可就麻烦了。

    人命关天,老陈越想越怕,跑到水盆前换了一盆清水,将一双手洗了又洗……

    手上明明只有几滴血迹,可是他居然洗了满满一盆血水。又换了两遍水,才将血迹彻底擦洗干净。

    他又拿了一块破布蘸了水,将那花锄反复擦拭了几回。血迹已渗入了锄柄,怎么擦都擦不掉,陈大只得找出花铲挖了一个坑,将花锄丢进坑内掩埋了。

    “老头儿,酒菜好了,你忙什么?”老婆子探头出来一脸疑惑。

    “哦,没事,马上就好。”老陈急忙将花铲收起来,心神不定的进了屋。

    坐在桌前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方才将心中慌乱压力下去。

    简单吃喝几口,老陈便上了床,疲惫的躺在破旧的木板床上,老婆子收拾了饭局躺在他身边,翻了一个身便呼呼的睡了。

    夜深人静,外面突然起了风,夜风浩荡,呼呼有声。

    破旧的院门被风吹动,吱吱呀呀地响动。

    身边的老婆子偶尔呓语,翻身,身下破旧的木板床也应和着外面的木门吱呀几声。

    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刺耳,久久不能入睡的老陈立刻坐了起来,浑身汗毛倒竖。

    “老头儿,怎么了?”老婆子被他吵醒,迷迷糊糊的问道。

    “有人敲门!”老陈惊慌回应。

    “敲门?深更半夜谁会敲门?是风吹的。”老婆也竖起了耳朵,努力捕捉敲门声,听半天丝毫动静也没有,嘟囔一句,便又躺倒睡了。

    陈大听了半天,也再没有听到敲门声,跟着老婆子躺了下去。

    笃笃笃!

    刚刚迷糊了一会儿,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陈大毫不犹豫的跳下床,操起工具袋里的花铲直奔院门。他躲在门后,拉开门缝朝外张望,外面街道冷清,月色昏暗,根本没有人。

    老陈疑惑的转身,难道是自己心中有鬼,耳朵出现了幻听?

    笃笃笃!

    这一次绝对没有错,是有人在敲门。

    老陈闪电回身,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门,一件软软的东西跌在了他脚下,缠住了他的双脚。

    “谁?”陈大一声惊叫,一屁股跌坐在院子里,那只脚拼命一蹬,一团红乎乎的影子被他踢出了门外。

    “老头,咋了?”老婆子被陈大的呼叫惊醒,也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鬼!鬼!门外有鬼呀!”陈大吓得面如土色,痴痴地念叨着。

    老婆子不信邪,壮着胆子凑到了门槛边,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是个孩子!”

    “孩子?”陈大一脸疑惑地爬起身,凑到了老婆身边。

    陈大惊愕的目光几乎要突出眼眶,痴痴地立在了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直挺挺地躺在他家院门外,身上只穿了一个粉红的肚兜,张稚嫩的小脸泛着苍白的光晕,显然已经昏迷。

    陈大犹豫一下,赶紧上前扶起那个小孩,抱着孩子进了院门。

    他一时慌张,居然出脚误伤了流浪儿童,万一伤了性命,那可是滔天罪孽。

    “老头,这是怎么回事?”陈婆跟着陈大一通忙碌,安放了孩子,方才插嘴疑问。

    “最近北边战乱不断,他一定是逃避战乱失散家人的流浪儿。深夜流浪街头,无家可归,饿急了敲门找吃的。哎,千万可别出人命,不然咱们可麻烦了。”陈大忧心忡忡,紧张地观察着躺在床上的娃娃。

    “嗯——”孩子嘴里一声轻声的呻吟,舔了一下嘴巴,又沉沉睡了过去。

    “老头儿,他醒了,他醒了,一定是饿坏了。我去弄碗粥给他。”见孩子醒了,陈婆一阵惊喜,急急忙忙的弄了一碗粥过来。

    舀了一小勺凑到孩子嘴边,孩子嘴巴一动,勺里的粥便吞咽一空,陈婆趁热打铁,又喂了几口。

    “饿!饿!”小孩嘴里喃喃说着,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粥碗,陈大赶紧扶他起来,一碗热粥一口气便吞咽下去。

    “饿——,饿——”一碗粥下肚,小孩的喊叫饿的呼叫陡然强烈了很多。

    “孩子,别急,这还有!”陈婆急忙又盛了一碗,小孩接过去一口气吞咽下去,嘴里又开始嘟囔饿……

    三碗,四碗……

    一十三碗!

    当一十三碗粥下肚,孩子脖子一挺,打了一个饱嗝,居然又沉沉入睡。

    陈婆添了灯油,屋子陡然敞亮了很多,夫妇二人守候熟睡的孩子旁边,孩子面色渐渐由苍白泛出红润。

    见孩子气色恢复,陈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可怜的娃,一定很久没吃东西,吃东西就像饿死鬼转世。”

    她的话触动了陈大,他的脸色渐渐泛起了一层阴霾。

    惊魂已定,脑袋渐渐清醒的他,对于这个深夜造访的男孩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惧。

    昨晚一路尾随自己那么久的会不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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