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被逼退几米远的时候,杨柳已经被另一个男孩拉走。
在那块会结束她生命的带着汽油燃烧着火焰的铁板扑向她时,他毫不豫的出手救她,并送到离现场远一点的清华附属医院。
叶庭深思绪这才飘回来,淡淡的反问道:“一条命,只值三天的时间?”
杨柳一听这话,就苦着脸,直觉他是要摆出什么难应付的条件,半晌才接话,“像我这样的穷命,估计一天也不值。”她撇着嘴角,看似丧气,眸中却带着期许:这个时候,你就狠狠的打击我,各种看不起我,然后不屑一顾的放过我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下巴微仰,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正义凛然’的侠者风范,“施恩不图报,这一直是我做人的准则。”
她激动得身子往前倾,两眼放光的说道:“我就知道叶总您”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救命之恩不用报,但作为拿工资的员工,我希望你能做到对老板抱有十分的忠诚就行。”
这次确定他话说完了,她才立马点头如捣蒜,道:“好好好,叶总放心,这个要求再简单再合理不过啦,况且忠诚两字,也是我做人的准则。”
他也接得极快,说:“好,让我考考你。”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想他会不会行动效率太快了些?而且,还要考,难道他要用黑帮常用的自残行为来证明我的忠心?!
他说:“为了方便以后更好的展开工作,你从现在起都得叫我的名字。好了,你现在叫一声让我听听。”
“庭深”她不知怎地,突然的有些羞涩起来,声音也小得像蚊蝇。
某人很享受的让她一连叫三声,才又一本正经的说:“为了必要的掩人耳目,还得习惯更亲昵的叫法。嗯,可以开始了。”
她说服自己,这是工作,是演戏,又不是真的,叫一声也不会少根毛,就一股恼的连叫好几个,“宝贝儿、亲爱的、肉肉、死鬼”
结果,叫的某人还好,出题的某鬼先受不了的叫停,激灵灵的抖抖手臂,局促的眼神躲开片刻,道:“必要时刻,用第二个称呼叫就可以,其它的你叫起来太难听。”
杨柳越来越焦急,不停的看墙上的黑针白底的闹钟,尽管她已经暗示某只鬼她累了,身体虚弱,病人需要休息,但他就像是完全听不懂似的,不理不睬,径自找着话题聊。
这时,一个无比甜美温柔的声音响起,“先生,您要找的杨柳小姐,就住在302病房。”
“谢谢!”这两个字说得很仓促,还带着急促的喘 息,声音落在那头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响在这头了。
只这两个字的声音,杨柳就肯定外面的男人是唐宁。她看着关紧的病房门,对着叶庭深小声说:“叶总额,不是,庭深,我朋友来了,你能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把手就‘哗’地一声转响,紧接着就是唐宁的声音:“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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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赶他走做不到()
唐宁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呼吸稍微有些喘,当他看到杨柳仅仅是包扎着膝盖,也没有打石膏什么的,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些。
杨柳见唐宁并没有看到叶庭深,想必是他又隐身了,对唐宁微笑时,不忘转头对退到窗户边的鬼投以感激的一笑。但人家明显不领情,斜睨她一眼,就不屑再看他们,一双幽深黑眸专注的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唐宁见她对着窗户又是笑又是撇嘴的,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半打趣一半担忧的道:“杨柳,你伤得最重的不会是脑子吧?”
“去你的,你丫少咒我。”她回头翻一个白眼给他,又问:“我又不是快断气了,你跑什么,不会慢点啊,瞧你这一头汗,别人还以为你听遗言来了呢?”
唐宁五官忽然一冷,身子往前一凑,喝斥道:“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堵住你的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什么时候变得迷信了,居然也不能容忍听到不吉利的玩笑话了。
明明他前一刻才说人家伤得最重的是脑子!
他和脸离她只有一本字典的厚度,近得连细微的皮肤纹路都清晰可见,细如露珠的汗滴,稳稳当当的停在饱满光洁的额头,在灯光的泽射下泛着琉璃般的光芒,认真的眸子里是很复杂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近年来他总是爱用这种眼神看她,搞得她很是莫名其妙。
这张脸曾是她高中时代的全部信仰,伴随着她整个难捱的青春时光。这一刻,在两人鼻息可闻的近距离接触中,杨柳窘了,白净的小脸上泛起红痕,睫毛刷地往下一搭,很难得的羞涩了一回。
唐宁又何偿不是心跳加速,要不是害怕吓到她,或是怕她的伤口会疼,他一定会吻上去,尝一尝几年前错过的遗憾,尝一尝思念如注的属于她的诱人芬芳。
叶庭深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来,看着那边好似定格的美丽画卷,阳光般的少年和少女,生机勃勃如初春的花儿,是那么的美丽和般配。
而自己,只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鬼,永远都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羡慕着只属于别人的生机勃勃。人们都称他们为‘脏东西’,既恨又怕,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遇到他们。
他心中忽然没来由的郁结,喉头泛酸,脚便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他从床尾绕到另一边,上 床,斜躺在杨柳的身边,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刺痛他心脏的一幕,漠然的吩咐:“天快亮了,我需要休息,让他走。”
杨柳傻眼了,没想到这只鬼竟然会如此不给面子,公然的躺在自己身边,还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冷漠的下逐客令。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连事情都没给唐宁说清楚,就赶他走,这样对待关心自己的朋友,她实在是做不到啊。
她尴尬无比,眼睛在一人一鬼身上转动,然后把手放进被子里,一边对唐宁僵硬的笑着,一边用手指头在叶庭深手心上写字:二十分钟。
唐宁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靠近,所以才挤出不自然的笑容,他缩回身子的时候,顺便坐在床头,声音里有难掩的失落,“柳儿,要是笑不出来就别笑,那么勉强干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需要在我面前伪装了?”
她抬起右手摸自己的脸,随口胡说:“可能是今晚被吓到脸僵了吧。”此时此刻,换了谁被帅到人神共愤的鬼和帅出天际的人同时逼近,还能做到坦然处之?
叶庭深同样在她的手心里写字,才写了两个笔划,她就痒得受不了,嘿嘿笑着,然后大力抽出手来。
唐宁皱着剑眉,不解的问:“你这突然的又是在笑什么?”总觉得她今晚有些怪怪的。
叶庭深暗暗发笑,闭着的眼睛微微弯了弯,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十分钟。不走,后果自负!”
杨柳黑线了,特无语的瞧一眼枕边的鬼,心想早知道他是打对折,她刚才就该写上四十分钟才对。
然后,她露出十六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努力调整心情,催眠自己,就当鬼不在,就当鬼不存在。
唐宁想去揭开被单看看她身上还有没有伤,“柳儿,除了膝盖上的伤,真的没有哪里疼了吗?我还是马上安排人给你做全身检查,免得留下后患。”
她立刻用能动的手肘压住纯白色被单,忙说:“除了擦掉一块皮之处,连头发丝都没有少一根,你就放心吧。不信我下来走给你看看。”
他连忙按下她要下床的假动作,默了默又说:“你别下来,好好躺着。我还是去问医生才能放心。”
“唐宁,你回来。”她大声叫着快要走出病房的男人,“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天都快亮了,你赶快回去补个觉吧。啊哈好困,我也要睡了。”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睛拼命的眨了眨,装出一副困到不行的样子。
唐宁怔在原地,转身。看她好像确实没有受伤的样子,就又回到床边坐下,“你睡吧,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了,在这里给你免费做护工。别拒绝,就让我在这里清闲一天,好不好?”
不拒绝?身边有只鬼,她能不拒绝么?她敢不拒绝么?
然后,任凭杨柳怎么说,他都不肯离开,而叶庭深又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示威,搞得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后来,急中生智,想到那个出事的司机,便求唐宁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司机大叔伤得怎么样,醒了没有?”说起来,她真的觉得那位大叔遇到自已简直比窦娥都冤,一晚上,竟是些离奇又凶险的事。
唐宁想都没想就掏出手机,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好,我马上叫人去查。”他迅速的按键,然后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李叔,帮我查一下今天xx路的交通事故中,那位开出租车的司机被送到哪家医院了,我要尽快知道他所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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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死鬼大人太霸道()
此时,杨柳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嘟着嘴,耷拉着脑袋,推醒装睡的叶庭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用唇语说:“我尽力了。你就不能再通融一下吗?”
后者也用唇语回她两个干脆利落的字,“不行!”他能委屈自己隐身,还让她在工作的时候见朋友,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还想得寸进尺,是不是他真的太好说话了?
唐宁放好手机回来的时候,看到杨柳郁闷无力的表情和撅起的嘴巴,直觉她是因为自己留下而不开心,他带着点情绪化的语气说:“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在这里陪你,那我通知你家人来照顾你好了。作为你唯一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医院里不管不问。”
从他进门,就只看到她勉强的笑,心不在焉的和他说话,然后一再的想让他快点离开。她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不但没对他有一点点依赖,反而是比之前更加陌生和疏远,这点认知让他心里很难受。
她抱歉的笑笑,说:“我真的就是擦破一点皮而已,还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杨家人,他们哪里会关心我的生死。再说,等天一亮,我就办出院手续回去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你时间吗?得了得了,你快回去吧。对了,有了司机大叔的消息,记得发短信给我。”她佯装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就提着被单往下缩,侧着身子躺好了。
不怪她不知好歹,实在是身边的某只鬼下了最后通牒,唐宁要再不走,他可就要现身了。让唐宁看到他,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这要是再让唐宁看到自己身边像变魔术似的多了一个男人,会发生什么?!
后果,她不敢想象!
唐宁见她背对自己,那清瘦的背影在暗淡的灯光下,有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让他心底的酸楚蔓延开来,泛起丝丝苍凉感。
他带着满心的担忧和恐惧而来,她却是用最冷淡的态度驱赶他,难道在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想依赖他的想法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良久,他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声音略显暗哑,带着浓浓的苦涩,弥漫在消毒水的空气中,衍生出一种叫做悲凉的味道来。
“嗯,路上小心。”杨柳含糊的应了句。
唐宁深深的看了那曲线玲珑的侧身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疼痛,带着深深的忧伤,转身离去。
杨柳是在病房门‘咚’地关上之后,她才放松了身体,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美鬼脸,她深身的汗毛又开始倒立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刚才害怕唐宁见到他,就忘记了害怕鬼的这回事。现在,她的脑子里,又想到驾驶室里的尸体和飞出去救人的鬼了。
“你一定得像这样吸取灵力吗?”记得在皇朝宾馆那晚,他都是钻进玉镯里,而不是和她躺要床 上一起睡的?他明明也可以带着身体隐身或是进玉镯,干嘛要这么做?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可能纯粹只是想占她便宜!然后便黑了脸,想要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清凉的气息瞬间沁入她的四肢百骸。这一动作,让她立刻成了挺尸状,连呼吸都不敢了。
叶庭深无声叹息,终是不忍伤害她,收回手,平躺着,平静的问:“你比较喜欢我留下不会动的身体躺在这?我到玉镯里休息?”不伤害她,吓吓她总是可以的吧。
她不寒而栗,结结巴巴的急忙道:“不不不,这样就挺好,挺好的。”心想只要他不对自己动手动脚,只要她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光是一起躺着也不会怀孕,心里便释然了些。
唐宁走的时候,去帮杨柳缴住院费,被告知已经缴过了。他以为是杨柳自己缴的,谁知收钱的小姑娘一脸花痴的多嘴,说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他又去了负责接疹杨柳的医生那里了解情况,得知杨柳因惊吓过度而休克,膝盖上的擦伤也不严重,全身检查后发现她只是有些贫血,那个男人就让医生用了最昂贵的进口快速生血药。末了,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还感叹杨柳这小姑娘挺有福气,两个帅哥都对她那么好。
唐宁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心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透过过道的玻璃,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从灰白色到淡蓝色,再从蓝色到天空完全亮透的清亮,他始终一动未动。
这一段时间里,他的脑子光速飞转着,做了很多假设来推断杨柳最近的反常行为。可做了无数个假设,到最后他还是想到最坏的猜测上: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他突然握紧拳头,骨骼立即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咯’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认识的杨柳,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请假一个月,昨晚穿着的高级服装根本不可能是杨家会给她置办的高档货,还有她为何不直接告诉自己她最近不回杨家,而是在走了一会才让司机改道?
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有一条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杨柳身边真的有一个男人!
他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