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没有结局的爱情,他选择不伤害她,她也做不到义无反顾的去开始,注定悲伤的结局,她承受不起。只能装作不知道,把这个秘密永远的留在心底。
他们大概走了一个三十分钟,才找到陈川的家。不出所料,他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
杨柳很泄气,在她心里,已经把这个陈川当成了毒害叶庭深的凶手,而不是嫌疑犯。
但当她进到那个简陋到寒酸的家时,想要责怪他家人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试问,她要怎么去责问一个双目失明还在做饭的老母亲?要怎么去责问一个全身瘫痪躺在残破的木板床上的老父亲?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杨家过的日子是最苦的,因为她顶着杨家二小姐的名号,用的大多是杨佳不要的东西,做的是下人干的活,爸爸不在家时,吃的是佣人餐,放学后打工回家,还得每天面对简绿叶母女的刁难,面对父亲的冷漠。
她曾经真的以为,她是世界上最惨的人。今天,她在看到杀人嫌疑犯的家时,才知道什么叫凄惨和绝望。
叶庭深全程皱眉,最后干脆闭气,他的洁癖让他不想在屋子里多呆一分钟。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哪里见过用砖头当床柱,木板当床垫的床,更别说是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了,他闭气了都仿佛闻到床底下木桶里散发的气味。
杨柳在把自己身上的现金全都拿出来,还将站在口的叶庭深兜里的现金也全都拿出来,递到正在用几块石头搭成的简易灶台前做饭的女人手里,“大娘,这是你儿子陈川托我们带给你们的,您收好了。”
女人的手从看着就很危险的热锅锅盖上拿下来,两只手摸着手里的东西,“真的是川叫你们带的,你们真是他的朋友?”她灰白无神采的眼睛里,顿时凝结了满满的水雾。
躺在床上床上的老人只能动的头,用他能用的最快的速度转过来,颤声问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杨柳和站在门口的叶庭深对视一眼,再看看这两位老人,她怎么忍心说出‘你的儿子是个罪犯,我们说是来找他报仇这样的话,’她面对两双殷殷期盼的眼,说:“他过得很好,叫我转告你们别担心他,他会努力赚很多钱回来。”
两个老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他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老父亲喃喃自语:“两年没他的消息,还以为直到我死,都不能”他长长吁一口气,又说:“现在知道他很好,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面对两年都不回来的儿子,竟然没有半点责怪,而是说知道他过得好,死也瞑目这样的话。
杨柳和叶庭深都是被父亲伤害的人,此时,面对如此深沉的父爱,不禁都为之动容。
杨柳本想给了钱就走的,结果却被热情的大叔大娘留下吃饭。俗话说盛情难却,更何况是这样的主人的挽留,好像执意要走,有点不落忍,但真要吃,杨柳可能还能勉强吃点,叶庭深应该是打死都不会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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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为不孝子求情()
只是她蹲在地上做这些的时候,心里酸酸的,眼睛涩涩的,想哭。这哪里是灶台,根本就和她小时候玩过家家一样,用三块石头砌个灶,上面放个易拉罐当锅,再把所有作料放在地上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是真实的能做出熟饭的灶台,而那个是游戏。
“以前,我们家有个高灶台,烧煤的那种,在老头子瘫痪了借钱还不起时被债主给砸了,他一瘫,我这瞎眼的老婆子就只能搭个这样的,闺女,让你蹲着受累了。”
杨柳摇摇头,吸吸鼻子,尽量用轻松愉快的声音说:“大娘,我不累”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安慰这个老人,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不可能抚平她眉宇间的沧桑和悲怆。
经过这短短的相处,杨柳感觉到这个双目失明的老人,内心世界的细腻和敏感,她并不像表面呈现的那样,乐观豁达。
在杨柳帮忙做饭的时候,叶庭深被床上的老人叫过去聊天。他内心是抗拒的,一是因为他的儿子是拿毒酒给自己的凶手,二是为屋子里实在太脏乱,连多踩一脚都不愿意。
可他又实在拒绝不了一个将死之人亲切呼唤,只得忍着想作呕的感觉过去。
他是鬼,能看到老人头上的命灯微弱,最多能撑三天了。
老人的头发因长时间不洗而泛着油光,变成一绺一绺的竖在头顶,面色泛青,双眼凹陷,偏偏笑起来还难给人真诚的感觉,他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庭深。”他回。
老人又问:“你不是本地人,那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川的?又怎么会到我们家来?”
叶庭深很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答:“我们同一家公司工作,来这里,是因为陈川说过,他的家乡景色很美,他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就带我老婆来看看。”
在这边的杨柳和大娘手都同时一顿,一个是因为他的‘老婆’二字,大娘却是因为那句‘川说家乡很美’的话。
老人用看不见的双眼望着看不见的远方,耳边响起儿子临走前说的话:这个破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呆了,哪怕是在大城市里要饭,我也绝不会再回来,要是我有钱会寄给你们,要是一直没消息,你就当我死了,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吧。我真是穷怕了,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你看墙上,那些奖状都是川拿的,全都是第一名。”老人脸上有些得意的神色,话音落下时,眼神又暗了:“都怪我没本事,前几年瘫痪了,不能供他继续上学,要不然,他现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学生,将来会有大出息的,都是我这没用的老骨头毁了他呀!”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饱含着无奈和悲哀。
叶庭深走到细小裂缝纵横的墙壁前,看到那些从陈川一年级就保留下来的第一名的奖状,一直贴到高一,贴满了这一面墙。在最左边,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相片里的孩子依偎在你父母中间,穿着虽朴素,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再看看现在,他们成了什么样?陈川又成了什么样?
饭菜很简单,陈米煮的饭,炒黄瓜、辣椒炒茄子,青菜汤,盛菜饭的碗,也是很粗糙的瓷做的,盛饭的小碗底还有几个小黑点。
两个老人吃的是先前做好的菜粥,米煮得很烂,菜叶切碎,青菜叶因为放了一个小时,看上去有点黄,总之看上就没有食欲。
这顿饭对于叶庭深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挑战,在大娘喂大叔吃的时候,叶庭深将碗里的饭给变没,正当他要帮杨柳也变个魔术,把饭菜来个乾坤大挪移时,杨柳轻轻摇头制止,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她要吃。
若是一开始,她一定会因为吃不下而希望他变没,但现在,她不想伤害一个被v孩子抛弃,被困苦缠身,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身的老人的一翻情意。
大娘眼瞎,可心却跟明镜似的,她又怎么能让她觉得自己被嫌弃呢?
杨柳吃着脆生生的大白菜,说:“大娘,你们家这没打农药的菜就是好吃,真正的天然无公害。”
“那你多吃点。”大娘吹冷了勺子里的粥,往只能动头的大叔口中喂去,尽管已经喂了三年,但还是会找不准位置,会有撒出来的粥。
每喂一口,大娘就要拿放在自己腿上的毛巾去擦他的嘴,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擦到大叔下巴上掉下来的粥,会那那么两粒饭被越擦越远,弄到他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就需要大叔说出位置才能把饭粒揪出来了。
杨柳吃着饭,眼睛掉着泪,叶庭深不吃,就帮她擦泪。他是个不容被感动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冷酷冷血的人,其实不过是他之前没有遇到能令他动容的事而已。
若不是他被这两位老人的凄凉和不离不弃感动,他真的早已离开。
大叔只吃了很少的一点粥就不吃了,大娘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知道老伴的身体,怕是大限将至。她摸索着回到旧木板搭成的简易餐桌上陪客人吃饭,也不主动夹菜,吃着老伴没吃完的那碗粥。
吃过饭,杨柳他们要走时,大叔说要托他们给儿子带点东西。其实,他们家如此穷困,又能有什么东西可带呢?大娘最后拿出一包去年过年好心的邻居给的花生米。
大娘送他们到家门外的菜地边的小路,竟然对着他们俩弯腰鞠躬,吓得杨柳赶紧伸手去扶,头发花白的她坚持躬身下去,表达自己的谢意。
“谢谢你们留下来,我老伴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年轻时好热闹,家里好几年不曾有客人上门,更别说是在这里吃饭了。为难你们了。”
杨柳正要说话,她接着又说:“如果川做过什么对不住两位的事,我在这里倚老卖老,恳请你们不要太为难他,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说完,老人又深深地弯下了腰,为了抛下他们的不孝子求情。
杨柳和叶庭深面面相觑,真的被这位眼瞎心明的老人震撼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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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惹火上身()
杨柳叶庭深心情沉重又复杂,走在往村口去的那条小路上。她提着有点脏的塑料袋装的花生米,明明就那么四五斤,她却觉得重如千金。
她问叶庭深:“这个要怎么处理?”这不仅仅是一袋花生米,而是一份失明母亲和瘫痪父亲给儿子的爱,深沉、无私、伟大得令人心酸。
叶庭深平静的道:“给我吧!”他的神色有些抑郁,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山,说:“他恐怕已经无福消受了。”
他会来这里,就是想让凶手知道,他会查清自己的死因,好露出马脚。如果这个陈川没在自己死后就被灭口,那么这个时候,凶手是绝不会放过陈川的。
他突然想到给自己分魂,永远困在玉镯和棺材里的道士。
或许,陈川的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遭糕。
杨柳震惊的的看着叶庭深,知道他能在这个年纪就在商界成为风云人物,并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原来你是来做秀,怪不得一点也不着急,怪不得你会不介意给陈川父母钱,原来你早就把他杀了。”
“我没有杀他。”他从来不屑解释,也不需要跟谁解释,但他却不想她误会,“他该死。”
“他是该死,但你不该瞒着我。”害得她刚才拿钱给陈川父母时,还觉得是在背叛叶庭深一样,内疚自责,没想到他只是不演场戏,自己是他戏里被摆弄的棋子。
“你生气了?”他俯身,双手r握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
她嘟嘴,“没有。”她推开他,往前走,“我是你的员工,你是老板,你本来没必要顾忌我的感受,你说的话就是圣旨,我怎么敢有意见?”
他笑着追上去,一只手夺过花生米,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这一次,不是手腕,而是手,“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巴都能挂茶壶了,还说没生气。”
见到她生气,他似乎很开心,眉宇间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嘴角上扬,眼角弯弯,比天上的阳光还耀眼夺目。
杨柳暗骂他闷骚,明着一副禁欲系男神的样,实际上却是风流邪恶的猥琐男,无时无刻不想着吃她豆腐,“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放开我比较好?”
他无视某小女人咬牙切齿横眉冷对的模样,说:“都同床共枕那么多天了,才来假正经的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也太假了。”
杨柳甩不开他的手,气得快冒烟,“哎呀我去,什么是不要脸的最高境界,今天可算是知道了,你简直就是把这门功夫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啊!”
臭流氓,自恋狂,变态狂
他绝对有被虐倾向,听到她骂自己,不但不怒,反而上副很享受的样子,“谢谢老婆的缪赞。”
她气结,拽住他,质问加威胁:“谁是你老婆,再敢乱叫,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他笑得愈发明亮,“老婆,刚才我也是那么叫你的,你不是都默认了吗,这会才想起不好意思,真假。”
她说不过,直接动手,“让你叫,我让你叫——”
“老婆饶命啊,老公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然后,这山间路上,就有了两个追逐的身影。男人‘逃’,女人追,一追一逃,明亮的声音和轻快的身影,给这这片静谧的山村增添了一道绚烂的风景。
再然后,杨柳眼看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一个正在路边掰玉米的路见不平的老大娘逮住她。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凶悍,把男人都撵得到处跑了,你还想怎么地,真要撕他的嘴,伤了他,谁扛家里的一片天”
老大娘大概七十来岁,头发花白,留着齐耳短发,剩下不多的头发别在耳后,穿得虽旧,却还算干净,一双眼睛还很清亮,眉头皱纹深刻,抓住杨柳的手不放。
“那个,大娘,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趁我昨个回娘家,半夜去敲村东头寡妇的门,你说我该不该嘶烂他的嘴,打断他的腿,剪断他的命根子。”杨柳越说起激动,说完后捂住眼睛,‘嚎啕大哭’,那声音叫个响亮,引来附近干农活的村民都来围观。
老大娘见丫头哭得这么‘伤心’,立马换了阵营,边拍背安慰杨柳,边数落叶庭深,“看你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就习了那个不要脸德行,有这么好看的媳妇不用,你瞧瞧她,嫩得都能掐出水,那暖被窝不比寡妇强,怎么就非要去找人家用过的。”
杨柳黑线了,这老人家,真是服了。
不过,她向来不懂见好就收,见有人帮忙,变本加利的撒泼,什么结婚第二天,他就把隔壁家的小花给摸了屁股,到村里喂奶的女人面前逗孩子,实际上却是去看人家的粮仓,还有他其实 那方面不太行,纯粹是思想污秽,是个不中用的等等十宗罪。
叶庭深听到最后,眼角嘴角一起抽搐,生平第一次被人鄙视,关键还是那些听上去就让他发指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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