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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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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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说:“好像是吧!”因为我不敢确定,所以只能说好像。

    “这他妈的多好!”酒鬼骂道,“说句实话能死吗?用得着编个鬼故事吓人吗?”

    他的意思,仿佛相信了我现在说的话。而我,连自己亲身经历的也都不敢相信了。

    老大反而对我这个说法似乎不太满意,眉头紧蹙了起来,把我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回头望着一个同样戴眼镜的后生问道:“老七,你怎么看?”

    老七摇着一只铜铃走上前来。那铜铃的声音极其怪异,不是叮铛地响,而是发出嗡嗡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几欲不闻,但是仿佛能钻到人的脑子里,然后像洪水一样地扩散开来,左冲右突,前拥后撞,似乎要冲破脑膜。

    我顿时感觉好难受,像戴了紧箍咒似的。

    “别他妈的摇了!”酒鬼喝道,“摇得老子头都快炸了!”

    看来,有同样感觉的不止我一人。我不由对那只铜铃起了好奇心。

    老七嘿嘿笑了一声,停止了摇铜铃,向老大说道:“老大,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并没有说假话。或者说,他没故意骗咱们,可能有些事情他也说不清楚。”

    是啊,这个老七算是说中了我的心思。

    老大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老七接着说:“如果说这串金币是他在这里捡到的,那么串铜钱的麻绳又是从哪来的?这些金币虽然很普通,但是年代也算久远了,麻绳应该早腐烂了。这个孩子不可能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盗墓,还费尽辛苦地把金币用麻绳串起来。”

    “是啊,”老大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我也是这么想,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有别人来过?是有人无意把这个钱串留在了这里?”

    “嗯,有这个可能!”老七道。

    我不禁疑惑,难道这传说中荒无人烟的北草地里,还居住着很多人吗?除了眼前这几个,还有不知躲在何处的其他人吗?还有那个蒙古姑娘,她又是谁呢?

    “好吧!”老大似乎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吩咐道,“咱们再看看这里边还有什么。”

    于是几个人在土坑里四处查看了起来。土坑,或者说坟墓,并不大,方圆几步的样子,在几道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一目了然。我的脚下是一堆枯朽的棺木,棺木堆里躺着那具白骨,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我猛力推开,此时已经是四分五裂了。

    除此之外,再什么也没有。

    “走吧,先上去吧!”老大说着,蹭地往上一跳,抓住坟墓边缘的一束芦苇,然后一借力,就到了外面。

    很快,几个人都上去了。那个瘦削的刀疤脸后生抱住我往上一送,上面的人抓住我的手一拽,我也上去了。刀疤脸接着爬了上来。大伙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老大说:“咱们先回吧!”前面先走了。

    我不确定他说的回是指回哪里,我是迫切地想回家。母亲不知道回去没有,父亲和妹妹一定正在着急地找我吧。此时此刻,我第一次体会到想家的滋味。

    此时,天空中积满了厚实的乌云,月亮躲了起来,整个北草地骤然黑了下来,只能隐约地看到成片的芦苇像海浪一样起伏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影影绰绰地像是无数的鬼影。一阵冷风袭来,原本炎热的酷夏,顿时变得冷了起来。

    “他妈的,我的手电坏了!”酒鬼忽然说。

    “我的也是!”刀疤脸跟着叫道。

第5章 妈妈() 
其他几个人也都说自己的手电坏了,亮不了。我不由觉得有些怵,刚才在坑里的时候,手电都还好好的,怎么说坏就都坏了呢?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老大回过头来,喊道:“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快点走!”

    “手电都坏了,奇怪!”那个摇铜铃的老七跑了过去。其他的人也都跑了过去,反而没人顾我了。我正在迟疑要不要趁机逃跑,刀疤脸和另外一个人折回来把我拉走了。

    老大狐疑地望着大家,问:“所有的手电都坏了吗?是不是没电了?”

    “是啊!”老七答道,“没有一个能用的。不是没电,我的手电是新换的电池。再说,就算没电,哪能同时没电呢?”

    夜色越来越黑,看不清楚老大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别管手电有没有电了,咱们尽快赶回住处吧!墓葬之地磁场异常,不一定就是神鬼作祟,你们都给我安静点!跟死人打了多少年交道,还信这个吗?”

    于是几个人默默地往前走。

    忽然都不走了,因为大家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团芦苇剧烈地摇摆着,像是有一个人在芦苇当中跳舞,只是因为天黑,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且,那个轮廓不仅跳舞,还唱着歌,时断时续,隐隐约约地,夹杂在风声和芦苇的沙沙声中,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三十里的明沙二十里的水,五十里的路上来看亲亲你,半个月我去看你十五回,因为看你把我跑成罗圈腿……”

    这是一首我们家乡的山曲儿,此时唱得幽幽咽咽,声音嘶哑凄惨。

    母亲从前很爱唱这首歌,她好像只会唱这两句,反复地唱来唱去,唱的时候也总爱手舞足蹈,只是跳得杂乱无章,一塌糊涂。父亲曾经不满地埋怨,那不是跳舞,是在抽疯!

    是的,我通过仔细辨认了那个声音,确实是母亲,而且轮廓也像极了。

    “妈妈——”我激动地叫了起来,望着那个轮廓就跑。

    刚跑了两步,被酒鬼和刀疤脸追上提了回来。

    酒鬼骂道:“你他妈的找死吗?”啪啪就给了我两巴掌,打得好重。我感觉我的鼻子好像出了血,嘴角热乎乎的。

    我挣扎着,指着那团摇摆的芦苇哭叫道:“她是我妈妈,你放开我,我要过去……”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我,又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但就是不放开我。

    “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紧贴着我的耳朵传出,一道亮光划破黑暗,射向那团摇摆着的芦苇,然后一切就安静了。芦苇不动了,歌声也消失了。

    “酒鬼,谁他妈的让你开枪的!”老大喊道。

    酒鬼的手里果然拿着一把手枪,正指着前面,枪口似乎还飘着一缕青烟。我也嗅到了一股呛人的火药味。他开枪了,打死了母亲!我当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缚着我的手臂,拼命地向前跑去。

    跑到刚才那团摇摆着的芦苇跟前,伏在地上寻找,果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不过我很快辨认出,那不是人的尸体,而是狗的尸体。再仔细看,原来就是我家死去的那条狗。先前绊倒我的,就是它。

    母亲呢?我的脑中冒出了疑问,她不在这里吗?可是刚才我分明听到了她的歌声。

    那几个人也追了过来,看到是一条死狗,都吁了一口气。

    老大骂道:“酒鬼,以后别他妈的动不动就开枪!这北草地深不可测,不止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在。”蹲下来摸了摸那条死狗,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不像是条野狗,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们刚才听到有人唱歌了吗?”

    “听到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老大看向我,问:“你说那是你妈?”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不过听得不太清楚,我只是猜测。因为我妈就是从北草地走丢的。哦不,我也不敢保证她是不是从北草地走丢的,我在村口问过一个放羊老汉,他说我妈往北走了。”

    察觉出这群坏蛋的本来面目,我不想给他们解释太多。

    “你家在划子尖吗?”老大又问。

    “是的。”我回答道,看来这伙人对我们这里是了如指掌了,连我们村子的名字都知道。我们的村子很小,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整体形状就像一个犁划子一样,所以叫做划子尖村。

    “哦。”老大似乎对划子尖村不感兴趣,再没细问,命令道:“走吧!”

    于是他们领着我接着往前走,走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有什么可以住人的地方,不知老大说的“住处”指的是哪里。我又饿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可是稍一慢下来,几个人就推搡着我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会儿,老七幽幽地说道:“老大,弟兄们,你们没觉得奇怪吗?我们似乎走错了路,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到?”

    “是啊!”几个人同时停止了脚步,面面相觑,但谁也不能给谁一个明确的答案。

    老大说:“老七,你是咱们的军师,你看看指南针不就行了吗?”

    老七哦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块手表,大概就是所谓的指南针。他低下头仔细看着,边看边摆动着指南针的方向,半天不说话,只是摇着头。

    “咋了老七?”酒鬼不耐烦了,问道。

    “呀,这玩意儿也坏了!”老七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几个人顿时泄气了,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老大的身上,等着他拿主意。老大四面八方地望了一圈,若有所思地道:“我们确实走错了,印象当中我们好像从没来过这里。”顿了顿,接着道:“这样吧,咱们先在这里休息吧,吃点东西等天明再说。”

    “就在这里等天明啊?”酒鬼似乎有些不情愿,埋怨道,“要知道这样,我就带上酒了。”

    老大不悦地瞅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个办法带咱们找到住处。”

    “我有啥办法?老七都没招了,老大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那不就是了!”老大踩倒一片芦苇,坐了下来,“现在天黑,又是阴天,大家的手电筒都坏了,指南针也坏了,咱们不得等天明才能辨清方向吗?哎,谁有吃的,给我拿点来!你们也吃点,给那个小孩也拿点。”

    很快有人给老大送去了一包吃的。刀疤脸朝我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说道:“小鬼,来,吃点牛肉干!”

    小鬼?说得多亲切啊,你以为你们是解放军叔叔吗?我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好歹有吃的,又是牛肉干,便迫不及待地接过袋子,摸出一根就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也学着老大那样,踩倒一片芦苇,坐了下来。

    剩下几个人也都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吃着。

    忽然听到啊呀一声,我们都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酒鬼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着滚,偶尔发出一两声喊叫,但是喉咙似是被堵住了,声音发不全,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牛肉干噎住了。

    老大哼了一声,骂道:“你不仅是酒鬼,还是个饿鬼,他妈的就不能慢点吗?”

    大伙儿哈哈地笑了起来。

    可是酒鬼仍在地上打着滚,夜色朦胧中,隐约看到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惊恐和绝望。他挣扎的幅度更大了,双手始终没离开脖子,那样子仿佛有是什么人在掐着他,而他努力要把对方的双手往开掰。

    大家发现不对劲,老七喊道:“酒鬼,你到底咋了?能噎成这样?”

    刀疤脸也喊道:“你别装神弄鬼了,今天我们已经被吓得够呛了!”

    然而酒鬼说不出话来,嘴里仍是发着呼哧呼哧的声音,舌头也探了出来,显然不是装出来的。他拿一双求助的眼睛望着我们,眼球似乎要迸裂出来,脸上的肌肉也扭曲变形了。在这寂寂的夜里,在这荒无人烟的北草地里,显得那么狰狞恐怖。

第6章 金币杀人() 
刀疤脸抢先跑了过去,他试图要将酒鬼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掰开,可是酒鬼并不配合,翻滚到一边。他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来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下巴往下努着,嘴大张着,只是双手始终不离开自己的脖子,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在奋力抗拒着。

    “你他妈的要把自己掐死吗?”刀疤脸喊道。

    老大和老七以及其他几个人都跑了过去,但是看到酒鬼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到他们都忙去了,忽然一个念头想逃跑。但是放眼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芦苇,连一点亮光都没有,我无法确保我能回去。况且,让我一个人走出这片北草地,我真还没那个胆量;然而跟着这帮人,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酒鬼仍在那里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了,力度也越来越弱了。

    其他人围着喊,叫,跳,有的上去帮忙,但不得其法,都束手无策。

    叮铛铛——叮铛铛——

    这个声音是来自酒鬼的身上,他的脖子上挂着那串古钱币。它们在酒鬼翻滚的时候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声。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条狗死去时的样子:白骨样的古钱币缠绕在它的脖子上,有几枚嵌进它的气管里……

    那么,如果是那些古钱币作怪的话,酒鬼必死无疑!

    我是个好人,不得不承认,好人有时候是不讲原则的。

    酒鬼是个坏蛋,但是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去救人。于是我蹭地跳了起来,以百米速度冲了过去,扑到酒鬼身上,抓住那串古钱币,发力一扯,竟然扯不断。泡过水的粗麻编织的绳索果然结实。

    “你干什么?”刀疤脸叫道,扑了过来,“你他妈的要勒死他吗?”

    “快,有刀吗?”我喊道,“快把麻绳割断!”我想坏人都是带刀的。

    其他几个人也都拥了过来,疑惑不解地望着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奄奄一息的酒鬼听到我的话,绝望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生命的亮光。他说不出话,只是吃力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别人,我的方法可以救他。

    “快,拿刀割断麻绳!”老大命令道。

    老七手快,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挑在麻绳上,嘣的一声,麻绳被割断了,金币散落在草地上。酒鬼的双手无力地放开了脖子,全身软软地躺了下来,嘴里的呼哧声和剧烈起伏的胸部告诉我们,他还活着。

    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各自喘着粗气。

    刀疤脸望着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的酒鬼,埋怨道:“你他妈的搞得是什么名堂?吓死老子了!想死就悄悄地死,搞得惊天动地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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