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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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特种兵-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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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建国心下更是激奇,目光期许地望向冯文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冯文山站起身来,离开桌椅,在屋内踱着小步,怅然地道:”小邓,你是从军校里出来的大学生,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些由战士提干的农村兵,可能不知道部队基层带兵干部升迁的潜规则?”

    冯文山这么一说,更激起了邓建国无比浓烈的猎奇心理,他自幼在军区机关大院里长大,所见到的尽是功高位显的大领导,对军队高管级别的晋升规则确实略知一二,但对于像正团级以下的基层干部的升迁问题,那当真是不甚了了,也没兴趣去在意那些与自己无关痛痒的闲事,因为当兵扛枪保家卫国对他来说,不过是出于有志少年的一腔热血,或者说是为了渲泄一种国家主义精神,民族主义情结,如此而已

    。至于是不是要子承父业,当一辈子的兵?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因此,如今听到冯文山说农村兵战士提干,基层干部升迁还有什么潜规则。可真让他这个生于军营,长在军营的将门虎子大开眼界,可得要仔细听一听。

    他怔愣一下,哦了一声,无比激奇看着冯文山,故作惊骇地问道:”什么?正排级提升副连级还有潜规则?基层带兵干部升迁全凭军事技能,带兵能力和管理方法,怎么还有潜规则?”

    冯文山惨苦一笑,语重心长地道:”小兄弟,你倒底是城里人,在福窝里长大,提不提干,升不升职,对于你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因为你是军校大学生,既有文化知识,又有学历文凭,还那么年轻,更有一身的好本领,脱了这身军装转业到地方反而自由自在,像你这样才貌双全,大智大勇,文韬武略的青年才俊,无论走到那里,无论从事任何行当,都能大放光彩。”

    他叹息一声,将手里燃到即将烫着手指的烟头丢到地板上,用穿着解放鞋的脚踩熄,继续当着邓建国倾诉内心难言的苦衷:”像我、张召锋、吴涛,还有很多来自农村尤其是穷山沟里的战士,为了摆脱困境,能跳出狭窄的空间,到外面广大的世界去长长见识,谋求个好出路,为争得个当兵的名额可说是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脸色看饱,能不能混进这革命队伍里来,还得赌运气,即使天公作美,穿上了这身军装,吃上了军粮,只能算万里长征迈开了第一步。”

    邓建国哦了一声,用诧愕的眼神注视着冯文山,很显然,冯文山说的农民军人在部队打拼的酸楚与苦涩,他此前并没有听那些来自农村的战友们跟他推心置腹的聊起过。

    只听冯文山一本正经地道:”接下来要想在人数众多的同一拨兵当中崭露头角,就得加倍地吃苦耐劳,忍气吞声,能者多劳,即使这样做还不一定能引起干部们的注意,因为那么多的人都在为争夺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任劳任怨,最后能脱颖而出的人少得可怜,能如愿提干的人更是屈指可数,绝大部分人辛苦一场后,仍然得脱下军装,扔下枪杆子,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拿起锄头,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而提了干吃上了商品粮,也不能算高枕无忧了,还要面临的就是升职的问题,如果混不上正营级别的话,家属不能随军,儿女还是断不了吃泥巴饭的命,就算家属随了军,仍旧不能意味着万事无忧了,得要为转业的去处作打算。”

    冯文山口若悬河地说到这里,突然仿佛感到有点索然无味,或者说离题太远,便言归正传,回到张召锋的话题上,说道:”好了,不扯这些了,还是说说我们的大炮张排长,你应该知道,对于正排提副连职干部来说,炮排的排长这个位子可是关键得很,别的部队我不清楚,我们部队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律,那就是但凡排长升副连长,炮排的排长十拿九稳,可以说坐上了这个位子,正排提副连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接过邓建国递来的一根香烟,习惯地横放在鼻孔前闻了闻,走回办公桌旁坐在椅子上,接着口沫横飞地对兴味浓浓的邓建国讲二排长张召锋奇闻的奇闻逸事,说其人性子很直,脾气太臭,为人处世的方法粗糙而简单,看不惯谁就对谁发牢骚,爱挑上面的刺不说,还经常跟上级领导直眉瞪眼,甚至在团长的面前也敢拍桌子摔板凳,心直口快,毫不遮拦,从而招致上级领导的冷遇。

    说到b团的现任团长刘军,邓建国心头一动,当即问冯文山,张召锋是不是因为开罪了刘团长,所以才没当成炮排排长?邓建国对团长刘军很熟悉,此人曾在他父亲所在的军区机关大院里当过警卫排长,那时他还在上初中,放学回来没事就爱跟刘军一起玩闹,在他的印象之中,刘军一直是个豁达大度,襟怀坦白的解放军叔叔,根本不可能是那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市井小人,难道真的像之前侦察连的杨连长说的那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吗?难道多年不见,昔日光明正大的解放军叔叔,如今变得让人刮目相看了吗?

    邓建国甫一意识到世事无常,世态炎凉的道理,不禁浑身冷汗津津,心头泛寒,恰在这时,冯文山告诉他,刘团长为人宽宏大量,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公报私仇的龌龊之辈

    。邓建国总算松了口气,心里非常惬怀,当年崇敬的偶像没有沦为鼠辈。他沉思了一下,按捺不住猎奇之念,刨根究底地向冯文山问起张召锋仕途失势具体原因。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提干的时候,团长刘军是三营营长,他很推崇张召锋刚肠嫉恶的性格,更叹赏张召锋无以伦比的操炮技术,三番五次地向当时的陈团长力荐提拔张召锋为炮排排长,可是陈团长这人气量狭小,死活不同意刘军的提议,因为此前还是一名战士的张召锋当众顶撞过他,所以他对张召锋这个兵痞式的老兵抱有成见,若不是团里其他的干部惜才,极力为张召锋开脱,他真恨不得立马就让这个没大没小,出言不逊的老兵油子卷起铺盖滚回老家修理地球去。就这样,张召锋不但同炮排排长的位子失之交臂,甚至连提干的机会都差点丧失,颇有种英雄气短的郁闷。一年之后,陈团长调走了,刘军也就顺理成章当了团长,但全团各连炮排排长的位置已经人满为患,人家干得有声有色的,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把人家给撤换了吧?再说了,张召锋可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好马,放在步兵排不照样干得呱呱叫,当然不屑于去吃回头草,也就不去希罕炮排排长的位子了。

    邓建国听完张召锋的陈年旧事后,心里不由得感到非常的怅惘,非常的辛酸,当下神情颓靡地呆坐在藤椅上,觉得自己的境遇跟张召锋颇有极大的相似之处。张召锋口直心快,刚肠嫉恶,胸无宿物,从而仕途前景黯淡,而自己沉默愤世,嫉恶如仇,胸无城府, 超然物外更不谙人情世故,虽然先天条件优厚无比,但也是少年郁郁不得志,难道这是自己时运不济呢?还是生不逢时?

    邓建国正在反思自己的人生际遇之时,便听得冯文山慨叹一声,讷讷地道:”本来前任副连长调走以后,连里和营里就多次向上面提议让老张当副连长,刘团长倒是点头乐意,可团里其他干部却坚决反对,理由是老张的性格太坏,不够提升的条件,所以副连长的位子就一直空着,直到你的到来”。

    邓建国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若有所思。

    冯文山神情悒郁地愣了会神,怅然道:”小邓,以后当你深入了解到老张的德行后,你就会觉得他其实是个老实人。”

    邓建国微微点头,还是没有吭声,他陡然想起一个道理,即性格决定一切。记得在陆军学院学习的头一学期,偶然结识的那个曾在中国远征军里干过少校营长的武老师,在向他传授狙击战术知识之时,曾告诉过他这个道理,他当时还一知半解,现在经历过人生巨大挫折和心灵创伤后,终于开始有所领悟了。

    冯文山当然不晓得邓建国这次调到七连来的真相,因为邓建国反复叮嘱过稍微知情的吴涛,千万不要当着任何人提起这事。

第162章 清贫的冯连长() 
时候不早了,两人到里屋,准备体息睡觉。

    邓建国的床铺已经被陈瑞收拾得干净而整洁,邓建国脱掉衣物,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正准备熏完一根烟后睡上他来牢山战区的第一个安稳觉,便在此刻,忽然听得屋内响起一阵重物摩擦木地板的声音。

    邓建国闻声抬起上身,侧目一瞥,见冯文山正嚓嘎嚓嘎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弹药箱子,打开盖子后两手噼哩叭啦地翻弄着里面的衣物,看样子是要找出换洗的衣服了。

    冯文山翻箱捣柜,倒让邓建国心生好奇之念,当下坐起身来,借助晦明的烛光,双眼如灯,向冯文山的箱子内里倾目而视。他很看看这位农村兵战士提干的连长,究竟有些什么家当?

    不看不要紧,一看惊一跳,这个连长委实太过勤俭节约了些,皮箱舍不得买,柳条箱总得要有吧?谁知道他居然用这么一个破弹药箱来装衣物。

    邓建国好奇之念渐浓,忍不住下床,套上鞋,悄然凑近前去,仔细一瞧,只见箱子里面有两套洗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旧军装,箱底里有个大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军装和两双连包装纸皮都还是崭新的解放鞋。

    邓建国见状,心里暗忖:这次开赴牢山战区的前夕,参战部队的全体指战员都配发了两套新军装,现在看来冯文山自己只留下一套穿,另一套肯定是准备寄给他那贫困家乡的亲人。

    邓建国不经意地脱口问道:”老冯,你那里人?”

    “山东沂蒙人。”冯文山抬头瞥视一眼邓建国后,埋头继续撕扯箱子里的衣物。

    邓建国心头一沉,不禁再次为革命老区父老乡亲的贫困和苦难震惊万分,也为来自老区的基层军官那清贫而寒酸的生活感到触目惊心。

    邓建国稍一愣神,神态有点羞惭,嘴上戏谐地道:”老冯,这套刚换发下来的新军装你把他留着当宝贝呀?”

    冯文山莞尔一笑,讪讪道:”小邓,让你见笑了,我自己留一套穿我就够了,这一套军装和两双胶鞋我准备寄回家去,上次走得太急,没有顾得上去邮局,明天我找军工帮忙寄出。”

    邓建国鼻子一酸,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早在侦察连任副连长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个别家境极度贫寒的战士,把部队配发的新军装寄回家里去给父母或兄弟姐妹穿,而自个儿经常穿一套破旧的军装训练,当时他并不觉得奇怪,就普通战士每月那点微薄的津贴,自己花都不够,还甭说贴补家用了。他怎么也不曾想到,冯文山已经是拿上工资的正连级干部了,居然也那样干,不难想象出冯文山的经济之拮据,家庭条件之穷困,已达相当可以的地步了

    。

    邓建国盯着箱里那件崭新的军装,关切地问道:”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

    冯文山摇头道:”没有。”

    邓建国激奇道:”那你为啥把军装寄回家里去?是给你父母穿吗?”

    冯文山怔了一下,像有难言之隐,便岔开话头,唉声叹气地道:”我是没啥出息了,就指望着两个女儿将来能考上大学,这样家里也就有盼头了。现如今像我们这些穿黄皮的人已经不吃香了,只有考上大学将来才有好奔头,才有更多的机会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啊?”

    冯文山翻出一套破旧的军装,随手抛到床上,合上盖子,将弹药箱推到床底下,一脸憨笑地道:”以我高中还没念完的学历就不指望在部队升官发财了,能混上正营职,转业回家乡有个好的安置,能让爹妈舒舒服服地过上几年好日子,能让老婆不那么辛苦,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能养家糊口,安身立命就足够了,仅此而已。看来冯文山当了兵提了干娶了媳妇,心里还是不忘一个庄稼人的本分啊!这样直率和朴实的话语,这样微薄的追求,不知让那些拼命投机钻营,阿谀奉承,蝇营狗苟,利欲熏心的霄小之流听在耳里,心里作何感想? 诚然,冯文山把世事看得很透,也淡薄名利,仍旧保持着中国农民老实善良,淳朴憨厚,聪颖勤勉,任劳任怨的优根性传统美德,半点地没丢掉,确实很难得。

    邓建国本想再多问问冯文山的家境状况究竟如何?家里倒底还有些什么人?但他再三斟酌,始终鼓不起勇气,厚不起脸皮去问,很害怕不慎伤了人家的自尊心,勾起人家痛苦的回忆。

    邓建国坐到床上,点了一根烟,见冯文山正脱下脚上那双洗得白不呲咧的胶鞋,情不自禁地低头俯视自己脚上的油亮皮鞋,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的,跟泥土里走出来的冯文山比起来,他这个革命******从小过着称得上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任他怎么爱钻牛角尖,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帝会如此偏爱自己,让他降生在一个老革命家庭,从小衣食无忧,长大后不为父母的养老送终而发愁,顺利投考军校还巧遇高师指点,从而练就成一身强悍而超绝的军事杀敌本领,无论战场有多么残酷和凶险,他都能屹立于不败之地,即使遭遇奸佞小人的诬害和算计,也有那么多的人在明里暗里拼命为他护短。

    反观冯文山可就没那么好福气了,虽然历尽千辛万苦才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山沟里蹦跳出来,可还是要一头担负起戍守边关的重任,一头挑起家中妻儿老小的生存重负,不停地在忠孝不能两全的尴尬境地里挣扎徘徊,他所受的辛酸苦难是常人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到的。

    由于是处在战地最前沿,灯火管制得相当严,早早就熄了灯,营地被黑蒙蒙的夜幕包围得严严实实,除了十几名夜间巡游的岗哨偶尔发出一丁点响动外,静寂得可说是落针可闻。只不过,外围丛林里时不时传来两声夜鸟悲鸣,令人闻之颇感心头发怵,时值阳春三月,五花八门的虫子尚未泛滥成灾,因而夜巡时还不至于让那乱七八糟的虫吟扰乱听觉器官。

    黑咕隆咚的帐篷里,陈瑞毫无睡意,眼睛睁得大大的,赤身**地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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