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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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特种兵-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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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话里穿插着半生不熟的四川方言,让邓建国自个儿都不敢恭维。

    他吞了吞唾液,平缓了一下激愤情绪,冷然地看了陈小松和于章海一眼,正色道:〃我知道,你俩今天为一句不中听的话而红了脸,还差点儿拳脚上见真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钻老鼠洞的日子太窝囊,太枯燥,也太无聊了,闷得发慌了,性情变坏了,想找个对象干上一架,发泄一下心头的抑郁和憋闷,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们。〃

    副连长的怒气已如海潮一般涌退了,态度也变得平和起来,不那么凶煞而萧森了,陈小松和陈广锐总算松了一大口气,郁结在心头的惊厥和惴栗开始风流云散了,慢慢地抬起头来。

    看到两人脸色有点儿愧痛和惭怍,邓建国淡淡一笑,随即神色倏寒,肃杀地道:〃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我邓某人生平最恨色厉内茬,外强中干之人,你们要是在越南白眼狼面前腿脚发软的话,就休怪我邓某人心狠手毒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们A师的兵没孬种。〃陈小松、于章海、陈广锐三个竟然异口同声的回答,态度可说是坚决如铁,很有钢铁战士的风范,颇让邓建国深感欣慰。

    欣悦一笑,邓建国侧过脸朝着躲在暗处偷看两个战友挨训的几个兵吼道:〃还有你们也给我听好了,千万不要在战场熊包,否则小心老子翻脸不认人。〃

    邓建国把陈小松叫走后,陈广锐心里一阵释然,瞅了瞅如释重负的于章海,颤抖着声音道:〃想家吗?老于,我真想我妈。〃

    于章海神色倏地黯淡下来,眼眶里隐隐渗出泪花,沉默着不吭声。陈广锐也是脸色凄楚而悲怆,感觉到了发潮的眼眶开始渗出了泪珠子。

    此际,邓建国带着陈小松回到自己栖息的猫耳洞里,长吐一口气,他神色一肃,朝着一脸愧色的陈小松冷然地道:〃毛头,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以前在侦察连里老老实实,规矩规矩,遇事总是忍气吞声,像个大好人,怎么一仗打下来,你跟变了个人似的,性子暴躁起来还要动手动脚,要不是我去巡查警戒哨,你今天非得要捅出大漏子来不可。〃

    〃副连长,我…我…〃陈小松深感愧悔和怅恨,心里难忍极了,不知该怎么向副连长解释刚才那个荒唐的冲动。

    〃好了,别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下不为例就行了。〃邓建国似乎很宽怀大度,善解人意,他拍了拍陈小松的肩膀,安详地道:〃我如果预料得不错的话,越南鬼子就潜伏在我们阵地前沿伺机而动,大阵仗已是指日可待,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等养足了精神,就让小鬼子好好尝尝你这个神枪手的厉害吧。〃

    “是,副连长。”陈小松强颜欢笑地回答了一声,赶紧走开了。

    邓建国苦涩一笑,沉默不语了。

    其实,邓建国在惊绝陈小松性情在战火中骤变的同时,也何尝不在为自己而深感遗憾。

    曾几何时,他是个风度翩翩,温文敦厚,雍容高雅的俊面儒生,可是经过五年前那一场血脉贲张,血肉横飞,血火纵横的绝命地狱战磨砺过后,他亲眼目睹了许多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生死兄弟惨死在自己面前,也亲自让很多穷凶极恶,暴戾恣睢的敌人在自己手里魂断授首。他见惯了血腥、杀戮和死亡,性情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以前他连别人杀鸡都吓得不敢看,现在杀人对他来说比呼吸还要简单。战争真他妈是一种泯灭人性,掩没良知的毒药,不是吗?沉默,昏暗中他听到了陈小松发出了一声长叹,虽然隐忍,但刺透人心。间或传出几声浑沌不清的抽泣声,而且很悲戚,很凄切。

    他是过来人,当然心知肚明,陈小松这小子一定在想念远方的妈妈,眼下大战在即,作为士兵可说是生死未卜,母亲也许就是中国士兵最值得眷恋和挂牵的亲人。

    邓建国现在身为人父了,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反而逐渐衰落了下来,小女儿那张漂亮而可爱的脸蛋儿,那一双水灵而机敏的眼睛时常在他脸海里浮现出来,他仿佛觉得小姑娘在身边用娇嫩的小手抚弄着他下巴上的一撮黑须。眼泪渐渐地挤出了他的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抑郁地叹息一声,邓建国抹了一把眼泪,脱去钢盔,露出一头披肩长发,差不多半年没有理过发了,再加上阵地上严重缺水,他没有条件去梳洗头发,所以就乱糟糟,脏兮兮的。

    摸了摸乱得跟鸡窝似的长发,他扭头瞅了一眼陈小松,见这小子两个月前才剃了光头,现在已经长出一寸多深了。

    他现在很怕照镜子,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邋里邋踏的狼狈相。恼恨地叹息一声,他平躺在床铺上,闲着眼睛,努力克制住心绪,试探着进入梦乡。大战在即,他更需要休憩一下。

    一阵山风刮进洞中,触体有如风刀霜剑,邓建国处在半醒半睡之中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冷战,眼皮子重极了,全身筋骨跟散了架一样酥软无力,显得衰惫极了,困倦极了,可就是睡不踏实。

    翕合着眼睛,他平躺在用弹药箱,木板和军毯支架起的床铺上,身侧传来了陈小松那急促而有节奏的鼾声,这小子,挨了一顿狠批后反而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那么香,那么熟,那么安稳。

    邓建国期望着越南白眼狼不要在这个时候上来找事,好让身心极度疲竭的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等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找打挨也不迟。他当然明白这一种奢望,可他还是想好好睡上一觉,驱散身体上的疲倦和劳累。

    一阵山风灌进洞里,悠悠地拂过他的俊美面庞,和风送来一大股泥土腥气和野草芳香,沁人心脾,他在迷迷茫茫之中变成了一只鸿雁飞回到了遥远的父母身旁,母亲是那么年轻,笑容得是那么灿烂,小女儿是如此前所未有的美丽,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还要可爱。祖孙俩斜依在庭院门口,正望着他在笑,小女儿还在向他不停着挥动着小手,母亲在用一种温柔而祥和的声音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赶忙加快脚步迎上去拥抱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两个女人。

第540章 炮火中的血骨() 
倏忽间…

    〃轰〃一声炮响宛若惊雷平地而起,祖孙俩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和恐怖阴霾。

    〃轰〃又一发炮弹爆炸震得猫耳洞颤颤发抖,周遭的器皿在欢快躁动着,彻底砸碎了邓建国所有美好的梦幻,战争恶魔的爪子一把就将他从天堂王国扯回到人间地狱里来。

    〃炮击,怎么又是炮击。〃洞外的警戒哨发出了惊惶而慌恐的喊叫声,情况似乎很不妙。一骨碌从床铺上爬起来,邓建国看了一眼夜光表,现在是七月十二日凌晨四点五十分。

    〃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命令。〃邓建国见弟兄们从睡梦中惊醒,慌忙脚手地拿起武器就要往洞外冲,便厉声喝止,然后把钢盔往头上一扣,提起81…1突击步枪,抓过子弹袋往腰间一拴,转身就如旋风一般疾冲出洞口。

    直觉告诉他,枯守66B高地两个多月的兵们不再想饱受孤独寂寞的煎熬了,迫切想来一场比老山攻坚战更加惊心动魄,血脉贲张,夺人呼吸的生死大搏杀。

    的确,猫耳洞的孤寂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它让人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兵们根本无法摆脱它,必须得强迫着自己去适应,屈从和忍受。这种漫长而可怕的孤寂和烦躁简直掏空了兵们的灵魂,这种人间罕见的精神折磨让兵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猫耳洞里,无论是狂放外露,活泼好动的兵,还是深沉内敛,落落寡欢的兵,恐怕都会彻底感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东西,那就是孤寂。

    于章海早就被那惊天动地的炮声震醒了,正抱着雨衣蜷缩在防空洞里,不大的洞子只能勉强塞进两个人,陈广锐的上半块身子钻在洞里,两条腿还露在洞外,那副丑陋的造型真像一只野鸡在大雪天里被猎人追得无处可逃了,慌不择路的把脑袋往雪地里钻,顾头不顾尾了。

    〃奶奶的个熊,把你的狗腿缩回去,让我进去,等小鬼子的炮弹把我炸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陈广锐躁急地吼着,拼命把身子往洞里面塞,头上的钢盔撞到了于章海的鼻梁上,直痛得人家眼冒泪花。

    是的,怕死是人的本能,但凡是正常的人都会在面临死亡威胁时产生恐惧,都会本能的做出求生反应。就算是经历过血火考验,实战历练的老兵油子也不例外。

    还没等到陈广锐把暴露在洞外的两条大腿全部缩进去,炮击就越来越猛烈了。

    邓建国刚一跃动到洞口,撼山栗岳地震波摇动着山体,荡得他身形摇摇晃晃,几乎不能拿桩站稳。

    〃格老子的个,小鬼子是要动真格了,炮弹打得他妈够劲得很。〃暗骂一句,他急忙缩回到猫耳洞里,闪到洞口一道突起的石壁后面蜷局着身躯,探出头朝洞外搜视。

    漫山遍野开出了一片片火树银花,虽绚烂多彩,炫目夺神,但极具霸风煞劲,刚猛威势。

    山头上一排排火焰平地而起,浓烟随着一条条冒窜起寻丈高的火龙瞬间弥漫开来,湿润的空气立刻就被熊熊烈焰烧干,灌满了硝烟味的夜风疯狂扑进洞里,高地上所有隐蔽着战士的洞穴里顿时响起了一大片呛咳声,既急促又艰涩。

    弹片如暴风骤雨横扫山头,酷毒而猛锐,灌木被高高掀起,细嫩的树干被连根拔起,而大树的枝桠也是那么弱不经风,被炸得飞上天空。火光浓烟中,不断有土块揉搓着碎石和枝叶草木之类的东西被一**气浪抛了起来,在丈把高的虚空里玩起了空中接龙。

    烟雾漫漫,视界里一片模糊,大地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雷霆万钩的冲击波在颤栗着,抖动着。

    防空洞里,陈广锐和于章海蜷缩着身子,互相挤压在一起。整个洞子都在摇荡着,洞壁上的土层在不断的掉落下来,大口径炮弹爆炸激起的巨烈震波让人的五脏六腑都捣腾了起来,而碎石泥块还在不停的往下落。

    〃操他妈,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埋的。〃于章海惊愕地叫囔着,浑身连打哆嗦,冷汗在瞬间就湿透了衣背,无边恐惧抽干了他脸上的血色,使他的脸颓废得比石灰还要惨白。

    〃奶奶的个熊,被活埋在洞里也比炸成一团肉酱强。〃陈广锐红着眼睛,凶神恶煞地冲着洞外吼叫着,健壮的身子也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寒噤,冷汗珠子沿着额角簌簌往下滴。

    炮击开始还能听得出批次,到后来根本分辩不出批次了,天上地下都是惊雷滚滚,整个莽苍仿佛都笼罩在炮山火海当中。

    耳膜在麻痛得厉害,像一团马蜂在嗡嗡乱叫,邓建国还是听得出弹着点似乎都固定在阵地前沿三百至五百米距离上,很少有炮弹光顾阵地。

    轰隆声连绵不绝,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虽刺激得耳膜微微发痒,但却震撼人心,更让人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无法言喻的恐慌感。

    这一刻里,邓建国虽然听觉受阻,但仍旧准确的判断出这是我军炮兵在发怒。大阵仗就快要开始了,憋了两个月之久的杀机正在他全身血液里迅速漫延开来。

    窝在洞里看得不过瘾,他干脆就钻出洞子,直撅撅地卓立在交通壕里,俊目圆睁如铜铃,专心致志地观赏起炮兵兄弟的精彩表演。

    〃****,受不了我,我要出去。〃于章海急煞眼了,重重地推了一把陈广锐的肩膀,焦躁地喊叫着要钻出洞子。

    〃他奶奶的,你他妈不想活了,你是不是想和小刚一样被炮弹炸得尸骨无存才甘心。〃陈广锐暴躁地吼着,无论是敌人还是我军的炮火,这惊天动地的爆炸仍然令恐惧占据着他的大部分心智,小刚的惨死更让他心有余悸,不敢肓动。

    〃这条命早晚都得搭上,老子他妈无所谓了,炸死了去球。〃于章海鼓噪着,猛力一把将陈广锐推出了洞口。

    眼前的景象状观极了,如果说老山攻坚战时由下而上看到的炮火是一场人世间空前绝后的烟花表演的话,那么现在的就是宇宙间最绚丽,最庞大,最灿烂的烟火盛会。

    万炮齐鸣,炮弹仿若流星雨般划过黎明前的深邃夜空在阵地的不远处筑起了一道宽厚绵密的火墙,尖厉啸声像钢针一样扎着人们的耳朵,奇强威猛的冲击波碎裂了空气,直接撞击得人们心口发痛。

    这当儿,陈广锐和于章海怯生生,悄悄地凑到邓建国身旁。

    一看到副连长面上平静得平井不波,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这道奇观,陈广锐的胆子顿时直线上升,大张着嘴喝起采来,挨在身边的于章海也跟着喊了起来。

    心中一动,邓建国扭头看了一眼于章海,见到的是一张被兴奋和紧张双重挤压下变了形的脸,一张糊满眼泪的脸,一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

    邓建国并不觉得惊奇,因为战争本来就是一双扭曲人本来面目的魔手,一切奇景怪象他都见怪不怪了。

第541章 迷雾中的鬼影() 
借助爆炸火光,他又清楚地看到了陈广锐那张脸,发现原有的稚气和憨态现在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刚烈,狂野和剽悍之气。

    越来越多的弟兄见是我军在打炮,便放心大胆地挤出掩体来赶热闹,拍着巴掌,喊着千奇百怪的声音来为炮兵兄弟助威。

    弟兄们的胆气随着我军炮火的威凌势焰迅速豪壮起来,渴望战斗的激情在吞噬着畏怯和惶恐,热血渐渐在心中沸腾。

    不错,兵们被孤寂和死亡恐惧压抑得太久了,真恨不能马上冲出去同敌人来一场沥血厮杀,死也死个痛快。

    弟兄们是这般群情激昂,邓建国就更不用说了,杀场就是他的天堂,如果不是纪律约束,以他那孤傲的脾性,根本不愿意像动物一样蜷缩在这阴暗,肮脏,潮湿的洞里与老鼠、蛇、蚊虫之类相依相偎这么长时间,搞得好好一个剽猛悍将不去钢与火,鲜血和死亡的战场上扬眉吐气,窝在山洞里闻臭气,都快发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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