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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右脸伤口处，明显有一张薄薄的人皮在摇晃。可以断定，这张脸上依旧是贴着人皮面具。我不由地感叹：“你隐藏得如此之深，谁又能确定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本以为这次可以看到鬼王的真实面目，可事实上却没有如愿。这鬼王面具后面，依旧有一张人皮面具。
陈思道：“鬼王到底要隐藏什么呢？他的身份如此重要吗？竟然换了几个样子。我还以为不是萧山呢。”
当初在茅山的时候，鬼王邀请我加入黑煞。我当时就有个要求，要看看他的真实面目，可是他断然拒绝。可见他真实身份是多么隐秘啊。
人皮面具很薄，根本保护不了他的容貌。白雅一手抓过之后，势必会留下很深的伤疤。鬼王脸上留下一道伤疤，那他原本俊朗的样子，肯定要毁掉了。
白雅哈哈大笑：“你这黑煞鬼王，也不过如此啊。戴着鬼王面具还不够，还要贴一张人皮面具。哈哈，你隐藏够深的。可是不管怎样，你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了。”
鬼父上前，安慰道：“鬼王，不要紧。我自然有办法治愈你脸上的伤痕，保准和以前一样。模样不会有任何更改的。”
鬼王冷笑一声：“我的样子本来就是你们决定，还要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在乎了。鬼父，你不用安慰我。就算是整张脸毁掉，我也不会难过，掉一滴泪。我是绝情之人，不会为这件事情难过伤心的。”
我虽然没有见过鬼王真实的样子。但他的脸部轮廓在那里，算得上是个英俊洒脱之人。这一次人皮面具展现出来书生气息，倒有些和他本人真是气质比较相似。
不管是谁，都会在乎自然的容貌。除非他的心已经死了，他整个人生变得死灰一样，才不会在意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鲜血正顺着他的脸庞流淌。白雅指甲上有尸毒，鲜血很容易就变黑了。一半是英俊的脸庞，另外一半则是地狱的鬼魂。
鬼王大笑：“这样看起来才符合我的身份，才符合我这魔头的额身份吧。五毒圣女，我要感谢你，让我变成面目可怖的人。”
白雅不由地一愣，随即笑道：“如果你决定不够的话，另外半张脸我也可以帮你毁掉的。这样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魔头了。”
鬼王随即长啸一声：“我虽然不在意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你对我动手，在我脸上留下伤口，已经冒犯了我。那我就对不起了。”
我心想不好：“白雅，小心一点。”
鬼王话声一落，整个人就冲了起来，动作比刚才快了数倍。白雅划破了鬼王的面具之后，早已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之下。鬼王冲上来的时候，白雅已经做好了准备。
咚咚！白雅挨了鬼王两拳。如果说刚才鬼王一直处于防守态势的话。那么现在鬼王就完全处于攻击的态势。黑袍在风中招展，夕阳的光芒映在他的身上。
我心想不好，白雅可能招架不住了。从鬼王身上已经涌上一层死亡的气息，渐渐地压住了白雅身上的尸气。鬼王连着五拳几处。白雅接住了三拳，可是有两拳落在肩膀上。
白雅强作笑颜：“不简单！你这黑煞鬼王不简单啊！”鬼王忽地身子一晃，闪出一道影子，落到了白雅的身后。我心想不好，忙大喊：“白雅，小心身后！”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鬼王居然到了白雅身后，一拳正中白雅心脏位置。白雅整个人往前面摔去，在地上一滚，整个人勉强站了起来。
白雅的脸上比刚才要差了很多，脸上的肤色也变了，比常人要黑很多。不远处，鬼父高兴地说：“玉尸，你挨了我一下子，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是非常了得啊！”
我心中大骂，鬼父这个老东西，刚才浑水摸鱼，突袭了白雅，那大手印对白雅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然的话，这回不会这么费力的啊。
白雅站稳之后：“哈哈，黑煞鬼王，你这手下还真是讨厌，什么时候都要插上一嘴。看来我不是输在你手上，而是败在他大手印的手上。也不知道，你到底从茅山派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来。”
我们推测鬼父是茅山派的弟子，白雅这话便是这个意思。
鬼王扭头看了一眼鬼父：“我刚才说过，你再啰嗦，我会杀了你。这玉尸就算你没用大手印对付，我也有办法杀了她！”
鬼父脸色木然，唯唯诺诺地点头：“不敢！不敢！都是你的功劳。这玉尸已是强弩之末！”鬼父没有再说下去。
我怕白雅支撑不住：“白雅，好了。我看你不是鬼王的对手，还是回来吧。他是我的对头，就由我来对付吧。”
白雅大笑：“萧寒，我赌上五毒教最后的荣光，也要和他拼出个高低。我还有力气，还可以战斗下去，我不会后退的。你以前告诉我，不许我找黑煞报仇。现在被我撞上了，我怎么能错过呢。”
白雅回头看我一眼，眼神之中似有无限柔情。我心中咯噔一下，忽地想起和白雅相处过的时光，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想起她教授我《虫王毒经》隐秘信息的过程，好似就在昨天一样。
白雅没让我说话：“萧寒，我祝福你。希望你能度过眼前这一关，和心上人终成眷属，一辈子快乐。”白雅说完这话，忽地长啸一声，周身上下尸气更加鼓荡，尸气环绕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和四肢。
世上一切都是守恒的，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就会有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有多少拥有了爱情，就有多少失去爱情；有多少人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有多少人错过自己爱的人。
如果你正好遇到自己深深爱着人，而那人又深深爱着别人，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茫茫人世间，遗憾总是很多的。
白雅情势大变之后，整个院子都散布着尸气。这是白雅从青崖峒蝎子洞吸取来的尸气，这一次全部放了出来。如果败了，白雅将彻底沉睡。
我大声叫道：“白雅，不要！五毒教……不值得你牺牲的。”
可是她已经听不到了。然后，我看到她如同一团黑色火焰冲了上去。也如黑色的玫瑰花一样，在那一刹那绽放了。白雅整个人直接冲向了，她一共击出了十三拳。
这十三拳之中，有八拳打在了鬼王的身上。只听到硁硁作响的声音。而鬼王也回了十三拳，其中九拳打在白雅身上。鬼王身上有一种神奇的护身硬壳，可是白雅却没有。白雅落了下来，四周的尸气也弱了很多。
我几乎不忍心去看这一幕，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股强烈无力感从心田涌上来。
忽地一阵疾风，吹散了院子和角落的尸气。夕阳落下，整个黄昏华美无上。可是死亡就在这一刻降临，又增加了几分暮色沉沉的悲伤。
“你五毒教早就亡了，你还在这里为一个早就死掉的东西拼命。我真是可怜你啊。”白雅落地之后，鬼王就冲了过来，手中的掌力抬了起来，直接准备砸下去。
“住手！”我加快速度冲过去，右手抬起，接住了鬼王的攻击，手臂不由地一麻，“你给我滚开！”我怒不可解，身上冒出一股金蚕蛊的煞气。
鬼王冷笑一声：“好，好！这生离死别乃是人世间最残酷的一幕，也是最美的一幕。我正好欣赏一下，或许心情好很多。”他退后几步，嘴角已经沁出鲜血，看来，挨了白雅几拳，也不太好受。
鬼王暂时退去，我扶起了白雅。
她身上的尸气散去，眼神已经迷离了很多，身上已经完全冰冷，脸已经变了一个样子，皮肤也不再是正常肤色。她是玉尸，温度比常人低，但是不至于太冷。现在看来，已是要尸气散掉的征兆了。
我道：“白雅，你感觉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非要和他拼命呢！哎，怪我，怪我啊。”
白雅眼睛眨动了几下：“萧寒，你不要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陋的。我……之前不知道，原来人世间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萧寒，你知道吗？原来，你是那么好的人。可我，我还要对付你……”
我道：“好了，不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白雅道：“萧寒，那次在紫竹观。你和那个老道姑一起，要铜铃铛对付我。我就恨你。后来在茶花峒，我就带十二僵奴对付你。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是我。我做了很多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热泪滚落：“白雅，我怎么会怪你的。这都是五毒教造成。是那白自在和毒神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白雅道：“萧寒，我死了之后，不要再把我放到什么水晶棺材里。用一把火把我烧掉，把我骨灰埋在一处红枫飘动的地方，或许那里是我的故乡……”
361、命运的困局（）
白雅成为五毒教圣女之后，就忘记自己故乡在哪里，只记得有一片红色的枫叶林。她希望我把她的骨灰撒在枫叶林里，也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吧。
我泪水落下，猛地点头：“我答应你……白雅，我答应你。你放心吧，我一定找一片繁盛的枫叶林。我一定找一片繁盛的枫叶林。”
白雅叫道：“萧寒，我好冷……我好冷，抱紧我，抱紧我……”我紧紧地抱着白雅，只感觉她的身体慢慢地冰冷下去。黄昏最后一缕光芒收起，四周已经完全漆黑了。白雅脑袋一歪，再也没有说出话了。
我情感失控，大喊一声：“白雅……啊……”
可是不管我怎么呐喊，白雅已经耗尽了尸气，不会再苏醒过来。这一次伤得很严重，即便是放回水晶棺木，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我心头如同一把尖刀扎了进去，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鲜血。
鬼王大笑：“萧寒，白雅已经死了。你已经没有僵尸再帮你了。就连你自己，也保全不了性命。你中了腐骨虫粉，再加上连番受伤……已经是回天乏术，你已经不是我对手！”
我抱起白雅，把她放到一旁，看了一眼麻老姑：“老姑，你帮我照顾一下白雅，老姑。”
麻老姑重重叹了一口气：“白雅其实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误入五毒教，好在尘缘已了。我愿她下辈子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吧。萧寒，你把她放在我身边吧。”
夜幕降临，院子四周都点起了火把，火光摇晃，照得四周一片辉煌。夜风吹来，却吹得人间一片凄凉。
我往前走去，站在距离鬼王五米距离，停住了脚步：“鬼王，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奋力一搏！我告诉你，我萧寒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鬼王哈哈大笑：“萧寒，刚才看你和白雅生离死别，我很高兴。你现在说这话，我并不生气。你当初识破我的身份，替我隐瞒了真相。谢薇后来才知道的。怎么说，我要好好地感谢你。现在动手，我一只手对付你。也算是我的感激之情吧。”
如今的鬼王，已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鬼王。他的命运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我道：“不需要你让我。”四周火把摇晃，已经再无逃走可能。我不甘心就此屈服，也就只有拼死一搏。我手中悄然地捏出一根铜锥子，大喝一声：“鬼王，拿命来！”
我大步冲了上前，一用力，就感到全身骨头也隐隐发痛。我心中默念，金蚕蛊，血蛊虫，阴阳蛊，靠你们了。我若死了，可能大家都要死在这里的。
金蚕蛊红色煞气从体内散发出来，笼罩着我的身上。
鬼王冷笑一声：“本已中了腐骨虫粉，竟然吞下金蚕蛊等蛊虫。你这是饮鸩止渴，完全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这回必死无疑。”
腐骨虫粉伤害骨骼，蛊虫进入体内会伤害血骨与五脏六腑。一个人的骨骼坏了，五脏六腑与血管都坏了，必死无疑。
鬼王摇摇头：“可惜啊，你这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什么都保护不了自己呢。”
我铜锥子已经刺过去：“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呢。”我刺了过去，手上的力气用到最大。鬼王身子微微一动，就躲过我信心十足的一击。
鬼王右手用袖子里探出，重击在我肩膀上。
我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几米外。陈思和萧缈同时叫了一声。我撑在地上：“你们不要过来，我还可以的。”
鬼父道：“这小子告诉过我，他的徒弟是预言之子。只要杀了他，就不存在什么覆灭黑煞的预言之子了。鬼王，你不要再犹豫了，直接杀了他吧。”鬼父不满鬼王刚才没有下狠手。
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好似要炸开了一样。剧痛从身体四面八方涌来，各种钻心的痛楚也齐齐涌来。我额头上都是汗水，身上都是汗水，整个人变得异常虚弱。
鬼王冷笑：“鬼父，他已经死了。腐骨虫粉把他杀了，他再加了火，把自己弄死了。我不用动手，就站在这里看着他死。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力站了起来，整个身子如同秋天的叶子，摇摆不定，脑袋发晕，全身已经变得软绵绵：“鬼王，你……苍天不佑我……我……哇哇……”
我又吐出一口鲜血，比刚才还要多。白雅说过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莫非现在就是我的死期了吗？
鬼王道：“萧寒，宿命难违背。我逃不过，你也逃不过。你若是现在跪在我面前，臣服黑煞，表示永远忠心与黑煞。或许我黑煞还有办法救醒你。用利刃刮掉你骨头上的毒素，帮你脱胎换骨……还可以放了陈思和麻老姑……或许你妹妹也可以活下来……”
鬼父道：“鬼王，我黑煞的确有刮骨之术，可以让他脱胎换骨。可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投靠黑煞呢……干脆杀了，永绝后患。”
鬼王喝道：“我有我的考虑，驯服一个人远比杀一个人要划得来。萧寒若肯规训我黑煞。一定会令黑煞更加强大，他的徒弟就更会受我们控制……什么预言之子，到最后还不是我们黑煞的棋子！”
我好不容易站好，鄙视地看了一眼鬼王，随即笑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麻老姑、陈思、萧缈：“老姑、陈思、妹妹。若我跪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