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妖言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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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妖言录-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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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搂紧了她,叹息道:“瘦这么多,抱起来都硌手了。涓喜,你受委屈了……”

    林涓喜又“嗯”了声。

    两人相拥而卧,一动不动。

    渐渐地,困意袭来,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十章() 
这一觉跌入黑甜香,昏天黑地不知身为何物,醒来,睁开眼,她看到了窗帘上金红色的阳光。

    持续一个月的浑噩和沉重一扫而光,她感到神清气爽,一骨碌爬起来,望着窗帘上美丽的霞光发怔,心想这是朝霞呢,还是晚霞?

    “笃笃笃”有人敲门。

    林涓喜转头看,卧房门是掩着的,她这才慢慢想起来,睡觉之前的点点滴滴。

    “进来!”林涓喜嗓音清亮地说。

    李邺端着餐盘走进来,坐在床边,笑吟吟地说:“听你声音就知道睡饱了。”

    林涓喜一拍脑袋:“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

    “你睡了两天多,现在是十二月十三号的早上,日安,小姐!”

    十二月十三号?自己是十二月九号到了吉隆坡,准备十号凌晨行动,入睡是十号凌晨大概四五点的样子,睡了这么久。

    “你怎么不叫我?”林涓喜说。

    “吉隆坡美女这么多,当然是希望自己女人睡着了,好方便鬼混啊?”李邺盈盈浅笑。

    林涓喜准备打李邺一拳,拳头挥在半空停住了,她眼睛盯着餐盘,说:“这是什么好吃的?”

    “这是——”李邺指了指餐盘,“椰子糕,香蕉酸奶蛋糕,海鱼意面,蓝莓果酱粥和椰子汁。饿了吧?”

    其实刚起床根本不觉得饿,可在看到这些美食、闻到诱人香气的时候,林涓喜的肚子开始咕咕响了,突然感觉好饿,似乎能吃得下一头牛。

    “我还没洗脸刷牙呢,等一下!”林涓喜吞着口水说。

    “洗什么脸。”李邺端起蓝莓果酱粥,“快吃吧,我喂你!”

    “喂什么,多别扭的!”林涓喜嘴里嘟囔着,一勺子香甜四溢的蓝莓粥便递了过来,忍不住张嘴吞了。

    把粥喝完,李邺放下碗和勺子,说:“你自己吃吧!”

    林涓喜拿起一块椰子糕,咬了一大口,说:“让你喂饭能把人饿死,慢慢吞吞,绣花呢?”

    “你空腹时间太长,吃太急了难受,不然才懒得喂你呢!”李邺笑着说。

    林涓喜嘴里被吃的占着,顾不上反驳,瞪了对方一眼,一头扎进美食里,李邺拉住她后颈衣领说:“慢点慢点——”

    林涓喜一手拿美食,一手掐李邺捏自己领子的手腕,心想:你当是提只畜生那!

    吃完饭,林涓喜去冲了个澡,完毕后,和李邺坐沙发上玩扑克。

    可是,她看起来落落寡欢,不知是太累,还是别的?

    “嗨,怎么了?”

    林涓喜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真相往往不美好,但是人人都想知道,李邺,你说,人是在虚幻的美好中了此一生好呢?还是该直面惨不忍睹的事实?”

    “呵,这个问题,对于你这样青春韶华的姑娘来说,有点沉重。林涓喜阁下凭般多思?”

    林涓喜看了李邺一眼,他修长的眉毛,一双水润而深邃的凤目,妩媚凌厉,她叹口气,明白这种问题不仅沉重,而且无法得出结果。

    “李郎,你说,为什么窃锅者,人们说他是个贼,窃国者就是英雄呢?”

    李邺不防她问了这么个问题,他想了想,说:“因为人们永远心向强者。”

    林涓喜叹口气,说:“纪家不是良善之辈,纪爷爷罪恶滔天,他是个大毒枭,毁了无数人,才有现在的家业;纪无臣手上也没少沾人命——这样的下场,算是纪家应得的报应。但是,你们这么做也不对,而且我知道,纪爷爷当年发迹,你没少帮他,他造下的孽你来惩罚,你呢?我呢?这世界上坏人太多,又有谁去惩罚?窃锅者还被人骂、被人看不起,可是窃国者不仅可以在当世受到尊崇、极尽所能地享受这个世界的财富,甚至死了以后,还能名垂青史——李郎,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有毛病,还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思维模式都是错的?”

    李邺没有直面回答,他吟了一首诗:

    “武陵烟霞何处寻?

    方外秦人旷陆平。

    牛羊栖宿足水草,

    野雀黄蜂不惊人。

    不知汉魏无论晋,

    虽有父子无君臣。

    境外豺狼尽冠冕,

    人心如魑胜尘烟。

    君不见:

    古来将相皆忠义,

    荒唐一梦为谁醉?

    春闺良人难成泪,

    马革未得裹尸回。

    可叹青山埋忠骨,

    尽是青史颂述书。

    君不见:

    陋室几曾满床笏?

    转眼荒坟乱离目。

    朝为长生殿里欢,

    暮做万夫唾骂阶下囚。

    却道煌煌清君侧,

    社稷何幸奸臣误?

    外人一一道与听,

    一曲离骚一卷经。

    境内闻言皆叹惋,

    各至其家足酒馔。

    渔郎已至天台远,

    可叹尘心未断缘。

    遂执舟楫铭处处,

    欲得邑人复来探。

    迷舟乱入惊红岸,

    芳英唯见人不见。

    南阳高士欣然往,

    未果病终旋至今。

    千载但闻桃花水,

    何处青溪无桃林?

    ——涓喜,这是我曾偶遇的一个最悲惨的人,他临死前口头做的首诗,我印象颇深。”

    林涓喜静静听着,垂着头,脸颊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

    他伸过手,抚摸着她温润的额头,发际毛发细细碎碎,宛如胎毛,眉目间娇嫩如水,仿佛一碰就会破,她像个水灵灵的赤子,蜷在那里,是人类鸿蒙之初,降生于世便注定的可悲姿态。

    “涓喜。”李邺轻轻地说,“许多事是不能多想的,想得越多越没趣,到最后只能觉得一切皆空,反而更迷茫——你只记住一句话,世事无情,唯爱永恒。”

    林涓喜点点头。

    打了两局牌,林涓喜说:“李邺,你是不是该走了呢,现在就走吧,纪家的手段我可怕着呢!”

    “好吧!”李邺盈盈笑道,“这可是你要赶我走,不许后悔。”

    “我还不是担心你!”林涓喜站了起来。

    “我真走了。”李邺也站起来,俯身在林涓喜额头亲了亲。

    突然,有人敲门,林涓喜去开。

    门口站着位年轻女子,比林涓喜大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异常娇美,肤色白嫩,弯弯眉毛,水汪汪眼睛,一头浓密的栗色卷发,穿一身宝蓝色长裙,v领现出深深□□,露出的半个美背白滑如玉,纤腰一握,十分性感。

    那女子对林涓喜微微一笑,说:“你好,林涓喜小姐吗?”

    林涓喜愕然,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个美女,便说:“你好,你是谁?”

    女子将一封信递给林涓喜,她接过一看,封面写着:“林亲启,刘”四个字,潇洒大气,是表哥的笔迹。

    “表少爷让我给您的。”女子说,“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林涓喜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女子礼貌地说。

    “再见!”林涓喜说。

    女子好看地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关上门,李邺说:“吉隆坡难得有这么白净的美女。”

    林涓喜不高兴了:“赶快去追呀,趁现在还没走远。”

    “涓喜,你吃错了。”李邺笑着说。

    林涓喜切了声:“懒得理你。”

    然后她又说:“是啊,难得有这么白净的美女——这可是你说的。”

    李邺乐了:“怎么好好一句话,你贪污两个字意思就变了。”

    林涓喜坐沙发上,吊着两个手不说话。

    李邺坐她旁边,笑道:“再白净也没你白净,再美也没你美。”

    林涓喜斜眼睛看着李邺,撇了撇嘴,说:“虚假!”

    李邺正色说:“我以我的姓氏保证:就算我眼前站着一万个*美女,只要你在旁边,我连她们看都不看。”

    林涓喜羞恼了,要开口骂,李邺突然收起笑容,说:“涓喜,你被纪家发现了。”

    林涓喜一想,倒抽口气:“那你怎么办?”

    “我使了个障眼法,他们看不到我,快看看你哥的信,别误了事。”

    林涓喜拆开那封信。

    洁白的信纸上有寥寥几个字,刘逸宸手书,写着:我一会儿过来,等我。

    林涓喜垂下头,捏着那张信纸,沉吟着。

    李邺坐一边,没看她手里的信纸。

    林涓喜合上信纸,焦急地说:“我哥一会儿过来,他恐怕早知道我的事了。你得赶快走,如果被我哥带着的法师发现你还活着,就大事不好了?再说,就算只有我哥知道,你从敖淩那跑出来,

    他作为一个共事者,肯定也会生气的。”

    李邺笑道:“他会鄙视我昏庸无道,唾骂你红颜祸水。”

    林涓喜越发焦灼,她站起来说:“我真怕你和我家人闹矛盾——我都要急死了,你还说笑?”

    李邺笑道:“好吧,我走!”

    他转身开门,走出去。

    一眨眼之间,门口空空荡荡,哪还有李邺的影子?

第132章()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敲门,林涓喜估计是表哥,用最快的速度清理掉桌上的两个纸杯,然后迅速在卧室卫生间客厅检查一番,确认没有李邺的痕迹,才去开了门。

    来者正是刘逸宸,他看到林涓喜,似乎松了口气,说:“进去说话。”

    两人走进屋里,刘逸宸立刻反手关上门,克制的怒意浮出来,他一把抓住表妹胳膊,照着她背狠狠打了几下。

    林涓喜被表哥打疼了,愣愣看着他。

    刘逸宸横眉立目地说:“看什么?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林涓喜显出茫然的样子,刘逸宸痛心疾首地说:“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跑吉隆坡干嘛?找纪家送死吗?”

    林涓喜垂下头不说话。

    刘逸宸生气地说:“你倒是痛快了,想过家里人吗?奶奶那么大年龄,想过她吗?”

    林涓喜一惊:“外婆知道了?”

    刘逸宸摇了摇头,目光严厉地看着林涓喜,说:“你还能记得外婆啊?”

    林涓喜眼眶红了,说:“对不起,我不是人。”

    见她这幅摸样,又诚恳地道了歉,刘逸宸气消了些,他吁一口气说:“你能动得了纪家?纪家的势力和能力是你想象不到的,你那朋友带着枪支,早被纪家盯上了,这房子也被纪家监视着,恐怕你到不了纪家门口就被撂倒了。”

    “什么?!”林涓喜大惊失色,她担心的是李邺,而刘逸宸会意错了,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林涓喜转瞬想想,李邺肯定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能来就不会让人发现,稍稍放心了,然后想到自己,不由后怕,慌忙说:“那我怎么办?会不会被纪家怀疑?”

    刘逸宸突然笑了:“我外婆让我盯着‘那个可疑的华人’,然后‘那个可疑的华人’把枪支都卖给了你,我就盯上了你。”

    林涓喜一听之下放心了,便笑道:“那女的是谁呀?”

    “她是我的手下。”

    “怎么来的那么巧?”

    “你房子灯黑了两天,我想你恐怕在睡觉,就等你灯亮了再来找你。顺便说一句,这房间对面、这扇窗户正对着那座楼都有我的人,时时刻刻监视你,所以你安全得很。”

    “听你这么说,这事纪奶奶让你全权负责?”

    “嗯。”

    “她现在越来越信任重视你了。”林涓喜语气中听不出喜乐褒贬。

    “不能大意,或许在试探我——那些枪和子弹呢?”

    林涓喜指了指茶几下的纸箱:“都在那里面,送你了。”

    “我不要,没收了,充公。”刘逸宸踢了脚纸箱,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看林涓喜站着,便说,“你坐过来。”

    林涓喜坐在表哥旁边。

    刘逸宸神色温和多了,说:“吃饭了吗?”

    “吃了。哥,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以后再也不了。”

    刘逸宸不说话,林涓喜说:“我也是听到李邺的事,太难过才会……”

    “李公子的事,我也特别伤心,你难过可以理解,但是,你敢不敢用用这个?”

    刘逸宸在林涓喜头上“咚咚”敲了几下,她疼得挤了挤眼。

    “留得青山在,以后肯定有机会,你以卵击石,最后仇人都好好的,受伤害的是你自己。”

    林涓喜明白表哥还不知道自己弄人弹的事,幸好——她便说:“知道啦,我现在冷静了,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你今天就回国,我给你把机票买了,赶快回家去,外婆、二叔、我爸妈还有嫣然,他们都要担心死了。”

    林涓喜点点头。

    刘逸宸瞅着林涓喜,叹口气说:“瘦成这样,吃回去了再见外婆,省得她老人家心疼。”

    “我要马上见外婆。”

    “那你就马上给我胖回原来的样子。”刘逸宸口气强硬,林涓喜笑了。

    “你一心一意学习,别的事少想,听见没有?”

    林涓喜点点头。

    刘逸宸叹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别眼看着人家栽了跟头,自己还一条道走到黑。”

    林涓喜知道表哥在暗指她和李邺的恋情,便又点了点头。

    林涓喜沉吟着说:“纪奶奶出身不凡,女中枭雄,不敢大意。”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哥,你……”林涓喜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怎么了?”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对纪家人太绝情了,毕竟是你血浓于水的亲人。”

    “涓喜,纪家人就没把我当亲人看,对你舅更不好,实际上他们从没接受过你舅,把他当家里的一份子,永远觉得他是低他们一等的穷小子,而我也因为有所谓‘平民的血统’,受到他们的轻视。小时候最不乐意的就是去纪家,他们把纪无臣当凤凰蛋捧着,把我晾一边,就连家里的下人,也没把我们父子当主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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