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妖言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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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妖言录-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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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嫣然见林涓喜生气了,忙打圆场:“喂,宁虚道长,认识冲虚吗?”

    “什么?”宁虚微微笑道。

    “看来你是真道士了,我还以为你看了《笑傲江湖》灵机一动自己取得名字骗钱呢!”许嫣然施施然而笑。(注1:金庸先生《笑傲江湖》中武当派掌门道号冲虚。)

    宁虚一怔,继而笑道:“这位小姐有意思——我给你算一卦,免费的。”

    许嫣然笑嘻嘻伸过手去,一边说:“本来也没打算给你钱。”

    宁虚细细看着许嫣然手心,片刻后,抬起头,乌亮的眼睛看着他俩,说:“这姑娘十一岁那年得了重病,最近痊愈了,恭喜!”

    许嫣然瞪圆了眼睛:“涓喜,这个大叔肯定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来体验生活了。”

    林涓喜对朋友低声说:“中心医院的医生没这么高智商。”

    许嫣然笑得撑不住:“道长,你家里面肯定很可怜吧,有八十老母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所以才出此下策摆摊算命。”

    宁虚摇摇头:“听小姐这么说,是不信贫道了。”

    林涓喜给了道士二十块钱,拉起许嫣然:“走吧,咱们去主殿看看!”

    起身欲走,道士递给林涓喜一个灵符,说:“把这个贴门上,能挡一挡,这个不收钱的——”

    林涓喜说:“不用了,谢谢!”转身走了。

    两人逛到下午两三点才回家,公交车上,许嫣然提起那个算命的,笑个不住。

    到家门口,林涓喜懒得掏钥匙,就敲了敲门,没人开,娜娜可能出去了,她只得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开,突然,一只玉色斑斓的大蝴蝶呼啦一下飞了出去,两人惊异极了,抬头看时,它已经飞出了楼道的窗户,很快像片六角雪花般消失了。

    “奇怪,家里怎么飞进去这么大一只蝴蝶?”许嫣然说。

    两人进了屋子。

    娜娜没在家,鞋子和外套却都好好放着,锅里还炖着小米粥。

    许嫣然没在意,她跑了半天,累了,上床躺去了,林涓喜却觉得蹊跷。

    林涓喜捏了捏朋友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驼色绒大衣口袋,有异样的触觉,她手伸进去掏出来看,果然,是那宁虚给的灵符,林涓喜没要,许嫣然接了,还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林涓喜心里一惊:难道今天真撞上了传说中的高人?

    接着她就进厨房把灵符烧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娜娜就回来了,容色如常,林涓喜也没说什么。

    吃晚餐时,许嫣然把今天在庙会上的事当新闻一样讲了,最后说到那只奇怪的蝴蝶,她眉飞色舞:“那么大的蝴蝶,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当时应该逮住做标本!”

    林涓喜看到娜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几欲失笑。

    许嫣然身体恢复到了健康状态,林涓喜就把她接到了自己家中。

    家具都是父母结婚时买得,早破旧不堪了,柜门都关不住;席梦思早坏了,木质床头凑合能用,林涓喜用几块木板拼凑起来,一个简陋的单人床放在卧室,让许嫣然睡,把老家的半旧钢丝床拿来,自己睡客厅。职业的戒备使她对侵入私人空间甚感不适,即使亲近之人,也不喜欢一个房子睡觉。

    这套公寓,自从父母搬走,一直是冰冷而凌乱的,它对林涓喜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可以安寝的地方没有区别,可自从许嫣然来了之后,这里就洗心革面了。

    许嫣然是个爱收拾的女孩,得到这么一个独门独户的家,她欢天喜地,屋子从此虽然仍旧简陋,但是整洁而温馨,简直焕然一新。

    门上挂着笑脸娃娃;墙上贴着许嫣然喜欢的明星海报、她剪得五彩纸花、她用毛线做的人偶、她的各种创意手工;水泥地板一尘不染;客厅有她购买的廉价的俗艳地毯,是的,俗艳,但这正是人间烟火气;沙发上有个刘花程送的一米长的哈士奇公仔,许嫣然总念叨什么时候能养个活的;卧室的墙上挂着她用旧蚊帐做得拉花;床上放满了许嫣然的各种公仔,不得不在睡觉时将它们移到椅上;窗台放着个小巧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一条小红帽,一条龙井;就连光光的书桌上也摆了一小盆仙人球。

    许嫣然忙坏了,以前在病床上构想的奢望的梦——有一个自己的家,突然间都可以实现了,她脑神经每天都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

    许嫣然先是张罗着开网店卖自己的手工制品,家里满地都是纸屑和碎布,然后,她精神头十足,还要在忙事业的同时学做饭,买齐了炊具,空闲时捧着《中国南北名菜》钻研,林涓喜不得不常常吃缺盐少醋的中国料理。

    这天,林涓喜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焦酥酥的香气。

    她开门进去,许嫣然果然在厨房忙碌着。

    “做什么呢?真香!哦,在炸茄子呀!”

    “嗯,我今天给你做红烧茄子。”许嫣然忙得头都顾不上抬。

    林涓喜拿起一片炸得酥黄的茄子咬了口:“真好吃!”

    许嫣然说:“一会儿烧完了菜,给你看我新买的假发——唉,你说我这头发什么时候才能长长?”

    “一年左右吧!你又不学习费脑子,能快点儿。”

    “谁说我不学习?做菜也要死脑细胞好不好——等长长了我想烫个大卷儿,再蹬个高跟鞋,出门迷倒一大片,然后钓个金龟婿。”

    “你不适合大卷,你比较娇小,大卷适合那种高挑美艳的御姐。”

    “哦,那你说我烫什么发型啊?”

    “为什么要烫发。”林涓喜端详着朋友的脸庞,然后伸出手,将她刘海抚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我不是巴掌脸,才梳刘海的,你脸这么小,刘海盖一半,都没脸了。”

    许嫣然咯咯笑了:“没脸了——”

    林涓喜放下手说:“哪天去给你买个发卡吧,糖果色的,不要太粗,秀气一点儿,你戴上肯定好看——等你嫁个有钱男人,我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一时饭好了,红烧茄子色香味俱佳,林涓喜暗道这几天的“牢饭”没白吃,果然人是要犯错误才能进步的。

    吃过饭,林涓喜要看许嫣然新买的假发,许嫣然却坐在沙发上不动弹。

    “涓喜,你坐过来。”许嫣然一脸严肃。

    林涓喜狐疑地坐到朋友身边。

    “涓喜,我想说几句话,你别生气。”

    “你说。”

    许嫣然忽闪着清澈的眼睛,缓缓地说:“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在给我付医疗费?我根本不信是什么好心的富翁,我从来就不信!还有我的病又是怎么好的?为什么我睡了好长时间,醒来以后病就好了?”

    林涓喜心想: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就皱了皱眉:“你就别问了。”

    许嫣然脸皱着,莹莹然的眸子看着林涓喜说:“我真的想知道,告诉我好吗?”

    林涓喜笑容一点点退去,她认真地说:“你要是再问,我就不说话了。”

    许嫣然几乎要哭了:“可我真的想知道!”

    林涓喜叹道:“嫣然,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虽然咱俩是好朋友,但也不是一个人。况且,这世界上好多真相,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了会有危险……别再问了好不好?忘了这些,就当没发生……好吗?……”

    说到后来,林涓喜感到心里委屈酸楚,眼圈红了,许嫣然错愕万分,呆呆看着她。

    “嫣然,有些东西我这辈子都得不到了,但是你有,你要好好珍惜……永远别失去它!……”

    林涓喜的目光充满了真诚和悲伤。

    许嫣然不明所以,但是一脸不安:“涓喜,你说的什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林涓喜叹口气:“正常的人生,你知道有多幸福吗?每天活的安安心心……嫣然,什么都别问,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说了。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我那些事扰乱你平静的人生,我希望你安乐地过完这辈子。我已经这样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把我那份也活出来!……”

    许嫣然大惊,不过,她压下所有的担忧,拍了拍林涓喜肩膀说:“好,我再也不问了。涓喜,我能过得好,你也能过得幸福,咱们都要幸福……”

    ————————————————————————————————————————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林涓喜没有晚上关机的习惯,这天,手机的刺耳铃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她被惊醒。

    许嫣然也被吵醒,扒着门框看林涓喜。

    “涓喜,怎么了?”许嫣然迷迷糊糊地说。

    是刘逸宸的电话。

    “喂,涓喜吗?”

    “是我。”

    刘逸宸的声音依然沉稳,可林涓喜却觉出了深深的不安:“涓喜,出了点状况,你现在能过来吗?”

    “能,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涓喜跳下床麻利地穿衣服。

    许嫣然上了厕所回来继续睡,她已经学会了不过问林涓喜的事情,她若想让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

    林涓喜家在下岗工人遍布的贫穷西郊,而刘逸宸的别墅在风景优美的洄蓝湖畔——南郊,赶到那里已经快八点了,东边天幕上,迷人的紫红色烟霞簇拥着初日,林涓喜看了眼这个鲜艳的女神,好像是永别的最后一瞥——前方是地狱吗?

第十七章() 
刘逸宸开的门,他倒是神色如常。

    林涓喜走进门,发现一屋子人都很正常,水晶灯璀璨明亮,空调将一室烘得温暖如春。

    刘逸宸示意她坐沙发上。

    刘花程一身棕色睡衣,上面印着——额,小熊图案,背后帽子上两个显眼的熊耳朵,屁股后甚至还有一团毛茸茸的尾巴,林涓喜想起来了,那次表哥和二舅打赌,二舅输了,赌注就是穿一个冬天的小熊睡衣,他居然真的穿上了。

    此刻,刘花程上半身趴在沙发厚实宽大的扶手上,赤脚踩着长毛地毯,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却是星眼迷离,不住打哈欠,好像大烟瘾犯了,薄薄的睡衣倒显出他细腰的好看线条了。

    刘逸宸和潘若麟具穿戴整齐,端坐着,手里也都夹着烟,提神。

    空气暖烘烘的,坐上柔软的沙发,林涓喜不禁也打了个哈欠,心里告诫自己要清醒。

    刘逸宸略带歉意地一笑,说:“若麟说今天气氛很怪,可能有情况。”

    刘花程哀苦地抽了口烟,吐出暗青色尼古丁,哀怨地看着林涓喜,说:“亲亲外甥女儿你受苦了。”

    “我不苦,倒是二舅你啊,怎么像个童养媳一样,谁虐待你了?”

    刘花程打了个哈欠:“潘若麟半夜六点把人都叫醒,说今天有鬼——老子还没起过这么早呢!”

    刘逸宸看着二叔,微笑道:“六点就叫半夜了,你侄儿我冲刺高考的时候,四点就起床了。”

    “谁有你变态?”刘花程将烟捻灭,“如果没鬼,咱们不得呆坐一上午?不如干点儿事儿,逸宸,到楼上打游戏走!”

    “不行!”刘逸宸很坚决。

    刘花程将手中半截烟在纸杯中熄灭,丢进远远的垃圾桶中,把式极精准:“咱们在楼上,一会儿有情况,我保证第一个冲下来!”

    “非常时期,还是小心点儿。”林涓喜说,“舅舅,要不咱们玩会儿纸牌吧,若麟姐,你说呢?”

    “我不玩儿,你们请便。”

    于是三个人就玩起了纸牌,林涓喜操心房里情况,颇是心不在焉;刘逸宸倒很沉着,打牌留心两不误;刘花程显然没睡醒,又不是很爱玩儿纸牌,所以一直是刘逸宸赢。

    清晨冬阳将空气洗涤地干净透明,美好的晨曦——林涓喜此刻看来却是那么遥远陌生——她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刘花程打下一张老k,刘逸宸立刻扣上一张3,然后笑着丢下一张红四:“你俩又输了。”

    “我出错了——”刘花程要抢那张老k,“我这儿还有个对j没出呢!”

    “落地生根。”刘逸宸按上二叔的手,不依。

    林涓喜笑道:“哥,让着他!”

    刘逸宸闻言一笑:“好。”松开了手。

    听明白了意思,刘花程脸一板,将牌狠狠按住:“落地生根,老子不悔了!”

    又玩了几把,第四轮时,轮到刘逸宸接牌了,他的手却迟迟没有伸出来,林涓喜将目光从自己的牌上移到了表哥脸上,然后就吃惊地看到他的脸色变了,目光异样地盯着她身后。

    林涓喜一回头,看到潘若麟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向刘逸宸做了个动作,并指了指厨房。

    当下刘逸宸也做了个手势,林涓喜和刘花程都凑了过去,他低声说:“可能有情况,你俩做好心理准备。二叔,你跟到若麟后面,涓喜在中间,我殿后。”

    林涓喜心里咯噔一下:就这么来了吗?没有尖叫和惊慌失措,这样也好,大家都能安定些,她感觉,自己这边也是有几分把握和信心的。

    他们四人像玩老鹰捉小鸡一样站成一排,潘若麟左手持照妖镜,右手持桃木剑,步步稳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地接近厨房,林涓喜面色紧张,刘花程呼吸有些急促,刘逸宸却是呼吸均匀,步履稳健,林涓喜心里暗服,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林涓喜低呼一声,头皮发麻。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一张苍白的脸紧贴着刘逸宸肩头,眼珠好像被挖去了,黑洞洞全是血,无声地盯着她。

    是的,虽然没有眼珠,她也能感到,它死死盯着她。

    队形立刻乱了,所有人都顺着林涓喜目光看向刘逸宸,刘逸宸脸色一变,伸手摸背,可就这么一秒钟时间,那东西竟然消失了,其他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涓喜脸色不好。

    刘逸宸沉默片刻,拉着林涓喜的手,走到沙发旁,扶她坐下,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林涓喜还是煞白着脸,刘逸宸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然后,林涓喜向他们讲述了刚才看到的情景。

    刘花程倒了杯热水,递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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