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瑛红瑛!”正在窗台上往外望,吃着宵夜的小黑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落寞的简玉珩,着急忙慌地喊道:“简玉珩诶!是简玉珩!”
这么深的夜,落红瑛没有休息,还在烛光下整理从江南送来的资料。
听到黑胎的话,略有意外地抬起头来。
“简玉珩?”她迟疑地看向黑胎,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真的是他,不信你来看。”
放下手中的资料,落红瑛往外探头,也第一时间认出了简玉珩。
对方的头发稍显凌乱,一张脸上写满颓败的神情。
“诶,他的手里好像拽着什么,”仔细观察下,落红瑛就注意到他死死攥在一起的手掌,“你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黑胎赶忙将手里的点心一口吞下,纵身一跃就从楼上蹦了下去。
小身子在半空中翻转两下后,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看它古灵精怪的模样,落红瑛忍不住笑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简玉珩的身上。
看简玉珩现在的模样,应该不是来找她的。一时摸不准对方的目的,落红瑛看到简玉珩魂不守舍地走进了百花楼之后,才悄无声息地将窗户关严。
等了没多久的功夫,黑胎就蹦蹦跳跳的从楼梯上跑了上来。
脑袋往门上使劲一挤,整个身子咕噜一下滚了进来。
“看清了,红瑛,是半截红绳子,”邀功似的嗷嗷叫了两声,黑胎欢快的爬到她的身上,“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那半截红绳虽然好挺好看的,不过一看就是老物了。并且还是截残次品,另一边好像被什么东西烧了。”
落红瑛不用它多加描述,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条红绳的模样。
那日在梅林,简玉珩喝多醉倒之后。她独自一人在竹楼中品酒,并没有什么都没做。而是凭借记忆中的地方,将原本的落红瑛跟简玉珩藏得东西,尽数翻了出来。
她本意是狠狠刺激一下简玉珩,没想到楚倾姿居然在上面点燃了一把火。
心中冷笑两声,落红瑛落座,继续翻看起情报来。
“红瑛,你不管他吗?”
“管啊,”落红瑛头也没抬,拿起毛笔在一本小册子上边抄录边回答道:“等会再去管而以。”
“他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黑胎摸出一把瓜子,在一旁磕了起来。
见落红瑛已经投入工作中,丝毫没有听到它后面的话后,就老老实实地重新钻到了窗户外面。
寒风之中,它边磕瓜子边将皮扔在空气中,看着它们到处乱飞,贼贼地笑,像极了恶作剧的孩子。
第1586章 崩溃大哭()
一炷香的时间后,落红瑛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纸张。
“我下去看看,你要去吗?”
黑胎还在调皮的乱扔瓜子皮,听到她的声音匆忙将脑袋缩了回来,“当然去!”
能凑热闹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它。
坐在落红瑛的肩膀上,跟着她回到百花楼时,正厅的歌舞还在继续。
落红瑛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简玉珩如今在何处。
她装作无意的路过,果然就看到简玉珩独自一人坐在厢房之中,敞开的大门能够轻易的看到桌几上凌乱的酒杯。
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灌下大批闷酒。
一双眼眸迷离的望着下方,似乎感觉到门口有人在看他,转头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盛满醉意的懊恼。
可是等看到是墨红瑛的时候,他的眼眶惊愕地瞪大,似乎不相信眼中所见,使劲晃了晃脑袋之后,嘴角倏地咧开了笑容。
“墨、墨……”他踉跄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来。
见他已经醉成这幅样子,落红瑛微拧了眉头,大步走了进去。
一把抓住简玉珩的手腕,将他拽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怎么醉成这样,”落红瑛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凌乱,开口声音中多了些许质问的味道。
“我没醉,”简玉珩摇了摇头,抬起的红肿的眼眶,难掩曾经哭过的痕迹,“只是、只是心里难受,所以多喝了两杯。”
被落红瑛搀扶着坐下,简玉珩的身体在碰触到软垫的时候,整个人就蹲坐了下来。那双红肿的眼睛,再也绷不住情绪,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额,看来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啊,”黑胎挠了挠头,看他哭丧的脸,居然没有丝毫同情的感觉,反而想笑。
落红瑛望着依旧被他抓在手中的绳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个绳子不是从竹楼中翻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她伸手想要去拿的时候,简玉珩猛地将其按在胸口,往后躲了几下,“不许碰!谁也不许碰它!”
“我不碰,”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落红瑛赶忙停住动作,将手收了回去,“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简玉珩心里难过,所以表面看上去浑浑噩噩的,大脑却能够清晰的分析出落红瑛说的话。
他低垂着头,小心地将手掌摊开,望着那半截红绳,泪水不停的往下砸着。像是要借着醉酒的名义,让自己哭个痛快。
“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缓慢抬起头来,闪动泪水的目光里,充满哀怨,“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落红瑛出人意料的开口,见简玉珩茫然,开口解释道:“那天在竹楼里,你翻出了很多藏匿的东西。那时候你说都是你的回忆,更耐心的将每一样东西的来历,告诉了我。”
简玉珩听到这番话,神情彻底怔住。
他早就忘了那天晚上究竟拿出了什么,可是看竹箱子的大小,也猜到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第1587章 自欺欺人()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在他的记忆深处,对那些东西是如此的上心。
如果现在将那些东西重新摆在眼前,他都没有保证,能够说出一半的来历。
可是醉酒中的他,竟是达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然而这个现实,只能让他的心里越发悲凉……
“你很想念她吧。”
落红瑛的一句话,让简玉珩瞬间如同见鬼了一般。
他匆忙摇着头,竟是猛地站了起来,“我没有想她,我没有!那个贱人不值得我去想!”
“那你现在醉酒又是为了谁?”落红瑛淡然地开口,拿起旁边没人用过的杯子,给自己斟了酒水,“为了楚倾姿吗?你还在骗自己吗?”
“你、你,”简玉珩瞪大外凸的眼睛,恼羞成怒的样子下,声音结巴了起来,“为什么你老一副高高在上,好像什么都懂的模样。你根本就不懂,你不懂。”
“没有人真正的了解我,我根本不想她!不想她!”
“那个贱人死有余辜,如果不是她我现在也不是这幅样子……”
疯癫一般的喃喃自语下,落红瑛喝下酒水,嘴角翘起冷嘲的弧度,“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还要自欺欺人下去我也不愿意多谈。我虽不知道你跟那位死去的落姑娘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一直不曾忘记她,也没有削减过对她的爱。”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简玉珩倒退着,目光在落红瑛的脸上游移,“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明明是她对不起我,明明都是她错了……我恨她,我恨她的啊。”
“听过一句话吗,”落红瑛跟着站了起来,“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挺适合你的,不过可惜的是,放在这里意思反了。”
简玉珩颤抖着唇瓣,依然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样也好,东西都没了,就会慢慢忘了,你说是吗?”
她这句话明显带了讽刺,这些东西被藏起来不见天日的时候,简玉珩就没有办法忘记落红瑛。如今又怎么可能因为东西的消失,而忘却。
落红瑛一直相信,想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时间。
只是这个时间又长又短,然而简玉珩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所谓的忘记便是能够纠缠一生的梦。
“简玉珩,你很可怜又可悲,”落红瑛叹了口气,“我不过路过这里,还有然在等我,恕不能奉陪了。”
简玉珩想开开口挽留,可是此刻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太糟糕。抬了抬手之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红瑛,就这么走了吗?”
“看他的模样,让我觉得恶心,”落红瑛跟黑胎往后走的时候,脸上难掩厌恶,“我生平最讨厌一种人,便是被过去困住出不来的人。简玉珩真是个废物,他这幅样子,我根本不可能挖出有用的消息。”
黑胎被她恶劣的语气,惊得缩了缩脖子,竟是开始有些同情哭得稀里哗啦的简玉珩。
起码它看的出来,简玉珩刚才落下来的眼泪,不是做戏。
第1588章 宣示主权()
“红瑛别生气了了,他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黑胎虽然对简玉珩有了恻隐之心,可是它效忠的可是落红瑛。
就算简玉珩哭死,它也最多眨眨眼睛,不会帮他说一句好话。
“如果让体内的那个灵魂看到这一幕,肯定要心疼坏了。原本她还以为简玉珩不爱她了,现在可以确定了吧,简玉珩是爱她,但是那份爱爱的太卑微,还带了附加的条件。”
“红瑛,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你不会就要这样放过简玉珩吧?”
“当然不会放过,”落红瑛摇头,“在落红瑛的事情上,他早就输得一败涂地。而在楚倾姿那里,他会输的刻骨铭心。”
回了房间,落红瑛再也没有心思去整理情报。翻身上床之后,深呼了口气,才让体内郁结的气息散去些许。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倾姿就早早来到了简府。
听闻简玉珩一夜未归后,她心里不由暗暗懊恼。
那日见到那些陈年旧物,嫉妒冲击了她的大脑。不知是为了报复简玉珩前段时间对自己的折磨,还是纯属为了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她就做出了覆水难收的事情。
简玉珩重情重义,这也是她这些年不敢提及落红瑛的原因。
可是现在……
使劲拽了手中的帕子,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仆人的通报声。
“玉珩回来了?”
她匆忙跑出去,就看到醉醺醺的简玉珩,在仆从的搀扶下,半拖半拽地进了院子。
离着很远,浓烈的酒味刺痛鼻腔,让她忍不住皱起脸庞。
“怎么醉成这样,快抬他进屋,”楚倾姿要回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再度扫到了那半截红色的绳子。
她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前因后果瞬间链接起来,让她的眼睛有刺痛的感觉。
一改往日贤惠的模样,她望着丫鬟们伺候简玉珩忙进忙出,没有亲力亲为。
等到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她才孤身走到床边。
低头看到简玉珩带了浮肿的脸庞,心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笑声。
还是为了那个死人作践自己,真是可悲。
“她死了你现在才难受吗?她活着的时候你怎么就忘了,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呢?”
长长的甲盖摩擦过他的脸庞,楚倾姿有狠狠掐进去的冲动。
可是偏偏这份怒火无法迁怒出来,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退路。
简府的大门已经向她打开,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只要嫁了进来,她就是简府未来的女主人。
“这一切注定是我的,简玉珩你又何必挣扎呢,你知不知道,”她俯下身子,唇瓣轻轻磨蹭在简玉珩的耳垂,“她已经死了,你注定再也找不到她了。如果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出手。我楚倾姿要嫁的男人,就是死我也要将他绑在身边!”
如同恶魔一般低喃的声音响彻耳边,睡梦中的简玉珩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脸庞往旁边挪了下,离开了楚倾姿的范围。
第1589章 掐准时机()
简玉珩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痛苦地闷哼两声,有温热的帕子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按压在他的额头。
“感觉好些了吗?”
简玉珩习惯性的抬手抓着帕子,偏头才发现伺候自己的人居然是楚倾姿。
稍稍怔了下之后,他就看到楚倾姿的脸上扬起带了苦涩的笑容。
“昨夜你说了很多梦话,都在喊她的名字。”
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简玉珩,将他们两个人从来都避讳的名字,就那么轻易的说了出来。
“之前是我错了,我没想到时隔多年,你依旧……依旧将她记得那么深,”她低垂下头,脸上的表情越发难过起来,“我现在大抵明白了,为何你当初会在我跟孩子的问题上迟疑。如果、如果你只想记着她,我愿意退出……”
低声下气的诉说,让简玉珩原本看到她的那一丝烦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光下落,看到她隆起的独自,被褥下的手掌攥成拳头。
简玉珩想要开口,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迟疑中,身边的楚倾姿反倒先站了起来,“七天,我给我们彼此七天的时间。我希望这个时间对你来说够用,去想一想究竟要如何……”
她的手轻轻抚摸在肚子上,凄楚的笑容下,声音带了哽咽之色,“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不待简玉珩的反应,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简玉珩抬起手,想要抓住她。可是那道身影带了凉风一闪而过,让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几分。
疲惫地重新躺下,简玉珩睁着眼睛,不知该何去何从。
楚倾姿选择了七天的时限,不仅仅是为了让简玉珩想清楚,而是要全力应对楚南航。
对方自从赵姨娘去了之后,就变本加厉的威胁她,想着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好处。
简玉珩这边她并不担心,有这个肚子在,她稳操胜券。
反倒是楚南航这里,才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过这颗炸弹,她准备将他炸的尸骨无存。
出了简府的大门,楚倾姿一扫脸上的悲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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