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牢中所经历的一切,并不开心,甚至令他终身难忘。
他的手在邱楚宁的脖颈上滑动,对方闪身躲开,黑着脸离开了。
有好些事情,邱楚宁还是想不清楚。
当年,皇阿玛为什么要将他囚在天牢中?真像千妖谨所说,皇兄早就知道他在天牢中?五弟被贬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种问题,困扰着他,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真得遂了千妖谨的意,报了三年牢狱之仇。还是远去,寻找五弟。这两种思绪,纠葛在他的脑中,无法衡量,无法权衡。
像是打架的两个小人。
“父皇和皇兄,将你关在天牢中,不管不问。现在你出来了,定然是要他好看!”
“事情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已经看到,皇兄将赤焰国管理地日渐兴盛。”
“那样又如何,他不顾兄弟情义,不顾你的感受,害你这么惨。”
最终,还是复仇的火苗,占据了上风。
邱楚宁抿紧了唇,心底彻底做了决定。他要留下来,与千妖谨一切,将该偿还的都要回来。
屋中的千妖谨,自窗子望下去,就看到呆呆站在原地的邱楚宁。
他指尖发麻,自腰间取下手帕,擦拭双手。之后,丢在了地上。
若不是,将皇上拿下,破坏政权需要一个幌子。他才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在一个人身上。
竟然,还配了最新的蒙药。这药无色无味,却有着强大的药效,可以令所服用之人,丧失自主意识,全然忘掉自我。
揩了手的帕子,随意丢在一旁,慢慢落了地。
之后,被千妖谨太角落下,留了一连串的黑色脚印。
“来人!”千妖谨开口唤,门外的侍卫闻声进了门。
“主人,有何吩咐?”
“命人在城中,散播消息。”千妖谨自袖中拿出一张布帛,放置在桌上,推上前。
侍卫闻声,走上前,自桌上将布帛拿下来,垂首立着。
“照这上面的内容,散播到城中,声势越大越好。”
“是,主人。”
第308章 拉拢群臣()
侍卫拿着布帛出了屋,直到关了门,这才拿出来,细细查看。
手中是一白色布帛,上面留有几行墨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只一字之差,却相去甚远。”
侍卫并非文人才子,却也隐隐看出其中门道。前一句,引用曹植劝说曹丕之言,意欲帝王之家,兄弟关系并不和睦。而“只一字之差”,恐怕指得是当今圣上,他本名邱楚宇。
而生在皇家,与他“一字之差”的皇子,恐怕就只有失踪多年的四皇子。
手握着这一布帛,侍卫觉得手中犹如捧着千金重。
现下,主人要将这五言诗散播在民间,想来是要动手了。
来不及细想,侍卫脚下生风,匆匆朝着客栈外走去。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特别是宫闱之事,皆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于当今圣上“能力”的问题,刚刚解决。又爆出了另一事,民间瞬间变成另一副摸样。
无论是摊贩,还是青楼女子,甚至劳作的农人,都晓得了打油诗的事情。
诗中隐含了太多意思,四皇子邱楚宁的失踪,本就蹊跷。现下,又有打油诗出现,暗喻他当年的失踪有隐情。
人们纷纷开始揣测,版本多样。
有人揣测,四皇子并非失踪,而是早就遇害了。显而易见,与当今圣上脱不了关系。
还有人揣测,四皇子还活着,而这打油诗就是征兆。
因此,赤焰国内人心惶惶,流言不断,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这声音很快就传入朝堂,文武百官在早朝之上将这件事说出来。邱楚宇本是不知道,经这么一说,径直愣住了。
要说,这普天之下皆为王土,又有谁敢肆意讨论宫闱之事。
邱楚宇看着下座交头接耳的大臣们,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宫中所有当值人员,都换成最新的。可这当朝官员,可没有办法换。有很多一部分,都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老臣。
这些皇子们的事情,他们虽然并不清楚。可谁好谁坏,却清楚得很。
想当年,四皇子可是聪明得很,五岁能吟诗作对,六岁骑射打猎,在几个皇子中,优秀地很。若不是后来失踪了,这皇位还不知轮到谁来坐。
当然了,这些话,借他们几个胆儿,都无人敢说出口。大多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罢了。
转眼,先皇都逝世四年了,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出。
公众老臣,纷纷惶惶不可终日。用他们的话来说,赤焰国不太平,有事要发生了,至于什么事,无人知晓。
未知,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东西。
邱楚宇气结,瞪大双眼,大声呵斥,“胡言乱语,传旨下去,任何人不得讨论这件事!违令者,斩!”说完,陡然站起身,径直下了朝。
李公公紧跟着,捏着嗓子大声喊,“皇上下朝了”
顿时朝堂下静悄悄地,无一人说话。
直到圣上退下,众人才再次开了口。只是这一次,纷纷压低了声音。
与此同时,由于安王在京城久居多日。
虽表面上,并没有任何不妥。实际上,早已有一些大臣,私下拜访。
最初,安王统统都拒绝了。每朝每代,王爷同朝中大臣来往都是禁忌,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定性为结党营私。
时间久了,定然会有一两个,实在推脱不掉。
“安王爷,你可知,近来民间流传的歌谣?”座上的人,一脸谄媚。长得尖嘴猴腮,只看着,就知道并不是省油的灯。
“是吗?民间传什么歌谣?”千妖谨手中是弄着盆栽,带着笑意询问。
那人见他来了兴趣,立时站起身,朝这边走来,“民间纷纷传,四皇子并没有死。”
“哦?”听闻这句话,本一脸笑意的千妖谨,突然绷住了面孔,他转头望着对方,“何人告诉你,皇兄死了?又是何人说,外面的谣传与我皇兄有关?”
显然,那人压根没想到安王会是这种反应,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才晓得,说了不太恰当的话。那人立时低下头,言语间都哆哆嗦嗦,“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虽说,安王最多只是一个被贬到北方的亲王,没有官职,没有实权。平日里,更是活得逍遥自在。可谁人不知,这安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当年先皇立储,身后这几位皇子,皆都不错。当下便否决了安王,原因则是先皇觉得,若为君王,必须仁慈。
五皇子太过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这样的人,若真得成了君王,定然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张大人,本王实在不晓得,你今日来我房中,说这些事情,到底为何?”千妖谨正色说道。
着实吓得被称为张大人的老头,哆嗦着跪倒在地。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说着,就连连叩首,他是真得吓坏了。别说其他的,就是安王随便在圣上那边吹个耳边风。
想当今圣上,会相信谁的话?
这张大人在朝中,虽并未担任要职,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员。生性狡黠,巧舌如簧,真个能将死得说成活得,一点都不夸张。
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千妖谨当然不愿在他的面前交底。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隔了半晌,千妖谨突然变了语气,甚至作势上前要将对方扶起来。
见他如此,张大人立时摸爬着站起身,躬身作揖。
“何必如此紧张,都说了是谣传。”千妖谨开口劝解,“张大人何必这样,真是折煞本王了。本王在京城时间短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张大人帮衬。”
听他这样说,张大人惊愕地抬首,就看到笑脸如嫣的安王爷。
他话中有话,张大人听得出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那是自然,自然。”
两人又寒暄几句,这才起身送走张大人。
有人自屏风后走出来,他一脸的凝重,满布脸上的疤痕,让俊俏的脸庞变得狰狞。他眸子深邃,略有深意地询问千妖谨,“你为何拉拢这些人?”
听到他的问话,千妖谨不禁笑出声,“难不成,你指望就靠你我二人的力量,便能复仇?你真是太简单了!若想赢,想要那会属于你的一切,就必须同宫中的大臣联络。只有这样,下一次你站出来的时候,才能得到支持!”
第309章 身首异处()
邱楚宁就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虽已从牢中出来多日,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仍旧没有痊愈。偶有几处好了,露着嫩肉。脸庞上更是疤痕纵横,横隔在脸上,将好端端一张俊脸,悔得够呛。
见他不说话,千妖谨走近,“我说得如何?”
迟疑好半晌,邱楚宁才哑着一口嗓子说道,“你说得没错。”
虽已长到十几岁,可邱楚宁将近四年的时间,都在天牢中度过。论心性,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孩童。千妖谨说得的确没有错,若真得想复仇,光靠两人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接下来的几日,凡是前来探望的宫中老臣,千妖谨都热情地接待。
具体说了什么,邱楚宁并不知晓,说起来,他也只是千妖谨手中一枚棋子。只有他在,逼退邱楚宇才是名正言顺的。
光是囚困亲兄,就足以让宫中大臣们,起了策反的心。
做天下君主,必当仁慈。
邱楚宁的存在,本身对于当今圣上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另一边,御书房中,刚刚经过早朝的邱楚宇,一怒之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
奏折掉了一地,砚台倾翻,墨汁喷溅出来,一片狼藉。
气喘吁吁的邱楚宇,站在当下,不甘地喘息着。好半晌,才慢慢抬起头,
“煞。”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
身材欣长,一身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倒在邱楚宇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
邱楚宇直起身,双手紧握,“我命你速去调查这件事!”
被唤作煞的死士,立时应声站起身,只一个闪身便出了大殿,茫茫黑夜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旁站立许久的邱楚宇,这才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从天牢被劫开始,他就****无法入眠,唯恐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旁人不晓得,可他清楚地很。
这歌谣不会来得无缘无故,定是有心人为之。恐怕这有心人,就是邱楚宇想的那一人。
其实,他并不愿将邱楚宁逼入绝境,曾经无数次生了将他救出天牢的心。可光是维系朝中各方势力,就让他疲惫万分,若是将邱楚宁放出,还不知这赤焰国会发生什么事。
总之,不会是好事。
于是,他将邱楚宁放出的时间,拖了又拖。径直拖了整整四年,直到天牢被劫,他才恍然意识到,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
邱楚宇自觉,毫无脸面见四弟,就从未去过天牢。
对方在牢中所经历的那些,他统统都晓得,却不便插手。这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并非他的人,耳目众多。
若他传令下去,对他特别照顾。有心之人,定然会察觉到,到时别说将他救出,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那些落在邱楚宁身上的鞭子,他都感受地到。
思虑到这里,邱楚宇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来。茶叶盘踞在茶杯中,绽开来,呈现出舒展的姿态。缓缓盘桓,上升,下降,最终落入杯底。
另一边,被派去调差的煞。很快就查到,谣言的来源。
自是从赤焰国最负盛名的客栈,夜幕之中,他跃在屋上。踩着清脆的瓦片,前后跳跃。
经过一整夜的打探,他已渐渐有了眉目。大致知晓,消息的来源便是在这个客栈中。可这来福客栈,是城中出了名的客栈,达官显贵在这里落住不少。
光是这样,显然是无法查到,真正的源头。
他的脚尖落在屋上,即便再小的动作,也能带跑晃动的瓦片。脚下一个不查,径直朝一边倒去。
煞在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赶忙向后腾空翻转,尔后稳稳落在屋顶上。
这短暂的几秒钟内,煞回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人。
那人悄无声息地站着,煞有些诧异,很快便感觉到恐怖。毕竟,只有几秒钟的时间,那人却毫无声息站上来,饶是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那人出现之后,空气中就弥散着另一种氛围。
凝重、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煞迎风而立着,视线极好的他,站在这里,却什么看不到。
“来者何人?”煞先一步开了口。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若换了平日,定然是直接撒腿跑了,怎会像今日一般,要问个究竟。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用眨眼的速度,到达煞的面前,“你不需要知道。”
这话说得很轻,像是在他耳畔,又像是喃喃自语。煞甚至没有听清,就径直被劈上来的手背震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靠近的神秘人,很快出了手。
煞顾不得其他,极快地反击。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脚下的瓦砾更是一股脑滑落在地,“啪啪啪”地响着。
几招过后,神秘人渐渐占了上风。若论起来,煞在死士中,以是身手不凡的一位。可今日,他遇到的对手,着实厉害,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
思虑这些的时候,对方已经一个手背砍上来。
那人未用一刀一剑,便让煞败下阵来。
手快速掠过,锋利的指甲,切断了煞的动脉。血液顿时喷涌而出,飞溅起来,煞立时伸手去捂,已经全然没了用处。
只得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枚物体,用力朝天际一抛。
天空中,犹如炸裂了一般,顿时腾起一团好看的红色烟雾。这烟雾并不是多,只持续了两分钟左右,就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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