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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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案件调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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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浴缸夜话(上)() 
这时,邵百节的声音也在我背后响起。

    “裘家和,”他镇定地说,“够了。”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跑过来。

    “师傅!你们怎么样!”是崔阳焦急却不失冷静的声音。

    邵百节收起匕首,提高声音道:“没事了!”

    周海忙过去打开门,门外十来个人都举着枪,崔阳站在最前面。一看见他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崔阳的示意下,一个一个收起枪。

    崔阳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海往旁边一让,冲着里面扬了一下下巴。里面的情况,吓得法医助手叫出来,连忙被人拉走了。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面前烂成一坨的东西,又看看我身后没有头的躯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尸臭,还有点儿焦糊味。这都是拜邵百节那一匕首所赐。

    有人在后面哆嗦着问了一句:“那是头吗?”

    没人回答。

    崔阳好像紧着眉头看我。我不能肯定,因为我没敢正眼看他,只是从眼角的余光里好像看到了。

    “裘家和,”崔阳说,“你可以起来了。”

    我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别逞这个英雄:“崔队,能拉我一把吗?我……我腿抽筋了。”

    崔阳:“……”

    后面有几个同事似笑非笑地抽了抽嘴角。崔阳的嘴角倒是抽也没抽,只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

    我一把抓住崔阳的手。我现在手心里满满的都是冷汗,不介意让崔阳真实感受一下我的恐惧。

    崔阳很有力地一拉——看起来很轻松,手上的力道却不含糊——我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这师徒俩,看来相似的不仅仅是冷峻的眼神、敏锐的观察,连这力气都有得一拼。

    “师傅,”崔阳又去看邵百节,“你胳膊断了?”

    邵百节摇摇头,惨白着脸却还声调平稳:“没事,应该只是肘关节脱臼了。”

    崔阳:“我送你上医院。”

    邵百节还是摇头:“你留下来善后,让他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医院。”说是说的他们两个,但眼睛却只看了我一个。

    崔阳点点头:“也好。”转头叫周海,“你注意着点儿。”

    周海忙道:“师傅放心。”说着就去扶邵百节。

    我抖着手收起匕首,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俩身后。

    邵百节的胳膊的确是肘关节脱臼,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我和周海更不用提。我俩最主要的还是精神上受的刺激比较大。但是我俩呈现出来的、受刺激的效果完全相反。周海特别兴奋。侍候邵百节看医生的时候,就看他一个人跑前跑后,力气足得像嗑了药。我呢,就坐在一边只知道发呆,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

    邵百节说,今天就先放我们回去休息。幸福里那边,两个强哥的住所明天再去查。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我连晚饭都不想吃。老太太喊了三四遍,我才慢吞吞地出来。你不知道,我们家老太太那叫一个坚持,她不想喊你吃饭就罢了,喊完一声绝对没有第二声;她如果想喊你吃饭,哼哼,三四遍算什么,你不答应她必然要喊到你耳膜穿孔为止。

    我一看饭桌,三碗稀饭,加一碟麻油拌小萝卜干、一碟糖醋蒜。

    “怎么没红烧肉啊?”我有气无力地问,“这也太艰苦了。”

    老太太白我一眼:“大晚上的还吃红烧肉。清粥小菜才养生。”

    我:“我才多少岁,就开始养生……”

    老太太:“你不用,我用,我老了!”

    老爷子不出声,端着稀饭,嘎吱嘎吱地嚼萝卜干。我明白了,一定是下午两口子又为抢摇控器拌嘴了。我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老太太又要看那什么《不懂女人心》,老爷子又说她年纪一大把还看小年轻看的东西。

    我说老太太今天情绪不太对。

    我:“那昨晚不是吃红烧肉了吗?”

    老太太:“那是中午剩下的。”

    我只好撇撇嘴,乖乖端起稀饭。

    吃完饭,还乖乖帮老太太收碗筷。腿瘸手抖,一不小心就砸碎了一只碗。

    “看把你笨得。”老太太眉毛拧得像蚯蚓,“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

    其实我今天也怪没意思的。外面累死累活,成天在邵百节、崔阳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回到家里,还要受老爷子老太太的教育。

    我有点儿较劲:“我什么时候聪明过?”

    老太太:“你小时候不是还挺聪明的吗?”

    我:“那不是后来吓傻了吗?”

    老太太:“……”

    我:“……”

    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老爷子,也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弄得一家子突然安静下来,我自己也觉得那话没说好,只好笑笑:“要不就是我小时候太聪明了,把这辈子的聪明劲儿都用完了。”

    老太太哼了我一鼻子。

    老爷子的眼睛又转回电视屏幕上:“就会讲这些狗屁不通的废话。”

    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的精力很好,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俩的生活作息一直都特别健康。晚上十点钟,雷打不动地双双就寝。我看着他俩卧室关了灯,一瘸一拐地拿好换洗衣服,准备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当我那操劳过度的手手脚脚终于可以泡在温暖的洗澡水里,那酸爽(我浑身的肌肉还酸着),那惬意……舒服得我脚丫子都伸开了。

    唉,也不枉我波澜壮阔地过完这一天。

    我闭着眼睛,把毛巾绞得热乎乎地往脸上一摊,整个人放松了靠在浴缸壁上,情不自禁地哼起来:“这时候要再来杯小酒该多好啊……”

    一会儿,毛巾有些冷了。

    我拉下毛巾,睁眼一瞧:咦,眼前真有一杯酒。

    准确地说,还是一只高脚玻璃杯盛的干白,端在一只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中。一只非常漂亮的女人的手。手指细长,皮肤白腻……

    “不是想喝酒吗?”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笑语嫣然地靠坐在浴缸边缘,又将那杯酒往我眼皮子底下送近一分,“嗯?”

    嗞溜一下,我差点儿滑到浴缸底,手忙脚乱地坐好,咳了好几口洗澡水出来。

    “静……静颐姐?”我又惊又吓又尴尬,忙用毛巾遮住重点部分,“你,你怎么进来的?”

    温静颐看着我微笑,将我的那杯酒放在浴缸边,然后端起她自己的那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有人能这么镇定地,在别人泡澡的时候,坐在别人的浴缸边喝酒呢?

    温静颐不知道是哼的,还是叹的,从鼻子里出来一口气,脸上很有些失望:“白斩鸡,真没看头。”

    我:“……”这是我刚才问的问题吗?

    温静颐:“和你大哥真是不能比。”

    我:“……”郑晓云吗?我当然不想跟他比……要我说对不起吗?

    “姐,”我真想哭,“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温静颐:“想进来就进来咯!”

    白问。

    我抹掉脸上还在往下淌的水珠,努力陪出笑脸:“麻烦你转过去,我穿个衣服。我们有话好好说。”

    温静颐有点儿惊诧:“你才泡多久,这就完了?”

    我菊花一紧:“……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就进来了?”

    温静颐:“也没多久。我进来的时候,你刚好往浴缸里爬。”

    我:“……”一万头草泥马,在我心头默默地跑过。

    敢情我正面反面,早被人家看光了。

    温静颐:“我怕吓着你,万一踩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在浴缸里踩滑,意外而死吗?”

    “呵呵,谢谢啊!”我捂着脸,搓搓面皮,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温静颐:“你还泡不泡澡了?”

    我:“你转不转身?”

    温静颐:“我转不转身都没多大意义啊!”

    我:“那我还是多泡会儿吧……”

    温静颐笑着向我举杯。我只好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嗯,酒还是满好喝的。

    我觉得也该讲正题了:“哪阵仙风把姐姐你这位大贵人送来了?”

    温静颐:“没什么,听说你瘸了,特意来探望伤病号。”

    郑晓云?

    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大嘴巴。也就中午吃饺子的时候碰上他的,结果晚上温静颐就坐到我浴缸边上了。

    我差点儿恼羞成怒。

    “顺便,”温静颐又补充一句,“我也想看看,你有没有准时登录电脑啊?”

    “……”我呵呵一笑,“姐姐放心,我只是腿瘸,手没瘸,一点儿也不耽误登录电脑。”

    温静颐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把一口干白咽下去。

    “小呆子,姐姐我还真挺喜欢你的。”她笑眼弯弯地说。

    我趁势而为:“那万一有一天,我不走运了,姐姐会不会舍不得杀我?”

    照目前的形势,邵百节那祖孙三代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我的大运走一天少一天。

    温静颐:“是会舍不得,但是必须杀你的时候我还是得杀啊!”她伸出一只雪白柔软的手,很爱怜似地摸了摸我的脸。

    被摸到的时候,我才发觉她的手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柔软,指尖和指腹还有薄薄的茧子。

第二十六章 浴缸夜话(中)() 
我忽然想到这是一双有能力杀人的手,心里打了个哆嗦。

    温静颐继续表明她的逻辑:“喜欢你是一回事,杀你是另一回。两者并不矛盾。何况,你没听说过,爱你爱到杀死你?”

    我的笑容有点儿僵:“……”

    温静颐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滑到了我的脖子,轻轻圈住。她的眼睛在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水晶,通透而美丽的,但也是冰冷的。

    我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时,好像擦过她指尖的薄茧。那轻微的阻力又让我的心尖细细一颤。

    “那你还是别喜欢我了吧?”我尽量维持住笑脸。

    “宁可让我讨厌你吗?”温静颐笑道,“讨厌的人,我下手更快。”

    我连忙纠正:“不喜欢,也不一定非得讨厌啊?就当一个陌生人,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大家各放一马、相安无事不也挺好的?和谐社会嘛!”

    温静颐:“那也不行。”

    我:“啊?”

    温静颐:“既不讨厌也不喜欢,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可有可无嘛。既然如此,少一个不是更好,起码还少占点儿地球的资源。”

    我张着嘴,还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温静颐……这是什么人啊!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一只小耗子,被拍在了漂亮的波斯猫爪下。

    静默中,想必我的表情变得很精彩。温静颐再一次忍俊不禁。虽然她极力地忍着,但肩膀还是不停地颤动,连带着她手里的那杯干白也跟着轻轻荡漾。

    “你真像一个人,”她终于收回了她圈住我脖子的玉手,“紧张的时候就更像了。”

    我呆呆地问:“谁?”

    温静颐笑而不语,慢慢地仰头,将剩下的干白徐徐喝尽。不得不承认,她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就是仰头喝酒这么平凡的动作,也会衬得她的颈部线条特别纤长美丽。

    “好了,”她放下酒杯,忽然伸手在浴缸的水里浅浅地拂动了两下,见我紧张地按住毛巾,又是抿嘴而笑,“水温正好,再泡一会儿就赶紧睡吧。”她收回手,轻轻甩掉水珠,“那么谢谢你的酒,我先回去了。”

    我脑袋打结,舌头也打结:“我、我、我……的酒?”

    我家哪有这么好喝的干白。

    啊不,我家就没有干白。

    温静颐站起身,伸出一根涂着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了一下梳洗台。我这才发现梳洗台上,放着一瓶干白。

    “糖糖叫我拿给你的。”温静颐说。

    糖糖?

    糖糖哪位啊?

    温静颐见我一脸呆样,字正腔圆地说出全名:“赵,敬,棠。”

    赵敬棠?

    哦,小赵!棠棠!

    我的天!

    温静颐什么时候都跟小赵好到这地步了?这才几天啊?

    温静颐:“他说看你上次挺喜欢喝的。”

    我一下子还没转过来。不是从郑晓云那里知道我腿瘸了,所以特意来确认我有没有照常登录电脑的吗?

    还是给小赵送酒来了?

    这个女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还有,”温静颐又道,“他让我问问你,这几天怎么没见你上班?张所只说你没闲着,还不许多问。”她微微笑着,“我说你呀,有空也给他打个电话,回个微信什么的。”说完,就要转身。

    等等,那我今天就……这样被人看光了?

    不能够啊!

    “姐姐!”我连忙叫住。

    温静颐停住脚:“嗯?”只半转了头等我下文。

    “还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聊聊。”

    温静颐却一下子就戳穿我的花花肠子:“哼,有话就直接问。姐姐我赶着回去睡美容觉。”

    几口干白下肚,我可能也是酒壮人胆:“那我就直接问了。强哥、杨小乐他们,都是姐姐你的高招吗?”

    温静颐:“不是。我没有种过引尸树。”

    我:“那是大哥吗?”

    温静颐笑了:“也不是。”

    我想想:“你在骗我吗?”

    温静颐:“怀疑我骗你,干嘛还问我?”

    有道理。我默默地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我:“那引尸树是谁种的?”

    温静颐:“这个我不会告诉你。”

    我有点儿泄气。

    “不过……”温静颐又道,“我可以告诉你引尸树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用尸体种出来的。”温静颐笑道,“一具尸体可以种一颗引尸树,当这具尸体的养分都被用完,引尸树便也会枯死。”

    我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明白了,同一棵引尸树结出来的果子,无论渗透到什么尸体上,都会呈现出同一的样貌——其实是被当作养分的那具尸体的样貌。”

    温静颐点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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