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眉头一皱,拉住还想说清这座岛的事情的冰川怜,说,“怜,你需要休息,其他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不,我……”冰川怜还想说什么,却被劳伦斯强硬地拉走了。
她很好奇冰川怜发现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发现这里是“骗局”的。“为什么要阻止她说出来?”她问秦枫,“你不是说让我知道也无所谓吗?”
“话是这么说啦。”秦枫双手放在头后,说,“但我可不希望她给你灌输一些不客观的负面印象,就算是要发现这里的秘密,你也要自己去找出来才不算作弊。”
作弊?难道她现在是在考试吗?“再负面也没你负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耸耸肩,说,“她说这里是骗局是什么意思?”
“你听她说的那么难听。”秦枫嗤道,“生活在这里的人有谁觉得不幸了?每个人都那么开心地生活,而且是他们在外面绝不会有的幸福。”
“幸福”和“真实”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她是这么认为的。“我想去见见宫本先生。”或许她该去听听长辈的意见。
“哦?你不去追冰川怜,直接问个清楚吗?”秦枫帅气地将头发甩到颈后,笑问。
这个人不装模作样会死是吧?“得了吧,就算我去了劳伦斯也不会让我见她的。”搞不好还会痛扁她一顿。“你还是告诉我宫本先生住在哪儿吧。”
她没让秦枫用车送她,因为她想单独好好看看这座被冰川怜说成是“骗局”的岛屿。尽管这里常被浓雾包围,但阳光似乎特别宠爱这儿,金色的阳光透过澄净的空气柔和地洒落在石板路上,花坛里的花儿迎风摇曳,尽情绽放,如果说这里是骗局,那这里一定是个美丽的骗局,至少比起在《诈骗天才》里描述的巫婆所兜售的天堂之屋要真实。循着昨夜秦枫带她经过的路,她往见到龙的悬崖走去。
“让你从此消失的确是个让冰川怜的心思转向我的最有效方法。”树丛里的声音让她一怔。她循声望去,便对上了劳伦斯那双毫不隐藏杀意的银灰色眼睛。
安危难定(上)()
“你……不是带冰川怜离开了吗?”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毫无疑问的,她全身已经被恐惧侵蚀,现在还能开口说话都是奇迹。没想到只是被劳伦斯这么盯着,她就动弹不得了——看来之前他的确已经隐藏了自身的杀气。
劳伦斯没有表情地走近,“若她不离开你的身边,我能找到机会来见你吗?”
劳伦斯居然在找机会和她单独见面?但见了面他想做什么?“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像趁没有人知道把她杀掉吧?她何其无辜!
“想和你确定一下,你就是冰川怜一直在找的人吗?”劳伦斯危险地半眯起眼睛。
“这……我不知道。”她根本想不起和冰川怜见过面的事。照理来说,气质那么特别的人她应该会有印象才对。
“竟然完全不记得。”劳伦斯冷笑一声,“她拼上性命保护的人竟然是根本不将她放在心上的人,这有价值吗?”
这要她怎么回答?“有没有价值要她本人才能告诉你吧?”她苦笑,“正如你所知的,我现在还没想起来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哼。”劳伦斯冷哼,“这种无知得理所当然的女人真是碍眼。”
为什么突然跳到这一段?她冷汗涔涔地想。“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里不能杀人,只有这里的人自行选择死亡,这里才会有人死去。”劳伦斯冷冷地说,“但如果要你从这里消失还是能做到的。”
不能杀人却能让人从这里消失?这是什么意思?“呃,冰川怜拒绝当你的保镖,不是我的错吧?我想要是你跟她再好好沟通,兴许她会改变主意接下你的委托工作……”她这种平头百姓也不需要什么保镖。
“你果然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劳伦斯连冷笑都收起来了。
她对一个连印象都没有的人能有多了解?她在心里叹息。“保镖不是她的工作吗?即使她来到我的保镖,也不会妨碍你们的感情啊。”现代女性多的是一边工作一边经营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就算冰川怜给她当保镖,劳伦斯想要和冰川怜谈恋爱也好,结婚也好,都没有什么冲突吧?
“你真是这么想的?”劳伦斯轻柔的语调竟隐含着怒气。
“对、对啊……”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嗯哼!”劳伦斯冷冷哼道,“你真如一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得到冰川怜的保护!”
啊呜……她又没有要冰川怜跟着她,关她什么事嘛~~她也不喜欢有人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啊!还有,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有人对她大谈什么“资格”?“没资格就算了……”反正她也不稀罕。“我、我还要去见一个人,先失陪了……”真命苦,和轩辕家扯上关系之后,她的小命总在钢丝上摇摇晃晃的。
“你想走?”劳伦斯轻蔑地笑了笑,说,“我说过,虽然我不能在这儿杀了你,但我能让你从这里消失!”
又是这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劳伦斯想让她变成植物人之类的?那她也不会人间蒸发啊?啊!莫非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劳伦斯动作快如疾风地揪住她的衣领,“跟我过来吧,我会让你知道的。”
去、去哪儿?她跌跌撞撞地被拖着走到海边,这应该是昨晚见到龙出现附近的海滨吧?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难道是要找条鲨鱼来把她吞掉?真要杀人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接动手?
“这里不能杀人,所以即使我想直接拧断你的脖子也不会对你造成实质的伤害——虽然我的确想这么做。”劳伦斯毫无表情的脸非常可怕,“所以要你从这里消失只有采取麻烦一些的方法,但这个方法只要运用得当,对你的身体有绝对的伤害,比直接动手杀了你或许更加有效果。”
她到底是干了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她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受到生命的威胁?!
劳伦斯拽着她走进齐腰深的海水里。早晨依旧冰凉的海水随着起伏的波浪扑打在她的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摁进了水里,又苦又咸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鼻子里,嘴里浸满了苦涩的味道,“咳……干什……”她拼命挣扎,却只能在水里徒劳地抓着什么都抓不住的东西。她要被淹死了!?
身体似乎越来越重,头却不知为何胀得疼痛,救命……
——睁开眼睛,醒过来就好了!
醒过来?为什么?她又不是在做噩梦……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浮现这句话?她全身的力气像已被海水溶解,脑中模模糊糊地想起了秦枫说的那句“做梦的时候还能变成动物、植物”的话来……
……四周为什么这么暗?难道她现在已经在地狱了吗?哈,地狱在地下,光线当然不好了。她昏昏沉沉地看着周围,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自己身下躺着的似乎是一张躺椅,在她旁边还有三个人躺着,其中一个人在这样不好的光线里能辨认出是个女人。她正轻轻地喘着气,心脏怦怦地剧烈鼓动着——咦?她不是在海边要被劳伦斯摁进水里淹死的吗?难道她刚才是在做梦?那之前在岛上住进了身为城主的秦枫家,在雾瞑岛的城镇四处参观,见到了神话中的龙,还被一个莫名其妙要保护她的日本女孩冰川怜缠上……这些都是她梦境的内容?那、那也太真实了!
如果那些不是做梦,那她现在才是在做梦啰?是她在弥留之际做的梦?好奇怪的梦境……
“够了!劳伦斯你在做什么?!”秦枫怒气冲冲的声音灌进了她的耳朵。
眼前忽地一亮,鼻子里和嘴里满是咸涩的海水,胸口闷痛,“咳!咳!咳!”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那片深蓝色倒映着金色阳光的海里,全身上下连同头发都被海水浸透了。沁凉的海水没过了她的腰际,温和的波浪在她身边摇曳着。
到底哪是梦境,哪是真实?
“没事吧?”秦枫问她的语气虽然尽力保持温和,但她能听出里面透着微妙的紧张。
“咳!咳!”她想说话,却呛咳了两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没死……”
“当然没死,要是你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怕会被轩辕岳剥皮的。”秦枫恢复他平时轻浮有点儿不正经的调调。
见鬼,就算她真是亚特兰蒂斯的后裔,也不必每次都喝一肚子的海水吧?这都第二次从海里捡回一条命了!还是说正因为是史前文明的后裔,所以一定要像老祖宗们一样死在海里?开什么玩笑!“看来我还得回去好好谢谢轩辕岳才行,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好心赶来救我?”她苦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海水。
“哼,命真大。”劳伦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上岸去。
“希望你别再有下次。”秦枫对着劳伦斯的背影说,“否则别怪我不手下留情。”虽然他是挂着他的招牌笑容说的,但她没有听出里面有开玩笑的成分。待劳伦斯走远,秦枫才低头看她,伤脑筋地说:“你可真是个麻烦制造机。”
哈,哈,哈,她什么也没做,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的好吧?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唉,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她真的会有命离开这儿吧?她对自己又叹了一口气。
安危难定(下)()
想再去劳伦斯家里要求见冰川怜实在有点找死,虽然她真的很想去向冰川怜求证这座岛的秘密。她换好衣服躺在床上休息,虽然还有手脚发软,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她还是想去见见想要自行了断的宫本大师,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寻求死亡。
“又出门?”见她准备出去,秦枫大惊小怪地叫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难道躲在这儿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她奇怪地反问。
“你不会认为劳伦斯还敢跑到我家来杀你吧?”秦枫瞪她。
她怎么知道?“在这里不能杀人吗?为什么?”当然了,无论在哪个角落,“杀人”这种行为都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但是“不允许”和“做不到”是两回事。在这里要完成“杀人”这种行为似乎存在相当大的困难,这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这不是废话嘛,在哪儿允许随便杀人了?”秦枫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她的意思还是故意装傻,“这次幸好我及时赶到,否则要处置劳伦斯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总之你以后看见他就有多远躲多远吧。”
哼,杀人未遂难道不是刑事犯罪吗?“我不是问这个。”她说,“劳伦斯对我说了,无论是使用武器还是动手扭断我的脖子,在这里都无法对我造成真正的伤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是秦枫想装傻,那她就干脆把问题挑明。
秦枫厌烦地“啧”了一声,“那家伙怎么什么话都随便乱说!”
“我相信这些内容不是他信口胡编的。”看来劳伦斯这些话对于猜出这个岛的秘密来说是相当大的提示。
“嗯~你想相信就相信啰。”秦枫转了转眼珠,笑了,“至于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想吧,我无可奉告。”
她皱起眉。“因为你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把雾瞑岛的秘密告诉我?”
秦枫嘿嘿一笑,就是不肯回答。
哼,不肯说就算了。“你说的安息仪式,在之前要不要做什么准备?如果我去见宫本先生会不会打扰他?”
“谁知道他本人要准备什么。”秦枫不负责任地摊了摊手,“说不定他在修改自己的遗书。”
对待别人的生死,这家伙的态度能不能别那么儿戏?“那我去看看。”和他继续说下去只会气死自己!
“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地待着呢?”秦枫用力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没办法,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你又被劳伦斯拖去当咸鱼腌了,又或者当成冰棍给冻起来了。”
她扶住额头,说:“你给我设想的死法还真奇特。”
“如果不多注意的话,说不定你会比死还痛苦呢。”笑着说这话的秦枫与其说担心她,不如说他正等着看好戏。
“又跟这个岛的秘密有关?”哼,只会卖脸和卖关子的花瓶男。
“走吧,你不是要去看宫本在写遗嘱吗?”秦枫笑道。
若她是宫本听到这话,没死都会被他气死。“我还是自己去吧,免得你对老人家说些不敬的话。”她不理秦枫,直接往门口走去。
“等等、等等!”秦枫很快追上来,“作为城主,我也得去关心参加安息仪式的主角的心情,而且你刚刚才从水里被捞起来,有便车坐不是很好吗?”
“是是是,那还是一起走吧。”正如秦枫说的,她这人的确没什么坚持。“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还能知道地点?”难道是昨晚的龙给他通风报信吗?别告诉她秦枫能未卜先知!
“我是这儿的城主,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秦枫挺起胸脯说。
她白了秦枫一眼,说:“冰川怜之前搞出什么破坏来的时候你不也是后知后觉?”
“别跟我提那女人啊!”秦枫一下就上火了,“要不是看在劳伦斯的面子上,我让她在里面待一个星期!”
也不用这么狠吧?她瞟了秦枫一眼,掉头去看窗外那些在树丛外零碎出现的深蓝色大海——她不久前差点儿在那里丢了性命!真奇怪,这个被雾气包围的小岛为什么仍能看到大海之外的地平线?“在冰川怜眼里,这个岛是个骗局,而你呢,就是这个骗局的主谋。说不定冰川怜根本就不想领你的情。”她耸耸肩说。
“什么?!”秦枫咬牙切齿地叫道,“那女人该有多不识好歹才会有这种不知感恩的想法?!”
唉,你的脸皮又是该有多厚才能得出这种自以为是的结论?她没好气地斜了秦枫一眼,说:“换做是我,也不想领你的人情啊。”
“我这么地位崇高、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成熟稳重又年轻有为的城主都不计前嫌地放过她了,她竟敢嫌三嫌四?”秦枫剑眉一树,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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