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把它的形象用到雾瞑岛的程序组里去?”她抱着胳膊问。
秦枫笑了,有点自信也有点狡猾,非常奇妙地让她觉得这家伙果然是轩辕家那个神秘家族的门主之一。“你都猜到了?”秦枫说,“看得出它挺喜欢你的,否则它肯定懒得和你说话。”
“你知道它和我说话了?”秦枫这家伙该不会一直在监视她得一举一动吧?
秦枫也不回答这个问题,说:“你好像特别招这些奇异生物的青睐,这也算是你的特技?”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预先找好了龙来当救兵,不会是早就知道这里有那种危险的妖怪吧?”她似笑非笑地问。
“出发前我查过这附近所有的新闻和传闻,觉得多一层保障也好,就拜托它也一起来度个假。”秦枫说得十分轻巧,“没想到会出现那种怪物呀。那位教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一副学者的文质彬彬模样,竟然会变成那种怪物。”
“你知道那匹怪马就是孟教授?”敢情这家伙有千里眼?
秦枫得意一笑,说:“我发现你不见了之后,就控制了他家所有的摄像头,然后逐个确认有没有拍到你被掳走或自己出门的过程。”
“教授家里有摄像头?”她怎么没发现?
“都装得十分隐秘,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秦枫说,“也就是我这样心细如尘的人能发现了。”
即使是,也用不着以自夸作为结尾吧?“也就是说你看到了教授变成那匹怪马的过程。”她唉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是駮马。”
“伯马?伯乐他家的马么?”秦枫开着玩笑说。
“谁知道呢。”她耸耸肩,“在《山海经》中就有介绍过駮马,外形类马,白身黑尾,头有一角,利齿,四足为虎爪,发音如鼓,以虎豹为食。”所以教授才会在咬死花豹后,直接吃了起来。
“真没想到有狼进了羊圈。”村长从病房里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村长你不知道駮马的危险性?”她记得村长说过孟教授在几年前也曾变成那副模样。
“我还真不知道它是以虎豹为食。”村长的表情有些淡漠。
村长的表情让她有些难过。她拍拍村长的肩膀,说:“村长,别自责了,至少……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没事。”想起死状凄惨的叶真和李征还有那几名警察,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这孩子,该让我说你什么好……”村长笑叹了一声,像个慈祥的长者一样摸摸她的头。
秦枫皮笑肉不笑地对村长说:“村长,我得提醒提醒你,小穗可是我们轩辕家的人,你最好别再打她的主意。”
村长好整以暇地说:“哦?这么说的话,我也得提醒你了。这孩子是我们吸血鬼一族的猎物,你之前对我要求的事我要驳回,这种品质优良的食物可不是随处都有的。”
秦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枫这么尖锐的眼神。但出乎意料,秦枫没有神经质地发飙,只是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看着村长。
“你们别当我死的行不行?”她又不是物品,这两个人居然若无其事地讨论她的所有权?“我去看看孟警官的情况。”也不知道孟凡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不仅目睹,还是参与对抗駮马了。
病房里的孟凡已经醒了,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一点反应也没有——刚才庄医生也说了,他有轻微脑震荡。不会撞傻了,或者失忆之类吧?她走到病床边,小心地问:“孟警官,你觉得怎样?”
孟凡轻缓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像砂纸一样沙哑,问:“这里是……医院?”
“对。孟警官,嗯……你没事吧?”她发现自己竟带着一丝紧张。
“我看见自己的同伴被一匹奇怪的马攻击,死的死,逃的逃……”孟凡失神地自言自语,“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她很肯定地说,孟凡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不是做梦,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罢了。那个逃走的警察在余下的生命里是会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还是愧疚于自己舍弃同伴逃走呢?
她看到孟凡正在打点滴的手已经握成拳头,还在微微发抖。她也不清楚孟凡到底是什么心情,也许这位刚烈正直的警察无法原谅自己没能救下同伴吧?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孟凡抬起另一只没有插针头的手臂挡住眼睛,问:“扬哥呢?”
“呃……目前下落不明。”孟教授变成駮马,被龙咬死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明才好。
“他绑架监禁他人做人体实验的事,也不是假的。”孟凡紧绷着嗓音说。
“这……听其他去搜查的警察说,似乎是真的。”她咬着下唇,担心孟凡会不会受刺激过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孟凡像坏掉的留声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
“孟警官,你不要紧吧?”她有点担心地低声问。
“对不起,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孟凡声音不稳地说。
她几乎是起身离开病房——因为她听出了孟凡声音里的哽咽。
吸血鬼的低语(上)()
病房外已不见村长的踪影,只剩下那个以为戴着墨镜就叫低调的秦大明星在门外等她。“村长已经回去了吗?”她问。
“嗯,说他弟弟要来,先走一步去安排。”秦枫摊了摊手,说,“你可真关心那个村长的情况,难不成他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家伙废话真多。“反正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她撇撇嘴说。况且现在的情况正相反,是他们这群姓轩辕的人阴魂不散就不肯放过她。
秦枫摘掉墨镜,给她一个怨怼的眼神,似乎在指责她不识好歹,不过这次他难得地没有开口抱怨,只说:“饿了没?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是该吃点东西压压惊。“好,不过我现在只想吃素……”
秦枫有趣地笑了起来,“吃完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我看你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而且剩下的就都是警察的工作了。”
她点了一下头,“警察从叶真他们被监禁的地方找到了那些失踪者,那他们还找到什么?”那些关于人能变成虎豹的研究资料已经全部被封闭在那间研究室里了,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资料漏网。
“只找到了一些人体实验的数据记录,也许你的教授还没有什么成果?”秦枫无所谓地说,“不会吧?难道你还担心他研究成果被盗用?别忘了他还想杀你灭口呢!”
“我不是担心他的研究成果被偷,我是担心那些成果被公开会发生什么事而已。”她没好气地说。
秦枫扬了扬眉,笑道:“多想无益。他们的存在是否为世人所知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还以为自己是上帝,说瞒着所有人就瞒着所有人?”
她抓抓头发,秦枫说的也是,就算不是孟教授,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发现。她一介凡人,操这门心思做什么?
因为孟教授的房子被封锁,要待警察调查完才能入内,她和秦枫便暂时安排到村长家落脚。秦枫说要去安排回程的事,便让警察把她先送回去等消息。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要掩盖一切似的,从刚才就疯狂地下个不停。她坐在窗边,几乎看不清十米以外的景色。她心里复杂,实在不想待在屋子里,便不顾天气打开门出去。一开门,内外空气对流,雪花混着刺骨的空气扑到脸上来,脸被冻得刺痛。她好不容易关上门,发现其实外面的风并没有那么大,便站在屋檐下看着飘落不断的雪花。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反正脑子也有些空白,干脆就这样继续放空吧。
之前听秦枫说,叶真和李征已被定为失踪,而作为监禁的受害者,现在还有清醒意识的就只剩下阿冰了,至于其他被救出去的人也不知能不能好起来。警方已经全国通缉孟教授了,但她知道他们永远不会抓到,因为孟教授早已死去。至于李行,他当然无法领回被駮马杀死的一虎一豹,因为他不可能宣称那是他的兄嫂。
这件事一结束,好像所有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突然,一只手按在她头顶,“想什么呢?”抬头一看竟是村长。
“村长你怎么会出来?外面这么大雪。”她惊讶地问。
“是我要问你,这么大雪,你在屋外是想干什么?”村长问。
“没干什么,就是想感受这种天气,我家那边都没下雪呢。”她耸耸肩说,“村长你不用去接你弟弟吗?”
“我已经让莉娜去接他了,这么大的雪可能要晚一些才到。”村长已经换掉那件被抓破的外套,现在一身藏青色的完好长外套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受了伤。
“村长,你的伤不要紧吧?”之前在医院也没见他去消毒包扎。
“不要紧。别忘了我是吸血鬼,那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村长陪她一起站在屋檐下,既不进去,也没有要她进屋去。
“你们受伤的时候会痛吗?”她有点好奇。
“当然,我们又不是无感。”村长失笑道。
“所以说啰,即使是吸血鬼,也该爱惜自己,毕竟痛的还是自己。”她最讨厌痛了。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扑簌簌的雪花。半晌,村长突然说道:“时穗,看你的样子心里似乎不太好过吧。”
不好过?她苦笑一下,“不好过是当然的吧?”会觉得很爽很痛快的人估计也不是正常人。“怎么?村长你打算开解我吗?”呵呵,吸血鬼打算兼职当神父?
“不是开解。”村长转头对她神秘一笑,“是比开解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你心情恢复平静。”
她不解地皱皱眉,比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解释一下。”
“被吸血鬼吸血的时候会有一种快感,能够忘记所有的痛苦和不愉快。”村长笔直地望进她的眼里,徐徐说着,好像在等她的反应。
她好像被村长那双带着神秘笑意的眼睛吸进去了,似乎马上就要点头,“不,我不需要这样忘记。”谢天谢地,她的脑子还算清醒。“你说的跟吸毒后的症状一样,我才不要。”她摇摇头,“况且我还没脆弱到扛不住。”
村长有些遗憾地咋了咋舌,说:“这只小猫真难驯服。”
“如果你不把我当小猫的话,或许你会觉得我只是还算很好相处普通人。”她白了村长一眼,不过村长没看到。“对了,村长的弟弟也是吸血鬼吧?”这次村长把弟弟找来,是想要兄弟姐妹一起来“聚餐”吗?
“这不是当然得吗?”村长好笑地问,“不然他会是个普通人类?”
天知道会不会基因突变。“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赶紧逃走会比较好?”她笑着耸耸肩,搞不好村长会把全世界的吸血鬼都找来聚会呢。
村长轻蔑地笑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若我们真要追着你不放的话,你以为你真能逃得掉?你要是真害怕的话,就乖乖被我饲养吧?”
饲养……就算大家是不同物种,也不用这么强调她在他们眼中就是家畜类的存在吧?她只能胡乱笑两声略过这个话题。
远处模糊地出现了两条人影,村长看到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从那中流露出淡淡温情的微笑来判断,来人应该是莉娜和村长的弟弟了吧?瞧那身高,应该还是十来岁的小学生——活了几百年的小学生。
戴她看清那个“吸血鬼小弟”的长相时,她着实吃了一惊,对方看见她似乎也颇意外。哈,这小弟弟不就是她在法国的城堡酒店见过的那个老气横秋的小鬼头亚德兰吗?天哪,她当时还答应亚德兰一个还没有提出的要求,若这家伙是吸血鬼,她岂不是在老早之前就处于“待宰”的情况而不自知?
“嗨,时穗,我们好久不见了。”亚德兰冲她绽开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
“是好久不见了……”她的脸现在应该很奇怪,因为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表情不自然。
“你们认识?”村长有趣地打量着他们。
“见过两次。”原来她在传闻有吸血鬼出没得城堡酒店真的有吸血鬼。
这时,亚德兰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笑得绚烂,“而且不只见过,每次都是我救你的命呢!”
吸血鬼的低语(下)()
她又没说不认账,用不着这么强调救过她的命吧?“是是是,那么恩人你想好要我做什么没有啊?”她笑问。
亚德兰只是狡黠地笑着,就是不愿说他的要求。
村长把他们全部带进屋里,又正式介绍了亚德兰,那么长的一大串名字她也懒得去记,她只要叫亚德兰就好了——忽然想到,她也没有听说过村长的名字,一直就是村长、村长这么叫了。听村长介绍,亚德兰只是单纯祥和久未谋面的兄长聚聚才来的,并不是村长把他找来一起“聚餐”。“真没想到你和我们吸血鬼还挺有缘的。”村长支着头笑道。
“我也没想到。”她僵硬地笑道。也许她该去做个全身检查,为啥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都觉得她好吃?
“伯爵,人类把我们吸血鬼当作恐怖电影的题材,可这只小猫居然一点都不怕我们耶。”莉娜笑嘻嘻地说道。
她是应该害怕的,毕竟她正被三个吸血鬼包围着。她盯着眼前冒着热汽的红茶,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最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们兄弟这么久没见,要说的话应该很多,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了……”
她刚起身,亚德兰就拉住她问:“时穗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一点也不像你。”
没精打采?她摸摸自己的脸皮,说:“因为我整晚没睡,我这就去补眠。”也许一觉醒来,心情也会好很多。
虽说是整夜没睡,但不知为何睡不着。之前毕业论文定稿的时候,她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简直像没了半条命,这次应该比那时更累,可是合上眼却睡不着。脑袋处于真空,想要思考却转不起来,四肢也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无法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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