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妖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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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妖乱-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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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消亡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抽筋拆骨的痛苦让小麦觉得自己仿佛同时被数量车辗过,疼得恨不得立刻昏厥过去。也亏得她向来意志力强,越是这种需要坚守的紧要关头,她越是会咬牙撑下去。只要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就好,这一切就都能平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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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你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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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昨晚至今,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傅宸眼睁睁地看着小麦,看着她以一己之力抵挡在了他和百里长生的身前。那爆发出来的风力是如此劲道,生生将周围的一切都逼退,更是将那两只尸鬼给削得无力反抗。

    小麦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眼前的两只尸鬼还没有彻底消亡,所以她也不敢懈怠放松,只能凭着毅力强自撑着。

    只是小麦始料未及,那第二只较为强大的进化尸鬼,却是垂死挣扎得厉害,在顶着风压的情况下,竟使了蛮力挪移到了傅宸附近。然而在这强大到无法挣脱的风压下,就是连百里长生也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更何况是傅宸?

    尸鬼似乎是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拼了蛮劲伸出尖锐的鬼爪,胡乱抓划着。眼看傅宸就要被这长而尖锐的指甲伤到,百里长生咬牙硬拼,却仍是无法顶着风压迈开步子。最后,费了极大的劲也只能提动手里的剑。长剑微挑,堪堪碰到那尸鬼的利爪,反而将尸鬼的攻击引向了自己。

    小麦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可是她失去了身体的知觉,没办法迈开步子。眼看着百里长生即将被尸鬼的利爪划到,即便只是一点,那利爪上的尸毒也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承受的。小麦别无他法,只能朝着那方向再次驱动风之化形瞬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尸鬼临死前的攻击。也罢,她这身体横竖已经不行了,最后再护他们一次吧,别再让任何人为此牺牲了。

    百里长生没有想过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眼前之人所救,神色间全是诧然。

    下一瞬,以小麦为中心,周围的风压瞬间迸发出去,那些尸鬼瞬间被风刃削得连渣都不剩了,像他这种普通的凡人却丝毫无事。须臾的功夫,风压又消散开去,周围逐渐变回宁静,一切寂灭无量。

    百里长生只看到小麦身形摇晃了几下,随即就像失去了凭依,整个人就那么倒了下去。他只来得及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却只觉得手上的分量轻了许多。

    魍魉寂结束了,小麦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但身体的痛苦难受真的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她只觉得好像耗尽了身体的所有,就这么无力地再也站不住,只能任凭自己倒下去。好在,最后有一双手接住了她。

    小麦倒在百里长生的怀里,视线里是他急切无措的样子。真是难得,这么一个性格冷漠的人也会露出这种明显焦急万分的样子。刚才就算情况如何紧张,他们多么命悬一线,她也没见他慌成这个样子。哪怕是他挡在她面前,想要牺牲自己保住她的时候,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

    说起来,她刚才分明都已经完成了百鬼祭杀阵,对他来说应该是用处不大了,他却为何还要如此保她?难道是因为还不放心,想要让她继续保护傅宸不受尸鬼伤害?虽然百里长生和傅宸不合,但他到底也是忠义之臣,危难关头还是会护住傅宸的。果然是因为这样吗?还是因为小麦救过百里府的那份恩情?

    不过,此时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小麦感觉到东皇满月这身体已经开始消散了。看着眼前这或许与天绪有些渊源的百里长生,小麦勉强挤出丝笑容:“你没事就好,你可……不能有事啊……”

    小麦的本意,是不希望天绪为此遭逢哪怕万分之一的不测,害自己白忙活一场。可是,这在百里长生听来却是不一样的。

    生平第一次,他露出了难以隐忍的神色,抱住她的手紧了又松开,既怕她立刻就这么去了,又害怕重伤的她被自己弄疼。

    “你可有方法救自己?”百里长生放轻了语调,尽量不给此刻伤重的小麦增加负担。然而,那眸中隐隐透出的惧意,却又分明担心着她会就这么离去。

    小麦看了看他,感觉身体已经开始痛到没有知觉了,视线也模糊了许多,身体变轻,恐怕已经消亡了不少。

    “放心吧,你知道的,我只是……回到原来的世界。”现在一切已经无恙,她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了,一切只不过恢复原样罢了。

    揽住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紧,百里长生不发一语。就算知道她是要回去的,但看着她此刻濒死的模样,他就是没办法无动于衷。不知道为何,在这种危急关头,他竟恍然间好像有种错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心底深处好像有一股力量想要挣脱出来,却偏偏虚幻缥缈得很,摸不透彻,仿如镜中花水中月。明明好像是呼之欲出的力量,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连百里长生自己都不甚清楚这奇异突兀的感觉。

    仿若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滋生,似曾相识那般,一切都让他产生一种恍惚感。那种逐渐强烈的情感,说不出来是心痛还是愤怒,甚至说不清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情绪,还是别的什么人的。

    小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疼痛已经几乎消失不见。掌心握着那颗绿色的小珠子,青尧说过,如果她想提前回去,只要摔碎这个珠子即可。

    小麦艰难地想要挥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失去了任何的知觉。呵……她现在连珠子都不需要用到了,因为宿主的身体已经遭到致命地破坏,小麦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强制遣返。

    她的嘴角溢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身体越来越透明,她就这样消失在了百里长生的怀中。

    “小麦!”百里长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离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亡,竟是连一丝半点的身躯都没有留下。

    过了许久,他还维持着那个抱着她的姿势,仿佛她一直没有离开。即便早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他却无法对她的“死亡”视而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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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我只能回你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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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百里长生自己都不明白,内心深处竟然会有一种十分沉重的感觉,这种情感好像不是他的,可又会是谁的呢?

    他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看到小麦“死”在自己眼前,竟是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触动。

    一阵风吹过,地上响起轻微的声音。他转眼看去,原来是一颗绿色的小珠子被风吹动。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里面泛出绿色的光泽,隐隐约约的,竟好像有水纹烟气流动。虽然小小的,却也十分美丽,绿得透亮透亮的。

    百里长生伸手捡起这颗珠子,很明显,这是她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奇异的空间,周围一片漆黑,万籁俱静。从消失的那一刻起,小麦就又出现在了这个独属于溯洄鼎的异空间。黑暗中的溯洄鼎,兀自发出幽幽的冷色光芒。

    仍旧是幽暗的光线,地上是青色石板铺就的道路。道路的两边,还是每间隔一段就会有的篝火,静静照亮着这条道路。

    古老的大门,阻断开道路的前方。琉璃绿的门檐飞旋而出,带着几分大气。朱红色的门扉看上去有些老旧,色泽也淡退不少,有一种浓浓的历史厚重感。门扉上有一个古老的环形图案,它由两条颜色不同、样式相同的古怪长鱼组成。这两条鱼一青一朱,首尾咬合,在两扇门上各自占了半边,生生锁扣住了这扇门。

    这样式新奇的古怪门锁,以及琉璃檐下的“往生道”匾额,正是小麦之前来过的地方。

    如今自己又重新回到这里,那到底该怎样回到现世去呢?小麦看了看门的相反方向,难不成自己要沿着反方向自己走回去?望不到尽头的小路,隐没在黑暗之中,只看到星星点点的篝火渐行渐远,蜿蜿蜒蜒,消失在了视线的那头。

    就在小麦驻足不前、四下张望的时候,那熟悉的淡淡青烟又弥漫开来。小麦知道,这是青尧每次出现时的情形。

    淡青色锦缎为底的衣物,朱色的华丽花纹烫边,腰间的烟青色宽边束腰,让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纤细婀娜。金色的菱纱轻挽如玉的双臂,薄纱摇曳垂坠,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妖娆的感觉。

    如墨的长发垂于肩侧,头上那左右各两根的黑白玉簪,依旧别具特色。青尧的眉眼修长,眼角的风情妖娆却不媚俗,气质慵慵懒懒的。

    “怎么?准备回去了?”青尧开口说道。

    小麦讪讪笑道:“那身体都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可能还待得下去?我这是被迫遣返的。”好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不然那才叫人头疼呢。

    青尧倒是并不多问小麦在古代所发生的事情,她只是兀自念出了那古老的语言。伴随着那语言,她身上的衣服开始浮现出古老的文字,和溯洄鼎上一样的文字。淡青色的锦缎上浮现了青色的文字,朱色的华丽花纹烫边上则浮现出了朱红色的文字。这两种文字都冒着通透的光芒,逐渐放大并飘离出衣物。

    只是这一次,那仿佛拥有生命的文字,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朝着朱红色门扉上的图案而去。这些文字尽数涌向了一旁的溯洄鼎,融进那香炷之中。

    小麦这才发现,之前青尧点燃的三炷香,此刻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当那些文字不断涌入之时,那些拳头粗细的香炷竟是须臾就消散不见了,徒留三个精致的青铜雕花香炷底托。

    紧接着,那溯洄鼎也开始慢慢消散。伴随着青烟,呈现出烟雾朦胧飘渺的状态,随即袅袅而散。

    小麦的五感知觉又起了变化,她知道这是自己要回去了的征兆。心中盘旋不去的疑问,再也按捺不住,她连忙抓紧时间问道:“青尧,百里长生,那个古代的银发将军,到底和天绪有没有关系?又或者,他和宫家的先祖有什么关联吗?”

    小麦问得急切,周围的空间呈现出消散的趋势,她不得不加大了声音。

    要知道,溯洄鼎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东西。这种强大的神器,比万宝锤消耗的灵力还要多。目前的她,想要连续召唤出青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偏偏需要知道,百里长生究竟和宫家有没有什么渊源?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大作用,但起码如果有了这条线索,说不定就可以更好地解决天绪被猫妖寄宿的困扰。甚至,说不定,他们还可以破除宫家世代相传的诅咒!这个只流传于嫡系血脉的可怕诅咒!

    青尧无声地看着她,瞧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良久才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自诞生那一日起,那人便下过禁制,不得妄言擅断世间因果之缘。如果有一天你的力量足以破除那禁制,我方才可能与你细说。”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如今我只能回你一个字,有。”

    小麦心中一惊,仍想开口探听些消息,却发现周遭的一切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散,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要回去了!这是小麦最后的意识……

    霍家大宅,那处位于庭院中的欧式亭子

    此刻司徒贵史正不发一语地坐在离天绪不远的地方,神色严肃。此刻处于昏迷状态的天绪和小麦均令人担心,前者是体内封印的大危机,后者是不知能否顺利完成任务回来。他又时不时地看向主宅那头,从刚才起,那原本浓重的香气就开始消散了很多,现在竟是有些察觉不到了,莫非……她已经成功了?

    司徒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小麦,却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随即像是跑完了马拉松那样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小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好不容易可以喘上气来,连忙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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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南柯一梦?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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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来也怪,之前回到古代的时候,刚从东皇满月身上醒来之时,那感觉可比现在糟糕多了。那强烈的灼烧感,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都撕扯开,让人产生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的错觉,那可是让小麦记忆犹新的。如今想想,她还一阵后怕。

    只是此时此刻,回到现世,她却没有那么痛苦的感觉。难道是因为灵魂进入的地方不同?之前是进到陌生人的身体,所以一开始会产生不相容,甚至是排斥的感觉。现在,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就只会产生些胸闷气慌的感觉,没那么痛苦不堪?

    小麦边喘着气边想着这些,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旁边,司徒贵史看着她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问道:“小麦,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小麦这才将心思转移到周围的事物,她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体,随即说道:“是的,都解决了,不过这一切说来可就话长了,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于是,小麦把她去到大燕之后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司徒听,包括她如何在一间墓室内醒来,如何利用风之巫术跳落悬崖绝壁,以及后来遇到百里长生的种种。皇家的阴谋诡谲,那个时代特有的巫术家族,她都娓娓道来。最后,那场仿若地狱的尸鬼屠城之难,小麦说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司徒贵史听着小麦的叙述,这才了然说道:“这么说,画像上的女人就是大燕王朝的大祭司?”

    他没想到,小麦这次回去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那场尸鬼之难也多亏她可以灵活应对。经过那么一番曲折,她应付危险的能力应该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小麦回应着司徒贵史的话:“是的,她可是位非常厉害的巫术使用者。”小麦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说道:“对了,司徒先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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