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妖乱- 第213部分

　　　　傅宸的脸色阴沉得可以：“东皇满月，你这是想提醒朕什么吗？”

　　　　杀意，小麦能够感觉到，傅宸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杀意，周身更是弥漫出浓浓的阴狠气息。

　　　　不过小麦并不打算停下，而是继续说道：“如果继续让黎氏一族出任新的大祭司，那么你的所有可能出路都会被堵死，所以你只能另辟大祭司的接任人选。而你傅宸恰恰知道，凭借我东皇一族族长的能力，一定能够胜过黎氏一族的人。到时候，在夺储之路上你就多了‘天时’这个优先条件。以此为跳板，再一步步扳回局势。”

　　　　小麦看向傅宸，神情冷静：“可是现在你坐稳了帝位，却又觉得我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撑，不利于你稳固在大燕王朝的权势。这一次，你想换黎氏一族的人上位。就因为黎氏家族乃大燕王朝名门显贵，就算他们巫术能力强不过我，但家族的势力远远不是我这个孤身之人可以比拟的，所以你就要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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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别动我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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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问句，但小麦说得是那样肯定。　通过东皇满月的记忆，小麦可以感受到当她知道自己被背叛的时候，内心的那种无法言说的震惊与苦痛。

　　　　“咣当！”在小麦的逼视下，傅宸的怒意终于爆发了出来，他猛地挥手扫落了桌子上的物件。

　　　　批好的奏折，没批好的奏折，笔架，砚台，镇尺，卷册，全部被扫落在了地上。一时之间，这地上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气氛再一次降到了冰点，傅宸的气息因怒意而有点不稳，吐出来的字句也是带着股狠辣的意味：“东皇满月，朕有意留你一命，你别不知好歹！”

　　　　面对他的怒意和威胁，小麦不怒反笑：“傅宸你放心，我对你的这些政治抱负没有丝毫的兴趣，也没那个精力去影响你。我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希望你念在相识一场，别动我族人。”

　　　　听到小麦的要求，傅宸原本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些，他看着她冷笑道：“在你眼里，朕就那么的杀人不眨眼？”

　　　　小麦挑了挑眉：“你是不是杀人不眨眼我不想多说，我现在只希望你能保证，别动我族中之人。”

　　　　傅宸眼睛微微眯起，冷着声说道：“朕对你们东皇的人没有兴趣，也不会去多此一举。”

　　　　小麦不置可否，细细地瞧着傅宸的表情。说实话，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地松口答应，也不确定他是否是口不对心。

　　　　真正的东皇满月临死之前，黎筱柔放过狠话，说会屠尽他们东皇族人。小麦先入为主的以为这些都是傅宸的意思，正是因为傅宸有这个想法，黎筱柔才会透露给她知道。如今看来，难道傅宸根本就没有过这个打算？

　　　　小麦思绪一下子铺展开来，联想起诸多的事情，以及黎筱柔的种种表现。她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想，立刻就开口说道：“我问你，当初你给我服下辟息丹，之后有没有打算剜掉我的心？”小麦说着，用食指指向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剜掉你的心？”傅宸一听到小麦的说辞，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很明显，对于小麦口中的剜心之举，他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听闻。

　　　　小麦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真正要让东皇满月不得好死的，只是黎筱柔而已。

　　　　辟息丹，失传已久，用许多极为珍稀的材料炼制而成。其功效之一，就是让拥有巫术灵力的人，在一定的时间内丧失所有的能力。

　　　　黎筱柔知道如果用巫术硬碰硬的话，她绝对不会是东皇满月的对手，因此才会不惜花费巨大的财力人力，集齐这辟息丹所需的材料，并炼制成功。

　　　　当然，黎筱柔也知道，东皇满月不会轻易上当服下这丹药，所以最后是利用了原主对傅宸的信任。

　　　　当东皇满月的巫术灵力消失之后，那些早就埋伏好的杀手就齐齐向她攻去。数剑齐发，饶是东皇满月有一身的高强巫术，但到底没有武功底子，顷刻间就身负重伤。

　　　　不仅如此，看着浴血倒地的东皇满月，黎筱柔还让人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看着在地上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的东皇满月，黎筱柔嘴角的狠毒笑容让小麦心惊。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心悸，更别说当时生生受下这屈辱的东皇满月了。

　　　　黎筱柔当时就放过狠话：“东皇满月，你在下面给我等着，我很快就会屠尽你们东皇全族。这世上敢和我黎筱柔争的人，就必然是这个下场！”

　　　　只有小麦知道，当时即便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却依旧不顾一切想要爬起来的东皇满月，心中全是要护住自己族人的念头。身为东皇一族的前任族长，她不能让族人因为自己而蒙受灭顶之灾！为此，素来喜爱洁净的她，即便是满身血污，也全然不顾，不断地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想要站起来。

　　　　可是，黎筱柔自然不会让她等到辟息丹的效用散去。她好不容易得手，肯定是要永绝后患的。

　　　　“傅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早在辟息丹生效后，东皇满月被围攻之时，傅宸便已然离开。

　　　　东皇满月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当年那个病弱倒在雪山上的男子，为什么会变成至今这个陌生的样子？为什么会如此背信弃义？她还记得当年那个干净清爽的笑容，透着一股执着与坚毅，这才让她动了帮他的恻隐之心。

　　　　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族中长老说得没错，世人最为多变，远不及大隐之随心，她到底是不该出山的。

　　　　一剑穿心，剜心而出，黎筱柔用最残忍的手段结束了东皇满月的生命。也许是因为东皇满月嘴中的“傅宸”彻底激怒了她，或许还是因为不想让东皇满月有一丝一毫的复活机会。巫术万千，博大精深，更别提是东皇满月这样的巫术大家，只有彻底损毁其心脏，才能让黎筱柔完全放心。

　　　　只可惜东皇满月空有一身逆天巫术，却硬生生在无法使用巫术的情况下，落得这般惨死。

　　　　小麦理了理思路，开口问道：“你当初为何要给我服下辟息丹？难道你不知道辟息丹对巫术使用者意味着什么吗？傅宸，我现在很认真地问你，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要置我于死地？”

　　　　这句话，小麦也是代替已故的东皇满月问的。至少，她希望傅宸这个皇帝的回答，不要真的那么让人寒心。他可以对文武百官心狠，可以对敌人阴谋诡计，但对于东皇满月这个从未害过他的救命恩人，不能这么狠绝。同时，小麦也觉得，针对他的回答，或许能够更顺利地解决接下去的事情。

　　　　原本还皱眉疑心小麦说辞的傅宸，此刻却是沉默了下来。御书房内，突然变得十分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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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是朕亏负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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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良久，真的是过了良久，然而小麦依旧固执地站着，等待傅宸的回答。

　　　　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傅宸看着小麦，神情中充满了慨然：“满月啊，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这是第一次，小麦亲耳从傅宸口中听到他叫东皇满月的名字。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自从傅宸登基之后，便只喊她“大祭司”了。这还是在他尚为皇子之时，才会如此唤她，那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远要比之后来得亲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小麦只知道，东皇满月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未变之人。也因此，才会一直在原地等待傅宸，只是傅宸终究走到她不可触及的远方，彼此的情谊也再回不到从前。

　　　　小麦微垂了眼眸，似是反问：“是啊，我又为什么要回来？”她喃喃自语，像是在替真正的东皇满月问出这个问题。

　　　　东皇满月，你的不甘与生前最后的执着，又是否有人能够理解？

　　　　傅宸看着小麦，这一次，他的眼中敛去了之前的狠戾，转而变得十分平静。

　　　　他看着她，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以前你帮过朕，但是现在，黎氏一族对朕的用处更大。”

　　　　小麦追问：“所以，对你来说现在已经作用不大的东皇满月，就可以随意舍弃，就像一颗没用的棋子？”

　　　　这就是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待到江山坐稳之时，曾经真挚的友人却可以因为更大的利益而被舍弃，最是无情帝王家。

　　　　“傅宸，服用辟息丹之后，你可知我遭遇了什么？你想杀我，就请亲手杀了我，杀了我这个帮助过你的人。那样我也不会有所怨言，顶多怪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可是你就连这份胆量和勇气都没有，只会让其他人动手，真是个懦夫。把服了辟息丹的我交给黎筱柔，你就该料到她会怎样折磨我。”小麦的语气平静，却句句控诉质问，逼问着眼前这个大燕王朝高高在上的皇帝。

　　　　傅宸重重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想要置你于死地，只是希望你能把大祭司的位置交给黎氏一族。”

　　　　小麦不禁冷笑一声，是啊，实在是太可笑了！

　　　　许久，小麦收了那笑容，语调中却透出一股冷意：“傅宸，看着我被挑断手筋和脚筋，你却转身离去，那么的狠绝。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那套说辞？别假惺惺了。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想置我于死地？是不是就那么留不得东皇一族存活于世？”

　　　　置于桌案上的手不可遏止地握紧成拳，傅宸面色隐忍，暗暗地咬紧牙关，半晌才说道：“满月，错就错在你太强了，朕不能冒险，必须要万无一失。”

　　　　作为九五至尊，傅宸已经习惯了做任何事情都不解释缘由，也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只是，现在他却想解释给眼前这个人听，即便自己的决定已然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小麦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傅宸啊傅宸，你以为我东皇满月真的在乎那个大祭司的位置？我们并肩至今，你却还是不懂我。罢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六皇子了，我也不再是曾经的东皇满月。”

　　　　事到如今，再和对方争个面红耳赤又有何用？孰是孰非，再计较也无法挽回真正的东皇满月。小麦要的，只是代替原主问个清楚明白。当年面容温润、眼神坚毅的六皇子，已然成长至如今的模样，一切皆是物是人非。

　　　　“你应该不会后悔吧？”小麦继而说道，“即便我现在告诉你，我曾经确实已经彻彻底底死去，被人剜心而死，被人用八根镇魂钉、八条镇魂链封棺，你怕也是不会有半点悔意吧？”

　　　　镇魂棺，镇杀一方魂魄，让死物永世不得超生，灵魂世世代代封禁于此。黎筱柔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但小麦之所以冒着泄露自己借尸还魂之事的风险也要说出来，就是要最后确定，这个傅宸的狠心绝情究竟到了哪一步。

　　　　“你说什么？镇魂钉？镇魂链？”傅宸的神色陡然转变，露出诧然不敢相信的模样，“朕明明是下令厚葬于你……”傅宸皱着眉沉默起来，似是在回忆思考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同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来，小麦猜得不错，黎筱柔确实背地里做了不少阳奉阴违之事。纵使傅宸这个皇帝变得如何心狠手辣，但他到底是东皇满月曾经动过恻隐之心的人，必然也不会狼心狗肺到把恩人彻底赶尽杀绝的地步。如今看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都是黎筱柔在背地里搞的鬼。

　　　　现在，傅宸这个皇帝知道了真相，怕也会彻查下去，黎筱柔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别人不知道，但占据了东皇满月身体的小麦最是清楚不过，傅宸自负高傲，最见不得别人欺瞒愚弄自己，那无疑是挑战他的权威。如果说之前傅宸还没有打算对付黎筱柔的话，那么现在恐怕不会让这个黎氏一族的嫡系大小姐好过了，说不好还会彻底坐实她的罪名。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快事一件不是吗？虽然东皇满月没有让自己帮她报仇，但如果能让恶人有恶报，也算是临走时做了一件好事。毕竟黎筱柔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估计平时栽在她手里有苦不能言的人多了去了。

　　　　“是朕亏负于你，不管你信不信，朕从来没有想将你赶尽杀绝，朕……只是想让你再也无法使用巫术。”她的强大，已让人心生畏惧，他再无法像最初那样放心倚仗了。

　　　　后悔过吗？傅宸只知道当初得知黎筱柔错手害死东皇满月时，曾经严厉责备过她。只是，他到底只将东皇满月的死归咎于命也，下令将满月厚葬于远离燕都的风水之地，也算是不见、亦不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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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我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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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宸记得，盖棺之时，他还将自己亲自作的一幅水墨丹青画卷置于其间，那是他在雪山上第一次瞧见东皇满月时的情景。

　　　　彼时的东皇满月，立于雪山之巅，一袭水蓝色的纱衣，迎风而立。漫天的飞雪洒落，竟然没有影响她分毫，也并未让她感受到哪怕星点的寒冷。

　　　　在她的旁边，就那么矗立着一只威仪不可侵犯的白虎。白虎无声地俯瞰着大地，俨然一副王者风范。得白虎圣兽守护，东皇一族是被上天眷顾的。

　　　　“若不是我自小天赋异禀，更是习得东皇一族的秘术，恐怕现在也就不能这样站在你面前说话了。可是即便是现在，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心已不在，人又岂可久活？不过凭着秘术支撑最后的时日罢了。”

　　　　没想到小麦会说出这番话，原本傅宸还想询问她是如何活下来的，可是如今却得知东皇满月命不久矣的事实，这让他的心境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

　　　　“既然你能活到现在？为何不能继续活下去？”傅宸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然而小麦到底没有打算永远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