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想想,似乎他的信里有很多逻辑上的漏洞,既然他匆匆逃离了,而后直接被逮捕,他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尸体在一天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似乎是用脑过度所带来的后遗症,我揉了揉眉心,又拿出从横肉脸那里得到的铀原矿,对着阳光看了起来,墨绿色的矿石反射着阳光的颜色很美,可就是这样一件美丽的珍玩,却又是杀人的凶器。我微微摇了摇头。
“阿喜,你抢走防化兵手臂里的银色颗粒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我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盯着阿喜缓缓说道。
阿喜不慌不忙的走到我的面前,将方才他收起来的黑色盒子拿了出来,“哐”一声的将其打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银白色铀矿石。
“这是铀矿,刚才的那个墨绿的颜色是它的氧化膜,这种银色的矿石才是真正的铀单质。这个黑盒子是可以隔绝放射性的盒子,来吧,将你手中的原矿也放进来吧,如果你不想变成他那样的话。”
“你怎么知道这是铀矿?”我惊讶的反问道,我心念电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阿喜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可他只是向着那开着的电脑怒了努嘴,屏幕上赫然就是铀的介绍。
“我也是方才才想到它可能是铀的。但这并不是简单的铀矿,它的上面不仅有放射性,还有能通过这种放射性影响人心智的诅咒之类的东西,很像我方才所说的‘虚魂咒’,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有一个好的推测,横肉脸可能有救了,只要将他体内的毒血放干净应该就没事了。”阿喜平静的说道。
“那你怎么会有防辐射的盒子呢?”我紧接着问道。
“因为我是土夫子。”
然后阿喜转身去了里屋休息去了。
我斜躺在沙发上也感觉一阵深深的疲惫感袭来,于是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窗外刺目的阳光照得我眼睛生疼,我用手遮了遮,微微睁开眼睛,却看见阿喜坐在横肉脸的床边,正在用锥子给他放血,而他这次扎的却不是手指,而是手臂。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在沙发上跳了起来,“你干嘛!别随便乱扎!”我一把推开阿喜,仔细看了看横肉脸依旧在滋滋流血的手臂,还好,扎的只是静脉。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惊讶的发现横肉脸流出来的血里黑色已经变淡了不少,看来始作俑者真的是那枚铀矿了,横肉脸能康复起来算是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了。
我不由会心一笑。而阿喜此刻却已坐在了桌前,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我心头一跳,默默的走过去,偷偷的将压在杂物最下方的那两个红松木盒子收到了怀里,做完这些我还瞥了阿喜一眼,看他似乎一无所察的样子,这才放心。
并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感觉阿喜的身上似乎隐藏着很多东西。这不是怀疑,而是一种直觉。
我看了看时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安放着防化兵尸体的储物间走去,说实话,我对防化兵在信里所说的事情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真的会有尸变发生么?我不太信。
当我推开小储物间的门,一股浓浓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腾起的灰尘,熏得我直欲作呕,我用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缓缓握紧着那柄尖刀,鼓起全身的勇气走了进去,身后的阿喜,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进了储物间。
我蹲在防化兵的身前,眼前的场景让我大惊失色。我简直不敢相信只有短短的一天,防化兵的尸体竟然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他的尸身变得更加干瘪,浑身布满了一层墨绿色的膜,像是被风雨不断侵蚀的铁块上生出的绿锈,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深吸了口气,用小刀轻轻把他的右臂划开,流出黑色的液体,里面的血肉几乎消失殆尽了,揭开他体表的那层墨绿色的膜,那感觉好像李迅在解剖那具黄金尸人一样。皮肤的质感都是一样的,只是颜色差别很大。
我带着深深的好奇与疑惑向下挖去,直至碰到了他的右臂骨,我用小刀轻轻刮了几下,清理了一下附在骨骼上的血肉残渣,俯下身凝眸看去。
只是一眼,我却如遭雷亟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哐当”一声,小刀掉落在地上发出铮鸣,可我依然沉浸在呆滞之中。
因为只是一眼,我就看到了十三条连贯的曲线蜿蜒交汇而成的一行文字。就是一眼,我就可以肯定这就是我见到过多次的那个魔纹。一模一样的,重复出现的那个魔纹。
为什么防化兵的尸身会发生和黄金尸人差不多的异变,而且出现了和黄金尸人身上一样的神秘魔纹。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或者说,黄金尸人和铀矿有什么联系么?
我仿佛抓住了什么,可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声音似乎是从隔壁我的屋里传来的,我和阿喜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相继迅速向隔壁跑去。
只见横肉脸的身体躺在地上,方才的声音应该就是他的身体与地面的撞击声,我警惕的检查了一下门窗,发现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横肉脸自己翻身下床的?
我离着他大概两三米的距离,却很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指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有些怀疑我自己的眼睛,转身向着阿喜看去,只见他肯定的对我点了点头,露出喜悦的笑容。
我也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横肉脸终于要醒了。
第二十九章 苏醒之后()
第二十九章 苏醒之后
我和阿喜对视一眼,一起费尽力气才将横肉脸抬回到床上,做完这些,我的额角已微微见汗,不禁腹诽道:这横肉脸是怎么回事,昏迷的时候也会长肉么?怎么比原来沉了那么多?这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抬手擦了擦汗,并未细想。
而阿喜却已经趴在了横肉脸的身上,一个手撑着床,一个手轻轻的拍打着横肉脸的脸颊。
“喂!醒醒,醒醒!”他边打边呢喃着,好像对于让横肉脸醒来的这件事情十分热心,可我却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忐忑,我眉头一皱,感到十分的奇怪。
一声虚弱的嘤咛声从横肉脸的嘴里发出来,随即他的眉头微微一簇,苍白失血的嘴唇缓缓开合着,这说明横肉脸马上就要苏醒过来了,我不禁大喜过望,也迅速凑到了他的床边。
我紧紧盯着横肉脸的一举一动,随手从桌上端过来一杯水捧在手里,静静的等待着他的苏醒。
“阿坤。”横肉脸终于艰难的睁开双眼,似乎是因为受不了阳光的刺激而微微眯着,他的声音十分干涩而虚弱,我赶忙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先喝口水再说话吧,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
他的眼神微微一滞,仿佛想说些什么,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水杯浅浅的抿了几口。而他的目光却在四处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我的身后,眸光森冷,如同嗜血的野兽般。这让我心头猛地一缩,我身后有什么?我带着恐惧,诧异的回过头去。
那是一直扑在床边最焦急的想让横肉脸苏醒的阿喜,却不知何时缩到了我身后,缩在我的阴影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可他肢体动作和脸部的一些微表情却早已出卖了他,他很紧张,甚至很害怕。
我的眉头又一次深深的皱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阿喜和横肉脸之间也发生了什么诡异的矛盾与冲突么?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回过头来。
可还没等我看到横肉脸的人,就只听见一个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我随声看去,只见那清水在地上绽放成一滩湿痕,而当我回过神来,横肉脸却在奋力的向着阿喜扑了过去,但似乎是因为昏迷几天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那探出床铺的半截身子就朝着地上的玻璃碎屑栽去。
我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赶忙用双手接住横肉脸的身子,使劲将他推回到了床上。
“你才好不容易醒过来就要去作死么!早知道这样我们还费劲救你干什么,让你死了算了!”我恨恨的对着横肉脸说道,可他似乎根本听不到,一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喜,一动不动。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阿喜,却只见他一直惶恐的摆着手,眼神闪烁,却不说话。
“阿坤,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你知道么?”横肉脸似乎冷静了下来,语气冰寒平稳的对我说道。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虽然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可这话落到我的耳中却振聋发聩,横肉脸差点被阿喜害死?我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向后倒退了两步。眼神不善的盯着阿喜。
“坤哥,不是这样的。”阿喜的情绪也很激动,很焦急的摆着手,那慌张无辜的神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还没等我做出回应,我身后的横肉脸却陡然厉喝出声:“你少他妈在我面前装了,我清清楚楚的看到敲晕我的人就是你!你说,和你同行的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他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我突然想起在聚龙坡的那些经历,心中也生出疑窦。
“妈的!横肉脸你是不是真疯了!我说了不是我,就肯定不是我,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么!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疑神疑鬼的,我他妈要是想害你,还能背你跑这么老远来找坤哥?要不是我,你早不知死在那个山沟里了!”
阿喜的情绪也突然激动起来,似乎空气中都遍布着浓浓的火药味,两人粗着脖子,争得满面通红,而在他们的争吵中我也断断续续的了解到许多的信息。
我眼看他们似乎快要吵出了真火,赶忙上前站到他们两个中间,把他们两个拉开。
“你们两个别争了。横肉脸,阿喜不可能想害你,这你也应该明白。阿喜,横肉脸肯定不可能故意找你茬,你也别往心里去。听你们两个话里的意思,问题应该出在那个电话上面。你们都冷静一下,横肉脸,那电话是怎么回事?”
我居中调解了一番,理了理脑海中的思路,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横肉脸,等待着他的解释。
可他的神情却蓦地一沉,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惊恐,虽然很细微,可我还是觉察到了。他低下头,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我和阿喜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默默的等待。
过了很久,横肉脸终于抬起头来,那表情难以描述,很怪异的神色。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你不知道!?”我和阿喜几乎异口同声的吼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非要说是我把你敲晕的?我要是敲晕你,你自己看看你后脑勺上有伤痕淤青没有!”阿喜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变得异常的激动,显然一路上受了横肉脸的不少委屈。
我看到横肉脸微微沉吟,似乎有开口的一丝,赶紧伸出手,示意阿喜保持安静,先听他说。
横肉脸摸了摸脑后,似乎没有什么伤痕,他也变得惊疑不定了起来,“我不知道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奇怪的话,由远及近,然后就是一帮黑衣人把我打晕了,其中为首之人的长相和阿喜一模一样。”
他的话音一出,屋子里的三个人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寂氛围。
“咚咚咚!”那突兀响起的猛烈的砸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尴尬宁静。
第三十章 文生的伙伴()
第三十章 文生的伙伴
我起身去开门,横肉脸和阿喜对视了一眼,也相继起身,感觉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态势已经消解了,看来其中真的是有很深的误会存在的。
我没时间去细想,“咚咚”的砸门声一直不停,让人觉得无比烦躁。当打开门看到的是大黎的时候,我心中的不悦更加深了,刚要开口说话。
却看到大黎向着我欠了欠身子,连连拱着手,眼眸中依稀闪烁着泪花,神情颇为悲伤。我心中无比茫然,在我见到大黎的匆匆几面里,这个汉子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铁灌钢铸一样的真汉子,而此刻他流露出的楚楚女儿态反而让我有些吃不消。
“到底怎么回事?”大黎见我神色平缓下来,忙抓着我的手,把我向小院里拖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文生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朋友,实在不好意思,若非情况紧急,我绝不会让大黎去贸然打扰你的,可事出紧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有事说事。”我对大黎这种憨厚单纯的人抱有好感,可对于文生这种笑面虎,却是连一个笑脸都欠奉。
而文生听到我不善的语气却也只是一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他的眼神微微一瞟,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阿喜和横肉脸两人,他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喜悦的情绪,“看来朋友真的有办法,那就太好了。请跟我来。”文生把身子一侧,伸手引路。
我跟着文生和焦急的大黎走到了他们暂住的西厢房中,起初脏乱不堪的小屋,此刻竟是被收拾的纤尘不染,虽然屋里的摆设依旧简单朴素,可看得出居住的人已经很用心的打扫过了,连最角落的阴影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我只是四下扫了一眼,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屋子中间的那副担架上,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远远看去,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右臂上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在这并不算冷的季节里,身上竟盖着几床厚厚的棉被,可就算是这样,她的身体依旧在不定时的抽搐颤抖着,她紧皱的眉眼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痛苦。
我也皱起了眉头,这似乎和横肉脸,甚至和防化兵的情况都很不一样,我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文生说过的想让我施以援手去救治的伙伴,而我此刻却感觉十分的棘手,这样诡异的病症,我根本从未见过,又谈何救治呢?
大黎似乎看出了我的犹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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