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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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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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微一寻思,省悟道:“难怪庙上匾额不翼而飞,必是有人怕官府知道,来破坏龙总舵主塑像,所以将匾额取下拿走了。没了匾额,别人只要不进庙里,便不知供奉的是谁,所以塑像才能保存至今。”

陈敬龙点头道:“必是如此。龙总舵主当年抗击血寇,深得民心,有人建庙供奉他,也不稀奇。”再看旁边两尊泥像,沉吟道:“这两人是谁?”

那两尊泥像是一男一女,分坐龙总舵主塑像两侧;男像高大魁伟,相貌粗豪,背负钢刀,身穿玄色短衣;女像眉清目秀,长相甚美,神情温柔,身穿青色长裙。

楚楚道:“与龙总舵主同受供奉的,必是他最亲近的人。这女子想必就是他的夫人了。至于这个粗豪汉子么,应该是长缨会缚龙堂堂主秋长天。他生前是长缨会第一堂主,地位仅次于龙总舵主,后来又与龙夫人一同遇刺身亡,列在龙总舵主身边同受供奉,也合情合理。”

陈敬龙愣愣看着龙夫人的塑像,忽然涌起一股亲切孺慕之情,暗道:“龙夫人这样美丽温柔,我作梦时,梦到自己的母亲,就是……就是这样子的!”怕心情激动,影响伤势,忙转头看向那粗豪男像,心里又觉震动,暗道:“这人怎么这样眼熟?我见过他么?”仔细看了又看,确定从未见过,忽地省悟:“是了,我知道他是个英雄,存了仰慕之心,所以觉得并不陌生。”跟着又想:“我没见过母亲,心中总盼望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自然而然把她想的美丽温柔,所以一见这龙夫人塑像,才会觉得亲切。”

楚楚看着龙总舵主塑像,忽道:“公子,原来你与龙总舵主当真长得如此相似。要不是看这塑像已经有些年头,我必定会把它当成你的塑像呢!”

陈敬龙闻言看向龙总舵主塑像,点头道:“从李混口里,我已经知道我与他老人家极像,却也没想过竟像到如此地步!”想了一想,挣扎起身,道:“龙总舵主英雄侠义,盖世无双,咱们既然见到他老人家遗像,可不能不拜!”

楚楚扶他起来,应道:“对极!他老人家壮志未酬身先死,在天之灵必定深以为憾。咱们拜上几拜,他老人家英灵有知,或许会保佑咱们完成……完成那件大事!”

齐若男一直沉默不语,此时见他二人要在供桌前跪倒,忙道:“扶我起来。龙总舵主这样的大英雄,我也要拜一拜的!”

陈敬龙喜道:“你也知道龙总舵主是个英雄?”齐若男正色道:“龙总舵主抗击血寇、保境安民,谁不知道?稍有心肝的轩辕族人,又有谁不仰慕这位英雄?我只恨生的晚了,没能去参加长缨会,为对抗血寇出一份力呢!”

楚楚去将他扶起,慢慢下了供桌。齐若男稍一动弹,便牵到伤处,但咬牙忍耐,并不呼痛。

三人在塑像前跪倒。陈敬龙抱拳朗声道:“龙总舵主,您英雄盖世,我们后生晚辈无缘见您一面,真是平生憾事!今日对着您的遗像叩几个头,也算是稍表崇敬之意,略进仰慕之心吧。愿您英灵有知,能保佑我们驱逐血寇,完成您老人家的遗愿!”说完拜了三拜。楚楚与齐若男也跟着拜下。陈敬龙与齐若男都有伤在身,无法深拜,只能略一动作,表示而已。

三人拜过塑像,席地而坐。齐若男问道:“陈兄弟,你方才说要驱逐血寇,是怎么回事?”陈敬龙见他尊敬龙总舵主,知道他颇有为民之心,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与楚楚打算组建义军之事说了。

齐若男听完,深表敬佩;深吟良久,说道:“陈兄弟与楚楚姑娘这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当真难得!若男身为轩辕儿女,又得陈兄弟舍命相救,欠下天大一个人情,于公于私,都不能置身事外。陈兄弟,若男逃离赭狮帮,已经无家可归,今后愿追随于你,稍尽绵薄之力,助你成就大事!”

陈敬龙大喜,欢声道:“这可太好了!齐兄,你我一见如故,如此投缘,不如结为兄弟,以后同进同退,同谋大事,如何?”他与纣老怪结义之后,不久便即分离,未能尝到兄弟相处的乐趣,一直有些遗憾;此时见齐若男明白事理,慷慨豪爽,不禁颇生亲近之心,便又动了结义的念头。

楚楚喜道:“公子说的不错。你与齐兄结为兄弟,以后做事就更能同心协力,再好也没有了!”眼望齐若男,颇有鼓励之意。

齐若男沉吟片刻,脸上忽然红了起来,摇了摇头,低声道:“陈兄弟,我……我现在重伤在身,精神恍惚,结义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结义本就要双方自愿,是勉强不来的。陈敬龙见他不肯,也不好再说,叹了口气,很有些失望。楚楚更加失望,眉头皱起,眼中颇含忧色,缓缓开口道:“齐兄,我们受神木教追杀,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你跟我们在一起,很是危险。你……你难道当真再无别处可去了么?”言下之意,竟是希望齐若男离开,别再与自己二人缠在一处。

陈敬龙不悦道:“楚楚,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装扮成这样,神木教人认不出来,能有什么危险?况且齐兄伤成这样,行动不得,怎能离开咱们?”楚楚不理他,只是看着齐若男,等他回答。

齐若男叹了口气,道:“我父母都已经过世,又无兄弟姐妹,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离了赭狮帮,如果不能追随陈兄弟,除了浪迹江湖,真的再无其它出路了!”

楚楚沉吟道:“你为什么要逃出赭狮帮?难道不能再回去么?”

齐若男摇了摇头,道:“回不去的;就算能回去,我也不肯回。我在赭狮帮……”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一人大笑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别让他们逃了!”声音粗野,犹如兽嚎。跟着破庙周围响起许多答应声,显是许多人已经悄悄将破庙包围起来。

第一百二十节、一帮之主

三人听得庙外呼喊,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先前只顾着治伤,后来又被塑像吸引,都没想起要防备敌人追来,大意之下,竟被人围在庙中仍无所觉。

齐若男想要站起,刚一用力,牵动伤势,轻呼一声,又复坐倒,慌道:“高天彪来了!”他被陈敬龙夹在腋下时,慢慢陷入昏迷,柳叶刀早已失落;此时微一迟疑,伸手将刚才从陈敬龙背上拔出的短剑拾在手里。

楚楚不知道高天彪是谁,但眼看齐若男举动,也知道必是敌人无疑,慌道:“他们有好多人!公子,怎么办?”陈敬龙挣扎起身,闪到门旁,横刀以待,只等有人闯入,便即出手。

那高天彪似乎怕庙里会有埋伏,不敢闯入,只在外面扬声笑道:“若男,你在里面吧?快点出来,跟我回去。你知道,我既然来了,你便绝逃不掉的!”说完哈哈大笑,很是得意。

齐若男皱眉道:“想不到他会亲自出马,这可糟了!”陈敬龙低声问道:“他本领很高么?”语气很有些不服,颇有出手一拼之意。齐若男点头道:“他能坐上帮主位置,本领自然不弱。我就算没伤,在他手底也走不过十招的。”陈敬龙知道自己与人相差太远,打消硬拼之心,转目四望,寻思脱身之策。

高天彪见没人应声,又叫道:“齐若男,我们三十几人围在这里,便是要推倒这破庙,也是轻而易举,难道你以为躲在里面,便可以平安无事么?识趣的,还是主动出来的好。”

陈敬龙打个手势,要齐若男出声应付,低声吩咐道:“楚楚,你扶齐兄上马,咱们骑马冲出去。”他们本有两匹马,一匹留在外面,此时自然不敢出去骑乘,另一匹为取马血,牵进庙来,此时便成了逃脱的指望。

齐若男见到陈敬龙手势,知道是要自己拖延时间,忙开口叫道:“高帮主,如果我跟你回去,你能放过救我的这几位朋友么?”他要让高天彪心存顾忌,不敢冒然攻入,因此故意说是“几位”朋友。

高天彪在外笑道:“只要你应了我,我自然不会同你的朋友为难。这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齐若男叫道:“你说话我有些不大相信,你让我再考虑考虑!”高天彪急道:“我当着这许多人说话,难道还能反悔么?有什么可考虑的?”虽然不耐烦,但听得齐若男说话有些松动,却也抱了几分指望,消去动粗之心。

刚才陈、楚、齐三人跪拜塑像,需要地方,已将庙内的马匹赶在屋角处,此时在外面透过门窗位置无法看见。齐若男在楚楚搀扶下挣扎立起,装出思索的样子,缓缓踱步,靠近马匹。

到了马旁,楚楚先行骑上,又将齐若男拉上去,让他坐在自己身前。齐若男身体无力,轻轻倚在楚楚怀里。楚楚一手控缰,一手扬起,悬在马臀上方,作势欲拍。

陈敬龙见二人准备妥当,点了点头,低声道:“跟我冲出去。”一声大喝,当先冲出庙门。

门前五、六步处,立有两名赭狮帮众。陈敬龙猛然冲出,挥刀便砍。他二人吓了一跳,急忙闪身避往一旁。便在此时,蹄声响起,庙内冲出一匹健马。

这一着大出众赭狮帮人的意料。他们知道敌人有两匹马,等追到这里时,见庙外拴着一匹,只当另一匹跑失了,或是被人骑往别处,万没想到敌人居然会将马牵进这小小的破庙里。此时正对门口的两人已被逼开,旁边众人想去堵截,却已不及。

陈敬龙将拦路两人逼开,马匹刚好经过身旁。陈敬龙伸手握住楚楚伸来的手掌,微一借力,跃起身来,纵上马背,坐在楚楚身后。

与此同时,齐若男右手猛挥,将短剑掷向拴在窗旁的马匹。他这一下是凝聚了全身力气,短剑去势如风,正中那马匹脖颈,深深刺入。陈敬龙左臂搂住楚楚纤腰,右手反转,将刀背在马股上用力一击。

两匹马同时长嘶,只不过一匹是要扬蹄疾奔,另一匹却是轰然倒下。

三人所骑马匹向前一蹿。陈敬龙心中暗喜,知道马匹奔起,速度会越来越快,敌人眼前拦截不住,以后更别想追上。

便在此时,旁边一人大叫:“贱人骗我!拿命来!”纵身而起,去势如风,凌空挥刀斩向齐若男。此人本领极高,刀势凶猛狠厉,带起虎虎风响;刀上黄晕浓厚,土系斗气修为很是不低。

陈敬龙见这人声势非常,知道必是高天彪无疑,不敢怠慢,急挥刀去挡他钢刀。两刀相交,陈敬龙手臂剧震,钢刀脱手飞去;高天彪刀被荡开两尺,身形落下,没能伤到齐若男;想再纵身追击,那健马四蹄翻飞,已经载着三人去得远了。

奔行片刻,楚楚回头,不见敌人踪影,心中大定,笑道:“不用怕,他们追不上了!”齐若男长长出了口气,微一直身,痛叫一声,又软倒在楚楚怀里。他方才用力掷出短剑,牵动伤势,此时腰部又渗出血来。

楚楚忙道:“你怎么样?”齐若男咬牙道:“只不过有些疼痛,不碍事的。”楚楚放下心来,笑道:“多亏你掷出短剑,将另一匹马杀了,不然敌人骑着那匹马追赶,咱们可逃不掉了!”齐若男叹道:“可惜了一匹好马!”

楚楚听陈敬龙始终不说话,感觉奇怪,问道:“公子,你怎么样?”陈敬龙闷哼一声,仍不说话。

楚楚大惊失色,急忙收缰止马,叫道:“公子,你……你受伤了么?”陈敬龙缓缓下马,摇摇晃晃走出几步,颓然坐倒,接连溢出几口血来。

楚楚让齐若男伏在马颈上,自己下马在陈敬龙身边蹲下,急道:“公子,你内伤又发作了?”陈敬龙微一点头,喘息片刻,叹道:“高天彪好厉害!我与他兵刃相交,这一下所受震荡很是不轻!”抬起右手,见虎口处渗出血渍,沉吟道:“虽然我匆忙出刀,不及运上内力,但他能将我虎口震开,可见其斗气之浑厚。一帮之主,果然不同凡响!”

楚楚在他胸口轻轻揉按,愁道:“你内伤复发,可受不得马匹颠簸了!这可如何是好?”陈敬龙笑道:“不要紧。我吐出血来,气息顺畅,便无大碍了。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走。”

话音刚落,却听远处传来叫声:“齐若男,你跑不了的,乖乖跟我回去吧!”声音犹如兽嚎。三人大惊,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个人影如飞奔来。

陈敬龙惊道:“高天彪追来了!”齐若男叹道:“他魔力深厚,极有长力,虽然短距离内赶不上奔马,但长途奔行,想要将他甩下,可不是件容易事情!”楚楚慌道:“咱们快走!”将陈敬龙扶起。二人又再上马,催马急奔。

三人慌不择路,只管拣空旷处奔行。

那马匹虽然强壮,但先前流失了许多鲜血,力气大受影响,又负着三人重量,颇觉吃力,更是难以持久奔跑;奔行一会儿,速度便即减缓。三人深知这马匹是逃生的关键,不敢让它挣命坚持,一见它支持不住,陈、楚二人便下马步行,让马匹只驼着齐若男一人慢行一会儿,等它回复一些力气,再骑上奔驰。

每次马匹慢行时,不多久便能听到高天彪的粗野叫声。他竟是穷追不舍,不肯放弃。三人见甩不掉他,都觉忧愁,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别无它法可想。

到天黑时分,三人逃到浑河边上,这才知道慌乱之下,竟是一路向北而行。此时强敌在后,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撞上神木教人,楚楚见岸边坎坷,不利马匹行走,便催马过河,仍向北逃。

过了浑河,地势越发开阔,正利于马匹疾奔,但三人所乘之马奔了许多时候,每次又得不到足够时间休息,越来越支持不住,奔行时间越来越短,高天彪却始终力气不衰,紧跟在后;马匹稍停片刻,便能听到他的呼叫声。

行到半夜时分,那马匹已经疲累不堪,再也奔跑不动。齐若男失血太多,又折腾这半天带半晚,不能安静休息,早就支持不住,已经双目微闭,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陈敬龙也是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但耳听高天彪叫声越来越近,心中焦急,只能咬牙苦撑,拼命打马。他此时已经顾不得马匹死活,但那马力气耗尽,虽然挣命奔走,速度却也不快。

又走出不远,马匹轻嘶一声,前腿一屈,跪倒在地。三人毫无防备,一齐从马上翻落,幸好地上积雪甚厚,三人没有摔伤。陈敬龙急去打马,不料打了两掌,那马连后腿也屈下,伏在地上。

陈敬龙知道它再也没力气站起身来,叹道:“咱们逃不掉了!”转目四望,周围空旷,只有左前方有一片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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