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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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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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城主气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其它事情,便不请老夫入营了?”慕容滨滨正色应道:“军兵操练一日,辛苦的紧,需要休息;若无要事,不可惊扰”

白虎城主寻思一下,回头命道:“你们回城去吧”那老太监愣道:“王爷,您自己……”白虎城主正色道:“本王今夜不回城了,你们不必在此陪伴等候;明日自会有人护送本王回去,也不用你们惦记”那老太监寻思一下,不敢违命,只得转身引领众侍卫离去。

白虎城主又笑问:“慕容将军,这回老夫可以入营了么?”慕容滨滨应道:“既不兴师动众,便不会惊扰军士;王爷请进”说着侧身束手相让。

白虎城主笑叹道:“要进你军营,可当真不容易”一边说着,一边抬步便行。他一走,搀扶他的陈敬龙只得跟上。

刚刚迈出两步,慕容滨滨惊呼一声,定定望着陈敬龙右腿,愕道:“敬龙,你……你……”陈敬龙苦笑道:“我现在是个跛子了”慕容滨滨愣了半晌,迟疑问道:“是商如海把你伤成这样?”陈敬龙苦笑着轻轻点一点头。

慕容滨滨泪光在眼里转来转去,稍一沉吟,上前扶住他右臂,哑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有在,你仍可大步前行”

陈敬龙缓缓抬起右臂,将右手展示给她,叹道:“它再握不住刀了”

慕容滨滨望着那蜷如鸡爪的手指,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陈敬龙强笑道:“不用难过我以后,只做一个寻常百姓,再不用与人打打杀杀;不能握刀,也不要紧”

慕容滨滨缓缓摇头,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是不用难过有我替你挥刀,你仍可以统帅兵马,驱敌保国”

陈敬龙愕道:“你说什么?”慕容滨滨眼中泪花隐去,显露坚毅之色;铿锵言道:“你以一手一足换回滨滨性命,滨滨便做你那一手一足;从此后,你我不分彼此,合而为一;无论水里火里,只要你去,滨滨便全力扶助,绝无二话”

陈敬龙怔怔然,尚不及所有反应;白虎城主已大笑道:“好,好;凭慕容本领,尽可抵得过那一手一足;敬龙,你得此强力臂助,还有何事不可为?”

陈敬龙忙道:“有敬龙拖累,慕容将军难展手脚……”白虎城主抢道:“你的事情,稍后再说;咱们先去帐中要紧;老夫病体虚弱,受不得太多寒冷,再这样顶着夜风冻下去,可当真吃不消了”

陈敬龙只得闭口,扶着他默默前行;慕容滨滨又扶着陈敬龙右臂。三人扶成一排,状极滑稽,但行进速度,倒确是比先前未得慕容之力时加快不少。

副将大帐中燃有火盆,温暖如春;又点着几支灯烛,十分明亮。

慕容滨滨引二人入帐,各自落座。

慕容滨滨问道:“敬龙,你何时回来的?”陈敬龙应道:“刚刚才到”慕容滨滨奇道:“你还未回老军营,便直接来我这里了?”陈敬龙点头应道:“不用回老军营了。我只是来见见你,让你知道我还活着;然后我就要走……”

白虎城主皱眉打断道:“你们那些闲话稍后再聊;老夫此来,正有些重要事情要告知慕容将军”

陈敬龙无奈,只得应道:“正事要紧,请王爷先说吧”白虎城主不理会他,只望着慕容滨滨,沉声说道:“慕容,你是难得的将才,本王本应重用你才对;现在只委屈你做个副将,负责训练新军,你心中可觉不平?”

慕容滨滨应道:“王爷多虑了王爷不能重用滨滨,是为大局着想,滨滨明白,所以心中绝无怨言”

白虎城主眉毛微挑,奇道:“你知道老夫有何顾忌?”

慕容滨滨应道:“只是猜测而已,不知对与不对。王爷是怕滨滨在白虎军担任要职,风声传扬出去,被无极军兵得知;滨滨在无极军中,还算有些威信,若得知滨滨受王爷重用,必会有许多无极军兵无心安守本份,抱有投奔白虎军之念;到那时,无极军军心涣散,血寇再来,无极军一触即溃,则轩辕危矣”

白虎城主含笑赞叹道:“好,好你能猜出老夫顾忌,果然是个眼光开阔,胸怀大局的巾帼英杰;不像有的人,空长男儿身,却鼠目寸光,只以武力为重,丝毫不长脑子”

陈敬龙听出他这话分明是在嘲讽自己;一时又气又愧,却又接不得口,只能怔怔坐着,满脸涨的通红。

白虎城主瞟他一眼,仍然不加理会,自顾向慕容滨滨讲道:“你猜的大体不错,但并不完全准确;这不是因你不够聪明,而是因为有些消息,你还不知我最近得到急报:因朝廷迟迟未降旨意,策立新的玄武城主,所以原玄武城主的两位公子互不服气,屡屡争执;而玄武军也分成两派,分别支持两位公子;两派冲突日渐剧烈,终于在一个多月之前,玄武军彻底一分为二,互不相助;分裂的玄武军,已不足与青龙叛军抗衡,所以无极军只得东征,牵扯青龙军力……”

慕容滨滨奇道:“血寇退军之后,无极军不是分出大半,去接收朱雀各城了么?”

白虎城主应道:“不错。正因为东征青龙的无极军兵力不足,所以无法克敌,只能起到牵扯作用而已;主要对抗青龙叛军的,仍是玄武军。但话说回来,无极军的牵扯不容小觑,倘若没有无极军牵扯,青龙叛军集中精力对付玄武军,则已然分裂的玄武军必败无疑所以现在血寇虽退,但无极军仍极重要,军心绝不能乱;而你,也就只能委屈,做人副手,不能担当重职,独挡一面”

慕容滨滨点头应道:“做人副手,未必不能干出大事;王爷放心,这一安排滨滨绝无异议只是……滨滨不能担当重职,那许多重任,便仍要有人担当,可别妄想推到滨滨身上;王爷,是不是这样呢?”口中问着“王爷”,眼光却在陈敬龙脸上瞟来瞟去;显然,她已明白白虎城主与她说这许多的用意。

陈敬龙见慕容滨滨眼光瞟来,忙转头望向旁边,不敢与其对视。

三百一十六节、救心之策

陈敬龙不敢与慕容滨滨目光相对,忙转头看向别处。

白虎城主见他如此模样,眉头紧皱,重重哼了一声,缓缓开口问道:“慕容,这段时间,新军招募情况如何?”

慕容滨滨应道:“招募还算顺利,现在新军人数已过两万;只是这些新军入伍未久,暂时上不得战场,需再训练一段时间才行”

白虎城主点点头,又问道:“义营招募江湖好汉,情形又怎么样?”

慕容滨滨迟疑片刻,叹道:“据我了解,情形十分不妙前两个月,来投军的江湖豪杰络绎不绝,义营人数已过三千,可自从一个多月前开始,便再没人来投,而且先前投军的那些江湖汉子,不断离去,越来越少;现在义营所剩人数,已不足一千”

陈敬龙听得这话,诧异莫名,不自觉转回头来,望着慕容滨滨,露出询问之色。慕容滨滨却视而不见,并不理他。

白虎城主沉吟片刻,问道:“为何会这样?难道那吴旬不堪重用,并无服众之能?”

慕容滨滨正色应道:“吴旬本领不强,不足令江湖豪杰敬服,但那些江湖豪杰本就不是冲他名头而来,所以他本领强弱,影响并不很大;况且他懂得排兵列阵之法,指挥操练,倒也像模像样;那些江湖汉子都是不通军事的,见他懂得操兵,自叹不如之余,对他也略生敬重之意,受他指挥倒也并不抵触;义营招军不顺,其实怪不得吴旬”

白虎城主奇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江湖豪杰不再来投,甚至本已投来之人,反又离去?”

慕容滨滨沉吟片刻,低声说道:“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王爷身居城中,应该有所听闻,不需末将多言;至于第二个原因么,便是因为那些来寻仇的江湖人终日聒噪了”

白虎城主沉声说道:“这第一个原因,老夫确有听闻;但第二个原因,老夫虽听说事情,却不明白何以影响会如此之大”

慕容滨滨寻思一下,讲道:“草莽英豪,佩服的是刚勇无畏的好汉,瞧不起的是胆小怕死的懦夫。来投奔军中的好汉,均是仰慕敬龙的英雄名声,所以才来投奔,然而,当仇家寻来时,‘陈将军’却不敢应战,白日便深藏营中,不肯露面,夜晚便躲去城主府,以求安全;如此瑟缩畏敌的无胆鼠辈,却如何能让那些草莽汉子敬重心服?大家逐渐对‘陈将军’失望鄙视,自然不甘追随于他,于是义营中人便免不得要纷纷离去。照此情形来看,再过不久,只怕义营再也剩不下人,只能取消了”

白虎城主点点头,叹道:“于十万军中,才好不容易挑出一个样貌相似之人,已是十分难得,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不能完全代替真的,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陈敬龙实在忍耐不住,好奇问道:“究竟是哪些仇家来寻仇生事?”

慕容滨滨刚要应声,白虎城主抢先斥道:“是哪些仇家,跟你又有什么干系?你是打定主意要做寻常百姓了,又何必过问这些闲事?”

陈敬龙垂头嗫嚅道:“也算不得……算不得闲事仇家是敬龙结下的,敬龙总该……总该……”踌躇半晌,却说不出“总该”怎样。

白虎城主冷笑道:“你要做超然世外的隐士,便别再打听这些俗事,免得乱了心思;慕容将军你已经见过了,你若想走,这便请吧,还迟疑什么?”

慕容滨滨蹙眉急道:“王爷……”白虎城主面带笑意,冲她一眨眼睛;慕容滨滨微怔,想了想,便不再多说。

陈敬龙低垂着头,默然许久,叹道:“我……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些仇家来此,他们想要如何了结仇怨;不然,我就算走了,也必定记挂此事,不得安宁……”

白虎城主冷笑道:“你那些江湖仇家,我们并不认得;你想知道是谁来此,须明天自己去看,我们却无法给你答案。不知你这心灰意冷的世外隐者,可甘再染红尘,在此俗世军营忍耐一夜?”

陈敬龙被他嘲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又无可反驳;默然半晌,嗫嚅叹道:“我可不配称什么世外隐者,何来再不再染红尘之说?便在这里住一晚,也无不妥”

白虎城主含笑问道:“慕容将军,营中可有空帐,容我二人过夜?”慕容滨滨为难道:“空帐虽有,但因无人居住,不生炭火,均极寒冷,难以歇宿”白虎城主寻思一下,道:“老夫少来营中,难得与慕容将军一会,不如趁今晚相见,秉烛对坐,谈军论武,消此长夜;慕容将军以为如何?”

慕容滨滨喜道:“久闻王爷见识深远、才华出众;既然王爷不吝赐教,滨滨自要洗耳恭听”白虎城主笑道:“赐教可不敢当,不过是你我闲谈便了;不过,欲助谈兴,须得有酒方可”

慕容滨滨起身应道:“酒是有的,我去取来”白虎城主也站起身来,笑道:“老夫去帮你拿酒”慕容滨滨正要劝阻,白虎城主又冲她眨眨眼睛,脸上泛起古怪笑容;慕容滨滨知道他另有深意,便不多言,搀扶他走出帐外。

二人出帐不远,便有巡夜军士迎上前来,施礼问道:“副将可有吩咐?”慕容滨滨命道:“去取两坛好酒来”那军士答应一声,正要离去,白虎城主挥手示意,让那军兵近前,然后附在他耳上轻声命道:“酒好不好,并不要紧,但一定要烈;把你们营中最烈的酒取来”那军士不明何意,怔怔答应一声,转身奔去。

慕容滨滨见白虎城主神神秘秘,颇觉好奇,问道:“王爷,你出来究竟……”白虎城主急挥手打断她说话,凑去她耳旁,轻声说道:“那个混小子耳朵灵的很,咱们说话要小心,别让他听见”

慕容滨滨见平素庄重威严的王爷忽地举止鬼祟,如要做坏事的小孩子一般,不由又觉诧异,又觉好笑;一时童心大起,便也不顾什么身份规矩,将嘴巴凑去他耳边,轻声问道:“王爷,你究竟要做什么?”

白虎城主脸上浮起狡诈坏笑,附耳轻声说道:“那蠢小子受了太大打击,心已死了大半,若无猛药,绝救不回他;说不得,老夫这次只好不顾身份,用出些卑鄙伎俩。你什么都不用管,只是不要理他,尽量冷淡于他;只等明天,看一场醉虎斗群狼的好戏便了”

慕容滨滨微一寻思,已明其意,惊道:“他废了一手一足,已难比昔日;如此行事,岂不等于硬把他推上死路?”白虎城主笑道:“他支持不住时,你便出手相助,有何不可?”慕容滨滨沉吟道:“以滨滨一人之力,亦难抵挡那许多江湖好手”

白虎城主笑道:“放心,老夫自有打算;明天早上,你命人如此这般……”慕容滨滨听他说话,不住点头,担忧之色渐渐褪去。

二人交头接耳谈了一会儿,那取酒军士抱着两个大酒坛走回。慕容滨滨搀扶白虎城主回帐,那军士跟随进入,将酒坛放下,然后退出。

慕容滨滨取出三个大茶碗,摆在桌上,请白虎城主与陈敬龙到桌边坐了,笑道:“军中并无酒器,只得用这茶碗来喝;伙头军也早睡了,并无下酒菜肴,还请王爷包涵”白虎城主含笑点头,连道:“如此极好”

慕容滨滨提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将三个大碗斟满;自己端起一碗,笑道:“难得与王爷同桌共饮,更兼与敬龙故友重逢;滨滨喜不自胜,先干为敬”话音未落,一仰脖,已将一碗酒灌入喉中。

白虎城主笑道:“好,好,当真不让须眉,豪气干云老夫虽病体未愈,却也只得舍命相陪”言罢端起碗酒,也一饮而尽。

一个女子,一个病夫,都已将酒喝干,陈敬龙却如何推脱?虽并无半点饮酒的闲心,却也只得端起碗来,将酒喝干。

慕容滨滨又提酒坛将三只大碗斟满,然后便落座与白虎城主谈论起轩辕局势;说了片刻,慕容滨滨又举碗相敬,一饮而尽,白虎城主与陈敬龙也便各自举碗喝干。

慕容滨滨继续斟酒,又与白虎城主谈论起来;二人一会儿讨论统兵之策,一会儿说及布阵之法,一会儿又议及为将之道,说的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只把个陈敬龙冷落一旁;但二人不时举酒互敬,却又绝不会忘了陈敬龙,必定要拉他陪饮。

陈敬龙本就郁郁,如今受此冷落,更觉心中烦闷酸楚;情绪低落之下,只是低头呆坐,别人劝饮,举碗便干,却未曾留意,慕容滨滨与白虎城主自最初两碗之后,每次举碗,只是小口啜饮、略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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