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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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书-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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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夏何所疏忽的地方,也曾是陨落了百年的那些将军军魂的魂灵凝成的红雾。

    红雾不是雾,而是枷锁,一道看上去不怎么牢靠的枷锁。

    云雾即便是摸得着,那也应该是凉丝丝的,像水,像冰,可是那些都只是普通的云雾,而禁锢住喜欢的云雾当然不会是普通的云雾,摸起来也不是像水像冰。

    倒是像极了烧红的铁链,像极了熊熊燃烧的火鞭。

    一圈圈,一层层,红雾真的是火一样的颜色,也是火一样的温度。

    可是,说是铁索也是不准确的,因为红雾化作的枷锁还很坚韧,很软,看上去真的还是云雾的模样。

    即便红雾很软,夏何浑身的真元暴动也丝毫挣不开那些流动的枷锁,黑色的真元在夏何身上不要钱似的迸发。隐隐能听见真元中传来的阵阵涛水拍案的声音。

    然而那枷锁就是大江里的一根绳,无论是江水是怎样滔天的怒吼,无论狂风是怎样的咆哮,那根绳总是横在那里,不偏不倚,不离不弃。

    用不离不弃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条绳子,或是用来形容一层云雾本就是很不妥的事情,形容情人之间的词语,又怎么能拿来形容没有情感的云,用来装饰没有情绪的雾。

    但是那是对于普通的云,对于普通的雾而言,夏何身上的红雾不是普通的云雾,它们或许可以用他们,甚至是她们来形容。

    他们也是有情绪的存在。

    而且还是会变换情绪的云雾。

    之前,在没有卷上夏何的身体之前,红雾是激昂的,虽然是没有人气,只有鬼气,没有意识,但是却还是有着铁血精神的激昂,因为里面都是那些死去的战魂,即便已经死去,却精魂犹存。

    不过等到那些红雾缠上夏何的身,却没了铁血,没了侠情,却只有脱了军装换上红妆的女儿,女儿娇,红雾的红是火一样的红,也是红妆的红,云雾潺潺,却似久不见情郎的深闺怨女,只有说不尽的愁苦,只有道不明的寂寞。

    敢问哪个见到情郎的深闺怨女会不缠着刚刚相见的梦中人?

    夏何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怎样才能挣脱着情人的藕臂,他只想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挣脱着腻人的枷锁。

    可是,没有人能挣脱那样的藕臂,也没有鬼能够做到这点。

    夏何虽然是天才,也是一条能化作无形的鬼,却发现自己即便是化作了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能摸着的鬼魂,却还是挣不开那红雾。

    红雾像是要缠他一辈子一样,化作鬼魂,红雾也化作无形,却还是笼罩在夏何身边,激荡的真元碰撞在红雾上却又恍若无物,真元再转,化作黑光凌冽的刀,直砍在像绳一样的红雾上,红雾却没有像绳一样断开,只是一合,一收,又复归原样。

    夏何想到了之前殷槐砍掉的那朵红花,面前的红雾也有那朵红花相同的特性。

    殷槐用那把普通的小刀砍掉了那朵花,花了很长的时间,砍了很久。

    夏何虽然有一把用真元凝成的不普通的刀,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能砍那么久。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对于夏何是,对于小怜是,对于那红雾,还有隐藏在红雾后面的一道身影也都是这样。

    但这也不尽是事实。

    至少对于心急如焚的人来说,时间就会显得小气些,因为心急如焚的人会慌,会乱,慌了,乱了,就会失掉很多不必要的时间,这就是时间的不公平。

    也是时间的小气。

    夏何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大方些,至少是稍微没那么小气。

    至少时间能给足他砍断那红雾的时间。

    可是时间还是那样不偏不移,小气到吝啬。

    夏何挥刀,那是能斩断天空云彩的一刀,横天便能惊天,比起殷槐的刀,那这一刀便是无数的那样的刀,可是殷槐那时哪有挥过无数刀,可是面前的红雾又岂是挥了无数刀殷槐能够斩断的。

    所以,刀落在红雾上,红雾却还是那般模样,还是似火,还是如情人。

    并不会如何的变化。

    红雾没有变化,可是小怜那里却有了新的变化。

    刀起,枪起。

    刀落,枪落。

    同时,同样。却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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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噗的一声() 
第一百三十章噗的一声

    夏何挥刀,刀落在像水一样柔,像情人一样缠绵,像铁索一样坚硬的红雾上,溅不起一点涟漪。

    不知何人在挥枪,夏何见不着那人,只能看见那柄枪,那柄枪他曾经见到过,或者可以叫它做木杖,被花家主人用来杀人的木杖,木杖前端的二十四片花瓣还是那样的锋利。

    虽然它的主人已经死去,但是那柄木杖却好像已经活了过来,闪着寒光的花瓣就是它的眼,它的眼正在死死的盯着一处使劲在看,好像是要把那里看透。

    也许它不能将那处看透,可是它能将那里刺透。

    因为它看的那处只是很薄的一处,很薄可以形容木板,也可以用来形容一堵墙,或是一个人。

    它要刺穿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瘦小的小姑娘。

    白皙但是瘦小的小姑娘遇见那样杀过很多人的厉器总归要比平日显得更加瘦小些,可能是因为在死亡面前不管是怎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女都是弱小的,也都是瘦小的。

    因为死亡的阴影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太过于强壮了些。

    那柄木杖似是也懂得了这样的道理,所以愈发的不可一世起来,携着满腔的猖狂,带着满身的血腥,恶狠狠的刺向那个被红花遮掩半身的小姑娘。

    小姑娘当然不能逃,因为她的身上早就被那些可爱的红花包围,她逃不了,因为她逃了,又要怎么样才能让夏何去救她呢?

    既然不能逃,那红木杖又是那样的气势汹汹,就连夏何激荡起真元的声势都远远不如那柄红木杖携着的声势那样浩大。

    夏何虽然是第四境的顶级强者,但是他面对的却是活了百年的那些魂灵,也许他们生前并不是如何厉害的修行者,但就如先前所说的,时间总是公平的,对于每一个人,对于那些魂灵也是如此。

    百年,积淀了多少让修行者疯狂的力量,无人得知,只有生长在这里的花,只有生长在那条河里的鱼才知道。

    总之无论夏何如何努力,如何激荡起自己的全身真元,却还是砍不断那道不是情人却胜似情人的红雾。

    而那红木杖曾经只是沾了无数人的血,那些秽气凝结于身的厉器,可是现在又叠加上了红花的力量,况且它面对的只是一个不懂修行的小姑娘,是一个面对死亡只会哭泣的小姑娘。

    所以红木杖很轻易的刺穿了小姑娘略显单薄的胸膛。

    木杖上的铁花又添了一分血腥,这次是少女甘甜的血腥。

    而夏何眼中也多了一分血腥,那是夏何自己的血,顺着眼眶留下,那是他的心头血。

    红雾从来都没有试图去遮挡夏何的视线,好像是刻意让他看清楚这一切,看清楚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如何死在一柄木杖下的。

    夏何今天见到的第三个死人,是他的妹妹。

    夏何看见那并木杖旋转着,刺进小怜的胸膛,像是一柄锋利的小刀穿破了一张纸。

    噗!

    那样的声音应该是听不到的,可是夏何却分明听清了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声音是多么的响亮,盖过了那些不停的咆哮,盖过了夏何手里的刀落地的声音,盖过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叹息,也盖过了夏何内心的声音。

    那些声音在那声轻微的却代表了最重要的东西失去的声音面前都只是陪衬。

    夏何第三次听见这样类似的声音。

    之前在还没有到达大殷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两次,今天又听见了一次。

    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这次格外响亮些,也许也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次。

    木杖前端的铁花有二十四瓣,却杀了不止二十四个人,每一次杀人都是二十四瓣花瓣同时刺进那人的胸膛,起先鲜血不会很快流出来,因为鲜血被那隐没在皮肤以下的铁花堵住在那里。

    然后木杖一转,溅起鲜血,那时才能看见真正的血,染上木杖,浸染杀人者还有被杀人者的衣裳。

    那时,无论是多么华贵的衣裳都只是破布,套在身上一扯就破的破布。

    那时,无论是多么良善的握着木杖的人都只是杀人者,夺去别人生命的凶手。

    那时,无论是多么丑恶的躺在那里的人都只是死人,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但是死人会看人。

    死人看人的样子很吓人,因为他们都只会一种看人的样子,那也是活人都学不会的看人的样子,那就是死死的盯着。

    我就这样盯着你,死死的盯着你,盯到我去死。

    这就是死死的盯着。

    小怜也是这样死死的盯着,盯着的是夏何,一双美目中只有哀伤,只有怨恨,哀伤的是自己的死,怨恨的是夏何活着却没有救自己。

    她好像看不到困着自己哥哥身上的红雾,她只当做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要死了,却不出手相救。

    她甚至能看见自己哥哥手里的黑刀,她甚至会认为自己的哥哥也想要杀死自己,用那把从未染过血的黑刀。

    她看不见还留在自己胸口吮吸着自己鲜血的红木杖,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夏何,一直盯到她死。

    夏何也是停在那里痴痴的看着她?

    不,不是的。

    夏何还在挥刀,虽然他没有再看一眼身上的红雾,他只是,也只想一直看着自己的妹妹。

    刀再落时,红雾却已经消失,好像痴情的情人终于松了手,黑刀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就消失了,而小怜身上的红花也随着黑刀的消失也消失了,只有那柄杀人无数的木杖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夏何飞身窜去,不复过去的风度飘飘的模样,他只想快些,再快些,快到能看看能不能救救自己的妹妹。

    可是入手的却只是死物,真正的死物。

    人死了也就是死物。

    夏何留下的血泪混着小怜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很是刺眼。

    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说是凄厉,却没有人能听见哀嚎的声音,因为夏何已然发不出声来,有时只有无声的哀嚎才能透出真正的悲痛欲绝。

    诸君好运,这章不会是任何人的结局,但是我写的很伤心,恩,各位看在我这么伤心的份上,来几张推荐票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救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鬼救人

    你曾经失去过最宝贵的东西吗?

    那个时候,我听见了,珍贵的东西,消失的声音。噗。

    夏何的哀嚎没有人听见,只有一条独目的鳣鱼从一旁游出,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夏何,就像是小怜死死的盯着夏何一样盯着他。

    鱼能不能听见夏何听到的声音?

    就是那声清脆的,微弱的声音。

    噗的一声。

    即便它是一条不用触碰到水也能活下去的神奇的鱼,但它想必也曾听见过类似的声音,那是它吐出的水泡在湍急的水流中被击碎的声音,也是噗的一声。

    可是那不是它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时的声音,吐出的水泡对于一条鱼来说算不上是什么宝贵的东西,或许对于它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也或许它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失去过什么宝贵的东西。

    但总归它面前的那个被人称作天才的青年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已经没有了天才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一个天才会像他一样愁苦,夏何很少哭,就连他自己死掉的时候他也没有像这般痛哭过,只不过是青叶沾了几点露水。

    可是现在又岂是几点露水能够来形容他的泪水。没有人能看见夏何的泪水,甚至连那条死死盯着它的独目鳣鱼都没有看到。

    只有躺在他怀里的小怜才看的到,因为她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也因为他的泪水已经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她满是怨恨的脸上。

    她即便死去,但是脸上还是残余着很多怨恨和眷恋。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失去生机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有些诡异。

    当然眷恋当然不是对夏何的,怨恨才是。

    夏何不敢看自己怀里的妹妹,因为他已经见过了那样又狰狞又诡异的面孔,她本来就有理由怨恨他,因为他没有来得及救他,他也清楚自己的妹妹的眷恋是对于世界万物除了他的眷恋。

    不看不代表不知道。

    夏何也不敢看小怜的那双失去光彩,只会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是因为他不愿从曾经满是崇拜和欣喜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应出现的怨恨。

    夏何什么都不敢,他现在没有天才的样子,现在的他也不是天才,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胆小鬼,什么都不敢见,什么都不敢想。

    见到的只有悲凉,想到的只有凄凉。

    他也不敢松手,松手就是放手,一旦放手他就看不见小怜那样的脸,也看不见那样的眼神,却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放手,因为他害怕见到那些,可是他更害怕的是失去。

    所以他宁愿小怜一直那样死死的盯着自己,用那种目光,用那种神情,他只是希望,只是渴望,自己还能那张脸还有那种神情都还是活生生的。

    为了换得活生生的小怜,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包括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

    此时,他就不顾自己的生命,全身的黑气鼓动,第四境的真元源源不断的注入小怜的身体中,但是小怜本来就不是修行者,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承受住那些真元,对于真元而言,普通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漏水的小碗,无论注入多少的水都会流干。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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