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鬼谷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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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鬼谷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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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一个喜神,也算不上是封建迷信,官方找不到帽子扣我。假如我一个端公能害死了人,不是就承认这世间有鬼怪了吗?不管是警察也好法官也好,面上都是无神论者,等于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了。

    再退一步来说,倘真我有那害死人的本事,更是没有人敢招惹我的了。元婆当年杀了人,还不是关了一个星期就放出来了吗?

    难道我还不如元婆?

    当然没有人知道我的厉害。

    现在看来,是元婆和王大明摊上大事了。

    没人回答闵振超的话,估计是一言难尽。

    这一言难尽的意思不是说不完,而是真难说。

    王大明自然也认识闵振超,自然也不知道我和闵振超的关系。

    只见她一脸讪笑走过来,猫腰站在闵振超的面前。

    我一时情绪复杂,既为闵振超的霸气感到骄傲,又为他的跋扈感到不服。

    “哦,闵医生,是这么一回事,今天这个小端公来给我侄儿回喜神,结果呢……”

    王大明在字斟句酌:“……回完喜神之后,先是新娘疯了,然后就是……我大哥……唉……喜事变成丧事了……”

    “哦?”

    闵振超威严地看了我一眼,王大明的头又低了一些。

    但是我不怕。

    我轻蔑地说了一句“关我屁事!”然后把脸侧开。

    此话一出,围观者顿时愕然:

    这个小端公,之前还客客气气的,现在怎么说话的,难道不知道闵振超的身份吗?

    闵振超的身份,说好听一点是一个赤脚医生,实际上还是一个农民。有人生病,有人请他,他就帮人看看病,无人生病,或者无人找他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的干农活。

    反正又不是政府的工作人员,反正又不拿国家一分钱的工资。

    王华似乎从我的反应里再度遭到刺激,准备煽动更多人和我对立。

    “闵伯,就是他害死我家爸爸的。”

    原来王华也认识闵振超?

    这样胡说八道,冤枉老子之前还把你当男人看了。

    本章完

第11章 缘何忧伤() 
“王华,男人可是站着屙尿的,说话要对得起胯下的那玩意儿!”

    我恶狠狠地盯着王华说:“我有害死你家爸爸的本事,还在这里混个球啊,累球半天得你三块钱。老子不如直接加入国家的特种部队,想要哪个死就要哪个死,打倒美帝国主义,日本鬼子,解放台wan,还需要那么多人干什么?老子一个人就把敌人全部消灭,老子直接当将军去了……”

    王华咬牙切齿的又要蠢蠢欲动,不过刚才看见“闵医生”一鞭子就打掉了他掷出的匕首,不免又有所忌惮。

    闵振超也不再问话,慢吞吞地对王大明说:“回一个喜神,咋就整出丧事来了呢,这事……恐怕另有蹊跷。”

    王大明立即得到了鼓舞,不跌地说:“的确蹊跷,的确蹊跷,我大哥是惹上了忧伤煞,命该如此。”

    闵振超突然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按理说,办红喜事,来的都是欢喜神仙,怎么就惹上了忧伤煞?”

    这时,元婆从马路上走上院子,手里已经没有了那块黑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掉忧伤煞的。

    看见闵振超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门口,元婆就嗤嗤笑了一下。我心里一凉:元婆,终究还是一个疯子。

    闵振超也看见了元婆,也是吃了一惊,眉毛一挑,急忙站起身来,却一时无语。

    元婆的笑却和之前的不太一样,虽然也发出“嗤嗤”的声音,但是表情不是那么夸张。只见她潇洒地捋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阴阳怪气地看了闵振超一眼,就走进了堂屋。

    已经咽气了的王永福,正被几个原本是前来帮忙办喜事的男性村民摆弄着坐在一张椅子上,准备开始剃头。

    我们乡下的规矩,老人去世之后,首先就是要洗簌,男性还要把头发胡子剃光。做这些事是时候,孝子要跪在死者的面前烧倒头纸,晚辈女性得哭丧,这哭法也是很有讲究的,像唱歌一样,得有韵律。

    民间传说,死者咽气的时候,假如不给他烧倒头纸,死者就没有钱上路,魂魄就会都留在家里,最后变成厉鬼;假如没有人哭丧,来世会变成哑巴;如果不把头发胡子剃光,魂魄就会被牵绊着难以超生。

    最关键的一个讲究,做给死者穿的新鞋,的在鞋子的后面补上一根带子,寓意“有后代”,万世香火绵延不绝。

    刚刚当了新郎就变成孝子的王华,跪在地上给他老爹烧倒头纸,一脸泪水。

    王筱雪的确在哭,不过不像其他乡下女子哭丧那样,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她是在没有章法地嚎啕,哭得双肩颤抖,嘴唇抖索;哭得我的心一阵阵刺痛。

    按照民间习俗,这种哭法是不正确的,得用调子把哭的内容哭出来。有本事的人,可以把对死者是缅怀和哀思编成孝歌,从正月哭到腊月。

    比如:我的爹啊……呜呜……正月里来正月正……呜呜……想起我爹好伤心,爹爹抛下儿和女……呜呜……驾鹤西去成仙人……

    这样的哭丧,王筱雪自然是不懂的。

    但是乡下的习俗,这个程序又是必须的。

    好在王家还有不少其他亲戚,王华的一个堂姐正好在现场,立即跪在王永福的跟前扯开了喉咙:

    天皇皇来地皇皇

    今天给叔穿衣裳

    闲时穿衣去吃酒

    今天穿衣见阎王

    菜油点灯青又青

    今天给叔来点灯

    闲时点灯来照亮

    今天点灯见阎君

    ……

    看来这个女人是专业哭丧的,数起来一是一二是二,既押韵又有内涵,调子也是悲悲戚戚。

    仔细品味,不觉让人肝肠寸断……

    王家的喜事突然变成了丧事,在场的人都难免悲伤。但是元婆却与众不同,东张西望,痴痴笑着,一副释然的样子。

    “师妹……”

    王大明红着眼睛,把元婆拉到一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意思是叫她不要在这种场合过于放纵。

    王大明和王永福共一个爷爷,也就是说,王大明的爹和王永福的爹是亲兄弟,所以算是很亲的堂兄弟。王永福死了,王大明自然也很悲伤。

    元婆却不屑地“嗤”了一声,又潇洒地捋了一下头发,贴着王大明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他寿元已尽,和忧伤煞没多大关系。”

    王大明一听,突然如释重负一般,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还好,忧伤煞缠住的是他了,要是缠住别人……”

    不料元婆摇了摇头,看了王筱雪一眼,说:“这个忧伤煞,原本是附在她身上的……”

    接着又看了我一眼,神秘地说:“不过着小端公一出现,忧伤煞就逃离了那姑娘的身体,慌乱中附在了她老爹的身上,倒让一个死人撑了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

    王大明不觉大惊失色。

    我也吃了一惊,原来王永福已经死了起码半个小时了,是忧伤煞撑住了他的身子。

    难怪他的脸一点一点变黑……

    但是元婆为什么说忧伤煞是王筱雪带来的呢?王筱雪怎么就招惹了这恶鬼?而且,怎么我一出现,忧伤煞就逃离了她的身体?

    再看王筱雪,早已哭得梨花带泪,浑身颤栗……

    她已经考上了高中,然后就能考上大学,可谓是前程似锦,她缘何悲伤?

    一时间我无招了,也感到非常后怕,之前我的确只发现新娘的鞋帮上被凝固了一只欢喜鬼,却没有发现忧伤煞,更不知道忧伤煞原本是依附在王筱雪的身上的……

    按照元婆“悲喜交加”的说法,欢喜鬼和忧伤煞生生相克。要是我鲁莽地驱走了新娘身上的欢喜鬼,忧伤煞更是无所忌惮了,说不定还会返回王筱雪的身上,结果……

    结果又会怎么样?我不敢想像!

    忧伤煞,原本也不至于要夺人性命,王永福也不是忧伤煞害死的。但是忧伤煞会慢慢渗透人的灵魂,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变得无比忧伤,慢慢的忧郁而死。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症状叫做忧郁症,也叫抑郁症。严重的人会生无可恋,自杀的方式多得很。

    王永福,大概的确寿元已尽。

    如此说来,元婆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只是无人能懂。

    村民和亲友们肯定不懂元婆做的这些事情,只知道王家喜事突然变成了丧事,家门不幸,灾星上门,这是整个清真县乃至黔州省数百年难遇到凶事。

    一个个人心惶惶,生怕这种凶事会在老鹰山弥漫开来。

    王大明和元婆在厢房里密谈了几分钟,来到堂屋里,王永福已经被村民们摆放在堂屋中间的门板上。

    王大明一出来,突然就宣布了一个决定。

    本章完

第12章 天下无双() 
王大明站在屋檐下,对着院坝里的村民们大声说:“喜事逢丧,天下无双,明天就把亡灵送上山了。”

    王华二十一岁,王筱雪才十六岁,王永福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拿主张的全靠王大明了。

    王家族中就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听王大明发号施令。

    “快去把杨三公请来,我的意见是今晚上开路,明早辞灵,然后上山。”

    开路、辞灵都是度亡法事的流程,上山就是将死者送去坟地下葬。

    这一带的度亡法事,大都是三公这个掌坛师包揽了的。

    不过,亡者在家里停留几天,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法事,该做几场法事,什么时候上山,葬在哪里?等等这些,还得由端公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来推断决定。

    于是就有人准备骑单车去塘寨去接三公。

    “骑我的嘉陵车去,抓紧。”

    王大明是老鹰山生产队队长,也是唯一拥有嘉陵车的人。

    回头看我,想了想又说:“嗯……还得麻烦你帮个忙!跟着跑一趟。”

    我不好拒绝。

    办丧事的主家请人帮忙,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哪有死人的事大?这个道理在清真县乃至黔州省,都成不成文的规定。

    但是我和王家无亲无故,也不是本村的帮忙弟兄。我一旦帮忙了,会不会有点摊上事情的那种意思呢?

    不过这事说和我无关,似乎也不是那么绝对,但是我不能主动把这事揽在我身上。

    现在王大明叫我帮忙,我是去还是不去呢?要不,再次把舌头刮干净?

    我附在王大明的耳边,小声说:“我去请我师父可以,但是你们……绝对不能说这个事情和我回喜神有关系。”

    王大明微微一笑,心知肚明:“不说不说,原本就没有关系。”

    后面的半句话很中听,这个很拽的生产队队长,是非还是很分明的嘛。

    走出门,却不见了闵振超。

    唉!相隔不过几里路,却也小半年不见了。今天见了,我也没喊他一声爹。

    活该,谁叫他不要我了的?

    就在村民去王大明家拿车的时候,元婆突然跑出堂屋来。

    喜事变成了丧事,送新娘来的娘家送亲队伍就不好继续在王家逗留了,整整两桌人,十六个,除了帮忙抬嫁妆的几个小伙子之外,大多是年轻女子。

    “你们不能走!”

    元婆大吼一声,那十六个送亲的人顿时呆住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娘家送亲队伍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上,好吃好喝的招待。

    到了晚上,新郎家里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安排到寨邻家里。但是那些送亲来的女娃娃多半是得不到休息的,因为寨子里的男青年要来找她们唱山歌。

    王家喜神变成了丧事,这送亲的人就知道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准备闪人。

    元婆这一声吼,却有让送亲队伍不爽了,几个当了媳妇的人立马就垮脸了。

    “咋啦?莫非叫我们等着公安局来调查之后才准走?”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看打扮听口气应该是个媳妇,泼辣。

    “元婆,让她们走吧……”

    王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悲伤,却又不好得罪新媳妇的娘家人。

    元婆却不说话,直接走向接话的那个小媳妇,笑眯眯地说:“这点小事,还用着公安局的来吗?嘻嘻嘻……”

    直笑得那个小媳妇浑身发毛。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瞪着一双原本就难看的牛眼,扯开嗓门夸张的大叫起来:“哟?我们张家的姑娘嫁到了你们王家,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们还没有找你们王家的麻烦。现在倒好,你们王家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张家送亲人扣押起来。看看我们是不是凶手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媳妇,当时给新娘打伞的就是她了。

    仔细一看,却见她的眉宇间凝着一股浓郁的阴气。

    这时,那个去王大明家拿车的村民,已经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院坝下面的路口,看见元婆和送亲的小媳妇吵架,就停下车来一边等我,一边看热闹。

    我跑过去对那村民说:“三公就在塘寨的刘刚家,进寨子一问就能找到,估计现在已经快安好香火了,你一个人赶紧去吧,路滑,小心点骑车。”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要在这里捉鬼!”

    那村民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大概目睹了新娘和王永福的变故之后,也知道我不是等闲之人,于是急忙发动嘉陵车走了。

    我转身回到院坝里,对王大明说:“他一个人去就行了,也好把我师父及时接来,三个人坐不下”

    王大明朝我很肯定地点点头。

    这时,那小媳妇仍然很嚣张,嘴巴不饶人,像是针对元婆,话却是说给王家人听的:“咋啦?要想把我们扣押在这里?恐怕你们王家养不起哦?明天我们桃子坝几个拖拉机把全寨子的人都拖来,几百个人,你王家有好多口粮?”

    这意思大家都懂,张家在桃子坝家大业大,得罪不起。

    原来新娘是桃子坝张家的人,倒也不算太远,就在二十里外的化龙乡,走小路却只有十三里左右,我和三公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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