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想不到这云雾山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寨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乡镇的地盘。”
想起来我们离开桃子坝已有五六十里,这里还不一定就是化龙乡的地盘呢,说不定连清真县的地盘都不一定是。
不过这想法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师父是在自言自语,就算他真的问了我,没有搞清楚之前也不要乱说。
有三公在,我们走得很慢,否则这两公里的路,就算再怎么崎岖,我和肥坨也不会花上半个小时。
除了大山脚下的那十二户人家,这一片果然是荒谷,偶尔有一小块一小块的土地,但是都是从石缝里刨出来的,就不见一块像样的田土。这里的人,生活比我见过的村子都还困难。
说是荒谷,是因为连灌木都很少,地上的土大都是沙砾,不适合植物生长。
只有石窝里长处的小树,反而比地上的更有生机。
不过寨子后面的那座山,倒也算是葱绿。
走过荒谷就到了寨子,土路边还竖着一块石碑,上面用隶体字刻着“王庄”两个字。
十二户人家,也称得上是庄吗?
越是走进,炊烟越是浓密。
“快下雪了……”
三公忽然悠悠地说。
“这个村庄……也有古怪!”三公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一般。灰白色的炊烟穿过草房,袅袅融入天上的云朵里。
本章完
第70章 法师光临()
走过“王庄”石碑,三公突然递给我一道符章,表情严峻地说:“你揣好!进去后看我眼神见机行事,这里面的人家八CD被鬼怪缠上了。”
我接过符章,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肥坨。
三公立即懂了我的意思,瞥了一眼肥坨,然后对我说:“大贵不是玄门中人,用不着带着符章,至于安全问题,我想……”
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肥坨一眼:“嗯……反正他自保是没问题的。驱魔降妖,是我们茅山鬼谷门的事。”
肥坨一听不爽了,“唰”的一下就把肩上的斧头轮着翻转下来,用左手的食指把斧刃弹得叮当作响。
“师父,我不是茅山的人,没有法力,但是我的开山神斧有法力啊,这您是知道的……”
这话说的有点过分,踩了三公的痛脚。肥坨这小子怎么就不聪明了呢?看来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是很波动的。
不料三公不愠不怒甚至不尴尬,反而朝肥坨呵呵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自保没问题啊。”
我歪开头笑了一下,忍住没喷。
离石碑三十米左右就是第一户人家,门窗关闭了无生趣,房顶上飘着的炊烟,慢慢变黑。
再往走,竟然家家户户都是一样,门窗都关着,虽然没有上锁,但是窗户也被塑料薄膜严实地封闭着。整个山村不见一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原本的鸡鸣犬吠也在瞬间寂然。
“师父!”
我小声说:“这里的确有古怪啊!”
三公嘴角一扯轻蔑地笑了一下,也小声回答:“更大的古怪在后面。”
“哥,这里不会是麻风村吧……”
肥坨提心吊胆地嘀咕了一句,本能地攥紧了斧柄。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瞎猜,当真有麻风病,符咒和开山神斧都不管用。
三公站在一户人家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举手叩门。
门,出乎意料地“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婆婆伸出半个头。
老人估计七十岁左右,头发凌乱,有四分之三都白了,皮肤成紫绛色,脸上全是核桃纹,嘴唇皴裂,还沁着血丝。
一见我们三人一马,顿时大吃一惊。
“外乡人,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来王庄?”
什么叫做“这个时候”?等于来王庄还得选时间了?
三公就像唐僧一样,朝老婆婆打躬作揖:“老人家,我们在云雾山迷路了,想问一下怎么回到化龙乡?”
“唉……”
老人摇了摇头,确认我们没有古怪之后,这才又将门打开了一些,一手拄着一根木棍,一手把着门沿,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迈出了一小步。
“去化龙乡……远倒是不算远,不过要过了腊十五才走得出去。”
什么鬼,要走半个月,还不算远?
我忍不住插话:“老人家,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里离化龙有多远。”
老人眯着眼,甚至还把手搭在眼帘上,估计是在屋子里呆得太久,受不了屋外的阳光。
“大概……大概有七八十里,这里去卫城镇倒是要近一些……”
哇,七八十里,我之前还估算错了,以为只有六十里左右呢。
卫城镇,属于黔西县。
心里一凛,昨晚上遇到的邬璇儿,她就说石头寨属于卫城镇。
老人虽然迈出了一小步,但是身子却死死地挡住门,没有请我们进家喝口水的意思。
三公再次打躬作揖,谢过老人,转身要走。
肥坨却咂吧了两下嘴唇,朝老人说:“老婆婆,能不能给口水喝?”
老人这才挪身把门打开了一些,不跌地说:“哦哦哦,那赶快进来吧,外面不能呆得太久了。”
说罢抬头望天。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上却云遮雾绕,不见了阳光。
三公说过快下雪了,难道真的要下雪?
三人立即猫腰钻进土屋,里面一片幽暗,里面的那间屋子里还点上了油灯。
“老人家,为啥把窗户都堵起来了?”
三公盯着窗户问道。
我顺势看去,窗户上由于塑料薄膜已经坏掉,老人直接用一床旧棉絮把窗户给堵上了,难怪屋子这么暗。
老人答非所问地叹息一声:“唉!这魔瘴一时半会看来是散不了的,每年的腊月十五都是一个劫坎。”
我在环顾房间,却见房顶上也挨着麦草钉上了一层塑料薄膜。这样怎么行呢?窗户堵死了,房顶又这样密封着,家里的柴火的烟雾透不出去啊……
想到这里不觉一惊,之前在外面分明看见有炊烟从房顶透出去的啊。
不经意间看见三公的左手,垂在大腿边上有了动作,拇指掐着四根手指飞快地弹跳。
再看他的眼睛,眨巴得也是很快,嘴唇似乎也在轻微地蠕动。
估计他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
果然,三公一转身,从衣兜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那道符章,一掌拍在低矮的门头上。
回头对老婆婆说:“老人家,现在你可以把门窗都打开了。”
再看屋子里,门窗还没有打开,也开始亮堂起来,肥坨就开始四处找水缸喝水。
我就纳闷了,三公法力再高强,也不可能一道符章拍打上去,就能把阳光引进这个幽暗的屋子里啊?再说这屋子密闭得这么严实,阳光也找不到缝隙钻进来啊……
仔细一看,光源原来是来自三公的帆布包,那里面装着元无双的夜明珠。
在外面的时候没有光亮很强,夜明珠的光芒没有引人注意。钻进这土屋几分钟,夜明珠的光芒就慢慢的彰显出来。
三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顿时有些尴尬,急忙将手伸进帆布面里摆弄一番,屋子里顿时恢复幽暗。
但是老婆婆已经发现了端倪,嗤嗤地笑着:“感谢法师帮老身驱除了魔瘴,但是你管得了我一家,却管不住整个王庄啊……”
原来老婆婆早就识破了三公的身份,一开口就叫出了法师。
转念一想,老婆婆这把年纪的人,加上又是生活在云雾山深处,把大自然的一切变化都归为天地菩萨的喜怒哀乐,迷信是自然的,也是必须的。
三公突然打出一道符章,老人叫他为法师也并不奇怪。
“没事,我一家一家的来。”三公反而镇定了。
被老婆婆称为法师,他理所当然地接受。
而我却感到心慌,十八户人家,三公带那么多符章吗?还有,这魔瘴是个什么东东?会不会是瘟疫?
老婆婆听三公如此一说,顿时大喜,当即拄着棍子,笃笃笃地跑出门来,站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
“法师来了,我们有救了……”
老婆婆听三公如此一说,顿时大喜,当即拄着棍子,笃笃笃地跑出门来,站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法师来了,我们有救了……”
本章完
第71章 施法救人()
老婆婆扯开喉咙大喊了几声,但是临近的几间土屋还是没有动静。
老婆婆有点着急,把拐棍拄在地上笃笃的响,有大声喊道:“活菩萨现世,魔瘴要被清除了。”
我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这话说大了。
三公驱散老婆婆一家房顶的魔瘴还有可能,要是叫他把整个村庄的魔瘴清除干净,这个……我保留个人意见。只怕大家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到时候我们怕是不好脱身。
老婆婆这么一喊,果然有两户人家打开了房门,有人探出半个脑袋问:“元婆,活菩萨在哪里?”
啊?元婆?我没听错吧?
三公也是一愣,转头看那老婆婆。
也许,老婆婆是姓袁吧。
就算姓元,无非也是同姓而已。不过也只有她才可以称为“婆”。
我自己安慰自己。
元无双现在在哪里呢?她有没有危险?
老婆婆上前一步,扯着三公的胳膊对那两个半边脑袋说:“这位法师就是活菩萨,他刚刚已经将我家的魔瘴清除了,大家相信我元婆,请法师做法清除魔瘴吧……”
那两个半边脑袋随着门缝的移动慢慢拱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元婆家的房顶,慢慢的就有了笑容。
“咦?真的呢。”
于是就想抢大米白面一般过来争抢三公:“法师,先到我家去,我小孩快不行了。”
“先到我家,我爷爷怕是熬不到腊月十五了。”
小孩和老人快不行了,也和这魔瘴有关?
不过看病救人是茅山弟子义不容辞的义务。
三公潇洒地一摆手,对我说:“分头走!附耳过来!”
我急忙把耳朵凑到三公的嘴边……
我和肥坨就去老人不行的那一家。
把三公给的符章先粘贴在门头上,然后从厨房里找来菜刀,伸到炉灶里烘烤了一阵,再叫主家捉来一只公鸡,掐破鸡冠,将鸡血抹在我的眉心,我就走到老人卧床的房间。
老爷爷果然快不行了,双眼紧闭,下巴就像脱臼一样合不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这架势不要说熬过腊月十五,三天都挺不过去。
我又叫主家找来香烛纸钱,在老者的床前临时设了一个简陋的法坛,开始念净坛咒。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搔法大法稿,翼侍五云深。急急如律令。
净坛请神完毕,我又掐破鸡冠,用鸡血在菜刀上画了一道符咒,将菜刀伸到老者的脸上,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开始横劈。
唰唰唰……
嘴上念着:“上一刀,斩首东山老妖;下一刀,劈断南魔双脚;左一刀,剃掉西鬼筋骨,右一刀,北怪无处可逃。清净奉佛设供焚香秉烛驱魔降妖报本,茅山鬼谷门弟子……德轩在此,腰挎茅山法杖,手持鬼谷金刀,冥界众鬼,魔域恶煞,杖打即死,刀劈则亡。其余诸魂小鬼,有坛归坛无坛归庙,无坛无庙各散四方。”
做法完毕,我放下菜刀,朝身边的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喊了一声:“主家准备水碗。”
小伙急吼吼的用一个土碗端来了半碗水,我烧了三张纸钱化到水碗里,左手端着水碗,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其余三指并拢,在水碗里又画了一道符,然后叫小伙抬起老者的脑袋,强行把水给他灌了下去。
我的记性就是好,三公匆匆之间教的法咒和方法,顷刻之间我就铭记在心,而且运用自如。
我还真是做端公的料。
很快,老者悠悠的开始喘气,还很有底气地咳嗽了一声。慢慢的就张开了眼睛,对那小伙说:“幺,整碗稀饭来喝。”
小伙立即蹦跶起来,却不是去张罗他爷爷要喝的稀饭,而是直接跑出门去,大声疾呼:“我爷爷醒了,我爷爷活过来了,活菩萨现世了!”
我看着小伙手舞足蹈的背影,我不由得暗暗担心:不要他爷爷救活过来了,这小子反而疯了……呵呵!
三公那边也旗开得胜,土屋里传来了婴儿清脆的哭声……
瞬间,十二户人间全都打开了房门,尽管房顶的魔瘴并没有完全散去。不过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已经让整个村子有了勃勃生机。
再看房顶,那些所谓的“炊烟”已经散尽。
我很迷茫,我和三公刚刚都忙着救人,并没有时间去驱除这所谓的魔瘴,这些魔瘴怎么就自己消散了呢?
“师父……”
我对三公的确顶礼膜拜!
三公朝我诡秘一笑,主动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些魔瘴欺软怕硬,你怕它了,它反而就很嚣张,你收拾它了,它也就害怕了。刚刚不是为师的本事大,而是村民们全都出来了,而且大声欢笑,这阳气和喜气,足以驱散这些魔瘴。”
“师父……”
我的确很感动,不仅仅是因为三公治病救人驱除魔瘴,二十他对我的这份真诚和暗喻似的教训。
“师父,您的本事已经很大了!”
我真诚地说了一句,眼睛有点潮湿。
三公的本事的确很大,能把将死之人救活,这本事还不算大吗?我也幸运地掌握了茅山鬼谷门的救人方法。
三公似乎也很感动,因为我这个悟性极高的徒弟。
“等回去了,我就给你颁职!”
我顿时一惊。
一般的端公要跟着师父混上三五年才能颁职,这还是很有本事的人,有的端公做了一辈子,到死都还只是一个徒弟,还是一个没有颁职的末等端公。而我,才三个月就要颁职,也不知道其它同门会不会有意见。
三公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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