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大凶,不宜久留。先葬了孟家兄弟。”常幸任道,三人当下立即动手,挖了个大坑,葬了孟家兄弟。急匆匆的又向山那边走去。三人来时慢慢吞吞,去时却十分迅速。这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启明星悬挂在天上,夜色缓缓退去,山风吹来,寒意甚重。但是常幸任、庄严和陆玄衣三人丝毫不觉,一路急行,三人隐约听见前方有打斗声,都暗道:“糟糕。看来师傅和贼人交上了手。”转过一个山头,远远看见山谷中两条人影相斗,三人认的一个是恩师史温,另一个是云襄阁追了好几日的江洋大盗闫何立。三人不敢怠慢,一口气赶到跟前。周围站着几个同门师兄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史温和那大盗闫何立相斗。史温是一派宗师,使一柄吴钩剑,招招威严无比。那闫何立是学兼数家,手中使一个奇门兵器,一头三尖两刃,一头是八卦锤的样子,和史温手中铁剑一般长度。他倚仗着这件奇形怪状的兵器一时和史温斗的不相上下。史温为人方正,长剑直刺,逼退闫何立一步道:“阁下好功夫,可偷人物件不是英雄所为。你一身修为不易,我不愿毁去,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史温性子如此,说话也不会拐弯,这些年日日教诲子弟。说话间不觉略带教训的语气。那闫何立闻言只气的七窍生烟,心道:“难道我会束手待毙吗?”骂道:“老小子,放你娘的臭屁,老子怕你就不出来混了。”他这几日过来被云襄阁的人一路追赶,心下十分窝火,这时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了。口中不断的骂着污言秽语,手上尽使毒招。史温不由的皱下眉头,鼻子中哼了一声,显然是有点生气。可他手上招式丝毫不急,依旧和之前以样。一板一眼,见招解招。十招之中,也攻四五招。显得游刃有余。其实他是有心利用这次机会给门中弟子实战演示一番,乘机教诲他们剑法的攻守之道。尤其是那小徒儿独孤截,天资聪颖,是云襄阁百年不遇的良材美质。这时独孤截正站在下首观战,他二十五六的样子,身高体健,两道卧蚕眉下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紫面之上有一股威严正气。他从小受史温教诲,做人也俨然是他的样子。这时史温长剑圆转,使个虚招。闫何立见他长剑浮动,剑尖不定,忙中路直进,抢近身来。史温健腕上翻,力注长剑,招至中途一变,化虚为实。取闫何立左臂要害。闫何立身子一侧,三尖两刃刀回招挑向史温手腕。史温见他一招之间,又守又攻,着实高明。不禁喊道:“好高明的一招!”言罢哈哈大笑。避开闫何立一招,又攻了几剑。闫何立听史温出言夸赞,心里微微得意。又复见他朗声一笑,长剑威力巨大,不由的感叹史温终究是一代宗师。交手过招,风度自见。云襄阁弟子见师傅恶斗之下,犹自出言夸赞敌人,都感到大惑不解。只见独孤截双目不离史温和闫何立。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四师兄陆玄依素来与他亲密,便悄声问道:“小师弟,你猜师傅多少招拿下贼人?”
(本章完)
第79章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独孤截低声道:“这人功夫也真好,我看至少要到几十招外才见分晓。”
“我看未必,那人功夫虽是不弱,可怎么会是师傅的对手,你瞧他身子东倒西歪,守多攻少,我看他支撑不了几招了。”二师兄常幸任听到两人的议论后插嘴道,他年纪较大,自从云襄阁史温座下的大弟子萧岬失踪后,他是众弟子之首。于这番争斗,他另有一番看法。独孤截不便与他争论,道:“师兄说的有道理,我是瞎猜的。”陆玄依笑嘻嘻的道:“谁瞧的准咱们看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三人不在言语,又都往史温,闫何立两人相斗之处看去。这时史温已占了上风,他一柄吴钩剑这时才渐渐显露出威力来,闫何立却越斗越惊,眼见史温一人自己已有不及,何况他的一众门人弟子又在四周虎视眈眈。此消彼长,转眼间十招已过,闫何立只有招架之力,已无还手之能。史温心底慈善,眼见一代大盗这时狼狈不堪,也不过分相逼,吴钩剑虚刺两招道:“倘若阁下答应归还我门中至宝,从此以后,不在欺凌弱小,为祸乡里。那么就请罢手,史某人绝不相难。”
闫何立眼见要命丧他手,听的史温这么便宜自己,唯恐有诈。乘他剑势稍弱,急攻几招,借机向史温脸上瞧去,但见他神色慷慨,威风凛凛,不似作虚弄假。又听史温道:“史某人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一不二。”闫何立见他不似做作,忙借机道:“好,在下就卖你这个面子,从你门中所取之物,自当奉还。从今以后,金盆洗手。”
史温闻言后向一跃使一招“童子拜观音”,以示礼敬。闫何立也回一招“清风送香客”,还了一礼。史温道:“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闫何立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古籍,掷给史温道:“不过是寻常的一本剑经,史阁主好大的火气,竟追在下这么多日。”
史温接过那本古籍,见完好无损,封面上书:“云襄阁论剑”五个大字。飘逸灵动,如在云端。便交给常幸任,常幸任上前双膝着地,恭敬的接过,收了起来。史温肃然道:“闫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云襄阁创派祖师亲手写就的剑经,于寻常江湖人物无甚用处,于我云襄阁却是至宝。”
闫何立哑然失笑,想到自己拚命盗来的剑经,原以为是至宝,只是自己尚未发现其中的奥密,这才引得云襄阁倾巢出动。到头来出言一试探,才知是本寻常的剑经。看史温神色,不像说谎。这时神色难堪,后悔不已。史温见状道:“闫先生如是不信,尽可抄录副本,但这本古籍,却是不能带走。”
闫何立心思一动道:“好,那闫某人就不推辞了。”常幸任忙道:“师傅,千万不可啊!”其他弟子也都纷纷来劝,只有独孤截一言不发。史温摆摆手止住众弟子道:“闫先生要是信的过我,我命弟子抄录一份后,自当亲手送上。闫先生如是有事要云游四海,行踪飘忽,那我们就在山下的客栈,借来笔墨,当场抄录。不知闫先生意下如何?”
闫何立闻言哈哈大笑道:“史兄果然有宗师气度,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贻笑大方了。就此别过,感念史兄仁侠之风,闫某从此金盆洗手,日行一善。”言罢又双膝着地,对着史温磕起头来。史温忙跪倒还礼,道:“这如何使得,折煞史某。”
众弟子见师傅竟让这个凶名着著的独行大盗,幡然悔悟,磕头道谢。心中都把史温奉若神明,都觉的大丈夫当如此,待人以诚,以德服人。为自己之前那般小气又悔恨了起来。这时史温和闫何立相扶而起,闫何立双目含泪,数度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只说句:“后会有期。”脚下展开轻功,身影消失在了山路远处。史温见他恩怨分明,心下也叹道:“悬崖勒马,是条好汉子。”史温这次讨回了祖传剑经,又做了一庄劝人向善的好事。心下甚是痛快,也觉的总是不枉这些日的劳顿。待闫何立的身影消失后看了眼众弟子,“噫”了一声问道:“辛任,怎不见孟家兄弟。”常幸任面色凝重,上前道:“回师傅的话,孟家兄弟遭遇毒手了。”
史温平时对弟子十分爱惜,每次遇到凶狠的对头,都是亲自出手,生怕折了弟子。年纪大了以后,更是慈祥。突然间听了这个消息。如晴空霹雳,头脑中嗡的一声,身子晃了几晃,半晌做声不得。常幸任等弟子急上前扶住史温,独孤截轻声唤道:“师傅,师傅……你没事吧!”史温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目之中泪花打个转儿,无声的流下。似乎刹那间年华老去了十载一样。那里还像个叱咤风云的武林大豪,分明就是风烛残年的老汉。但他终究见惯了大风大浪,缓了会道:“领我去看看,可知是何人下的毒手?”字字铿锵,显然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悲愤。
常幸任摇摇头道:“孟家兄弟都是被人用重手法伤残而亡,弟子眼拙,瞧不出来是何人下的毒手。”
史温道:“领我去看看。”吴钩剑悬在腰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洒在了众人脸上,史温步履蹒跚,随着常幸任、庄严走在山路上,身后跟着独孤截,陆玄依等弟子。史温慢慢吟道:“天长地久,人生几时?先后无觉,从尔有期。”清风徐来,史温反复吟着这几句,声调悲凉,在万道霞光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并不施展轻功,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缓缓走着,峰回路转,终于到了孟家兄弟埋骨之地。史温让弟子掘出孟氏兄弟的尸身,细细查看了一番。他低首沉吟不语,众弟子也只得在旁等待,史温眉头紧锁,突然吩咐道:“截儿,你去山下买点丧葬用品,葬了孟家兄弟吧!”独孤截应声:“是。”转身便往山下而去。独孤截施展开轻功,疾弛而去,好在山下就有个小镇,独孤截买了些纸钱,蜡烛之后,又匆匆而回。史温师徒几人葬了孟家兄弟。心情沉闷,都默而不语。这时山风里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歌声,嘹亮悠扬,充满欣喜。史温道:“走,过去看看。”一行人寻声疾驰而去,远远看见一个男子,在山路上走着,引声高歌,旁若无人。
(本章完)
第80章 独孤截()
史温几人不由的起疑。那人自顾唱着山歌,恍若不知。史温又连问数句,依旧毫无结果。他心思一动:“何不先试一试他的功夫,孟家兄弟剑术上已有造诣,寻常人物也奈何不得。倘若是他,那功夫定然了得。”史温见那人年纪尚轻,碍于身份,不便自己出手,朝独孤截示意一下,叫他试一试那人的功夫。心中思量到:“反正有我在一旁掠阵,如果截儿不敌,我再出手也不迟。保证截儿不受伤就是了。”
独孤截上前抱拳道:“我师傅叫我来试试你的功夫。望兄台莫怪。”常幸任等人闻言大皱眉头,心里大都埋怨这位小师弟:“直接出手一试便知,又何必多此一举。”唯有陆玄依与他交好,依旧笑嘻嘻看着他。众人虽然埋怨,可师傅平日里多宠着这位小师弟,他们倒也不敢出言相责。再看史温,倒似事前便知一样,脸色毫无变化,静静的注视着。
那男子也未料到独孤截会如此坦率,愣了一愣,随即又自顾高歌。孤独截知他听到了自己说话,又道:“师命难违,兄弟小心了!”言罢手中一对烂银钩使个“双龙抢珠”之式,隔空虚打,把那人比作珠玉,以示礼敬。那男子见独孤截有如此胸襟气度,也不便怠慢,一收先前脸上的狂傲不羁之色,双手合十向遥遥向西,摆个“灵山拜佛”的姿势。围观众人大多脸上有不耐烦的神色,都嫌婆婆妈妈,忒多繁文缛节。唯有史温瞧了暗暗点头,赞许这位弟子的气度。独孤截奉师命试他功夫,不想伤人。先喊一声:“小心了。”两柄烂银钩抢将出来,翻江倒海,取那人面门。那人大笑一声道:“来的好。”他见独孤截不发则已,一发惊人,由衷的大赞一句。侧身轻轻避开。乘隙一指点向独孤截肋下。独孤截一招不中,立即急退。两柄烂银钩护住周身,那人招至中途见独孤截已抢先守到。脚下步子一变,顺势绕到独孤截身后。独孤截手中烂银钩反手而出,左钩自上而下,右钩自右向左。使个“十字手”,双钩空中一撞,乍合即分。逼开那人,那人见独孤截后发先至,招式迅捷,知是劲敌。也不敢大意,脚下踏个方位,双掌拍出,一前一后。风声一紧,独孤截忖道:“这人好强的掌力。”他紫面凝重,不敢大意。使个卸力的巧法接下这两掌,只觉浑身一颤,冷意袭体。两柄烂银钩略有一缓,那人趁机中路直进,双拳直捣面门。
史温见独孤截恶斗之下,犹自分神,不觉的眉头大皱,暗责年轻人不晓得江湖险恶,心下已打定主意,待回去之后要严加说教,叫他晓得其中的利害。双目紧盯着战局摇了摇头,手握住了腰下那柄吴钩剑。以防那人对独孤截突施冷手。旁观众人见独孤截所处形势险恶,都替他捏了把汗,四师兄陆玄依素来与这位小师弟相知,这时更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但见独孤截在双拳将到之时,忽然身子如游鱼般灵巧的滑开,避过夺命一击。拳风刮的脸面生疼,这时他也心惊不已,再也不敢分心。忙摄住心神,全心全意使开两柄烂银钩,一时间两人斗的旗鼓相当。你来我往,各有胜场。
那人突然连发几掌,逼开独孤截道:“阁下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造诣,当真是不简单。敢问师承何处?如何称呼?”
独孤截道:“在下云襄阁独孤截便是。授业恩师便是你眼前这位。”说着目光投向了史温。
那人依言向史温看去,但见史温紫面长須,腰下悬剑,负手而立,一双虎目之中暗蕴精光,风仪极美。那人看了也倾心不已。上前问道:“敢问阁下与云襄阁史大侠如何称呼?”
史温闻言忖道:“听这人话语似是不像要与我云襄阁为难,只怕对孟家兄弟下毒手的尚有别人。”于是抱拳道:“正是史某。”
那人闻言深揖一礼,上前道:“晚生夏子季见过史伯父,家父时常对晚生提及伯父,当真是见面胜似闻名。”
史温略一思索便想到他是老友夏易的儿子。笑问道:“你父亲近来可好?也不见得去我云襄阁走动走动。”
夏子季道:“承伯父挂念,家父一切都好。若非俗务缠身,他早就想去拜会你这位昔年老友了。”
史温唤过众弟子和那夏子季寒暄一番后问道:“贤侄方才上山之时可曾遇见过什么人?”
夏子季摇摇头道:“小侄一路行来,除了遇见伯父和诸位兄弟,并未曾见过别人。”
史温闻言眉头深锁,心思重重,夏子季见状心知云襄阁必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否则史温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史温不说,他也不便相问。只好佯装不知,抱拳道:“家父派我出门办点事情,情势所迫,在此就先别过伯父和诸位兄弟,日后定登门拜访。”
史温道:“既是如此,那贤侄自去。待我向令尊问好。”夏子季又施一礼,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便走了。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