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门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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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门鬼事-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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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师父的棺材下地里的时候,冷七特意看了天色,可惜了,棺材里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老头子抓了一辈子的鬼,祛了一辈子的邪,怎么临了到了自己身上诈个尸还个魂儿都办不到!冷七嘀嘀咕咕的铲下最后一铲子土,拍的结结实实的,立了碑文,等人都走得干净了,冷七才蹲在地上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师父啊,你说人死了,不就去阴间了吗?那我招你魂儿,你咋就不来呢?定是你这老头子骗我,骗我做了道士,哪有什么阴间”

    说到最后,冷七俯着身子,只觉得满腹的委屈,他想起王三说的,心里空落落的没了依赖感。如今亲自体会,竟不曾想是如此的难受,从未有过的孤苦之感,以前心中的那股踏实感,再也没有了。

    了结了丧事,冷七晚饭都没有在家里吃,冷建国背影落寞的拍了拍冷七的身子说:“不留你了,儿子大了!爸年纪也大了,爸的一辈子就是这个破村子,顶远也不过县城!伢子你不一样,爸也留不住你,记得有时间回来让你老子娘瞅愁就好,自家的儿子,都快忘了长啥样了”

    自己的母亲没送自己,冷七知道母亲是在跟自己赌气!就像小时候自己赌气一样,她不愿自己走

    人啊,就是一个贱骨头。有自己牵挂着的人的地方,自己的心却不在那里。这也算是冷七为自己的不孝找的一个勉强能说服自己的借口吧

    人在路上,就难免五味杂陈。简单的背了一点衣物的冷七就上了路,他需要不断的迈动步子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乱的思绪。

    直到月色昏黄,夜间迷蒙的夜雾升起,冷七才驻足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的前方,一个敞着怀的中年汉子,拉着一架板子车,机械一样迈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要拉去哪儿。

    不过,冷七发现,前面好像没路了,那是个乱坟岗

189 章 鬼请人 一() 
看月色,已经到了下半夜。

    除了蝈蝈的叫声,就只剩下架子车两个木头轮子吱呀吱呀的转动声。

    “老哥,天晚了,你这是把车子拉去哪儿?”

    汗湿的衣服粘在身上,秋风打过,透心的凉。冷七却丝毫不在意一般,用两根手指揪了揪贴在脖子上的衣领子,迈紧了步子,走过去。

    拉车的汉子却似没有听见,依然自顾自的深一脚浅一脚的生硬的迈着双腿。秋雨之后存下的水洼打湿了裤腿也没一点反应。

    怪的是,那汉子没有反应,小道两边的玉米秧子却像是疯了一样,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冷七驻足顿了顿,忽然笑了,张口道:“月过三更,阴去阳生!人间路难走,阴间道难平。三魂七魄易散,人死也须自重!”

    吱呀吱呀的车轮子声不知怎么就消失了,拉车的汉子僵在原地。

    见此,冷七也同样没动作,就那样的静静的看着。不过他的心底却闪过一丝疑惑,那木板子车上不干净,有东西!车上有东西冷七不奇怪,怪的是,这种感觉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双眼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冷七却隐隐能感觉到,那车前模模糊糊的坐着一个影子,那身影甚至将胳膊牢牢的拴着那汉子的脖子。

    听说过五鬼抬轿,也听说过鬼藏人,鬼遮眼。鬼乘车倒是第一次见。

    “一瞧就是个没出息的,都死了也不知道挑个四个轮子的坐坐,都是庄稼汉子老实人,何必去祸祸人家。”

    刚说完,冷七眉头一跳,心里不免窝了些火气,那汉子竟然撒腿小跑了起来。

    眼见就要跑到了前面的乱坟岗上,冷七一甩袖子也飞奔了过去,人有阳宅,鬼有阴坟,鬼进阳宅,无亲则厉。人进阴坟,自然也是麻烦。

    拉着车子又不知道拉了多久,自然没有冷七的速度快,就在冷七即将追上的时候,拉车的汉子忽然转过头,一张满是汗渍的脸上面无血色。

    那汉子瞪着一双满是白眼仁的眼睛,龇牙咧嘴的冲冷七阴森森的笑。

    要是换个平常人,还真就说不好就被吓走了。

    “行了,别龇牙咧嘴的吓唬谁呢?小道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忍着不抽你已经是你命大了。”冷七吐口气,步子不停,走到那汉子跟前,伸手探了一下,浑身冰凉。

    见此,冷七摸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村子里胡老四家的黑狗身上放的,那条狗平常猪杂碎猪骨头管够,个大膘肥,长得极为凶悍。

    给黑狗放血的时候胡老四还啧啧称奇,说这畜生平常见谁都爱理不理的,就连自己这个主人要想摸两下都要提两副猪大肠,还得是锅里煮熟的。见了冷七却摇头甩尾巴吐舌头的再腿上乱蹭,那德行,跟见了亲爹一样。

    冷七当时脸就黑了,要不是知道胡老四就是个没脑子的,非抽他。

    畜生灵性高了,跟寻常懂事些的孩子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自然是不肯成天对着人摇头摆尾的了。冷七之说以后好好待它,家里有他看着,寻常的肮脏东西见了都会绕着走。胡老四自然乐的颠颠的应下了。

    冷七拿手指轻轻蘸了一点,黑亮的血渍在拉车的汉子眉心揉了两下,那汉子脸色就变了,开始不断的抽搐,渐渐地嘴里乌拉乌拉的对着冷七骂。

    等到汉子安静了,冷七刚准备把瓶子重新装回去,脖子跟后面阵阵的发凉。

    “滚!”

    冷七忽的转过头,大声的对着空气吼了一声,小路上忽然静了,只有一阵邪风打着旋远远地往路那边吹过去了。

    “都看什么呢?好死不死的看什么呢?都滚回去睡觉!”

    骂完了一声,冷七又厉声指着四周破破烂烂的小坟头,骂了几声。这一回,彻底安静了。

    “救命啊!哎呀,杀人啦抢劫啦”

    这才刚静下来,突兀的一嗓子把冷七吓得跳起来,等到看清是瘫在地上的那汉子正扯着嗓子亡魂大冒的喊救命的时候,冷七是真火了,二话没说一脚踹过去。

    “嘚嘚什么呢?我抢你啊?抢你车子啊?再说了我真杀了你你叫救命给鬼听啊?也不瞅瞅这什么地方?”

    蒋大兵懵了,脖子转了一圈,第一眼看见的是半拉坟头和干的都是窟窿眼的两根骨头,心底哇哇的凉。

    “哎呀,出人命嘞”

    冷七额头青筋暴起,“是出人命了!你老实交代,干了什么亏心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做亏心事儿人家怎么好端端的就找你做替死鬼?”

    “大王啊,俺某干啥亏心事儿啊!没有啊您老高抬贵手别害俺”

    “我像土匪?你当我土匪头子啊?别喊我大王,老实说,说不清楚谁也救不了你!”

    “村南头的刘大蝈蝈死了,俺娶了他婆娘算不算”

    冷七觉得自己今天脾气有些暴躁了些,死吧死吧!碰见这样的死他八次都不算冤枉,谁管你娶了谁家寡妇!

    费劲口舌的才勉强跟蒋大兵说的明白了,可具体明白没有,冷七也不知道,这夯货张嘴就叫唤:“妈呀闹鬼嘞”

    一个大男人被吓得尿裤子冷七都不想说啥。

    蒋大兵的脸色煞白的半响,才忽然结结巴巴的抬起头,“有有有!俺想起来嘞,我滴个乖乖,我就说这事儿不对劲,就是不对劲啊,闹鬼嘞”

    冷七自个蹲在一边,他想好了,抽完这根烟,这夯货要是还嘚嘚个没完不说正事儿,那真是活该!把自个嘚嘚跑了算是自己和他没缘分。道家人嘛,讲究缘分,不是不帮他

    好在蒋大兵终究没有嘚嘚个不停,还是说起了正事。

    “俺们村儿东北角吧,就一片儿空地,就前阵子!收麦那会儿,上面来人说寻思着在这片空地儿上建个砖窑厂,脱贫致富,先走一步嘛!这不,烧砖就得挖土啊,没多大功夫,那地方就挖出了好大一个坑嘞,兄弟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坑啊它不下水,乖乖滴真是邪了门了,六月的时候好大嘞太阳,河里水都干了,就那个坑啊,一滴水不见少啊,你说邪门不邪门”

    蒋大兵吞口唾沫,缩着脖子用黑乎乎的脚丫子踢走一块骨头,看着冷七,一脸的慎重。

    “兄弟啊,讲不动嘞,饿嘞莫有劲了”

190章 鬼请人 二 死倒煞() 
水井打的深了,水或许会永远不干!

    可那水池子统共不过两米深,方圆不足一个篮球场大小。六月的太阳多毒啊?按照蒋大兵的说法就是,村子里的人都说挖土挖出来风水了,风水宝地,池水不干!

    这还得了。

    原本荒着无主的地儿,立刻就有村子里的无赖汉跳了出来,指着说是自己家的!理由是十几年前自己的老爹老娘在这里种了几颗槐树。

    槐树不成才,又招阴,所以这话鬼都不信!后来便被大队里的支记指着鼻子骂了回去。

    枪打出头鸟,杀了鸡儆了猴。经这么一闹,算是平息了下来,砖窑厂继续开着,只是挖土的地方改到了别处,风水宝地可不是哪个地方都能有的。只是那片地方,却就那样搁置了下来。

    天气热,总会有几个捣蛋孩子不听自家老子的话的。当然,这次出事的不是那些孩子。

    自从那水池子闲置了下来,到那戏水的孩子天长日久的也没见谁出事,知道出事的那天是因为那无赖汉不见了。无赖汉姓杨,村子里人都喊他杨赖皮,至于真名反倒没几个人知道。

    杨赖皮的老婆哭着喊着从饷午满村子的找到了天黑。可依然不见杨赖皮的人影,最后没办法,大队里的支书敲着脸盆子喊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那时候玉米秧子蜀黍秧子还不高,这人能跑哪去了,再怎么无赖,好歹是自家村子里的人,自然是要帮衬着找一找的。

    蒋大兵那个时候是最不乐意去的一个人。为啥,这杨赖皮从小欺负自己长大的,这不前些日子非要拉着自己去挖金子,从小养下的经验让蒋大兵长了个心眼,这杨赖皮嘴上说的好,可是夜猫子进宅,他不安好心啊!

    蒋大兵更不相信天上掉金子的事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是,蒋大兵认定了这杨赖皮是到哪快活去了,因为当天下午吃过饷午饭约莫一辆个时辰,这杨赖皮还到家里找自己,非要拉着自己去洗澡。

    对此,蒋大兵倒是没多想。天热的邪性,蒋大兵也想去水里扑腾两下,多痛快!可是自己的女人肚子已经现了形,怀了孕的女人怕热,要有人伺候,就这样啊蒋大兵才拒绝了杨赖皮。

    杨赖皮也没纠缠,转身就走了,只是脚下水淋淋的印子让蒋大兵有些迷惑。

    听到外面敲锣声和大队支书来喊自己的时候,蒋大兵纵然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披了件襟子褂,跟着人群点了火把出了门。

    人群浩浩荡荡的把地里河里小水沟里能藏人的地方找了一遍,依然不见杨赖皮的身影。那时候已经到了亥时,也就是九点左右。

    大队支书披着衣服早已经骂骂咧咧的骂开了:“妈嘞个吧嘚,混账杨赖皮,就你长嘞排场,一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你耽误多少事”

    骂归骂,这个时候,人啊心里反倒生出了不安的感觉,庄稼人睡得早,更不会轻易在外面过夜。况且家里人都不知道一点动静。

    最后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说今天吃饷午饭前面杨赖皮去了村东头那小水坑,把他们几个游水的小子撵了回来。这孩子还说他们舍不得走,就想在不远处等着,啥时候等到杨赖皮走了再下水玩会儿,这一等,等到日头偏西,也不见杨赖皮出来,这几个孩子肚子也开始叫唤了,就商量了下各回各家了。

    一向不爱说话的蒋大兵抖抖袖子,跳着脚:“瞎胡扯!满嘴嘞瞎话,你赖皮叔今儿饷午吃罢饭还来找我嘞”

    “那你们吃饭还商量好按点一起吃啊?不长脑子!”大队支书,挥挥袖子,瞪了蒋大兵一眼,喊了声“走,去看看!找不到就各人先回家,明天报公安局”

    蒋大兵心里嘀咕了,这就是不按点,也不该差两三个钟头啊。

    跟在后面的蒋大兵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烦躁,花蚊子嗡嗡的往身上凑,蒋大兵一巴掌一个,拍的起劲,也不知道拍死了多少个花蚊子,前面有人喊“找到了”。然后人群就乱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干嚎起来。

    大队支书揪着蒋大兵的衣领子,手指头点着蒋大兵的额头,唾沫星子满天飞。

    “蒋大兵,给我老实交代,你不是说你下午见到了杨赖皮人了吗?唬谁啊?”

    蒋大兵走到水池子跟前,这才看到了杨赖皮,然后双腿一软,魔愣了一样,今下午叫自己去洗澡的是谁啊

    后来报了警,公安局的来之前,村里有个年纪大的老人,走过来脸上就没平静过,没牙的嘴里不停地念叨:“咋会是仰着呢?咋会是仰着呢不祥啊不祥啊”

    人淹死之后,随着尸体**,体内渐渐胀气,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尸体就会变成面目狰狞,口唇外翻的大头鬼。最后浮上水面,先是上肢,然后再是下面。男人和女人的骨头不一样,所以啊,这浮尸有个特点,就是“男俯女仰”当然,这只是大多数,不是绝对。所以对于这杨赖皮的尸体是仰着的,冷七并没什么,可是对于什么事都喜欢绝对化的老人来说,这就出问题了。

    不过,也确实出问题了。

    因为一个下午的时间,人的尸体能腐烂到漂上来的地步吗?不能!是绝对不能的。可是这杨赖皮又分明是淹死的。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答案,因为还不到十分钟,又出了件极为诡异的事儿。

    夏日的风要么死气沉沉,要么狂暴至极。这晚月头高挂,却没有一丝的风,没风!可是水面却突然大海一样起了半人高的浪头。

    浪头打过,水面上飘着的杨赖皮的尸体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沉入水中,又是一个浪头打过,在场的人全都吓得出了声,吸着凉气再不敢往前一步。

    “杨赖皮站起来了”

    杨赖皮的尸体并没有完全下沉,而是活了一般随着浪头直立在水中,只露一张极为狰狞的脸,随着水面起伏,仿佛在缓缓向前。

    那个一脸疑惑的老头只是叫了一声:“死倒煞”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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