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的高台上每晚都会有野猫跑出来,一天一群,这就奇怪了!白天看的清清楚楚,那高台上除了那口青幽幽的棺材连个藏麻雀的地儿都没有,何来的野猫?
想不明白的人依然一头雾水,明白的人脸色一天天的变白,最终却无可奈何。终于,当再一次有野猫惨叫着出来的时候,有人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
这样的人往往一出来就被白家的人架走了,走的时候仿佛仍陷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哭喊着:“要死了!要死了!阳精阳魂,****阴魂……放过我吧……”
尿渍在地上滴出一条很长的黑线。
不断地有外面的人来到小庄,奇怪的是,小庄的人却从没有变得比之前多起来。
小庄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变得比之前还要安静。夜晚的时候,除了白家的那些人以及整日用斗篷盖着脸的人,散人已经没谁再围在那口青棺材跟前。
习惯了每晚听过一阵猫叫再入睡的人,这一晚奇怪的没有再听见任何动静,有人甚至因为这而睡不着,侧着身子支着耳朵,支楞的快要睡着了,依然没有动静。
有人想出去看看,心里总觉得不安。可是听到身边有人诡谲的说:“今天是棺材出来的第几天了?”
都是些散人,平常没啥大本事,基本上的禁忌还是知道的。凡是棺材,七这个字就不是个好数。
透过门缝,远远地看见白家的人竟然已经开始撤了回来,撤的很急。
当晚,小庄的人古怪的听到了有古怪的声音,压着嗓子满是不甘的说,天有天道,阳有阳道,偏偏为何我不能有自己的道……
还有人非常肯定的说,他们还听到了小娃子的声音,仿佛在挨训。
黄标还很奇怪,袁玙这孩子只不过紧张兮兮的要拉着自己烧棺材,被自己训了一顿怎么好端端的就弄得路上的人好像都知道了的似得。
袁玙这小子一直喊饿,来的时候就该多带些吃食,这鬼地方拿钱都买不来东西。
不过那些人还不错,每天发些不要钱的干饼干,勉强还饿不死。
昨夜之后,白家的人就变得好像暴躁起来,大清早的就一个一个的踹门,赶着人往那个高台走过去。
等到所有人把那个高台围的密密麻麻的时候,高台上已经站了好些穿着白袍的老头子,一个个看向那口青棺材的眼中掩饰不住的亢奋。
两个依旧顶着斗篷的人拧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胳膊,连推带踢的走上高台。
有认得王三的看到了,惊得张大嘴巴,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悄悄地往人堆里退了进去,生怕牵连到自己。
白成羽拧着眉头,元真子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能引冷七出来的机会。走上前阴着脸凑到王三耳前:“现在讲出冷七的下落,我可以救你!”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跟他见过一面……”
可惜,白成羽是不信的,使了个眼色,便有手下拿着喇叭冲周围的人扯着嗓子喊道:“此人为保冷七,暗中害我白家的人,看好了,这就是下场!”
说着就要押到那口青棺材边上,有人心底发寒,这是要开棺了。白家这是要拿人血来洗去这口棺材的第一口怨气。
人群一阵骚动。白成羽接过喇叭喊道:“今日开棺,对我白家、洞神一脉以及其他一些朋友都是很重要的事,嘿,还请诸位助我等一臂之力,洞神一脉的人片刻即到,诸位,这可是个好机会!”
白成羽说完,王三已经被压着走到了那口青色棺材边上,两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两个墨斗,其中一人划开王三的手臂,有血滴入墨盒,黑色的墨线掺了人血呈现一种极为诡异的色彩。
接够了血的两个黑袍人把墨线在棺材上弹了一遍,又拿来一个黑碗,任由鲜血滴入碗中。
王三的脸色越来越白。
当碗里的血淌了半碗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响起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给老子)放开他!”
黄标牵着小袁玙的手,见跟自己一同出生的那人面色极为精彩的看着自己,心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释然,看样子是站在老七一边的,站在老七一边的不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既然是自己人,黄标张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算是给那人打了招呼。
159章 每个徒弟都有师父,没个孩子都有长辈()
黄标并不认得王三,不过听起来,这王三好像是保了老七的。那么自己就该站出来,先前因为免费发食物还觉得白家不错的念头,这时候早已经抛到了脑后。
黄标冲白成羽嘿然一笑,指着白成羽鼻子,“小白脸,老七呢?”
白成羽很高兴,眼前这人他认得,前阵子抓他给跑了。大眼张给自己递消息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只是重名,如今好了,加上另外一个,一箭双雕也不过如此。
这两人黄标不用说,另外一个虽然面生,可若说是与冷七没有关系谁也不信,上次太巧了,偏偏到了自己要得手的时候,这鬼棺便提前现世了,趁乱被这人跑了。看样子这人运气不错,活了下来。
“小子,上次在火车站算你运气好。这次就没这么好的命了!抓了他!”
白成羽负着手,很有风度的站在高台上。
黄标愣了,随即面色便难看起来,把袁玙交给跟自己一块站出来那人,一个翻身爬上高台,张嘴便骂:“驴日的,爷们跟你的梁子是结定了,抓我兄弟,还想绑架小爷我?”
冷七反应过来时,见黄标已经跳上高台,不由给自家兄弟捏把汗。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标子是怎么跑过来的!还有这孩子,在部队混了这么些年怎么还是那么不靠谱。这地方是孩子能来的?
不过想到这白成羽竟然暗中抓过标子,不用猜,是为了逼自己出来,当下脸色阴了下来。
高台上白家的两个人见黄标就要冲向自家少主,上前要拦,在部队呆了两年,黄标别的不见变化,力气倒是大了许多。白家的人虽说身手不错,可是两人刚要动手,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黄标拿着手枪指着白成羽:“论到找棺材抓鬼,小爷我不如你们,可要是论到枪法,不是小爷我吹,说打你左眼不打你右眼!小白脸,告诉我老七在哪,我数三个数,不说我立马开枪!”
冷七暗中松了口气,收回手中的黄符,跟袁玙说了声站着别动便走上高台,不去看白成羽黑得拧出水来的脸。走到王三跟前。两个戴着黑斗篷的人明显不是白家的人,白成羽被枪指着,漠不关心,根本没有让冷七给王三松绑的意思。
半死不活的王三脸色白的吓人,碗中的血已经快满了,一个本来身体就大损的人,再放上一大碗血,如果处理的不及时,会伤到元气。
“一”
“冷七不在我这!”白成羽嘴角冷笑。
“二”
“你妈的,冷七真的不在我这!你开了枪你们三个都要死在这,包括那个孩子!想好了!”
“冷七自然不在你那,不过,这人我们要带走!”冷七看这白成羽指着王三道。
“三……”
“放了他!”白成羽嘶声对那两个黑袍人道,见两人没动作,又加重语气道:“我说放了他!”
两个黑袍人似乎犹豫了下,最后放开王三,任由冷七给王三松绑。这时候的王三意识已经不清楚了,看着王三呆滞的眼神,冷七皱皱眉,显然白家的人用了些伤人心神的手段在王三的身上的,不然王三的精神不会絮乱到这种地步。
溺水的人最难救,这个不用多讲。这时候的王三意识是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潜意识里的自卫意识最强的时候。在绳子松开的一刹那,王三突然怪叫了两声,然后手舞足蹈,被冷七强行按下,又给他掐了一道安神咒,眼睛里才勉勉强强的恢复了一些清明。
只是那一大碗血却被王三失手打到,“啪的一声”在青棺材上摔得粉碎。
白成羽的瞳孔猛然一缩,然后脸色剧变,也不管黄标手中的枪,转身失声:“放信号!放信号!找族老!”
白成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脸上充满惊恐。
高台下的人群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一道极亮的烟火飞到空中。
“哇呜呜呜……”
说不出来的声音,像猫叫又像人哭,冷七就感觉自己背上像是背了一大块冰,凉的心底发寒。他听得清楚,那声音就是棺材里传出来的。
鲜红的血液在棺材上摊开,犹如一条条红蛇,爬入棺材缝,扯成一条条的丝状。
青色棺材上,之前被两个黑袍人用墨线打成的网格一样的图案,如同实质一样开始发亮。
冷七大惊,拉着王三,冲黄标喊了句:“标子,快跑!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黄标又一愣,咦了一声:“你认识我?”
“你大爷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有的没的!跑啦!”
小袁玙已经脸色煞白,紧紧地握着包里的东西,祖爷爷说了,不能害怕!
冷七走到高台边上,高台下人太多,想走出去很难,正犹豫,身后却被拉了一下,回过头却是王三。冷七有些说不清这时候王三表情,很奇怪,带着笑,眼里的泪花子不断往外落。
可这时候的王三虽然身体虚,可是精神至少是已经清醒了。
冷七有些不解,又有些急,那口棺材鬼知道会出来个什么玩意儿,“王三儿,发什么愣!走啊!”
王三却不理他,挣脱掉冷七的胳膊,泪珠子雨一样往下滴,砸的青石地板啪嗒啪嗒的响。
“师父……”王三看着那口青棺材,突然放声痛哭,哭的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叫了这一声师父王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冷七这才顺着王三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惊出一头冷汗,棺材边上的那两个黑袍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块斗篷,两件黑袍,散乱的落在地上。而棺材上却坐着一个人,冷七看得很清楚,是一个人!就那样盘着腿坐在棺材上。
王三很悲伤,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的人,孩子一样的流着泪。
“师父,我是三子啊,师父,徒儿……徒儿苦啊……师父,徒儿想你!想你啊!师父啊……啊……”
冷七鼻子有些酸,可是他还是拉住了跪着要爬过去的王三,棺材上的那个人样子或许跟王三的师父一模一样,这冷七不怀疑,可是,任他王三的师父再是大能,现在不着痕迹的坐在这口青棺材上面,这可能吗?
第160章 死不了了()
王三不知哪来的力气,冷七用能使出的最大力气依然拉不回王三。不敢再使劲,胸口已经隐隐作痛,说到底,一直好不了的内伤始终是困扰他最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遇见了标子,今日就难说了。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好像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阵骚动,人群只是离得远了些,没有散开。到现在依然改不了爱看热闹的天性。他们下意识的觉得,如果有危险,也该是离棺材最近的白家等人才对。所以一个个脚尖垫的很高,都想知道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事情。
黄标跳下高台,抱起小袁玙,冲面前这个自己不认识却很熟悉的人指着王三道:“兄弟,这伙计怎么个回事?”
王三疯了一样冲那青棺材上面的人影爬去,白成羽好像很忌惮,冷冷的看了一眼便站在高台最边缘一声不发。
冷七顾不得太多,运足力气,吼了一声:“王三,醒来!”
已经离棺材只剩十几步远的王三蓦然挺住,看了看身后不断咳嗽的冷七,又看了看那棺材,张着嘴笑了笑:“他是我师父!”
这人没救了,冷七心想,这是要多没脑子才能看不出这件事的古怪,刚想说声他不是你师父,一道仿佛能直指人心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出来。
盘坐在棺材上的那人忽然睁看双眼,面无表情的冲王三淡淡的说了句:“走!”
冷七惊讶,就连白成羽已经也再保持不住淡定,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遍一遍的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一直被当作杂鱼小丑一样的王三,现在指着那口让白家和洞神一脉都忌惮不已的棺材上的人影说是他师父,换谁这时候的感觉都不会太好!
更何况,那一声“走”谁都看得出来是对王三一个人说的。
王三乖巧的像个孩子,脸上的欢喜之色不加掩饰,“师父,真是你……,”
已经转身回来的王三拉着冷七,嘴上就不停:“哈哈,我师父没死,你看,真的,没死,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了……”
一个一把年纪的大男人,反反复复的念叨再也没人欺负我了,很奇怪,却莫名的让人心酸。
拍了拍王三的后背,“你师父很厉害!”
说完冷七就不再管失心疯一样的王三,心里总觉的古怪,当看到那盘坐着的人身下的棺材上墨线弹成的网格还在挣扎一样发着亮光,冷七倒吸口凉气,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不管这王三所谓的师父是怎么出来的,可绝对不是棺材里的正主,那棺材还在以轻微的幅度不断的张合,冷七甚至能看到那棺材里窜出的极淡的青色雾气。
冷七记的很清楚,当初王三说过自己的师父,坑蒙拐骗,说是流窜在世上不入流的术士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道身影盘坐在青色棺材上,到现在都不曾有其他动作,就是像在压制那口棺材。
人群变得杂乱,一群人分成两列走得很急,冷七在那群人看到了白镇江,以及白镇江身后十几位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另外一边,为首的是个胡须皆白,穿着汉袍的老者,手中一杆拂尘,俨然一副活神仙打扮,看到老者身边的元真子,冷七就明白过来,这是洞神脉的人。
还好,两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到高台上的情形,几十个老头子都有些动容。
活神仙打扮的老者,手中拂尘一甩,指着那棺材上王三的师父中气很足的喝到:“老道清玄,你是何人?”
王三的师父依然闭目,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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