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容我再想想。”朱谦旭犹豫了。想他在韶京之时的日子过得是何等逍遥。他来这里虽然是打着要进入藏宝书院的主意，实则他并又不用参加科举，因此并不喜读书那一套。
但要是就这么回去，他父王交给他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他父王可不希望如了老王家的意，让他家病秧子顺利嫁给纪二。
得知他们兄妹二人生病，文昌侯府的人不能装作不知，于是王宏哲夫妻，以及王明然夫妻先后过来探望他们兄妹。
但在徐太医被叫过来给他们二人看诊时，朱谦旭却拒绝了。他觉得他不举的事儿很丢人，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子君为了早一点治好脸和身上的红疹倒是让徐太医给诊治了。结果被徐太医诊治为水土不服，给开了些外敷和内服的药丸。
不过由于见效太慢，尽管文昌侯府众人一再挽留，人家兄妹二人还是选择离开文昌侯府。临离开前，即使满肚子的火气，还不得不因为这段时间的叨扰而向人家道谢。
等他们走后，王易霖有些担忧地朝王宏哲询问：“祖父，这次恐怕更是得罪太子殿下了吧？”
王宏哲冷笑，“假使没有这件事，太子殿下也不待见咱们一家。”
“这是为何？”王易霖不解。
“本朝文官十之八、九出自藏宝书院，他们都要尊称咱们一家为恩师。所以哪怕咱们一家早已经退出了朝堂，但在朝堂之上还随后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太子殿下是惧怕咱们家的势力过大？”王易霖抓住了症结所在。
“没错。”王宏哲点头，“他已经不止一次和别人提起对咱们家的担忧。说咱们家在朝堂之上能一呼百应，一旦咱们一家起了反心，那必将影响到整个江山。”说到这里，王宏哲看向王易霖，“故而，太子一旦登基，第一个要削弱的没准就是咱们家。”
王易霖眉头紧皱，“那他会怎么做？”
“也许会让咱们家交出藏宝书院。”
“这……只能算是除掉咱们一家的开端吧？”
“是。”王宏哲再次点头，“但再进一步恐怕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一来是因为高皇后的缘故，只要咱们一家没有犯下谋逆大罪，他就没法清算咱们。二来，是要等到朝堂之上大清洗，等没有咱们家的学生后才能再次动手。”说到这里，王宏哲不免担忧了起来。
顿了顿继续道：“十几二十年听着是很长，实则转眼就过去了。祖父年岁大了，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你们小一辈要怎么办？”比起王慕妍，他实际上更担心的是自家几个儿孙。因为只有他们有能力，才能更好的为王慕妍做后盾。
王易霖冷冷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哪一个帝王不是卸磨杀驴的主。”
哪怕高皇后在世时已经为他们老王家铺好了路，在随后的几代人也都尽量收敛锋芒，离开韶京回到雍城。但仍旧摆脱不了被皇家猜忌的命运。
“那祖父看纪二这人如何？”王易霖不舍自家小妹有一天会跟着他们受苦，因此不得不提前让祖父为她做好打算。
“是个人才。”王宏哲先是给与了肯定，“但是眼下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保护不了期期。”
“但是孙儿看他却是个懂得隐忍的，也是有谋略之人。没准将来会有一番作为。”通过这些日子的交往，王易霖倒是对纪允连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可是你也不要忘了，”王宏哲提醒道，“咱们一家是想给期期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好之人，而非处处算计之人。”
“但是孙儿见眼下他和期期相处得还算不错。”
“你也不要忘记前车之鉴，宋家那小子难道对期期不好吗？”说到这里，王宏哲冷笑了下。真的不知道宋家那小子为了一两个通房，而失掉了他们家期期，值不值得。
“孙儿明白了。”比起宋宜修，纪允连样貌要更胜一筹。从羲和郡主的事不难看出，这人恐怕更麻烦。所以王易霖熄了替他继续说好话的心思。
“你能明白就好。眼下期期年纪还小，这个还不着急。”顿了顿王宏哲又提醒王易霖，“宁哥儿年岁也不小了，你要处处提点他才行。比起你和期期，祖父更担心的是他。”
“孙儿谨记。孙儿定当好好教导宁哥儿。”
王宏哲的担忧不是没有原因，王易宁作为他们大房最小的孩子，就连王慕妍都宠着这个弟弟。从而导致王易宁有一点任性，不太省心，给家里添了不少的麻烦。说起来他在学业上是真不上心。比起读书，他更愿意每日跟习武的师父学习功夫。
说到这里还不得不提除了纪允连以外的另一个插班生，那就是王明然带回来的那个远房侄子付明泽。
他年龄只比王易宁大一岁，启蒙还是在乡下，可人家很快便跟上了书院的教学进程。于是不爱学习的王易宁便打起了这人的主意。
第十八章 打架（）
“出大事了！”某一日，王慕妍另外一个大丫鬟玉颜从外面办完差，刚一进屋就心急火燎朝王慕妍禀报。
“怎么了？”彼时王慕妍正躺在榻上看着话本，正看到关键之处，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最近她手中多了许多话本，都是纪允连托人从韶京淘来的。
“哎呀郡主！”被忽视的玉颜有些心焦，“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她性子比起锦绣来要跳脱很多，平日里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但处理问题上明显不如锦绣稳妥。
“这是在咱自己家，”王慕妍放下话本看向玉颜，“能发生多大的事？”
“即使不大，郡主也要关心一下啊！”他们侯府被世子夫人打理的太好，常年也不见有什么大事发生，就连上次传言付小公子是世子爷私生子一事，也很快就被平息。害得她总觉得无用武之地。可算碰到大一点的事儿，因此玉颜很急于在王慕妍面前讨好。
“那好吧，你说。”王慕妍起身坐直，“不过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就等着去锦绣那里领罚吧。”
一听说要领罚，玉颜登时不说话了。她在考虑她接下来要说的事算不算大事。可真要是不说，又觉得憋得慌。
见她果真被吓到，王慕妍摇了摇头，“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奴婢可就说了？”怕被罚的玉颜再次询问。
王慕妍眉头一挑，“不是说都火烧眉毛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扭捏了起来？”
“那您听后要是觉得事情不大，可千万别叫锦绣姐姐责罚奴婢？”玉颜还是不放心跟她打着商量。
“那这次可以饶你，下次绝不轻饶。”玉颜的性子要是不加以约束，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大祸？锦绣提点过她多次，但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还是不改。也就是王慕妍好说话，这要是换做冯氏，早就把她给撵出去了。
“是在外院，奴婢看见二少爷和付少爷打起来了。”玉颜一边观察王慕妍，一边小心翼翼说了出来。
“哦？”王慕妍眉头微皱，神情有些凝重，“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奴婢听说二少爷今天被蒋先生给责罚了。”玉颜随后解释道，“是因为二少爷让付少爷帮着写大字的事被蒋先生给发现了。”
“所以我小弟心怀怨恨便在回府后和泽表弟打起来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那在他们打起来后，可有人去寻大少爷？”王慕妍问。
“大少爷今日和世子爷出门了，老侯爷现在也不在府中。”
“那这件事可有惊动我娘？”至于她祖母这几日一直待在佛堂自然不用问。
“这个奴婢并不清楚。奴婢由于着急，就跑回来将这个消息回禀给你了。”
王慕妍起身，无可奈何道：“那还是我走一遭吧。”
她倒是不怕那二人出手太重伤到谁，而是怕他们侯府欺负被托孤的付明泽这种闲话传扬出去，有伤他们家的颜面。
朱谦旭和朱子君兄妹二人并没有离开雍城，正愁没有机会找他们侯府的麻烦。如果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要如何添油加醋往韶京那边传话。
时间仓促，王慕妍来不及换衣，只穿了件白色绣着梅花的裙装，头发三分束，七分落催促着众人坐着软轿去了前院。还没下软轿，就传来了她小弟骂骂咧咧的声音。
“臭小子，你竟敢打我的脸！”
“哎呦！小爷我还怕了你不成？”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爹好心收留你，你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还敢阴我？”
“……”
“住口！”听他不经大脑把话说的越来越难听，王慕妍不得不提高音量出言制止。
她小弟最近话本子看了不少，有些不入流的话就学了去。她爹和大哥为此还重重责罚了他，没想到在这当口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她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气势十足。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均扭头朝她这面看了过来。
王慕妍手搭在玉颜伸出的手缓缓下了软轿。即使穿着简单素雅，身材娇小，略显苍白的小脸很是稚嫩，但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需要仰视一般的存在感。
“郡主！”
有人带头朝她见礼，余下众人也都跟着施礼。唯独中间衣衫不整的两位仍扭在一起谁都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你们几个上去把他们两个给我分开。”王慕妍朝身后带来的几个婆子扬声吩咐，威风凛凛。
“是，郡主。”
片刻不到，两个张牙舞爪的人被彻底分开。她小弟王易宁，还隔着拖拽他的婆子做出踹人的动作，口中嚷着：“别拉着小爷，小爷非把他揍得屁滚尿流不可。”
这般幼稚的行为看得王慕妍直想扶额。“你还想揍趴谁不成？”王慕妍冷冷道，“我看你这些日子的功夫是白学了，都练了这么久还打不过才练几日泽表弟。”
“我那是怕伤了他的肺腑。”王易宁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发虚。他刚刚一时情急，还真把师父教的招式都给忘了。
“好了。”王慕妍摆摆手，“你也不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话到娘那里再说。”
“去就去，谁还怕了谁不成？”王易宁得意地看向付明泽，“那可是我亲娘，肯定会偏向我。”他就不信一个远房亲戚在他娘那里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好。咱们这就去见表舅母。”付明泽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他之所以陪着王易宁闹，就是为了让侯府众人知道一些事。
王慕妍临离开前朝围观的下人扫视了一圈，不咸不淡道：“你们这么一大群人跑这里来看热闹，看来是太闲了。等让管家给你们再找些活计来做才成。”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玉颜，“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待会儿就送管家那里。”
玉颜抿嘴笑了笑，“奴婢这就按郡主吩咐的去做。”
不待这样的！有好多下人听王慕妍这样一说连忙捂住了脸，生怕被玉颜给记下名字。可是没人知道王慕妍记性向来不错，刚刚扫视那一圈，即使没有全部记住也记了个大概。余下没有记下的大可以让这些人互相来揭发。
随后王慕妍不理这群自认倒霉的下人，招呼着王易宁和付明泽一起去松涛院。
第十九章 打架缘由（）
等几人朝冯氏见过礼后，冯氏朝王慕妍伸出手，“期期到娘这里来坐。”
往日只要有王慕妍在，也几乎是坐在冯氏或者是她祖母周氏的身侧。她们之所以这样做，除了喜爱以外，最主要是为了教习她，所以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娘。”王慕妍甜甜唤了一声走上前，乖巧地坐在了冯氏身旁。
“累不累？”冯氏抬手摸了摸王慕妍的头，“是不是走的太急了？这都出了虚汗。”言罢，用巾帕给她擦了擦。
“是有点急。”王慕妍笑着说，“不过还好。”
“刚才的事儿，娘都听说了。”冯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做的很好。”
王慕妍弯了弯眉眼，“女儿也是赶鸭子上架。”
“待会儿你要是累了，就和娘说。”
“好的娘。”
得到答复后，冯氏方朝仍在地上赌气跪着的王易宁以及忐忑不安的付明泽道问：“说吧，今天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你们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撒野？”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王易宁先开了口。
“儿子先说。”
“你要是念书时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冯氏损了自家儿子一句后，看向付明泽，“你先说。”
付明泽低着头，恭敬道：“还是让二表哥先说吧。”
“哼！二表哥？这个时候倒是叫的亲。”王易宁显然是不买账，“之前阴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了。”
随后王易宁也没和付明泽客气，将在书院发生的事说与冯氏和王慕妍。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王易宁叫付明泽帮他写大字，付明泽耍了个心眼，只在头两页模仿王易宁的笔迹认真书写，余下胡乱写了一通就交给了付明泽。
付明泽没细看，就上交了作业。结果被蒋先生发现后，不仅罚了王易宁站，还给他加罚了二十页的大字。
“娘，姐，你们说他可气不可气？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害得我挨罚。”
王慕妍听了后，额角跳了跳。不待冯氏发怒，她先一步道：“你可真行，你让别人替你写大字，别人没做好就是别人的错？”
“怎么就不是他的错？”王易宁理直气壮道，“如果他不想写就直说，我可以自己写，总不至于挨罚。”
“如果你有这觉悟早就该自己写。”王慕妍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没有这觉悟吗？”
“你是谁姐啊！”王易宁委屈极了，“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我？”
“我是帮理不帮亲。”王慕妍再次白了王易宁一眼，“再说，明泽也是我表弟，你表哥，也算是亲这一块。”
听她这样说，付明泽感激地抬头看向王慕妍。说实话，虽然王明然和冯氏朝下面人吩咐过，对待他要像对待侯府两位少爷一般。但下面的人哪能真的做到？只是敷衍了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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