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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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男妃-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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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冷风悠悠迭起,江玉树听见他在耳边颤抖说:“顾家出事了,我先回天倾一趟。”说完,阔步破门而出。

    “玉树,你在这里等我。我……”最后一句话淹没在樱花烂漫中。

    斩离云静静看着赵毅风离去的方向,那背影踉跄绝望像一只被百兽欺凌的雄狮。

    ——落魄,无助,孤苦。

    手上温暖瞬时消散,江玉树只感觉一股凉意忽的涌上心头。

    心下隐隐有不好预感。

    顾家一定出什么大事了!

    一抹阳光悠悠照进眼帘,带着一丝轻晃的惬意和斑驳。

    江玉树下意识的紧眯双眼,眸中一阵刺痛袭来,伸手去触。

    心下大惊,这双眼……

    似是不敢相信,他再次轻睁眼眸——

    入眼是模糊的——绯红颜色,灼热阳光,还有斩离云风尘仆仆倦怠的神色,落不秋的国字脸,通天鼻,还有那场长长的胡子。

    竹楼陈设如初。樱花、翠竹、碧草、蓝天。

    一切都在真实的在眼前。

    江玉树静静的观看身边的一切。

    看着站立原地楞楞的公子,斩离云走近他,“公子……”旋即准备牵手玉箫,却被江玉树准确无误的握住臂膀。

    手上动作一僵,他诧异吃惊:“公子,你的眼睛……”

    斩离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玉树握住自己臂膀的手,抬眼循着他双眼望去,那双眸子中是清亮澄澈的眸光。

    一声惊呼,欣喜激动:“公子,你能看见了?!”

    江玉树松开斩离云臂膀,静声不语。

    伸手向前,低头下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玉箫剔透玲珑,隐隐带有血沁,左手上是那枚染血的草环。

    放眼四周,山清水绿,鸟语花香。

    他淡淡答:“离云,我能看见了。”

    他很平静,没有过多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喜极而泣,激动欣喜。

    他只是静静的,淡淡的承认他能看到了。

    想起赵毅风离去时的匆忙,江玉树微微皱眉,淡然询问:“离云,顾家出了是什么事?”

    斩离云几乎不敢看江玉树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是离云无能,三天前,天倾丞相莫枫匆匆进宫,和天帝商议一晚。

    翌日凌晨,太子奉命去顾家老宅——宁国公府搜查,称宁国公府勾结南燕、玄真、通敌叛国,造反罔上。

    还搜白银私受往来证据,顾征通敌证据白纸黑字,公章私印,顾文成任兵部尚书时贪墨白银,招兵买马,隐藏势力,一并查出。

    现在宁国公府三百余人已经尽数收押天牢,大理寺结果已出,陛下有意除掉宁国公府,预计在半月后问斩——”

    江玉树只觉得心中一片绝望蔓延。

    那是他的父皇啊,太子是他的弟弟啊。

    深吸一口气,江玉树竭力维持镇定,手上紧紧攥住玉箫。

    迅速审问:“定王是皇上嫡长子,他为何要铲除宁国公府?繁烟阁的密报呢?”

    斩离云躬身:“没有收到消息,属下和阁中人只是以为天帝和莫枫商议朝事。未曾留意。谁曾想第二日顾家就出事了。猝不及防,始料未及,来的太快,一点都捕捉不到!”

    “宁国公府也是也世家大族,整个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将他们尽数收押,朝堂上就没人求情?或者有人阻止?!”

    斩离云颤声:“赵清风把控朝堂,联合所有大臣将给宁国公府求救的人都下放到了天牢,说是同党勾结。经此一事,朝堂上有的大臣愿意给宁国公府说话的人都噤声不语,生怕引火烧身。无人再敢置喙!”

    “天帝和皇后娘娘就没人说话吗?”

    斩离云白着脸:“天帝病风不省人事,对此有心无力。”

    “而且在宁国公府出事之后,后宫妃嫔联合,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些年害妃嫔流产,打掉宫妃子嗣,和朝中大员买官往来一系列事呈给了天帝。甚至有言说:天帝病倦是皇后娘娘行厌盛之术所致,在皇后娘娘寝宫搜出了天帝生辰八字,雪锻宫帛,更有说皇后娘娘不检点,说定王殿下并非——”

    “够了!”一声断喝。

    “皇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皇后宫,莫贵妃掌管后宫。”

    江玉树心下一凉!

    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会变化这么快?!

    江玉树阴寒上脸,一记冷声:“繁烟阁的人都是死人,连顾家几百口人都看不住?”

    “既如此,命也不用留了。”淡淡一句,杀伐果断!

    斩离云目瞪口呆,这繁烟阁从江玉树接任到现在从未杀过一个人,如今因为顾家一事,要杀掉二十个繁烟阁的人。

    这都是百里挑一的血卫。

    “公子还请手下留情!”斩离云还欲求情。

    江玉树眼眸一冷,定定看着他:“无用的人,繁烟阁养不起!”

    斩离云被他凛冽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生不出反抗的力道来,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江玉树轻轻合了合双眼,抑制眸中伤痛——若是,若是自己不答应和他来北璃,或者就在天倾周边隐逸,赵毅风就在天倾皇城周边镇守,也不会给赵清风有机可乘!!

    这难道就是江玉树动心的报复……

    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玉树仿佛已经看见刑场上红艳艳的一片——头颅落地、鲜血洒遍、尸体悬挂城楼、无情的鞭打、残酷的蹂/躏……

    赵清风,赵升天,你们是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你说是在半月后问斩?”幸好,还来的及,从北璃驾马昼夜不停回天倾半月足够了。应该救的回来,应该还有救。

    “是的,太子赵清风监斩,莫丞相为传令官。二万御林军轻赴现场,严防有人劫法场。”斩离云气喘嘘嘘,身上冷汗粘滑。

    “这么多人镇守,看来是不会放过定王了。”江玉树抬头,望了一眼山间绯红风樱花,蓝天白云。心痛的叹了一口气,疾步走至马匹身边,一声清寒命令:“去天倾!劫法场!”

    却忽然,一阵倦怠眩晕感直系头脑。江玉树握住缰绳的手倏地颤抖向下划去。

    踉跄后退两步,江玉树只觉一阵眩晕盘旋于顶,腹部一阵绞痛,身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眼前发花。

    这是又要看不到了吗?

    呵呵,上苍还是这般爱捉弄人?

    落不秋静看斩离云和江玉树良久,见江玉树脸色不好,整个人像蝴蝶一样翩翩从马边倒地。一个疾步过去扶住他。

    江玉树倚靠着落不秋,脸上霎时间惨白一片,冷汗直流。

    轻摸腹部,他咬牙轻声道:“落叔,好疼。”

    落不秋轻扶着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还有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眸子,心有不安的号脉。

    一触脉象一记晴天霹雳!

    落不秋懵了好一会,脸色倏地一下子惨白。

    似是难以置信,也似乎是不敢想象。

    手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反反复复。

    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反复查验后,落不秋旋恢复淡然,万事如常。

    定力之强非常人不能及!

    江玉树在他身侧看着他,隐忍额头腹中阵阵绞痛,浅声轻问:“落叔……如何?”

    落不秋搭脉的手不起,定定看着江玉树,眼中尽是震惊诧异。

    良久,他颤抖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公子此番怕是去不了天倾。公子身子过多虚耗,需要卧榻调理,否则是油尽灯枯之势。”

    江玉树惨白着脸,眨了眨双眼,似是有些不信:“真的是这样,那为何我……”他紧紧捂住腹部,眉宇紧皱。

    落不秋心下震惊,面上端的和蔼:“公子你眼睛才复明。原因还不清楚,加之蛊毒一事,现在只能尽心调理。至于腹痛一事,落叔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落叔的话你都不信?”

    江玉树轻咬水润薄唇,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痛,朝他淡淡一笑。“我信。”

    抓住落不秋的手,他终是倦怠的在他怀中睡去。

    望着清雅公子面容,落不秋震惊之余,心下无可奈何哀痛叹息一声。

    ——滑脉如珠走盘,此时并非好事!

第壹伍章 后|庭花破子()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壹伍章:后|庭花破子

    (上)

    江玉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竹楼的床榻上。

    只是是在他和赵毅风隐逸的半山腰的竹楼,房中布置依旧,只是早已没有了那人的气息。

    最先入眼的是落不秋一脸和蔼却充满担忧的表情。

    然后便听到他和蔼的“公子终于醒了”关怀声。

    “公子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斩离云双手合十,激动难掩。

    全身无力,眼眸胀痛,腰间酸疼,晕晕乎乎。

    江玉树轻轻摇了摇头,撑着一丝力气从床榻上坐起。

    落不秋见状急忙将软枕递到他腰间,“公子睡了三个时辰终于醒了。公子此番过度虚耗……后面需好好调理。”

    斩离云笑道:“公子晕过去,吓坏我们了。落神医说了,公子身体虚耗过多,以后切记不可劳心劳力。”

    江玉树轻眨眼眸,刚想发声,不想腹中一阵绞痛,皱眉轻声道:“我知道,只是定王情况如何?”

    深吸一口气,他被中双手紧紧按住腹部,向后方床榻轻靠了下,竭力吩咐:“离云,我这个地方有落叔就行。你现在带领繁烟阁的人速速赶去天倾,争取半月后将顾家护全下来。”

    “可公子身体……”他犹豫。

    江玉树朝他淡淡一笑:“有落叔在,不用担忧。你快去,这是命令!”

    抬眼看了清雅公子,他虽脸色惨白,神思倦怠,可话里的力道让人反抗不出来。

    一时间,斩离云呆愣原地,想留下来照看清雅公子,也不好违抗命令,竟有些为难。

    察觉到斩离云的为难,江玉树再次强调:“快去,这有落神医,你先派人去天倾看好顾家的人,减少伤亡。我随后就到!”

    看他不容置喙的神色,斩离云抱拳一礼:“属下去了。”

    一阵马嘶鸣,烟尘荡起樱花烂漫弧度!

    江玉树面色凝重:“落叔,有何话现在可以讲了。”

    落不秋脸色倏地一变,结结巴巴:“公子……你都……知道了……”

    倦怠的轻阖了一下眼眸,他淡淡道:“落叔,你医我这么久,你有什么能瞒过我。我这身体今日急剧变化,而且你反反复复号脉,只字不提究竟是何病症,只说是我劳心劳力所致,可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这次不是蛊毒虚耗这么简单。”

    “所以——”他眉眼温和,温润如玉:“落叔有话但讲无妨。”

    一想到江玉树脉象是滑脉,落不秋只觉得脸上一股燥热攀爬,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心疼这个孤苦少年。

    一旦说出,他会不会接受,世人如何看?

    孩子能不能得到正名?北璃怎么看这个清雅公子?

    在这个六国都以男女结合为主的国度,他们又该如何生存?

    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

    落不秋心内万般变化。

    江玉树定定的看着他,静默不语。

    落不秋负手而立,面有担忧的在室内来回独步。

    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叹。

    “落叔,难道这事有难言之隐?”他眼有好奇的看着他。

    落不秋转身坐回床榻边,看着他,试探问:“公子可喜欢幼孩?”

    江玉树轻颤睫羽,眼中含笑:“我喜欢孩子,可我此生无缘桃花,怕是要孤独终老。幼孩纯良,性情本善。只是——”

    他低了低垂眼眸,掩饰眸中无奈:“只是我身上煞气、杀气、戾气太重,有损命数。怕是此生难以见到孩子。”

    哎,上苍造化捉弄。

    落不秋无奈一叹,看着面色惨白的清雅公子,低声再问:“公子如何看待女子分娩一事?”

    心下不解。

    江玉树眉头微皱:“落叔,这与我这病症有何关系?”

    “公子只需说就是。”

    江玉树淡定了眉目:“清玉对女子产子犹有敬佩之情。”

    “那……那……公子……可能接受男子受孕分娩一事?”

    落不秋终于结巴的探问完了,长舒一口气,一摸后背汗水直流。

    聪明如江玉树不用把话说的太明白。

    落不秋知道江玉树已然懂得。

    闻言,江玉树倏地神色大变,整个人呆愣怔忪片刻,双眼木木的望向前方,没有丝毫焦距。

    “公子……”落不秋在他耳边轻唤。

    最近一直倦怠不堪,神思游离。

    难道是……是……有了孩子?

    可是不会啊。本是男儿身,边缘草早就不在身侧,体征不改,如何受孕?

    一定……一定……是错的……

    但是,的确和他有过*之欢。这孩子?

    也许……大概……可能……或许……是错的……

    江玉树心乱如麻,思绪纷杂,一时之间有些不敢想象。

    落不秋只瞧见他呆愣的如一只木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

    ——吃惊、疑惑、不解、紧张、怀疑……

    “公子!”落不秋加重声音。

    “呃!……”江玉树被吓了一跳,急忙抽回神思。

    深吸一口气。

    镇定,镇定,镇定下来……不是还没有得到他亲口说明吗?

    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

    清玉公子急速询问:“落叔,我可是有了身孕?为何没有一点征兆?”

    他一语道破,落不秋霎时脸上血色全无,随即又恢复如常。

    定力之强江玉树都暗自佩服。

    自己不顾礼法,悖离人伦,这也就算了。如今这腹中可能有一个新生命。

    身为男人屈从本就是屈辱,如今又来一个孩子。

    这叫那些把礼法、人伦当命根子的人如何看?

    “公子……这……”

    江玉树凝定他,平静无波:“落叔你回答我就是。”

    落不秋猛地跪地,头抵触冰凉的泥土,不敢直视江玉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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