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子孙后代?可惜那谢广然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实是难得的治国之才,就这样被家族拖累了。可惜,真是可惜!”***
杜氏赞同地道:“那谢状元确实是个难得的。且不说别的,那样貌就数一等一,京中的公子哥儿甚至王孙贵族也没几人能极的上的。但凡我有个女儿,必嫁给他。横竖都在京中过活,也不回本家,谢家若有什么事也可推说一二。”
杜昊生道:“若这般简单就好了。行了行了,都不干你我什么事,有那个心多管管几个儿子吧。德哥儿可是定了,新哥儿那边就要着紧些,没得弟弟先成亲,哥哥后娶的道理。你没事多走动走动,容貌什么的都是其次,品性一定要好,要大度,明理,最好像清姐儿那样。”
林氏道:“好的,老爷,妾身记下了。说起这个,听妹夫今日的口气,莫不是清姐儿已经相准人了?”
杜昊生虽业已猜测到一二,面上只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清姐儿的事,言老太爷他们自有定论,你别去瞎打听。”
林氏腹诽道:还用得着打听么。王、谢二女一窝端的进了泰王府,不就明摆着是选墨家?要不是去的是泰王府,她还真怀疑是言府的作为呢——哪里就这般巧了?嘴上却道:“是的,老爷。”随后夫妻二人自是歇下不提。
彼时,几条街外的泰王府书房却仍旧亮着灯。
泰王掷下书对着地上之人道:“看清了吗?”
地上之人道:“回王爷,属下看的清清楚楚。是言府总管亲自押送去的人,京兆尹当场就判了刑。杜侍郎夫妇也带着几位公子去言府。不日就会行纳采之礼。”
泰王笑了几声道:“好,很好,非常好!真不愧是言府,对付这点小痛小痒果然手到擒来,这么快就想出了法子。庶女就是庶女,也就只能想出这样的招儿。”
地下之人疑惑地道:“既然如此,王爷为何要暗中助那位庶小姐?”
泰王道:“不过是想给言府多添些乱罢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坑儿还不够他们跳的,本王原以为后院起点火,能让他们错手些,谁成想这般轻松就解决了。真是个顶事的废物!对了,拦到公子墨的人了吗?”
“回王爷,没有。传信来的人说进了郊外林子不多久,便跟丢了。出来之后的三条路竟均无车辙痕迹。更奇怪的是地上画着些类似符咒的闪光物体。暗卫身上沾上后怎样都去不掉。遂只好兵分三路继续追踪。”
泰王思索了须臾倏地道:“不妙!即刻传令他们速速撤回!”
地上之人惊讶道:“王爷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拦到公子墨吗?”
泰王道:“拦住他不过是想同他谈笔交易,再犯不上为这个赔上本王为数不多的暗卫。勿需多言,照办就是。”
地上之人忙答应一声,自去了。
一个时辰后,那人忽慌慌张张地奔到书房,抖着手呈上一张鲜红的字条。
泰王展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堪堪写着:暗卫尽数收下,王爷不必挂念。泰王倒退了一步,叹息道:“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愤愤道:“王爷,这公子墨胆子也太大了点,连您的人都敢杀!干脆让圣上派兵剿了墨家算了。”
泰王瞪了他一眼:“蠢货!你的意思是叫我自个儿告诉皇兄本王养了暗卫;还是叫本王告诉皇兄本王在拉拢墨家?因着王、谢二女的事皇兄已经对本王有了怀疑,现下还亲自送个把柄去不成?那不正称了太子的意了!”
那人忙道:“属下愚昧,属下愚昧!差点坏了王爷大事!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做?”
泰王静默良久道:“按兵不动。太子如今正紧盯着本王,还是莫要再轻举妄动的好。对了,你说探子来报公子墨只见了言府小姐便离去了?”
“是的,王爷。”
“这么说公子墨是看中了那言素绾?”
“应该是的。”
“很好。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王爷可是需要属下做什么事?”
***泰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急。等他们定好了再说。言府和墨府,能为本王所用自然求之不得;若是不能……就当毁之!等言府和墨府关系牢固了,一同招揽也好;一道铲除也罢,也便宜些。还有本王的那两个爱妃,据说是跟言素绾尚有些交情,到时也该让她们出出力了。泰王府可不是个吃白食的地儿。”***
“王爷英明!”
太子府里,一黑衣人道:“回主子,您交代的事均已办妥。”
太子点点头:“很好。这下王叔该气得跳脚了吧?想在本宫眼皮底下拉拢人,也要看本宫乐不乐意!不过那公子墨倒也有趣,这么爽快就答应本宫,还真出乎本宫意料。”
黑衣人忙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您才是正统大道,况且公子墨又想同言家做亲,那言氏一族可是出了名的忠君保皇,他若真聪明,就该向着您才是。”
太子摇摇头:“依本宫对他的了解,再不会为一个女子没了原则。就怕他在算计些什么。”
黑衣人道:“任他再算计也强不过您去。泰王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
太子起身走了几步道:“这事暂且搁下。本宫命你盯的那些人如今怎么样了?”
黑衣人道:“太子放心,都看着呢。今晚倒是没了动静。”
***太子冷笑一声:“损失了那么多暗卫,还有心思理会这些的话,那本宫就不必这般忌讳他了。王叔倒是打得好算盘。先差人打压言氏,过后再寻个机会伸手援救,不怕言氏不感恩戴德。只是可惜对手是素来以稳重、谨慎诸称的言氏,轻易寻不到错儿。不然也不至于自乱阵脚的去助一个庶女。假以时日,等言氏回过神来,那时候才叫他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黑衣人道:“恕属下愚昧。太子何不将这些全权告知言氏?”
“时机未到。本宫得再看看本宫的好王叔还有哪些底儿没抖出来。现下依旧隔岸观火。放心,言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个公子墨,谁算计谁还未可知。泰王那边继续盯着,尤其是王、谢二女。听说她们可和言府小姐有些瓜葛。”
“是,太子。”
此时月山脚下,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缓缓朝前行驶,车内坐着的居然是早应该在路上的公子墨。
第92章 故态重萌风浪生明争暗算婆媳斗()
揽思掀开车帘一角环顾良久;放下道:“公子;无人。”
公子墨靠着厚厚的软垫,模糊的应了一声。
揽思斟酌片刻道:“恕属下愚钝;此次之事于墨氏可谓毫无益处,公子为何会答应?”
***公子墨抚了抚一边的包袱轻描淡写地道:“毫无益处?未必。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掉那些蟑螂;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么一来;剩下的人;飞花那就好应对的多了;她也能轻松些。我猜泰王过后必定会从他的两位侧夫人入手。那两个;你家未来少夫人可谓得心应手,绰绰有余。再往后的两年多里也可过的平静些。”***
揽思心下一“咯噔”:观公子的语气,竟已把言小姐划入保护范围。不然也不会这般替她着想。这言小姐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声不响的就打动了公子。厉害,真是厉害!
正自揣度间,忽见自家主子睁开眼,望了会子窗外,近乎自语地道:“言素绾,我们两年后再见。”
***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发生许多,改变许多。比如言府庶长女出嫁,嫡女、庶女订亲;又比如言府嫡长子及冠娶亲;再往大了,谢氏嫡长子被赐婚,太子立妃……值得一提的是,泰王府的两个侧夫人自上元节后,不知怎么的,突对言氏嫡女热络起来,隔三差五的便宣过府去闲聊一通;逢年过节也必定备上厚礼。令人颇为费解。***
清茗阁里,一高挑少女撅着嘴攥着张请帖不高兴地进屋。只见她恭敬地行过万福礼,脆声道:“小姐,泰王左夫人又下帖子来了。”
话音方落,一柔婉声音便道:“告诉来人,就说我旧病犯了,近段时日怕是出不了门。让左夫人不必记挂,也勿需派御医过来,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高挑少女闻言瞬间乐呵呵地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一旁侍立着的文静少女道:“小姐,还是奴婢同她一道去吧,省得得意忘了形,露出马脚。”
高挑丫鬟不忿地道:“如若,你就知道埋汰我。”
出落的越发内秀的如若促狭地道:“不埋汰你埋汰谁?两年多过去了,就数你最没长进,偏还傻长个儿。”
如茹得意洋洋地道:“我就知道你们嫉妒我个儿高,哼!”
刚跨过门槛的如茉听后戏谑道:“哟,我倒是头一次见被叫傻大个儿还这般乐的,怪道那些小丫鬟越来越不将你放在眼里。”
如茹把眼一瞪,骂咧咧地道:“放屁!那些个小蹄子哪个见了我不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让她们还个嘴试试,看我不撕了她们去!”
如蓁淡定地道:“当面不敢,背后却未必。难不成你还整日追着去听墙角不成?屋子里的事多少做不得?偏干那起子营生。”
如茹跺了跺脚道:“小姐您看!她们仨儿就知道合伙欺负我!”
素绾绣了一针头也不抬地道:“感情好才这般,换成旁人她们连话都懒怠说。成了,你同如若快去回吧,迟了,人家该挑礼了。”
如茹两个忙答应一声,遂去了。
不多时,一丫鬟急急忙忙地求见。如茉出去领来人,只听那丫鬟道:“素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和少夫人又起了争执,夫人说要将少夫人禁足。”
素绾搁下针线,道:“这次又是何事?”
那丫鬟道:“回素小姐,少夫人说菲小姐的吃穿用度比个丫鬟还不如,更别提是莉小姐、素小姐了。而且菲小姐的两个丫鬟目无主子,以上犯上,已被她打了二十大板,撵了出去。”
素绾微蹙了下眉道:“大哥呢?”
“大少爷出府办事了。”
“没有惊动祖母吧?”
丫鬟忙不叠地点头道:“没有。主院外有人守着,传不到思过堂那。”
“菲妹妹如今在做什么?”
“回小姐,在夫人门口跪着。”
“哦、她倒是有眼力见。你去把莉妹妹叫到娘亲那儿,有些事儿还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省得有人一天到晚闲得无聊。”
“是,小姐。”
未几,素绾等来到主院。甫进门,便看到言菲绾直挺挺地跪在那儿,见了她们,泪眼涟涟地道:“素姐姐,莉姐姐好。妹妹不孝,惹得母亲、嫂嫂不快了。还请两位姐姐多帮着劝劝,有什么不是,就让妹妹一人领吧!”说完还朝着她们磕了几个头。
言莉绾当即用手制止她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怎么磕起头来了?素姐姐和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真人,更不是死人,有甚好磕的?”
***言菲绾听后心内暗咒不止——得意什么劲儿!不就是要嫁给个庶子么,有什么可威风的!生下来的子女也是个庶,这辈子都甭想摆脱“庶”字,哼!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冯升不中用,这会子你不知躲在哪个旮旯哭,还轮的到你来糟践我!贱人!面上畏惧地道:“妹妹不敢!妹妹不敢!母亲和嫂嫂那儿,妹妹已是该千刀万剐了,姐姐就不必再给妹妹添罪名,横竖妹妹也受惯了。”***
言莉绾笑了声道:“菲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母亲罚妹妹简衣陋食,那是因为妹妹太不爱惜父亲、母亲赐下之衣物吃食,大半夜的差人仍了它们,不成想恰好被巡夜婆子逮着了。这些妹妹可都告知嫂嫂了?”
言菲绾强忍着气道:“不过是个丫鬟信口雌黄罢了,姐姐难道信她不信自家姊妹?这事妹妹已同父亲、母亲解释过了,妹妹全然不知情。或是那个丫鬟偷的也未可知。就如当年姐姐被冤偷母亲头面一个理儿。姐姐如何不能将心比心?”
言莉绾道:“对有心之人自是要‘将’、要‘比’的;对无心的白眼狼么,就罢了。一次上当是不知,二次是大意,再有第三次那就是蠢了,妹妹你觉得呢?”
“妹妹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素姐姐,你听得懂吗?”
素绾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妹妹若是不懂,寻个机会好生请教请教莉妹妹便是。我想莉妹妹会很乐意教你的。莉妹妹,你说呢?”
言莉绾温顺地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菲绾咬咬牙:“那就多!谢!姐姐了!”
“妹妹客气了。”
这时,房内忽传来大喝声:“滚,你给我滚!”
另一年轻嗓音平缓地道:“母亲的意思是此事就按媳妇说的办是么?”
杜氏怒道:“你……休想!”
“可是方才媳妇所言母亲均无反驳,难不成是媳妇听岔了?”
言菲绾听着房中的唇枪舌剑,悄悄地翘起了嘴角——这把刀可比言莉绾锋利多了。不愧是太常寺卿之女,恁的厉害。只要哄好她,不怕自己的计划实现不了!
素绾忙打了个手势给门外的丫鬟,丫鬟会意点点头,大声通报道:“禀夫人,素小姐、莉小姐过来了。”
屋内顿时没了声响。
二人进屋行过礼后,素绾见杜氏气得手直发抖,眯了眯眼,走过去拿起扇子扇了起来,又看了言莉绾一眼,后者忙端来茶,毕恭毕敬地道:“母亲渴了吧,喝口茶歇歇。”杜氏一把推开她的手道:“不用。”言莉绾询问地望向嫡姐。
素绾笑着道:“娘亲必是觉着茶太热了些。莉妹妹,叫霜月姐姐去拿几碗酸梅汤来。”
言莉绾应了一声,就要去。杜氏不耐地道:“不必忙活了,我现下没心情喝那些东西。”言莉绾只好又退了回来。
素绾故作不知地道:“娘亲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要不要唤个世医过来诊诊?”
杜氏“哼”了一声道:“没错,是病了!被你大哥的好媳妇给气病了!”
言少夫人忙道:“媳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