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芳抬起头阴鸷地盯着他道:“王文轩,你好大的胆,连我都敢打!信不信我让墨……让人告诉祖父祖母去?”
*** “尽管去。说了,只怕你挨的就不是一巴掌了。王琼芳,我告诉你,别以为快要当上泰王左侧妃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要看言家不顺眼,可以。等你得到泰王的宠爱后,你爱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现在人还没过门就做这些蠢事,带累了我,带累了王氏。哼,我告诉你,王家能把你捧上那个位子,也能把你摔下来。别忘了,我们王家可不止你一个嫡女!” ***
王琼芳眼神闪烁地捂着脸道:“妹妹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自许了亲厚,妹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未出去过,何来对付?那言家与我们是亲戚,清妹妹又和妹妹如此要好,何来对付一说?”
***王文轩嘲讽地道:“得了吧王琼芳,你是什么货色我会不知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咱俩都心知肚明。如今我来是警告你,这件事就算了,我自会想办法善后;但是,下次你再敢这么自作主张,可别怪我这做大哥的不提醒,死个女儿,对王氏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尤其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女儿。” 语毕,径自扬长而去。***
王琼芳盯着兄长消失的方向忽呵呵笑了起来。旁边的鹅黄同魏紫相互看了看,只觉后背凉飕飕的,身子不住发抖。
***不出二日,轰动京城的紫云观事件已有了定论——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专替人偷窃暗杀著称的残月门。这次袭击言府,却是一时见色起意,不想言府那些丫鬟甚是护主,愣是没让那些人得逞;加上言府的护卫训练有素,及时赶到,方免了一场悲剧。圣上甚为听后震怒,即派御林军前去剿灭。一时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事情本该到一段落,可不知从哪出的谣言,说那言府丫鬟其实并未护住言府小姐,言府已有两位小姐被贼子玷污了。言府有一庶女受伤就是铁证。 ***
***正当谣言越演越烈,王琼芳等欣喜不已时,忽又传来消息,说当事之一的言府庶长女,礼郡王未过门的庶媳,言茜绾,因不堪受辱,不愿连累言府及姊妹名声,上吊自尽已表清白,幸而丫鬟发现的早;而言府诸位小姐也相继病倒。已告老的言老太师携言次辅、翰林院编修言学杰、工部员外郎言伯平跪在金銮殿上悲愤不已的求圣上彻查散播谣言之人,还言氏诸女清名;同一时间,言老太君也带着杜氏、江氏跪在长寿宫(太后的宫殿)声泪俱下地痛陈其事。***
***一些交好之家及正义之氏也纷纷出言想帮。礼郡王更是当场表态说,此等孝贞之女,礼郡王府是要定了,再有说三道四之人,就是同礼郡王府过不去。圣上也褒奖言府诸女至情至性,恪守妇节,堪当京城闺秀典范。特下令,再有妄议言府,诽谤言氏之女者,掌嘴三十。太后、皇后得到消息也表示赞成,并赏赐了好些珍贵补品给言氏诸女,特别是言茜绾。另还派了御医为其诊治,直到调理康复。言氏众人自是谢恩不提。至此,紫云观事件总算有了了结,言氏不但护住了自己的名声,还赢得了褒奖和敬重,再无人敢拿失节一事做文章,可谓打了漂亮的一仗。 ***
第56章 进茜娴丫鬟生事寻晦气学迩铩羽()
话说素绾却是头一遭来茜娴斋。还未至房内,便听人在里头哭哭啼啼的;好不伤心。进得屋里内间;只见两个面生白净的丫鬟跪在床前磕头哭诉;言茜绾则呆然地靠着引枕。李、程二位嬷嬷却是不见踪影。
素绾微微蹙了蹙眉;如茹立即喝道:“瞎叫嚷什么!茜小姐身子不好,你们不小心伺候着,反倒在这哀哀凄凄的;咒谁呢你们!”
两个丫鬟闻言一惊;忙回头看,见到来人后立马不吱声了。
如茹又朝外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我们小姐进来好半天了;连个招呼的都没有;还想不想继续在这待了?”
门外的丫鬟忙应声而来,恭敬地行礼道:“回素小姐的话,嬷嬷们一个送御医去了;另一个去厨房端药。”
“我问的是侍候丫鬟,谁管那些嬷嬷。你们几个小蹄子皮痒了是不是!见我们小姐来也不进来端茶送水,像什么样!”
一个胆子稍大的丫鬟忙道:“回……回小姐姑娘的话,原先屋里的事一直是兰草兰香管着的。现如今……现如今她们……”
如茉哼了一声道:“还敢狡辩!谁教你们的规矩?!难道离了她们两个你们就不会做事了?分明是自个儿偷懒,道来说这些有的没的。既这样,平日里你们怎么不把月钱也一同交给她们俩啊?左右你们又不做事,白拿这些钱做什么?”
丫鬟们忙喏喏垂头。素绾道:“如茹,去请二婶的管家媳妇来,让她带回去好好教教再送来当差,没得令堂姐使得不称心。”
如茹遂应声而去。那两个丫鬟却面无惧色。原先坐在底下哭的二人忙讨好地跪向素绾道:“素小姐,您叫那管家媳妇来也没用,这些小蹄子从不怕那些的。满西府,也就只有我们二人的姐姐还能辖制住一二。”
“哦,你们二人的姐姐是谁?这般厉害?”
***那二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道:“不瞒素小姐,奴婢二人正是兰草兰香的妹妹。想必素小姐也听说了,唉!可怜姐姐悉心服侍一场,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素小姐说说,她二人有什么错啊!倒是也劝过来着,可主子决定的事,哪有奴婢置喙的地方?如今出了事,死活好赖一律丢开手,奴婢……奴婢们只是想求个全尸好生安葬,却也不肯应。这,这……”***
“就是就是。奴婢的老子娘如今还蒙在鼓里呢,只当真的害了急病。茜小姐也不给句话,就这么让姐姐们被……被……”一面说,一面淌下泪来。
如茉搬来凳子,服侍素绾坐下道:“浑说什么!你们姐姐本就是得了急病没的,同茜小姐有什么干系。还有,既然知道自个儿是奴婢,还出来折腾什么?这会子做戏给谁看呢?”
***其中一杏眼的丫鬟下意识地还嘴道:“你说谁做戏呢?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姐姐们可都悄悄同我们说了的。你……”话未完,旁边圆脸丫鬟慌得扯扯她——这个艾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搭上迩少爷(江氏过继来的庶子)就渐渐轻狂起来,一般人等均不放在眼内。也不瞧瞧面前坐着的是谁,没得还带累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 艾儿不耐地拉下好友的手,鄙夷地想:这个芬儿,果真是上不得台面!不就是一个嫡女么,就怕成这样。她现在可是迩少爷的人,论辈分,素小姐可得唤迩少爷一声堂兄。要知道,二夫人平日里对迩少爷那是万分宝贝,等闲不会逆他的意。哼,她又没做什么犯上的事,不过也是个丫鬟,说两句怎么了?便是前几年赫赫威风的洪姨娘,不也得对她敬三分?谁不知道现在迩少爷最得意她。况且茜小姐向来和素小姐不对盘,巴不得她这样呢! ***
***想到这,更大着胆子道:“素小姐,要说这话不该是奴婢说的,可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说奴婢们是西府的人,这西府的主子都没说什么,您身边的丫鬟倒好,呼啦啦的说了这么一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主子呢!要奴婢说,您身边的这些丫鬟也要好好教教才是。” ***
如茉掌管清茗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敢这么同她们几个说话,当即气到不行,道:“什么西府不西府的!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代我家小姐训你几句也不能的是吗?我倒不知言府几时分了家,敢情我们小姐还管不着你们了是不是?”
艾儿撇撇嘴道:“我可不敢这么说。素小姐一来就叫了管家媳妇,奴婢实在惶恐非常。”而后故意向着言茜绾道,“茜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姐姐们的事您说做不了主,眼下在您的屋中,难不成您也不能做主?”
不想,言茜绾忽地“啐”了她一口,道:“滚!”
艾儿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转头对上如茉嘲讽的神情,只觉羞愤非常,呜咽一声,哭着跑走了。
素绾摇摇头,屏退众人后,轻声对言茜绾道:“堂姐,兰草兰香还活着。”
言茜绾闻言,一把擒住她的手急切地道:“你说什么?”
素绾温声重复道:“祖父将她们送去了偏远之地,这辈子应是回不来了。”
言茜绾喃喃道:“回不来才好,回不来才好。这样吃人的地方回来作甚。”默了一会儿突又问道,“你说,为什么非要她们死呢?从前乳娘害你,算是弑主,可她们明明救了我,护了我,怎么还是容不得呢?”
***素绾叹了口气:“容下了她们,只怕你同菲妹妹就容不得了。堂姐你方才也听到了,那日之事,她们到底还是告诉了人。若像这般口口相传下去,你们的名节早晚毁于一旦。到那时,祖父他们迫于各种压力,要么将你们沉塘,要么将你们送到妙安观。堂姐,你觉着这两个结果是你能受的吗?到那时,跟着你的她们,下场能更好?堂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这个女子名节大于天的世道,还能怎么选?更何况你已是订了亲的,一旦被退婚,你想过后果没?” ***
“是啊,名节,名声,世家大族的脸面……我们是活着还是死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只要能维护住这几样,怎么都可以。言素绾,你告诉我,这样活着累吗?”
“没什么累不累的,只有值不值得。我没有你那个心思想这方面的事,对我来说,只要能守住我要守住的,没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这就是嫡女同庶女的区别?这就是祖母她们对你千宠万娇的原因?家族使命?哈,言素绾,你不觉得自己很悲哀吗?你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兴许你觉着悲哀吧。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不同。对我来说,有些东西远比自己重要。”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素绾方欲答话,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了。一怒气冲冲的声音随即传来:“言茜绾,别以为你能进礼郡王的门就狂得跟什么似的!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竟敢打爷的人!母亲性子和善从不说你,爷我可忍不得这些!平日里那些小打小闹我也不来理论了。今个儿不过是来问你要具尸体,不给就不给,犯得着打人吗?还说那么些难听的话来!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不是太过得意了些!” ***
言茜绾听罢冷笑一声:“看,这个呆人又替人出气来了。刚才我就该将那小骚蹄子腿子给折了,看她明个儿怎么告状!”
素绾道:“你们府里的丫鬟倒是不怕事儿。”
言茜绾道:“你二婶若有大伯母千分之一的厉害,也不会这么着。你如今看到的还不算什么,比这更不像话的多了去了。多早晚离了这里才好!”
***素绾听的直摇头:二婶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按理说这些年也该管管了。名下儿子也有了,无人诟病她无子;言茜绾也做了门不错的亲,怎么就放任不管了。整天乱的这么一锅粥似的,主不像主,奴不像奴,成什么样。旁人看了也笑话。娘亲说她藏得深,自有盘算,她倒看不明白了——这么乱糟糟的,盘算什么?***
***且说那言学迩火气颇大的进了内间,正待问着言茜绾,冷不防瞅到言素绾也在,当即煞了气:他虽同这个堂妹不熟,但常与言学逊那帮人混,多少耳闻一二,知道言学杰、言学煦对这个同胞姊妹宝贝的不得了;加上素日惧怕他二人——言学杰自不必说,除了嫡出子女,阖府没有不怕的;言学煦则是因为是幼子,自小霸王似的长大,这些庶兄们也没一个敢惹他。因此,心中暗恼那艾儿粗心,也不说她也在,如今却不好发作。 ***
素绾笑着道:“三哥哥是不是走错地儿了?这里可是绯夏姐姐的闺房。三哥哥这么走进来怕是不妥吧?”
言学迩尴尬地道:“素妹妹好。妹妹今日怎么得闲过来逛逛?可见过母亲不曾?”
素绾微笑道:“二婶还在午休,我就先过来看看绯夏姐姐。三哥哥,你有事儿吗?”
“没事,没事。我也是过来看看姐姐有没有好一些。妹妹你再坐坐,哥哥我那还有事,先行一步。”话落,一溜烟的跑了。
言茜绾“哼”地一声:“又是个看碟下菜的主儿!既这么软脚虾似的就别出来横!”
素绾恍若未闻地道:“来这么久堂姐必定乏了,我也告辞了。”
言茜绾有心想感谢,只说不出,半天憋出一句:“我知你看不惯我,待半刻都嫌烦。”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又拉不下脸道歉,只好梗在那里。
素绾仍旧笑着道:“堂姐这话就差了,妹妹不曾有这个心思。”
“既没有,你就别老堂姐堂姐的叫唤,不知道的以为我比你老多少。你同莉妹妹一样叫我绯夏得了。”
素绾轻笑道:“好的绯夏。那我就先告辞了。”
“走吧走吧。看我能吃了你。”
素绾自带着丫鬟们道别归去不提。
第57章 车粼粼公子归去泪涟涟菲绾哭跪()
“雨侵坏瓮新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莫怪又生湖海兴;此身元自是孤篷。”
九月初十;忌烛火;宜出行。依旧是那驾三驱马车在官道上粼粼而行。不同于来时的未知和观望;此刻的车厢内布满安定和——欢乐。
敛心哼着自编的小曲,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千叶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了;伸出手;“啪”的一声,给了好友头上一巴掌道:“你小子从昨晚起就一直傻乐个不停;说;是不是将我的笑笑散偷去吃了?要不要我给你扎几针治治?”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没像平常一样还嘴,反而亲密地凑近他,贼兮兮地道:“我悄悄告诉你,这可是一件好事呢!你听了,保管跟我一样乐。”
千叶好奇地道:“什么好事?难不成公子要给我们加月银了?抑或是准备开家专售糖葫芦和桂花糕的铺子?”
敛心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有点出息好吗?怎么净想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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