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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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妾-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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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上眼的!正该将这兴安伯府这门亲事说给我们芬姐儿才对!”

    采薇在一旁简直是听得目瞪口呆、大开眼界。她虽以前听父亲说起过这世上有些人之心是何等的阴暗险恶,恬不知耻,却是真没想到竟会有人无耻到这等地步?

    宜蕙也是在一旁听得完全呆掉了,难道在胡姨娘心里,自已这三年来不管待宜芬有多好,只要自己没将自已从小定下的亲事让给宜芬,自已就不算是个好姐姐,够不上和宜芬姐妹情深吗?

    那么宜芬呢?在这个妹妹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第九十三回() 
早在胡姨娘把一切罪名全揽到自己头上时,宜芬已把心里那最后一丝犹豫给丢了个干净,此时见宜蕙缓缓的向她看过来,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来,往地下一跪,膝行过去抱着宜蕙的腿道:“姐姐,这些都是姨娘心里头想的,妹妹我从不曾有过这种想法,那卢世子可是姐姐的青梅竹马,老早就定下的亲上加亲的一门好亲,我是万不敢生出这种坏心的!这三年姐姐待我的种种好,我都记在心里,不知在佛前求了多少遍,盼着姐姐不但嫁得好,还要过得好。我只恨不能有个机会来好生报答姐姐,如何会去做会伤到姐姐的事呢?”

    夏兰见自家姑娘低垂着双目,怕宜蕙又被宜芬的巧舌如簧给说得心软,忙道:“姑娘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不想抢了我们姑娘的亲事,可你还不是亲自做了这事?硬是拉着我们姑娘出去赏雨,故意摔倒再带倒我们姑娘,又让四儿把我从屋子里哄出来,没了姑娘的这一番作为,那四儿是怎么往我们姑娘补汤里下东西的?”

    就见宜芬面上的神色更是凄楚,哭道:“那都是姨娘逼着我做的,我心里根本不想的啊!可是姨娘她是我亲娘,她以命相逼,我才,我实是逼不得已啊!我就想着,不如先顺了姨娘的意,替了姐姐嫁到那兴安伯府,但是那包□□我是绝不会对卢姐夫用的,这样等到十几天后,我就能和姐姐再换回来。到时候姨娘问起我只说我找不到机会给卢姐夫下药,这样既能让姨娘不至于寻死觅活的逼我,也能全了我和姐姐这三年来的姐妹情份!”

    这一番话说得,让采薇在心里真是叹为观止,这可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当娘的大言不惭的说身为姐姐真疼妹妹就该把自个的亲事让给庶妹,做女儿的巧舌如簧硬是能把对姐姐的阴谋算计说成是在亲娘威逼之下的姐妹情深!

    只是不知,经了这一番事故,宜蕙是能看清楚她这庶妹的真面目,还是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打动,情愿相信她所谓的无奈和无辜?

    二太太见女儿虽仍是木然坐着,但眼中已是盛满了泪水,她知道女儿素来心地纯善,怕她再被宜芬说动,便问宜芬道:“芬姐儿,此事当真和你半点儿干系都没有?”

    宜芬知道她这嫡母最是精明,可不像宜蕙那样好糊弄,便借着擦泪,略想了想才道:“回太太的话,女儿如何能有脸说此事和我没有半点干系,到底我也没抗得住姨娘的逼迫,还是按她的吩咐帮着四儿在三姐姐的补汤里动了手脚,万幸那纸包里已被换成了胡椒粉,并没有伤到三姐姐,不然的话,女儿就是死上一百回,也赎不了我的罪过!”

    说完,她又呜呜哭了起来。

    二太太可不会被她这些话和泪水打动分毫,仍是淡淡的道:“芬姐儿,说起来你也是于我母女有恩的,三年前你救了蕙儿之事我一直都记在心上,那时我就和蕙儿说过等你到了年岁,定要给你说上一门好亲,我再给你添上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可这一年多来,我给你说下的好亲事你姨娘一个都看不上,到后来,我更是丢开手去忙我亲女儿的婚事,将你的亲事交给你姨娘去料理。老实说,你一边看着你姐姐的婚事如火如荼的操办着,一边你自己的亲事却半点着落都没有,你心里当真对蕙姐儿没有半点嫉妒之心?”

    有,她心里当然会有,她从一开始就嫉妒上宜蕙了,凭什么宜蕙就这样好命,生下来就是伯爵的嫡长女,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世子表哥未婚夫,还有几万两的嫁妆银子!

    可是她呢,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女儿,她不过就是庶出,凭什么就要比宜蕙差了这么老远,凭什么要她这三年来一直低声下气、殷勤小意的巴结讨好她?自已当初救她,那可不是白救的,救了她一命总得给她些好处吧!可她母女都给了自己些什么?

    嫡母动不动就说会给自己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钱,呵!才三千两银子,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宜芬在心里愤愤的想着,面儿上却还要装出一副真诚无比的样子,她正想再表一表衷心,胡姨姨在边上却忍不住了,骂道:“我呸!太太还有脸面说你给芬姐儿说下的都是好亲?那都是个些什么穷酸人家的酸秀才、穷举人,太太既说是好亲,怎不把自己亲女儿嫁过去受苦?要是真心想报恩,怎不让我们芬姐儿嫁到那兴安伯府去?”

    二太太身边的两个嬷嬷见这胡姨娘竟能说出这等匪夷所思的狂言来,正想给她骂回去,就听外面一个声音厉声道:“这等恶毒刁蛮的贱妇,还不快给我打了出去,还留她在这里做什么?别弄污了这屋子里的地!”

    就见门帘起处,两鬓斑白,手拄着楠木拐杖的罗老太君从帘外走了进来,一屋子的人急忙给太夫人行礼问安。

    罗太夫人摆摆手,顾不上让众人先起来,指着胡姨娘就骂道:“到底是个下贱出身的下流货色,心肠竟恁般歹毒,自已犯下这等的大罪过来,竟还不知悔改的在这里大放厥词?二太太,我看你们母女就是心太软太实太善,才会被这对黑透了心的贱人蒙蔽,还听她这些混帐话做什么,也不怕脏了耳朵?”

    “还不快把她母女二人先堵上嘴都给我拖回房去,锁在里屋,再各派四个婆子给我看牢了,这三天里不许她们出来,任谁都不许来看她们,她们的丫鬟也全都先关到柴房里去,等忙完了蕙姐儿的婚事,看我不好生发落了你们这对贱人!”

    原来罗太夫人在煦晖堂左等右等也不见采薇回去跟她说说宜蕙备嫁的事儿,便命素云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待听素云说三姑娘这里出了事,不但宜蕙摔了一跤,喝的补汤里还被人给放了些东西,太夫人立刻就坐不住了,亲自过来二房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方进了堂屋,就听到里面有人正在吵嚷些什么,太夫人就坐在外头听了几句,直到最后实在是被胡姨娘那些混帐话给气得受不了这才掀帘而入。

    宜芬一见太夫人身后的两个丫鬟就要上前来拖她,慌得忙紧抱住宜蕙的大腿,哭道:“姐姐,好姐姐,还求姐姐看在咱们这几年的姐妹情份上,看在我替你掉到水里头过,好歹救救我吧,姐——”

    话还没说完,就给那两个丫头拿帕子把嘴给捂上,将她和她姨娘给拖了出去,宜蕙见她挣扎的极是狼狈,心下些微有些不忍,张了张口,可是再一想到她对自己做的这些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然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看她。

    她固然善良心软,却也不是个睁眼的瞎子,不管胡姨娘最后再怎么替宜芬洗白,她自己也说是什么逼不得已,可只要将下午这件事中她的一举一动细细一回想,就能发现她身上的种种不对劲儿来。

    宜蕙忽然想起下午采薇说的那一句玩笑话,说这几日宜芬看起来比她这个新嫁娘还要春风满面,而在半个月前宜芬还是整日强颜欢笑,每每在羡慕她有这样一门好亲事之余自怨自艾一番,发愁感叹她自己的姻缘还不知在哪里,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就能忽然不再去想她自己的亲事,而是每天都喜笑颜开的到她这里,话里话外的打听她表哥和兴安伯府里的一些事儿。

    这哪是什么替她这个姐姐操心欢喜,压根就是把她这门亲事当成了自己的盘中餐!宜蕙越想越是伤心,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往下掉。

    太夫人一看她这孙女哭得这样伤心,也是长叹了一声,亲自拉着她手,把她拉到炕上坐下,好言劝慰了她几句,又责备二太太道:“太太也是的,虽然这件害人之事非同小可,可明儿就是你闺女大喜出阁的日子,做什么非要在她出嫁的前一天把这桩案子给审得这么清楚,倒伤了蕙姐儿的心。”

    “你既发觉了那胡氏母女有什么不妥,先锁起来丢在那里,等办完了宜蕙的喜事,咱们再慢慢审她们,现下到好,蕙姐儿和芬姐儿要好了三年,你猛的让蕙姐儿知道她这妹妹对她做了些什么,她能不伤心吗?你看蕙姐儿这眼睛哭得红红的,你就让你亲闺女带着这一肚子晦气上花轿啊?真真儿是,为着打老鼠,倒反伤了玉瓶儿!”

    二太太躬身立在一边,静听着她婆婆的训斥,待太夫人说完了,才恭恭敬敬的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儿媳一时气愤之下,莽撞了!都是媳妇不好,没能将这二房院子料理清净,竟生出这种事儿来,惹了老太太生气,还请老太太息怒!”

    太夫人又说了她两句,再看宜蕙虽然止住了泪,但却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便道:“好了,好了,我也不在这里多呆了,让蕙姐儿好生歇息一会儿,晚上早些安歇,明儿一早就得起来开脸上妆呢!”

    二太太忙道:“是,都听老太太的,只是媳妇还想再跟老太太讨个情,让薇丫头留下来再陪陪蕙姐儿,有个姐妹陪着她一道说说话什么的,总好过她一个人在那里东想西想的。”

    太夫人点了点头,便对采薇道:“薇丫头,你就先留在这里,若是你三姐姐想你陪着她,便是今儿晚上住在这里也不妨事的,好生劝慰劝慰她!”

    采薇连忙答应了,和二太太一道送太夫人出了二房的院子,便又回到宜蕙房里,见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炕上,眼睛里又盛满了泪水。

第九十四回() 
二太太见这女儿伤心成这样,虽然早在她意料之中,仍免不了有些心疼,但却半点也不后悔。

    她缓缓走到宜蕙身边坐下,拿出帕子替她擦去眼中的泪水,柔声问道:“蕙儿,你可是也在心里埋怨母亲,不该在你大喜前一天的日子,把这件案子审得这样清楚明白,让你看清了宜芬的真面目,伤了你的心?”

    宜蕙摇了摇头,“女儿怎敢埋怨母亲,母亲无论做什么,都只有为女儿好的,万不会害了女儿的。女儿只是难过,原来在芬妹妹心里我和她这三年来的姐妹情份竟抵不过一门所谓的好亲事!”

    “蕙儿,你当真觉得你和芬姐儿这三年来是姐妹情深?”二太太问道。

    “母亲为什么这样问?这三年下来,我和宜芬每日里同行同止、同坐同卧,母亲不都是瞧在眼里的吗?”

    “唉!你这傻孩子,你对宜芬自然是真心一片,拿她当了好妹妹看待,可是那芬姐儿心里头呢?她可有真心待过你,你还真当她是为了一门好亲事就忘了你这个姐姐啊?怕是在她心里头,从来就没拿你当亲姐姐看待过?”

    “我,我不信,若她不是真拿了我当亲姐姐,又如何会冒着性命危险救了我呢?”

    因二太太不让她走,采薇也只好坐在一旁听着,听到这里,见二太太朝她使个眼色,便开口道:“三姐姐,当日我也在跟前的,那日她救你的的情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那丫鬟朝姐姐撞过来时,是四姐姐将姐姐推开,替姐姐挡了一挡,原本想着不过也是被推得摔上一跤,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可谁能想到四姐姐竟不是向下倒去,倒反朝左撞到了那栏杆上,一下子掉下了池塘,又病了好久,这才让三姐姐心里头一直对她心存愧疚,觉得是当日是她拼着性命不要救下了姐姐。”

    宜蕙见采薇将当日之事又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细想她话中之意,讶然道:“薇妹妹该不会想说,其实她大可不必掉到那池子里去的?”

    “可是她若是不掉到那池子里去,如何才能让三姐姐觉得欠下她这样大一个人情呢?”

    二太太也道:“若不是她救了你,她和姨娘又如何能搬到我们二房的院子里来,从此登堂入室。你之后又岂会跟她那般要好,若不是沾了你的光,她能也跟着一道读书识字,学着管家理帐?但凡吃的、用的,只要有你的就少不了她一份儿!”

    “我还给她许下那样一件好处,要给她说门好亲,再多给她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可是她们母女竟仍不知足,先是嫌弃我给她挑的亲事,后来又生出那等非份之想。实则我挑的那几家除了家底薄一些外,都是清白人家,且那子弟都是人品极好的,又都出息能干,虽现下不是大富大贵,可将来未必不会有个大好前程?”

    宜蕙想起宜芬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便道:“我也曾这样劝过芬妹妹,可她说,她说我是要嫁到兴安伯府去做世子夫人的,若是她嫁的门第太低了,于我这个世子夫人面儿上也不好看……”现下想来,怕是宜芬又拿她出来当了个借口,说什么是为了能让姐姐脸上有光,实则是她自己想要嫁得更好些。

    “她母女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一门心思就想着嫁到高门世家里去,先是想着和你做妯娌嫁给你卢家二表哥,可这京城里哪家贵族娶媳妇是只从一家娶,只和一家做姻亲的?自然是每个儿子都娶不同人家的女儿才好,这样才能广结姻亲,互为倚仗。至于旁的那些高门贵姓之家,这京城中又能有多少正好要娶媳妇的,就是有了,人家又岂能看得上她?”

    “别看她现在是认祖归宗,是咱们安远伯府的四小姐,可这京城里真正有身份的人家谁不知道她的出身,不过是个女干生女,在外头养了十几年才住进咱们府里的。她这样的出身,便是勉强嫁了进去,又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再在这府里头按着伯府小姐的教养礼仪养了三年,可到底骨子里仍脱不了她打小已被她娘养出来的那种小家子气。并没有多少能耐,却还心比天大,又目光短浅,以为就凭着她那些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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