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魂人- 第159部分

　　　　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我的手臂是笔直的，洋娃娃的手臂也是笔直的，反正看上去就像是它在拉着我走，也就是说，我和它的距离，是我的手臂加上它的手臂的长度，那……怎么还能看的到它？

　　　　忽然才发现，这里的雾，好像淡了一些！

　　　　我一边被它拖着往前走，一边观察着身边的雾气，那些气体近距离看能看出游离状态，一丝丝白雾，在缓缓移动。

　　　　散了？要散了？

　　　　或者……是被我身后的风吹散了？

　　　　是啊！好像眼前越来越清晰，我甚至有些看到地板了！是水泥地，在可见范围内，看见的是水泥地！

　　　　这里是楼顶？只有楼顶的地面才是水泥地吧！花园里要不是草地，要不是鹅软石！

　　　　看来姗姗骗我！她为什么要骗我？不过她心眼那么多，也不会跟我说什么真话！只怪我自己太笨！跑了那么多路，一路都是如此平坦，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怎么也不可能是花园里的路啊！

　　　　不过没关系，雾要散了，这总是一件好事！可况太奶奶说过，出口在楼顶，我相信太奶奶的话！

　　　　果然，又散去了一些，看出更大的范围了，但是天空和四周还是看不到，只能看到平坦的水泥地，可能是天空和四周的范围太大了吧，所以一直看不到边。

　　　　反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雾一直在一点点散去。

　　　　而洋娃娃一直在“拉”着我往前走，感觉就是想把我带到某一个地方去，我要不放手，任由它被风吹走，要不就跟着它一直往前，别无选择。

　　　　随着雾的越来越少，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是天台了！我甚至好像看见了前面的栏杆！楼顶的栏杆！而洋娃娃一直把我往楼顶边缘的栏杆上拉。

　　　　按这个情景下去，我会一直走到栏杆这里，如果洋娃娃还不停止的话，我会被它拉住栏杆，也就是，我会掉下去！

　　　　一想到这里，我拼命止住脚步，但无奈洋娃娃好像上了马达一样，力气大得出奇，我只能减速，却无法拉住它让自己停止下来！

　　　　“若蓝！”

　　　　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马医生！他没了刚才的戾气，而是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若蓝，不要去，后面是悬崖！”

　　　　我本能地大喊起来：“马医生，救我！”

　　　　我一手拉着洋娃娃，另只手往身后的马医生伸去，希望他能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回来。

　　　　“若蓝，你放手！放掉洋娃娃！快！”马医生在我身后，也同样伸出一只手想抓住我，但我们中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看似很近的距离，却怎么也碰不到对方。

　　　　被马医生这样一说，心里顿时觉得，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只有一放手，洋娃娃被风吹出去，但我不就安全了吗？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往前看了看洋娃娃。

　　　　这一看，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很确定，刚才洋娃娃的身体是朝着前面的，头也是朝着前面的，只是一直手被我拉着，也就是那只手是往后伸着，但……但此刻我看见……洋娃娃的头朝后了！也就是说，它仍然这样拉着我走，只不过……它在回头看我！而且……而且那眼神，无助又可怜！

　　　　它听到马医生要我放开它，所以它伤心地回头看我吗？

　　　　不可能！不可能！它只是一只洋娃娃啊！

　　　　但看着它可怜的模样，我竟然紧紧拉着它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好像宁愿与她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愿意放开它的手！

　　　　“若蓝，快啊！快放手啊！前面是悬崖！快！”马医生咆哮着，那急切的声音透过层层雾气直达我耳膜，有点被这样的声音感动……（。）

第七十二章　掉下去（）　
悬崖？是啊，这幢楼最高是12楼，从楼顶摔下去的效果和悬崖掉下去应该没什么区别，而洋娃娃好像是上天专门为我派来的死神，它正一点点把我往那边拉，而我却从未想过拒绝。

　　　　“若蓝……放手啊……”马医生几乎哀求着我。

　　　　忽然有点感动，也许以前我一直误会了马医生，如今在我生死关头，他居然几乎哭着哀求我，无论他是装的，还是另有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他的确不想我死，就这一点，也算是我死前的一个安慰吧。

　　　　要我放手，我要怎么放手？

　　　　洋娃娃前后一共有两个“主人”，她们不仅死于非命，而且死相相当恐怖，死因残忍，但这一切的一切，居然是为了让我带走洋娃娃！不光光她们，还有在楼梯间遇见的那个女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我答应带她走时，她那种开心而满足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把那个女孩和洋娃娃联系在一起……

　　　　总之，我不会放手！

　　　　我也终于明白了太奶奶说的“出口在楼顶”这句话的含义，原来所谓的“出路”，就是“死路”！

　　　　我索性闭上眼睛，任由洋娃娃把我带到前面去。

　　　　“若蓝！”

　　　　好熟悉的声音！刚才平静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一睁眼，是宛伯懿！他站在我面前！

　　　　我紧紧，紧紧的，抱住了他！洋娃娃被我放到了他身后，有他挡着，我停止了下来，好像在狂风中，本来被风一直吹着移动，忽然抱住了一颗大树，终于把自己固定住了。

　　　　这次就是他！不是什么怪老头变的，因为我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一种让我情不自禁闭上眼睛陶醉的味道，感觉告诉我，此刻我抱着的，是宛伯懿！是我日想夜想的宛伯懿！

　　　　他也紧紧的抱着我，谁也没说话，谁也不想打破这温柔的一刻！

　　　　“若蓝，去吧”

　　　　宛伯懿渐渐把我推出他怀抱，但是却一脸温柔地看着我，对我微笑，并慢慢侧过身去，失去他的那道“屏障”，我一下被洋娃娃拉了出去。

　　　　“宛伯懿！”我边被往前拉着走，边回头哭着喊他的名字，并伸出手，想抓住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为什么要放开我？为什么不拉着我？他宁愿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虽然天地一片白色，但我心里早已灰蒙蒙一片，心在滴血，甚至开始有点庆幸，反正马上就要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不会伤心了，也不用内疚了，我承认爱上了宛伯懿，但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姗姗怎么办？即使姗姗对我如此，但她仍然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如果我和宛伯懿在一起了，那我该如何面对姗姗，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不过……宛伯懿不会和我在一起，不然他为什么要放开我，任由我一点点被洋娃娃拖向深渊，而他始终对我保持着微笑，看着我一步步沦陷。

　　　　我不再挣扎，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一阵阵发凉，算了，随他去吧……

　　　　刚一直向宛伯懿伸出的手，也开始渐渐放下，又回到最初，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来临的那一刻。

　　　　忽然，感觉我的手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是宛伯懿？就知道他不会抛下我不顾！

　　　　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见的是马医生！

　　　　“若蓝！我终于抓住你了！太好了！”

　　　　马医生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我拉住，在他的作用下，我没有再被洋娃娃拉着往前走！

　　　　此刻的我，一只手被洋娃娃拉着，另只手被马医生拉着，他们分别一前一后，而洋娃娃已经到了天台的边缘，已经站到了边缘的护栏上！本来洋娃娃就是悬空的，而那个高度正好是护栏的高度，这样一契合，看上就像洋娃娃站在护栏上，拼命将我拉过去！

　　　　幸好马医生拉住我及时，因为洋娃娃再有一步，就会掉下去！

　　　　我看了看护栏外，虽然这里的雾已经散去，但护栏外却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其实很美，如仙境一般，看着护栏这边方向，我甚至有一种冲动，很想往下跳，说不定就跳入一个仙境中。

　　　　“我们要去哪里？”我呆滞地问着马医生。

　　　　“去哪里？”他停顿了下，随即露出笑容，说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不是从这里跳下去！你去哪里我都支持！”

　　　　马医生额头上都是汗，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拉住我和洋娃娃如此费力，但我也看出，他在极力挽留我的生命，可是我心里好失落，拉住我的人，为什么是马医生，而不是宛伯懿。

　　　　“我去哪里都可以吗？”我喃喃地说。

　　　　“是的是的，我发誓，你想去哪里，我都支持！”

　　　　“可是……你不是说，我不能离开那个病房吗？”

　　　　“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但前提是你要活着啊！”马医生几乎哀求，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痛，被我一直当做是坏人的马医生都这样，那宛伯懿呢！他就希望看着我死吗？

　　　　这里只有近处的才能看得见，远处的仍然是白茫茫一片，而宛伯懿早就被白雾吞没，不见他的人影！

　　　　“我不要！让我去死！死了就不会伤心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在有限的可视范围内，找了半天，仍然找不到宛伯懿的影子，忽然崩溃！我真的不明白，他就连看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吗？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候，他都不想见我最后一面吗？然不住泪如雨下，对马医生一边大哭一边大喊起来，同时那只手正拼命挣扎，想脱开马医生，随着洋娃娃去好了！想见的，不想见的，都永别了！

　　　　“不要啊……”马医生感觉到了我在挣脱他的手，他又拼命地拉住我，但他的力量，在洋娃娃面前，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他拉住我的同时，洋娃娃也在把我往护栏那边拉，眼看洋娃娃就要掉下去……

　　　　是的！它掉下去了！按理说洋娃娃本身并不重，即使掉下去，速度也不会很快，重量也不很大，但当它掉下去的那一霎那，我却感受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扔了下去，而石头上用绳子绑着，绳子另一头系着我的手，就这样我瞬间被拉到护栏边，当然马医生的手，也一下子脱开了。

　　　　“若蓝，再见”，宛伯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搂住我的腰，温柔地看着我，看着他的眼睛会让人醉，但是，他搂着我腰一边往前走，也就是说，他在助我跳楼的一臂之力。

　　　　他这样搂着我的腰一路向前，如我们在翩翩起舞，只不过，这是临终前的一支舞……

　　　　正当我完全沉浸在痛苦的幸福中时，宛伯懿忽然跌倒在地，是马医生！马医生在他太阳穴上打了一拳。

　　　　而此刻我正好已经到了护栏这里，我整个上身往外趴着，因为我的手一直拉着洋娃娃，而洋娃娃挂在下面，仍然有一股力，在拖着我，想让我翻越护栏，好随它一起掉下去。

　　　　我另只手拼命拉住护栏，不让自己掉下去，看着马医生和宛伯懿扭打在一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一个是我爱的男人，但他希望我死，另一个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在关键时刻极力挽救我生命，而此刻他们两个厮打在一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你们不要打了！求你们了！我去死还不行吗？我自己跳下去还不行吗？”我哭到无声，而与此同时，我已经快坚持不住，身体越来越往外倾斜，已经几乎头朝下，只要再过几秒，我就会完全跌入雾中。

　　　　“若蓝！”马医生的叫声好像都能震动雾层，他像变异了一样，狠狠打了几拳宛伯懿，宛伯懿痛苦地躺在地上弓起背来回翻滚，同时马医生立刻向我飞奔过来，但那时候我已经整个人出去了……

　　　　“不要！”他连哭带喊地来抓我手，没想到还居然抓住了！

　　　　但我整个人已经悬空在外了，只是一只手的手腕被他拉着，像一个跳楼者，在跳下去的一瞬间，被一个人拉住，于是，跳楼者就悬挂在外面拼命想爬上来。

　　　　因为我担心宛伯懿，我不想这个时候去死，当马医生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用尽全身力气在配合他，配合他把我拉上去！

　　　　但无奈我另只手上有只洋娃娃，要不然我双手拉住他的手，我相信一定能被救上去的！

　　　　“若蓝，把洋娃娃扔掉！你双手抓住我，爬上来！”马医生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如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但一听到他说把洋娃娃扔掉，忽然就觉得，马医生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他一点都不理解我！要我这个时候把洋娃娃扔掉？让它一个人摔下去，然后我自己得救？我做不出！

　　　　“不行！我不放！”我如实说，抬头看着在上面一直拉着我的马医生。

　　　　“好！好！那我用力往上拉，我们先试一下奥，你不要怕，我一定会像办法把你救上来！”（。）

第七十三章　坠落（）　
马医生扑在护栏上，双手拉着我的手腕，用尽了力气把我往上拽，但我挂在外面还一晃一晃的，好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看见脚下的都是雾茫茫一片，所以根本没什么恐惧感，甚至觉得如果摔下去，可能会像摔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很舒服……

　　　　其实掉下去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害怕的，生和死之间仿佛没什么区别，我倒反而有点希望从这里掉下去，下面到底是什么？这里雾气弥漫，我开始怀疑，这里真的是神经病医院吗？下面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而我仍然坚持着，没有放手的一大部分原因，是有人关心着我，好像在我记忆里就从来没人关心我，爸爸妈妈就在我受伤后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对我不管不问，而太奶奶虽然也是对我疼爱有加，但她毕竟是精神病患者……

　　　　没想到在我生死关头，是马医生，是他！是他一直对我关心着，看我快离开这个世界，居然是他如此着急。在我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让我最后再感受一次有人对我的关心……

　　　　“若蓝，坚持住啊！”

　　　　马医生汗如雨下，一字一字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鼓励我，让我坚持，而我只是抬着头看着他，他身后渐渐出现一个人影，宛伯懿在他身后，但马医生浑然不知，前面的马医生为了救我精疲力尽，后面的宛伯懿看着他眼前的一幕微笑着，幸灾乐祸地微笑着，因为他看出我已经快坚持不住，我的手正在渐渐脱马医生的手，而马医生手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