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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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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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安诚揉了揉眉心:“母亲,您也不必急,和离不是小事,哪有这么简单的,总要有个谈的过程。朱家现在式微,时日久了日子会更难过,嫣嫣的事只要咱们不放弃,他们早晚会放手的。”

    “可是这个时间太久了。”姜似轻声道。

    她声音虽轻,却立时引起了众人注意。

    姜湛想到姜似先前说过的话,目光灼灼:“四妹,你是不是有办法?”

    冯老夫人皱眉盯着孙女。

    自从那个赌约,每当看到孙女这张殊色难掩的面庞,她就心情复杂。

    一方面,小丫头的大放厥词令她恼火,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万一这丫头能做到呢?

    隔壁永昌伯世子,呃,现在应该称为永昌伯了,与四丫头青梅竹马长大。四丫头说得如此笃定,或许是那孩子对四丫头有了什么许诺。

    新任永昌伯替父母守孝三年又何妨?三年后四丫头不过十八岁,正值妙龄,嫁过去便能立刻生儿育女,站稳脚跟。

    至于一年之约,冯老夫人则嗤之以鼻。

    除非皇上打算选秀广充后宫,不然四丫头还能上天不成?

    对冯老夫人来说,就算姜似入宫为妃也不如程微永昌伯夫人好。

    皇上一把年纪了,最重要的是儿子一大堆,进宫当了嫔妃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四丫头这张脸被贵人们瞧见说不定还要替伯府树敌。

    冯老夫人可忘不了姜似的母亲是因什么嫁不出去最终嫁到伯府的,有这么一个娘,太后与荣阳长公主能对四孙女有好脸色才怪。

    “说说你的办法。”冯老夫人说出这话,又暗暗摇头。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有耐心听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了。

    “朱家既然不愿意痛快和离,那就请官府判义绝好了。”

    “这不可能!”冯老夫人断然否定,“男人在外有了女人,说起来连和离都犯不着,官府怎么可能会判义绝?”

    姜似笑笑:“要是朱子玉意图谋害发妻呢?”

    冯老夫人一惊。

    姜安诚沉着脸开口:“朱子玉那个歹毒的畜生,正是这样我才坚决要依儿离开那个虎狼窝,只可惜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证据?”见父兄等人视线皆投过来,姜似微微扬起下巴,轻轻吐出两个字,“我有!”

    姜安诚腾地站了起来,急切问:“当真?”

    姜似嫣然一笑:“女儿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父亲,您带女儿去找甄大人好了,女儿定会把义绝书拿回来。”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第328章 对簿公堂() 
    姜安诚见姜似神色不似作伪,略一犹豫便痛快点了头:“走!”

    反正甄老兄挺稀罕似儿的,似儿真能拿出证据就是公事,拿不出来就当去拜访一下长辈嘛,左右不吃亏。

    身后传来冯老夫人一声怒喝:“老大,你怎么能由着四丫头胡闹?”

    姜似转身,笑盈盈问冯老夫人:“祖母可否再与孙女打一个赌?”

    冯老夫人皱眉等着她往下说。

    “孙女若能拿回义绝书,大姐与嫣嫣将来的事祖母就不要再插手。”

    “若是拿不回呢?”

    姜似摊手:“那孙女任由祖母处置好啦。”

    冯老夫人才一犹豫的工夫,姜安诚就带着一双儿女快步离开。

    老太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两次打赌,四丫头赌输了都是任由她处置,这不等于空手套白狼嘛。

    一时不察竟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了!

    冯老夫人生闷气的时候,姜安诚带着姜似兄妹已经赶到了顺天府。

    坐在堂案后的甄世成看着姜安诚,默默叹口气。

    自从接任了顺天府尹,姜老弟家就成了顺天府的常客,支持工作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不知伯爷所为何事?”公堂之上,甄世成当然不能称兄道弟,十分注意分寸。

    姜安诚也不糊涂,扬声道:“甄大人,我此次前来,是请官府判处小女与朱子玉义绝!”

    “呃,不知有何理由?”

    “朱子玉为了与外面女子做夫妇,意图谋害发妻!”

    公堂上立刻起了一阵骚动。

    甄世成目光微转,看了低调站在姜湛身后的少女一眼。

    姜似迎上他的目光,微微弯唇。

    甄世成轻咳一声:“伯爷稍后,本官先传朱府的人过来。”

    姜安诚点点头,老神在在坐在一边的长凳上等待,心中却有些打鼓。

    好像有些冲动了,应该问问似儿到底握着什么证据。

    这番忐忑在看到女儿沉静的面庞时突然消失无踪。

    似儿不是鲁莽的孩子,他应该相信她。要是换了儿子——这还用问,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再说。

    没等多久,朱少卿父子随着衙役来到公堂上。

    顺天府里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是听闻东平伯府要与朱家义绝带着瓜子飞奔过来的。

    大周有个开明的地方,官府问案,百姓可以进来旁听。

    至于为何有那么多百姓站在外头,这还用说,当然是腿脚不够快来晚了,没地方了!

    甄世成冲姜安诚点头:“伯爷,你方既然要告男方意图谋害发妻,就先陈述吧。”

    姜安诚起身来到堂中央,高声道:“此事还要从小女去白云寺上香说起……”

    听他讲完,议论声越发大了。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东平伯府就报官了,我还瞧见官差往朱家去了呢。”

    “好像没证据吧,后来官府一直没动静。”

    “没证据我也觉得这事十有**是真的,不然东平伯府当时怎么会毫不犹豫报官?”

    “没错,能闹到报官定然没那么简单,果然朱子玉在外面就有人了,听说还是一位大家闺秀呢,只可惜不知道是哪家的……”

    听着这些议论,姜安诚恨不得买上两斤酱肘子犒劳女儿。

    还是似儿有先见之明,当时果断报官使伯府如今占据了主动。

    “肃静!”甄世成一拍惊堂木,视线投向朱子玉,“朱子玉,你有何话可说?”

    不过短短两三日,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就成了形容枯槁的模样。

    朱子玉闻言缓缓挺直了脊背,语调缓慢却不失清晰:“惊马一事是车夫心存报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姜家告我谋害发妻,不过是想把女儿从我身边夺走罢了。”

    “胡说!”姜安诚见朱子玉至今死不悔改,怒火上涌。

    朱子玉反问:“岳父把这样的罪名往小婿身上扣,不知有何证据?”

    “证据当然有。”少女清亮甜美的声音响起,使公堂上的人吃了一惊,纷纷投向声音来处。

    而当看到出声之人的模样时,众人就更加吃惊了。

    这是东平伯府的姑娘吧,一个贵女居然随着父兄跑到公堂上来了?

    面对这些目光,姜似丝毫不觉得局促,大大方方从袖中抽出一物交给姜安诚。

    她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怕世人看。

    胞姐受难,当妹妹的为何不能站出来?只因为她是女子?

    女子同样有爱有恨,有血有泪,有柔情似水,亦有以直报怨的胆魄。面对伤害亲人的畜生,她偏不躲在父兄身后,就要正大光明把朱子玉这条落水狗狠揍一顿。

    迅速看完姜似递来的纸张,姜安诚脸色腾地变得铁青,几乎是颤抖着手把那张纸交给衙役,呈给甄世成。

    “畜生!”姜安诚飞起一脚,把朱子玉踹翻在地。

    朱少卿面色陡变:“亲家公,何必把事做绝?”

    “把事做绝?朱得明,你仔细看清楚你儿子做的好事!”

    甄世成示意衙役把那张纸给朱少卿与朱子玉看过。

    朱少卿不可思议望向儿子。

    朱子玉内心的支撑瞬间坍塌了大半。

    怎么可能,姜四如何知道晴儿有问题?

    “荒谬,你们仅凭一张纸就要给我扣个意图谋害妻子的帽子?”

    姜似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轻轻拍了拍手,阿蛮的大嗓门响起:“麻烦让一让。”

    一对姐妹花出现在众人面前,二人紧挨在一起,看彼此像在照镜子。

    朱子玉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你们谁是晴儿,谁是雨儿?”甄世成问。

    姐妹二人一同跪下来,各自表明身份。

    “说说吧。”

    晴儿和雨儿你一言我一语把纸上那些事交代了一遍,听得围观众人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胡说,这两个丫头是被你们买通的!”朱子玉不死心反驳。

    姜似笑盈盈盯着朱子玉:“别急,我还有许多证人。比如燕春班的两个打手,比如给雨儿赎身的混子,比如……雨儿姐妹的兄长!”

    说到这里,姜似的目光越过人群,与郁谨的视线相撞。

    能找到雨儿姐妹的兄长,还多亏了郁七。

    二人视线短暂纠缠,姜似很快收回目光,一字一顿道:“朱子玉,你若是个男人就痛快认罪吧,至少没这么难看。”

第329章 恩断义绝() 
    认罪?

    朱子玉看着姜似的眼神犹如盯着洪水猛兽。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似嘴角噙着冷笑,定定看着朱子玉,淡淡光芒从手心涌出,悄然向着情绪处在崩溃边缘的男子飞去。

    “朱子玉,像你这般谋算妻子上赶着给自己弄绿帽子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想必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吧?”

    围观众人哄笑着附和:“是啊,从没听说过!”

    那一声声笑冲击着朱子玉的耳膜,让他的脑袋昏沉沉的,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了。

    本来不用这样的!

    姜氏为什么不死在惊马中?要是那时候死了,根本用不到晴儿这步棋!

    朱子玉在心底呐喊着,为自己的倒霉透顶抓狂。

    可是他很快发现四周一片安静,众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

    一股大力传来。

    “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短短两三日,朱少卿头发白了大半,此刻看起来衰老又狼狈,而儿子突然的风言风语又给了他一拳重击,忍不住给了朱子玉一巴掌。

    朱子玉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不由捂住了嘴。

    他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云寺归途的那场惊马,确实是他安排好的。

    母亲管得严,姜氏出远门的机会不易得,所以他准备了双重计划。

    先是惊马,倘若姜氏死在惊马中,那是最好的,他只要忍上一年就可以另娶。

    不过这样的意外毕竟不好掌控,如果姜氏安然无恙,他就会在牵马的缰绳上系一条彩绸,早就等在半路上的晴儿见到彩绸飘扬,就会冲出来演上一场戏。

    以他对姜氏的了解,姜氏定会救下晴儿带回府中,那就可以启用另一个计划了。

    只要姜氏背负着与人私通的罪名被休回娘家,无须他出手,姜氏就会自我了断,到时候再无人给他造成困扰。

    这个计划需要耐心,胜在万无一失。

    可偏偏他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姜似已经不耐烦看朱子玉半死不活的模样,转身对甄世成施了一礼。

    少女的音色比男子高扬清脆,也因此,落入众人耳中便越发清晰。

    “大人,您刚刚听到了,朱子玉亲口说出希望小女子的长姐死在那场惊马事故中,加上从惊马臀部发现的长针,自杀的车夫给出的站不住脚的理由,还有朱子玉承认晴儿姐妹这步棋……小女子有理由认定那场惊马的幕后主使就是朱子玉无疑!”

    甄世成耐心听着姜似的陈述,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胡须。

    而围观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喊起来。

    “不错,一定是姓朱的要谋害妻子!”

    “天啊,居然还有这般心思歹毒的男人,真是长见识了。”

    “这算什么,南头张大郎的媳妇外头有了野男人,不还把张大郎毒死了嘛。这人啊,不分男女,一旦有了异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

    这些议论声直往朱子玉耳朵里灌,如无数蜜蜂嗡嗡乱叫,叫得他心烦意乱。

    “住口!”朱子玉喊了一声,有种歇斯底里的难看。

    场面骤然一静。

    朱子玉目光凶狠盯着姜似,阴恻恻问:“姜四姑娘口口声声说我谋害你姐姐,那么你姐姐现在如何?”

    姜似微微扬眉。

    长姐现在东平伯府,当然平安无事。

    不只是姜似,众人很快明白了朱子玉的意思。

    在大周,可没有谋杀未遂的罪名。

    朱子玉的妻子现在没事,惊马一事又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朱子玉承认打算用一对孪生姐妹设计妻子,可这事情还未发生,那么就不能给他定罪,顶多是受世人唾骂。

    姜似轻轻叹了口气:“读过书,果然沉得住气呢。”

    这个世道的律法真是荒谬,没有得手就无罪了?

    长姐身体上是没有受到伤害,可是那颗心早已被朱子玉伤得千疮百孔,永远不会恢复如初。

    朱子玉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沉默看着姜似。

    姜似突然一笑:“朱子玉,你可能忘了,我们今日前来告官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朱子玉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围观众人皆好奇等着姜似的答案。

    姜似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上,规则永恒,唯人心难测。

    只因为朱子玉语出惊人,这么多人竟忘了东平伯府前来报官的最初目的。

    这样也好,人心难测,才更好煽动,成为她所需要的助力。

    “是呀,难道你忘记了,今日伯府前来报官,是请官府判决我大姐与你义绝!”

    谁说他们要告朱子玉杀人的,从一开始伯府想要的就是义绝,并从朱家光明正大带走嫣嫣。

    朱子玉不会进大牢又如何?他这样从小活在众星捧月中的天之骄子,从此将尝遍世人白眼,就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姜似对甄世成郑重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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