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仙界- 第398部分

“是，都是这么过的”

曲傲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自从阿彪死后我想了很多。曾近死在我手上的、毁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们的的结果其实也并不比我好，这……算是报应也罢，迁怒也罢，终究是自己种下的苦果，因果偿还也是天地自然之道”

因果！

想不到曲傲竟然改变至此……

话音入耳，陆九霄不由微微动容，过往可谓无恶不作之人改变成这样对他而言可以说是始料未及。

曾经的曲傲虽然为他不喜，但是那种傲气和自信也有其独特魅力的一面，没想到如今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你在外面听了好一会了吧？”

微笑着说完那话，曲傲问了一句，陆九霄闻言淡淡一笑：“小半个时辰……想看看这二十年多年你的心态如何？”

“然后呢？杀我替曲姑娘泄愤？还是要施法让我和阿丘一样？”

“你觉得呢？”

陆九霄脸上笑容不减，眼光直视曲傲双眼，虽然一身修为气势未展却也有种无形的压力逼迫而去。

听到这话，曲傲神色平淡如水，原本收拾完桌子上的残余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两边听候调遣的小青和小黑突脸色一变。双双惊疑的对视一眼、犹豫挣扎了一下后，突然一齐走出‘嘭’的一下猛然对着陆九霄又单膝跪下。

其中那个叫小青的青年还未说话，小黑就颤巍巍出声道：“尊主……”

“嗯？”

陆九霄眼神往两人身上一撇，眉头微皱：“何事？”

“回尊主，小的斗胆请尊主对傲哥网开一面”

“对……对、属下们虽然因为出生晚不知道当年之事的具体，但是如今傲哥的为人不差，而且他的修为极高对家族……不，对青木城有大用，还请尊主网开一面。”

“是，过往的事情他或许有诸般不是，但是人总能有改过的一天，属下们人微言轻，但是这些年多亏傲哥才能修行至今，请尊主看在他这些年受的苦、以及他那一身本事的份上从轻发落。”

嗯……不紧张了？

陆九霄诧异了一下，这两个家伙一开始说话结结巴巴的，后来越说越顺，再看那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似作伪……

一转念，他突然想到了这两人的年纪，这两个家伙从样貌和之前说话上来看就能看得出乃是刚跨入修行不久，至今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还保持着最淳朴的性情。

这样想着的他转头看向曲傲，却见曲傲双眉微微皱起看向地面两人：“你们两个起来，我曲傲自己做的事情自然也承担得起后果。”

“请尊主明鉴”

“请尊主开恩”

曲傲声音传出，地面上的两人不但不起身，反而将脑袋往下一低故意不去看曲傲，对他的话听而不闻。

见他们不听自己的，曲傲心头微怒，单手一动就要动用灵力将两人扔出去！

这时，陆九霄突然打断了他的出手，对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不知道，但是本座知道……”

“这样吧！”

稍微想了想，他对着两人说道：“本座就先将他以前的为人和做的事情先给你们说一说，回头看看你们如何评价，不过可不得抱有私心”

“是”“多谢尊主”

两人闻言知道有戏，顿时一喜。

“你们先起来说话，再说一次，人生天地间除了父母祖宗谁都没资格让你们跪，以后切不可如此”

陆九霄点了点头训斥了一句，随后眉头舒展、对着两人说起自己知道的曲傲做的那些事情。

听他说起往事，一边的曲傲兀自散了灵力一起旁听，时而有他讲述不清之事就加以补充。讲出的那些事情有些是误会，有些则比陆九霄知道的还要过分不少，直让小青和小黑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和曲傲认识这么多年，虽然因为因为身为四族子弟知道些许其中内幕，也明白以前曲傲的名声不好，但是根本就不知道曲傲在曲家做了这么多害人的事情。

说到最后，就连陆九霄都为之诧异，他所知道的关于曲傲往事的事情其实并不多，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初在曲落幕处养伤那里听来的，却没想到曲傲暗地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龌龊事。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好人还是坏人对修真者来说关系并不大，此时的他所要决定的就是如何解决曲落幕那要抱憾一生之事，别人的生死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重量，毕竟这修真界何时又讲过公平？

第815章　问

不多时，那名外出的青年带着酒菜回来，随后连同已经起身再次站在两人边上的那两个一起听曲傲诉说过往。

或许是多年未曾和人说过这些事情，曲傲这一说几乎就有止不住的架势，三个青年听得认真。因为刚入修真界不久还保持着凡人的是非观和淳朴心态，听到着实过分的事情的时候还有些义愤填膺，只是碍于陆九霄在没有多说。

而听曲傲说着的陆九霄从头到尾都没出声！

他听是在听，但是更多的则是用心观察着曲傲讲述事情的态度、以及边上那三个中刚才及时出言求情的小黑和小青，心里分析着这是不是曲傲为了摆脱自己困境提前预料自己会来而布下的局。

不但如此，他的神识还时不时展开蔓延内城四方，从不同的修士谈话的字里行间判断一下曲傲这二十多年来的表现。

世间之事，凡有走过必有痕迹，他自问自己修为尚浅还不能达到万事皆知的地步，但是神识探听和自行分析一下也能从中窥出一二。

之所以这样怀疑，其实也是刚才小黑和小青的那个求情来的有些蹊跷，在他遇到过的修真者中基本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或许真的是被那件事情打击透了，又或者这二十多年确如曲傲自己所说的想了很多！

曲傲说起自己以前恶事的时候脸上那份淡然依旧没有消失，说的是事却仿佛和他无关，显得十分冷静。

而就神识所见，城中很多普通修士的交谈也传入陆九霄识海中，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对青木城有了更多了解的同时，也鲜少听到有人再说曲傲。纵使偶有提及也是幸灾乐祸或者直接叹息两声，恨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人在教育自家后辈的时候似乎拿他当了反面教材。

至于边上三个小辈根本就是藏不住事的人，都不用多问，光是他们那随着故事进展而变动的表情他就明白刚才她们的表现实属发自内心。

……

低沉的声音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当曲傲整个故事讲完已经是月上正中。

“至今为止，我所做的就是这些”

最后说完这一句，曲傲随手拿起石桌上的一壶酒给陆九霄和他自己斟了一杯，独自拿起自己的那杯抿了几口不再说话，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中不见任何浮躁的看着桌上饭菜。

陆九霄看了看他，转头望向三人开口道：“事情你们都听完了，感觉如何？”

“这个……傲哥做的确实是过了”声音落下，那个叫小青的阴沉着一张脸，沉声回道，心情不好之下甚至都忘了要先称呼一声回尊主。

老实说小青此时心里还是挺复杂的，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个相处了许多年，让大家都感觉亲切和尊敬的大哥除了以往自己知道的那些以外还干了这么多的让人不齿的事情。

“嗯……”

陆九霄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小青：“你呢？”

“回尊主，这些事情傲哥方面确实是问题很大，但是……但是属下还是想请尊主从轻发落”小黑回道。

陆九霄眼神一咪：“为什么？”

仅仅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感受到他目光的小黑整个人的脊梁都似乎弯下去了几分，不过依旧倔强的开口回道：“修士命长，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是傲哥如今的修为已经很不错，若能善用，将来能给青木城和很多人带来更多的价值。”

哦……这是拿金丹期修为说事了！

听到这话，陆九霄眼神深邃流转，蓦然开口：“金丹期……后续本座一培养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并不能作为脱罪的理由”

要多少有多少？

一瞬间，小黑和小青、以及回来以后不敢多问、只知结尾不知开头的那个青年的脸色都是变了变，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这态度，似乎即使无话可说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见他们如此，曲傲嘴角浮现出几分温馨而苦涩的笑容，曾几何时他想要的小弟就是这个样子，结果越宠溺就越是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甚至连他自己也在那恶谭中越陷越深。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猛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往桌边一顿：“好了，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这是我的事情……此后你们不要插手，现在离开吧！”

声音入耳，三个青年身形不动、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离开”

见三人无动于衷，他脸微微一板、单手往桌上一拍，那石质的桌子受力之下咔擦咔擦的裂开了几条裂痕。

很显然，即使这些年他心性已经变得淡薄，脾气却还有几分，这一生气倒是让陆九霄看到了过往的几分风采。

然而他这动作注定就是多余，虽然明知他修为高深莫测，听到拍桌子声音的时候三个青年身子都不由抖了一下，可是谁都没动。

“好了”

事情发展到此，陆九霄已经确定如今的曲傲已经和过往大不相同，只是他之前就和曲落幕说过要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是以不能就此罢休，只是出声制止了怒气更甚、就要施法将三人扔出去的曲傲。

想了想，他道：“本座不介意用恶人做事……”

一声出，三个青年都是欢喜的抬起头，眼中神光灼灼，等着下文。

却听他继续道：“恶人也罢、狂人也好、这些是非都不是凡人眼中的是非，过往如何其实本座从来不在乎，修真界也不是一个讲好坏的地方，本座此来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缓缓起身看向曲傲：“曲兄你随我来吧，曲见一见她，毕竟她和阿丘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若是她能原谅你此事就此结束。若是不能……你今夜可就回不来、而且也没有以后了”

去见曲落幕？

一句话出，边上三人都是一愣，脑中不由闪过自从他们记事以来在曲家就一直深居简出、暗地里传言地位崇高的那女子和他的那个傻弟弟，其中的小黑还要说话，却被曲傲抬手打断。

“好”

抬手止住小黑话头的曲傲沉沉低喝一声，一身这些年鲜少暴露的金丹期气势稍微泄露了一些。

他同样从桌边站起，脸上带着几分解脱和认真的神色看向三人，顿了顿道：“我这就随他去做一个了结，如果最后没回来……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坟前给我讲讲你们的过往。”

“傲哥”“……”

“不用说了，该面对的始终还要面对”

三个青年还欲再说，曲傲却丝毫不理，转头看向陆九霄：“走吧”

“好”

陆九霄点了点头，当下和曲傲一起飞身而起，双双化作两道黑夜中的流星，一飞起就朝着内城方向疾飞。

在他们离开后，三个青年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几眼，又扫了扫石桌上那几乎没怎么动就已经冷了的饭菜，突然不约而同的齐齐掉头，施展了个加速的法术加持自身撒开步子就冲向内城，进入内城后左拐右拐直冲曲家族地而去。

第816章　了结

内城，曲家族地内，位于曲家中心那建立在宽阔池水上面的小楼。

曲落幕站在小楼的二楼走廊边仰视星空，脸上的泪痕已经全干却没有了往昔那精灵古怪、小气贪财的模样，望着这似乎永久不变的星空无言入神。

对于曲傲，在昔日修为地位差距极大的情况下、她也曾想过自己终生都没机会报仇，也想过自己姐弟两将来的命运和退路。

再后来，她认识叶九，也兴起了让叶九帮阿丘治伤的想法，甚至心底里还有请叶九出手替自己小弟报仇的念头。

最终，阿丘的伤势因为根基还没打好就受伤而无救，而她也终究还是没有再和陆九霄说报仇的事情。

这二十多年来，要说真的完全放下这是不可能的，自从父母亡故被带回青木城后她们姐弟两经历过很多。

在阿丘还聪明的时候，因为资质好、他们让别人羡慕过，在阿丘傻了之后他们也被人嘲笑鄙视甚至欺负过。

曾经有这么多次曲家小辈骗阿丘出去保护他们打妖兽，每一次被她得知让她都有一种要崩溃心焦的感觉，生怕自己的这个傻小弟哪一天就被人卖了、或者被骗去让妖兽打死。

那一段时间她很累，每一天都似乎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而当陆九霄从秘境中离开，自己两人因为这个关系而地位大涨，这二十多年来她也想过报仇，借着四族看重自己姐弟和陆九霄的关系趁机逼死曲傲。

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从小到大，若说傻了以后的阿丘只剩一身好资质、头脑和之前完全两样的话，那曲落幕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懂事的姑娘。

曲傲改邪归正的事情她知道！

曲傲和陆九霄曾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事情他也知道，甚至陆九霄欣赏曲清、也欣赏改变后的曲傲的事情她也知道少许。

而她从来都是一个懂事的姑娘，仗势欺人的事情她懂、但是他明白陆九霄不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姑娘，所以她并没有对曲傲动手，只是在曲家主动提出让曲傲看门的时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每一次看到阿丘那傻得像个孩子样子的时候，她还是心痛，甚至愧疚。

毕竟，这是她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小弟！

蓦然，天边的流星闪烁，一青一蓝的两道光芒从外城而起，越过黝黑的天际和如今已经全数撤下的飞天禁制直冲曲家。

曲落幕神识展开往那两道光芒扫了一下，随后不发一言走进屋关上门，靠在精致木门后一颗脆弱而坚强的心猛然狂跳，深藏了二十多年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涛一发不可收拾。

“暮暮姐，怎么了”

见她这样，正在屋内施法玩弄桌上罐子里两只小蛤蟆的曲阿丘抬起头问了一句，那也算得上英俊的脸上一如往昔的憨厚，就连带着的笑容都有一种刺痛她内心的单纯。

“没事，等下姐姐不叫你你不要下来，知道吗？”

“哦哦！”曲阿丘名不所以的点了点头，一转头又是在玩蛤蟆。

……

“见过尊主”“见过尊主”

池塘边光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