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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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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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都是非常出色的年轻才俊,我们应该多给他们一点儿机会。”

    赵崇昭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姚鼎言和徐君诚对望一眼,都对这两个人选挺满意。姚鼎言说道:“陛下说的两个人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三郎为什么不行?”

    谢则安暗暗捏了一把汗。

    赵崇昭一脸自然地说:“三郎当然是要留在我身边。”

    赵崇昭说得太理直气壮,徐君诚和姚鼎言都觉得无可反驳。谢则安早就在地方呆过几年,当年也算是政绩斐然,根本不需要再到地方去折腾。而且赵崇昭要把哪个臣子留在京城,谁敢有意见?

    想到赵崇昭少年登基,如今身边也只有谢则安这么一个亲近人,姚鼎言和徐君诚都不再反对,转而商量起其他人选。

    不出几日,赵崇昭便在朝会上宣布这项重大举措。新方案分发到每个人手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砸蒙了,连反对都忘了提,纷纷拿着回去仔细琢磨。

    等大伙都消化了这件事,反对的声浪一声更比一声高。

    这个新方案推行之前,必然会有一次大而严的清查行动,这对许多人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在朝为官,哪个没做点徇私枉法、渎职贪墨的事?真要严查起来,谁都不干净。这下好了,以后干点什么都有个对你位置虎视眈眈的“对头”担着,原本只能奉承自己的人有了另一个选择,而且还有什么“投票权”,那岂不是时刻要担心自己的位置会不会丢掉?甚至要他们反过来讨好那些官职比自己底的部属!

    这像话吗?怎么看都不像话!

    更该死的是,这东西居然还把乡勇、差役编入一个叫“警察司”的地方,说什么“警,警惕严防也;察,察探分辨也,乃明是非、辩善恶之所”,说得非常冠冕堂皇,其实就是让原本的衙役有了从这警察司步入仕途的可能性。

    这是要动摇根基!

    士林掀起了一阵反对狂潮。

    为首的正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的胡正叔。见徐君诚回朝后不仅没和姚鼎言针锋相对,反倒还隐隐偏向了姚鼎言那边,许多人都对徐君诚有所不满。胡正叔利用了这一点,纠合了一大群人利用报纸当武器,猛烈抨击这项荒唐的“新法”。

    这时有人向赵崇昭献上了一幅图。

    在看到这幅图的前半段,所有人都觉得机会来了,这次肯定能让“新党”彻底倒台!结果看到后面一半,百官都沉默了。

    前半段,画的是“流民图”。明明是太平的世道,新法一出,生灵涂炭,不少人为了躲避新法之害连夜离乡背井,流落他乡成为无家无籍的“流民”。那几乎能从纸上跃出的画面,看得人极为揪心。

    赵崇昭也是揪心的人之一,想到自己治下居然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画面,他比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好在到了后面,不少人站出来力挽狂澜,包括力主新法的姚鼎言也壮士断腕般撤掉了几个重要“新党”。“流民图”由冬转春,处处透出新的生机,比之从前竟有了更好的好光景。

    送上这张图的人表示画图人是他的好友,曾近因为新法的迫害而带着乡里离京,如今他们已经回去了,生活得非常安定。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对姚鼎言和徐君诚这项举措表示十二分赞同,觉得姚鼎言和徐君诚所作所为都是一心为国、一心为民,即使眼前可能会有波折,将来也必将显露它的好处和妙处!

    这是在给“新法”摇旗呐喊了。

    有一就有二,第一个人发声了,其他赞同的声音也陆续响起。不管是“新党”还是“升平党”,都有不少人出了头。而在徐君诚的安抚之下,守旧派中比较活泛的人也决定保持观望。

    胡正叔纠合的那点儿人,很快就变成了汪洋大海中的小浪花,一下子被吞没了。

    远在岭南的顾骋俩原本已闲散度日,听到这个消息后呆了呆。想到自己曾经一力反对免役法,顾骋喟然一叹。姚鼎言此人虽是固执,却着实有大魄力,当初他先是支持新法,后来因为免役法波及到自己身上又大肆反对,这等首鼠两端的作派,难怪姚鼎言要拿他开刀!

    身居穷苦偏僻的岭南,顾骋的想法反倒豁达了许多,他摊开纸,挥毫作赋一篇,言语间对这股“新风”大为赞扬。这新赋他投稿到《旬报》去了。

    过了几日,顾骋收到了不少故人的来信,或骂他趋炎附势,何不改名叫顾三变;或夸他想法通达了,回京之日必然不远。

    顾骋草草看了几封,便把信一扔,穿着蓑衣和芒鞋冒着细雨登山去。

    到山顶,山风满袖,四野豁然开朗。

    同样改变了心境的还有身在泉州的姚清泽。

    姚清泽自从到了泉州,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直至在泉州呆得够久了,他才慢慢摸索出让自己空闲下来的方法。

    多信任别人。

    姚清泽渐渐体验到与人合作的愉快。

    远离了京城,远离了一直想要较劲的人,姚清泽找回了曾经的从容和智慧。他的妻子看见了姚清泽的改变,觉得这样的丈夫正是她心目中的良人,从此与沈敬卿不再联系。夫妻二人同心同德,日子竟过得颇有滋味。

    心中已静,生活再无波澜。

    而站在风口浪尖的谢则安,此时却喜悦无比地赶往裕王府。裕王府离京不远,一同前往的还有赵崇昭。

    谢小妹临盆。

    眨眼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到处跑的小娃娃,如今已为人妇、为人母。

    世事真是奇妙。

    谢则安和赵昂一样紧张地等在外头,着急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到最后赵昂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进去,抓着谢小妹的手不肯放,任凭稳婆说什么他都不走。

    赵崇昭站在门外听着,不由得紧握谢则安的手。他说道:“还好三郎你不是女的,要不然我肯定比昂弟更害怕!”

    谢则安紧张都少了几分,调侃道:“你怎么不说还好自己不是女的。”

    赵崇昭一乐,抓住谢则安的手不再放开。

    到天色大亮,一声嘹亮的哭声从屋里传来。

    有人出来向谢则安和赵崇昭报喜:“是个男娃儿!”

    此时天边密布着绚丽的红霞,霞光满天,照得整得裕王府亮彤彤的。

    真是个好兆头。

    谢则安和赵崇昭对视一眼,迈入产房,一齐去看赵昂和谢小妹的第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四章!!

第219章() 
大草原度过了一个漫长而艰难的寒冬。

    春季水草丰美,马羊开始诞育新的后代,一切看起来都非常美好。狄国南北分成两半,耶律昊那边提防了一整个冬天,总觉得耶律衍会挥兵南下、烧杀抢掠。以前狄国都是这样度过冬天的。

    然而整个冬季过去,北边却毫无动静,据细作回报,耶律衍似乎在拿更北边的人开宰,一时之间草原上人人自危,有些胆小的已经双手把过冬的存粮送上;而有些胆大的还是打不过耶律衍,只能效仿耶律衍的做法,抢掠更弱小的游牧人。

    草原上的逐鹿之战,随着粮食短缺越发激烈了。许多游牧人不得不往北迁往西迁,西夏北临狄国,边境遭了点殃。闲得长毛的燕冲兴致来了,带着强兵杀了回去,掳回不少养马人让他们回来帮自己养马。当然,把战马交给敌人去养不太明智,他们是准备养些牛马输回国内,用来耕地和运输。草原人天生就是养马人,有他们在牛马的成活率会高很多。

    由冬转春,西夏境内——啊不,现在该称之为西北行省,一片欢欣鼓舞。从前西夏就是一块肉,狄国没事啃一口,吐番没事啃一口,它想去啃大庆一口回回本,总是咬碎了一口牙,满嘴都是腥味儿,哪里讨得了好。

    如今大庆军队驻扎在边境,他们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安稳!有饭有肉,有衣有田,还能公平地考取文官武官,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所有人心里甚至有一种盲目的信心,觉得北边那些家伙俯首称臣也是迟早的事。

    因此在北边的草原人打过来时,百姓人还怡然地生活在离战场数里之近的地方。有不死心的草原人悄悄潜入袭击他们,结果乡勇按照保甲法迅速组织好“民兵”,毫不留情地反杀回去,甚至还从对方身上抢下了武器和衣物。

    他们只是满意目前的生活才放下弓箭和刀枪而已,又不是谁来了他们都会忘记骨子里的凶悍血性!

    别把老虎当兔子。

    燕冲活动完筋骨,心情非常愉快,拿了酒去找谢晖夫妇,喝了个痛快。谢晖遥遥知道京中的情况,心中宽慰,连喝了三杯,最后被谢夫人制止才停杯和燕冲谈论时局:“腾霄,你也该回去了。”

    燕冲说道:“是该回去了。”赵崇昭和谢则安已经三番两次来试探。军权当然要抓在自己人手里才能放心,当初赵英还在世就着意把他放到赵崇昭身边,如今赵崇昭登基多年,正要操刀对军队进行改革,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燕冲。

    燕冲望着窗外凄凉之中带着些许生机的景色,笑着说:“说实话,在十年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有如今的局面。”他们的刀尖甚至没有真正被血浸透,一切就已成定局。虽说现在总觉得有点闷,但怎么都比不停地流血牺牲来得好。

    谁都不会想到,这不可思议的好年景居然有着一个半大少年的功劳。在许多人眼里,那个少年只是个会吃会玩、亲民近民,文章写得好、事情做得好的好官儿,除此之外的沙场烽烟、时势变幻,似乎与他全无关联。

    燕冲忍不住说:“我也想回去看看,我们的陛下和我们的三郎,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儿。”他望向谢晖,“您和珊姨要一起回去吗?”

    谢晖说道:“我们就不回去了。”

    “死而复生”本来就是偷来的新生,他们年纪渐高,经不得舟车劳顿,这草原风光他们都非常喜欢,若是可以的话,身老此处,身死此处,似乎是极好的选择。他像是个要依赖硝烟的气味来活着的人,要他像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地在京城度日未免有些煎熬。

    只是苦了妻子。

    谢夫人和谢晖相视一笑。

    她当然看得见谢晖眼底的愧疚,但谢晖能回来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了,她不会再强求更多。这样的日子,她也很喜欢。

    在所有人几乎都有了个圆满的时候,草原上的落日依然苍茫得让人心中惘然。

    耶律衍登上山顶,遥遥南望。草原上的驱并看着凶险,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只是每每到了冬雪消融之际,他便格外想念南方,想念身在南方的人。由于一次次地翻出来重温,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前所未有地清晰,那双手曾经是怎么样环上他的腰、抱住他的脖子、按在他的肩膀,给予他这世上最大的信任。那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快乐,在遇到彼此之前他们都是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自己想法的人;在遇到彼此之后,他们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

    在那个冰雪渐渐融化的春天,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他们做了许多从来不会去想的蠢事,甚至还曾经什么都不想,牵着对方的手在街上慢悠悠地往前走,仿佛岁月也随之变得悠长又悠长。

    然而他们之间也只有那么一小段的快活。再往后,就是漫长的分离、误会、伤害……

    耶律衍在手腕上用力咬下一个牙印。

    “阿凌,假如这次我回来了,我就去找你。”

    不管你愿不愿意见我。

    草长莺飞二月天。

    边境久无战事,居住在附近的百姓渐渐安定下来。端王正与谭无求在江堤上散步,忽然有个风筝从远处飞来,直直地坠在他们面前。

    端王一怔,俯身把风筝捡起来。风筝上画着只燕子,一看就是出自于小孩子的手,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涂得歪歪扭扭的颜色平添了几分趣味。不一会儿,一群孩童快步跑来,见风筝在端王手里,怯生生地问:“大哥哥,你能把风筝给回我们吗?”

    端王笑了起来,递了过去。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人叫哥哥,看来他还挺年轻的。他目送孩童们跑到不远处,齐手齐脚地把风筝重新绑好,在草地上快步奔走,凭借风力把它送回辽阔的天穹。

    谭无求见他看得入神,不由想起了从前的事:“以前你也喜欢这个……”

    端王转头望向谭无求。

    谭无求说:“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风筝掉到我院子里挂着,你都快哭了,央求你身边的人帮你拿下来。你身边那人也是有趣,小小年纪地,说话特别老成,借机让你好好锻炼,否则连个风筝都奈何不了。那时候你们感情极好,可惜他随着我去了战场,再也没能回来……”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没有护住他,是我对不住你。”

    端王顿了顿,第一次和谢则安以外的人说出了实情:“他没有死。”

    谭无求抬眼和端王对视。

    端王说:“他还活着。”

    电光火石之间,谭无求把所有事连了起来。他说道:“难道他是耶律衍?”要是这样的话,耶律衍掳走端王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端王稍稍出了神。等意识到谭无求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他才缓缓点了点头:“是他。”

    谭无求怔住。

    他本就不擅长这种事,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一切弄得一团糟。见端王没什么精神,他也不再多问,和端王一起回了王府。

    恭王回来以后,谭无求和他说起了端王和“伊勒德”的事情。说到最后他不由感叹:“没想到耶律衍就是当年的伊勒德。”

    恭王说:“伊勒德,用狄人的话来说是战刀,很少有人会直接用这种带着凶兆的词儿来当名字,很明显耶律衍一开始就是在骗他。”言下之意,他对端王的智商颇有些瞧不起。

    谭无求无奈地说:“他是你弟弟。”

    恭王说:“他是我弟弟也掩盖不了他很蠢的事实。”

    谭无求:“…………”

    对于端王在虎颌城蹭住这么久的事情,恭王果然还是耿耿于怀的。

    恭王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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