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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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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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文丑表情松动的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言。

城上,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城下的皇甫岑。这一刻,戏志才觉得胸膛那股热血已经沉睡的太久了。程昱却觉得自己这趟辽东之行会是人生中最对的选择。公孙瓒却升起一丝丝嫉妒之心。刘备羡慕的看着那些白马义从。

皇甫岑看见众人,欣慰的点了点头,眼角泪水微存。在把声音拔高一个档次喝道:“今夜我要杀出城去,也许我们这一去,会战死沙场。诸君,你们可愿随我前往?”就像一个巨大的号角。召唤,还在回旋。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城下,一张张沟壑、老迈、稚嫩等等的脸孔抬起,最先由狄清扯着喉咙伴着夜风,随后是颜良、文丑、李察、皇甫岑。

“死亦无憾。”

“死亦无憾。”

“死亦无憾。”

风声一鼓,只有这声呐喊在回答皇甫岑的问话。

“好。好一群兄弟。”皇甫岑提了提神,深吸一口气,无论生死,自己都要把这支军队带到战场上去,带到青史的名册上。让天下都以这支军队为自豪。拔出手中的佩剑指向北方大喝道:“出发。”

第20章 辽西公孙

正当昌黎城内每个人热血沸腾之时,卢龙塞外的六百里绝地上,深夜匍匐前进着一支队伍,人数不多,仅有几千之众,他们手上拿着火把,面色沉重。

他们从没有想到送死的竟然会是自己。

现在驰援辽东昌黎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无形的灾难。

谁都知道,现在鲜卑究竟有多么猖狂,甚至可以说他们有多么嚣张,既是这样,大家也觉得鲜卑人有嚣张的本钱,去年大汉落败,彻彻底底的丢掉了仅剩的面子,他们不相信,仅凭两千人的属国兵,能击退数十万的鲜卑大军。

而自己这些所谓的救援兵,就如同飞蛾扑火。

沮授勒住缰绳,目光极远,又缓缓收回,看着从自己面前散漫走过的汉军。说实话,这些兵,并不是大汉的精锐,大汉的精锐在那一场大仗之中,已经消失殆尽,能战的除了老弱病残,还能有些什么?

“沮监军。”未待沮授回过身来,从后策马扬鞭的赶过一人,他的脸上同样沉重无比。

“哦,邹校尉。”沮授看见来人,点点头。

原来这支军队带兵校尉竟然就是邹靖。他本是在幽州刺史郭勋帐下未将,却因去年夏育之战,小有战功,被调往卢龙塞听用。卢龙塞乃是北疆重镇,公綦稠身为主将,不敢率兵倾出。沮授救人心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凑到兵,多少都可以。现在辽东属国,缺少的就是朝廷援军的决心。

“沮监军可是看着军备不齐,军心涣散。有些……”邹靖眉头皱的很深,低声问道。

沮授点点头,又摇了摇。

“嗯?”

“军备不整,到没有什么,鲜卑部众虽多,可是他们大单于新死,人心不齐,加之他们的器械对咱们造成的威胁也很有限,只要碰不见他们的精锐,我们就有机可乘。”沮授同邹靖并马而行,离得大军几步之遥。

“嗯。”邹靖点点头,邹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在高柳城,那三路大败,绝对不是输在大汉军力上的,是输在决策者的矛盾上,宦官和士人制衡,加之出师不明,才有此大败。

“可是。”

“嗯?”听着沮授拉长的音调,邹靖转过头来看着沮授。

“可是……一旦军心丧失,我们这些援军反而会成为辽东的噩耗。”沮授勒住马,盯着邹靖,神情肃穆道:“邹校尉,咱们这趟不是简简单单的做个样子,咱们也不仅仅是救辽东一地之民,你可知,这一仗,打的可是大汉最后的尊严?”

“最后的?”邹靖虽知事态严重,却没有想到有沮授说的这么严重。毕竟大汉屹立四百年,靠的就是武力,就是仁者之师,从漠北到西域,从南越到东海,大汉立下功勋的人太多了,这么长时间累积的威仪,谁能动摇得了。

沮授看着不明的邹靖,苦笑着长叹一声,然后回应道:“邹校尉,你以为,能保家卫国的人是谁?”

“这话从何说起?”

“除却班定远,卫青、霍去病、甘延寿、陈汤等等,这些人又有几个不是武夫出身?”

“这倒是。”闻此,邹靖点点头。虽然他也出身小士族,但对沮授这话并没有多少反感,毕竟他镇守北疆也有些年头了。

“可是,邹校尉,你以为夏育之败,是败在鲜卑之手吗?”沮授问道。

“不是败在鲜卑之手?”邹靖一惊,他没有想到沮授竟然这么坦白的说了出来。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猫腻。

“邹校尉,你再想想,如果这一仗再败,朝廷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可是党锢不也随即解除了吗?”如果要是边塞动荡不安,武夫两次三番大败而归,那么接下来,朝廷就不得不让士人复起,对抗四夷,可是大汉对待四夷,要是以士人的办法,这……邹靖越想越觉得身子发凉,不敢多想。但是又忍不住为士人说了句话。

“呵呵。”沮授望着塞外月光,苦笑道:“说实话,曾经我也以为,党锢过于严厉,但是……唉!朝廷争斗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为了目的,有些人真的可以不择手段!”

邹靖没有说话。他望着沮授的背影,越发觉得沮授这人不简单。

顿了顿后,沮授身子发颤,扫尽颓势,言语铮铮地说道:“我可以看着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可是我却不能不管这辽东。”

“辽东?”邹靖点点头,如果这仗要是真的败了,那么这个大汉武夫,段颎、张奂、尹端、臧旻、田晏、董卓等等,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邹校尉,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我齐心协力,杀出一条血路,即便为了辽东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这一仗,我们都责无旁贷的要用尽全力。”沮授望着邹靖,一路行来,邹靖的为人,沮授不敢说全部了解,但是邹靖绝对不是那些寻常将领。

“可是……即便,我们鼓舞士气,杀到辽东,难道我们这五千老弱病残就真的能击败十万鲜卑?”

“当然不。”沮授双拳握紧,看着邹靖道:“邹校尉,我们不是要同十万鲜卑真刀真枪的大战一场,我们要做势,做个样子。”

“作势,做个样子?”

“对。”沮授神情凝重地回道:“辽东属国虽然兵不过两千,可是邹校尉,你别忘了。整个辽东属国都是乌丸人,乌丸人天生就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同鲜卑一样,也是人人皆兵。四万乌丸人,这一仗,我们有三成把握。”

“三成,多吗?”邹靖没有沮授想象中的激动,平静的问道。

“当然不多,不过对有些人来说就足够了。”

“有些人?”邹靖不明地问道:“谁?”

“皇甫岑!”

三个字一出,久久无言。

好一刻,邹靖震惊的脸色才缓过来,却突然变色地吼道:“好你个沮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诈军?”

闻听邹靖这一声质问,沮授一颤,不过脸色却没有丝毫表露,也不急于解释,只是看着眼前的邹靖。

邹靖打马,环绕在沮授的身旁,此时两人距离大队人马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两个人的谈话,没有能听得见。“我早就看出你的不对劲,没想到,你真的是诈军。”邹靖嘴角隐隐一笑,低声道:“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把眼下的局势分析的这么透彻,我邹靖还是小觑了你。”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邹校尉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明明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却偏偏什么都没有说,说起来,小觑邹校尉的应该是我。”沮授目光直视邹靖,并不躲避。

“也许你是对,可是……”邹靖相在说点什么,却又想起了什么,不肯多言。

“你想杀我?”看着犹豫的邹靖,沮授还没有想到邹靖要杀自己的动机,为了朝廷,他没有必要眼下才杀自己。而其他原因,自己跟邹靖并无交集。

邹靖不言,盯着沮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心中却想,千不该,万不该,你要帮皇甫岑的忙,而且你还是一个得力的住手。

看着神情突然间变得冷漠的邹靖,沮授才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这其中也许还有很多不得而知的阴谋。但是沮授唯一能肯定的是,邹靖确实动了杀机。

“你不是朝廷的监军,前来诈军,即便能退了鲜卑,你也是死罪一条。”邹靖试探问道。

“我知道。”

“是皇甫岑,还是什么?”

“如果我说真的是为了辽东,为了大汉呢?”

“我——信。”许久,邹靖点点头,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仿佛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笑道:“既然你沮授能诈军,那我邹靖也陪你疯狂一把。”

“当真?”沮授一喜。

“嗯。”邹靖点点头。

“好!”听着邹靖的点头,沮授大悦,不是为了暂时保住性命而高兴,如果是那样,他昨日也不会空手诈军。他是为了辽东这场大仗能有这一丝希望的曙光而高兴。

“走吧。”邹靖一笑,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精锐!”

“精锐?”沮授一怔,不明的问道。

“呵呵。”邹靖没有解释,却开口道:“这辽东一地,真正的除了去年葬身塞外的汉军,还有一支我们谁都不清楚的军队。”

“是谁?”沮授又急又喜,探身问道。

邹靖笑道:“也许不用咱们亲去,他们就会派军前来。”

“为什么?”除了鲜卑、乌丸,沮授还真就想不到有什么势力能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而且心向大汉,又能帮助大汉的除了河套匈奴,也仅剩手下乌丸。而邹靖口口声声,说的是谁。看着邹靖自信的样子,沮授真猜不透。

邹靖嘴角微挑,当初自己也是从辽西太守刘基那里得到的消息,而且为了联合他们,他甚至连自己的妹子都送给他们为妾。为了就是能攀到这根大树。

“想知道?”

“嗯。”

“那我们这就去。”

“去哪?”

“辽西公孙家。”

第21章 马踏连营

昌黎。

“大人,鲜卑中军大账在那里。”颜良多长了个心眼,从昌黎城上,他就在观察着鲜卑大单于的中军大帐。

颜良此言过后,文丑一怔。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还真难得的细心。

“不错。”皇甫岑观察着眼前的动静,并没有同颜良交谈。

“敌军数十万之众,虽然扎营松散,可是我们也就这八百人,单凭实力,我们必定吃亏。颜大哥此言不假,只有斩将夺旗,乱其军心,不用我们攻,他们自然败退。”文丑不甘示弱,说道。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颜良憨憨的挠头,却想起昌黎城下的柯比能,那个骁勇善战的家伙不怎么好惹,扳了扳脸色,道:“不过斩杀他们大单于,这事不易。”

“嗯?”文丑见皇甫岑屏气凝神,并没有理会自己二人,而是辨别着眼前的方位,问道:“怎么,大人,你在看什么?”

“嘘。”皇甫岑竖起食指,示意两人不要打扰自己。好一刻,才一拍宝剑,低声笑道:“没错,就是眼前了。”

“眼前?”文丑同颜良相视一眼,不解的望向空旷的四野,除了依稀可见的几处篝火,根本就看不见其他的什么东西。

“你们看。”皇甫岑把手指向面前一处乱糟糟的草丛,然后低声道:“这是哪?”

“哪?”

“他们的战马休息之地。”皇甫岑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手掌心却因这意外的发现而激动的攥出汗水。

“马圈?”

“嗯。”皇甫岑点头,环看自己身后的白马义从,他们是黑衣长刀,都是从城上轻身而出,八百人的目标自然要小的多,可是失去了白马义从的马蹄,他们的威力自然也就小了许多。

“大人,你……”文丑不解。

“哎呀,大人,你快说说,发现这马圈有何用?”颜良耐不住性子,被皇甫岑调了起来,急道。

“我要马踏连营。”

“马踏连营?”文丑一怔,随即笑道:“妙啊!”

“十万鲜卑虽然马匹不足十万,可是要是几万匹战马乱了起来,这十万连营,必破无疑!”皇甫岑信誓旦旦的冲着身旁的白马义从吼道。

“大人,你说怎么办?”颜良脸色动容的凑到皇甫岑的身旁,低声道:“要不让俺颜良混进去,把那些战马都放了。”

“你一个人在厉害,能松开多少匹?”文丑调侃道。

“文丑说的对,咱们都混进去,把看守的杀了,然后咱们驱赶这些惊马,马踏连营!”皇甫岑看向身后的狄清,问道:“火折带了吗?”

“那能不带吗?”狄清一笑,道:“兄弟们手上都有火折。”

“嗯。”皇甫岑双眸露出一丝狠意,然后分头给身旁的白马义从指示。

自古偷袭军队,必带火折。

火攻从来都是屡试不爽的计策。所以白马义从,从出城那一刻就都带着火折。

鲜卑中军大帐。

空气虽然还是沉浸在一片奢靡之中,但隐隐中却有些不悦之声。

和连手拿酒盏,不时的敬向身旁的其他首领。

而分坐两旁的鲜卑部众,除却柯最、慕容风、魁头三人还有些清醒外,诸如阙居、素利、弥加、阙机、槐头等人已有八分醉意。

一来,连日大战,他们已经筋疲力尽。

二来,这昌黎城下豁口已露,破城在即,这些人高兴。

基本上,这些人中都是这样的想法,除却慕容风有些担忧,以两千守军能困守昌黎城,对抗十二万族人,谁又能猜到皇甫岑下一步,还会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慕容大帅,你这是干嘛?破城在即,何必愁眉苦脸。”中部头领之一,老好人阙居把手中的酒杯敬向慕容风。

慕容风笑笑,接过后轻饮一口。

“哎,慕容大帅,明日昌黎城必破无疑,何须忌讳。痛饮!痛饮!”和连见慕容风神色,有意拉拢慕容风,笑道:“慕容大帅,这可是从中原弄来的好酒啊!要不是明日破城在即,呵呵,我还真舍不得。”

“职责在身,不敢多饮。慕容风再次谢过大帅!”慕容风缓缓起身,冲着和连,便想告退而出。

“嗯?”和连不悦。还以为是今日让慕容风攻城,他中部慕容部损伤惨重,对自己有些不满。强忍着不悦,点点头。

阙居见此,急忙拉住慕容风,缓和气氛道:“今日昌黎城下,我们都已经看到,柯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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