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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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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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岑点点头,其实唐周被揭发,确实有自己作祟的因素,皇甫岑不想因为自己而改变历史轨迹。

“好。好。好。”张角心酸的点头,望着皇甫岑,突然伸手喝道:“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呃……我是没有。”听见张角这突如其来变换的口气,许久,皇甫岑无奈的摇摇头。却忍不住解释道:“如果你依旧顽固的认为太平道能走到这一步是我造成的,我无话可说。”

“哼!”张角鼻子冷哼,其实他脑海里的意识非常清醒,他已经认同皇甫岑的观点,太平道的衰败,还有黄巾起义的失败,其根本原因却是领导者的问题。可惜,他现在才看清楚,而整个太平道上下,除了自己,沦落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看得清这个问题。唯一能看得清的只有皇甫岑而已,偏偏这个人跟自己关系非同一般,却没有加入太平道一天,所以自己方才所骂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有些牵强的成分。缓了片刻,张角终于重新开口问道:“我一直不明白。”

瞧见张角平复心情,皇甫岑抬头瞧着张角问道:“有什么不明白,你说!”

“我一直不清楚,以你当年的年纪,不过幼龄之童,为何看的如此透彻,而且,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看到了结局,所以你虽然身在我张角的府邸,却从来没有出过一谋一策?更甚于,终身不入太平道,更甚,你连叫我一声师父都没有?”

事到如此,皇甫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点点头道:“不错,我确实看到了太平道今日的下场。不过当年,我也曾劝诫过你们,可惜……”

“可惜……人人认为你是个黄口孺子!”听到皇甫岑的解释,张角释然的走到皇甫岑近前,问道:“为什么你能看透,我也不问了,我只想知道,如果太平道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闻此,皇甫岑苦笑的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太平道不会成功,以现在的环境,纯粹的农民政权基本不可能!”

“没有一丝可能性?”

瞧见身若抽离精神一般的张角,皇甫岑觉得过意不去,开口解释道:“有,但最后的可能还是眼下的大汉,你的大同思想太超前了!”

听见皇甫岑这般答案,张角的一下瘫软,身子斜靠在地,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皇甫岑并不看张角,其实不用张角,即便自己那个时代又何曾大同过?政治这东西,决然不是自己所想象就能建立的。

“眼下该怎么办?”

“放弃。”皇甫岑决绝的语气,绝没有因为同情面前这个曾经培养自己的老人,而有任何的藏拙,反而语气犀利无比!

“好!”许久,张角拍案而起,走到皇甫岑的面前,突然笑看皇甫岑,慢慢道:“现在我清楚了,为什么,你会来此!”

被张角戳穿,皇甫岑掩饰道:“当然是师徒决裂,杀人立功!”

“何苦口不对心?”张角反问道:“其实你心中装的比天大,比地大,也只有你的心中才装着这里黎民百姓!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可是枭雄的胸韬晦大志也不是我们这斗升之民能够猜透的,不过,有你在,我死则足矣!”

“嗯?”皇甫岑疑问的看向张角。确实,正如张角所说,自己的心中藏着天下黎民,虽然这对穿越者来说很可笑,可他毕竟从那个时空过来,他清楚黎民百姓的痛苦,而且年少时遭人抛弃,又何尝没有受尽人间冷暖,黎民百姓的痛苦,他清楚的很。可是张角这么说,是为什么?难道……

“我太平道上下道众数百万,我死虽然黄巾覆灭,却不见得能作鸟兽散,可是朝廷却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而只有你在,他们才会有条生路,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张角把要把太平道数百万道众百姓的性命交给你,他们日后做良民、暴民皆在你一念之间,而且,我相信,有你在,我们还会有机会‘天下大同’。”

“天下大同”。

四个字再出,皇甫岑身子一颤,凝望张角。

“你应是不应?”

皇甫岑摇摇头,他不能应,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救广宗城百姓的生死,却没有其他奢求。而且,他也不能忘记“夜半前席”灵帝那一番长谈!

“扑通!”

一声响起,张角突然跪倒在皇甫岑的面前。

“扑通。”

皇甫岑见此,心中一颤,张角对自己来说,那是亦师亦父的角色,十年间的接触,虽未言明关系,但皇甫岑早就把此人当做自己至亲之人,甚至要比安定皇甫家的感情还要深。皇甫岑跪倒,拉住张角的手,道:“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敌人,我是来取你人头的。我忘恩负义,我背信弃义,我本该……”

皇甫岑激动的语无伦次,却被张角抓住手臂,制止道:“什么都别说,你听我说!”

“呃。”

“虽然你如今走上另一条路,可是我直觉相信你会把我的思想传承下去,即便不能天下大同,却也好过如今的朝廷当政。别跟我说什么你没有野心,我也没有野心,可是时势造英雄,命运逼着你走这条路,你无路可选。所谓的天地君亲师,又有哪一个感情在大义面前撑得起来?你的家人,你的老师,还是你的爱人?不,他们都不能。如果……日后,你能掌控时局,我希望将来会看到天下苍生在你的带领下脱离水生火热!”

“不。”

“你没得选择。”张角脸色突然狰狞,激道:“如果你觉得欠我的,那么就把这数万百姓安顿好,带着他们走出新的一条路!”

“可是。”

“你别忘记,你欠我的!”

皇甫岑话还未完,却已经瞧见张角的胸口已经插着一把兵刃。

张角,自尽了。

皇甫岑还想在说些什么,此时,城外已经被抛石车砸塌,大批的汉军已经涌入广宗城。

守在府外的黄忠、关羽、麴义急速的跑进厅堂内,瞧见躺在地上的张角,他们明白张角死了。

关羽上前,拉着皇甫岑的手臂,道:“大人,快走,他们来了。”

皇甫岑慢慢放回张角的身子,眼眶中的泪水一直打转,现在他十分清楚被公孙瓒和刘备发现后会有什么样的误会,眼下,他要偷回广平城,然后带走自己的部队,当然如果能把这大批鸟兽散的黄巾军收拢回河东自然最好不过。

“大人,再不走,来不及了!”

“大人。”

……

刚刚登上广宗城的公孙瓒和戏志才就已经听到了张角身死的消息。

天边的烈日转落,本应该是万盏华灯初上的时候,断壁残垣的广宗城内,四处飘荡的都是白纸银灰,忽明忽暗的纸花化作一只只蝴蝶开始渐渐飘走。街头巷角里传出阵阵哀鸣和哭泣,在北风羌笛的吹奏中倍感凄凉。

“不知又是哪家死哪家活?”公孙瓒脸上的笑容很不协调,比哭都难看。

“死的悲哀,活得又能好到哪里?”刘备盯着远处那紧紧相拥的两夫妻,只不过那男的手臂已失,从今以后的生活该是难上加难。

公孙瓒的脸色突然绷紧,他发现从城西,一行几十人正急速离去,而领在最前头的几个人正是……

城外的不远处。

“对不起,对不起。”皇甫岑泪如雨下,手中的佩剑不知何时滑落在地。天上的雨水如倾盆大雨般瞬间开始从天而降,冲刷着整个广宗城,冲刷着每个人的恨与悔,血水、泪水、汗水、雨水混成一片。

一场逼不得已的起义,只因朝廷的腐败无能,手无寸铁的他们拿起仅有的锄头、木棍掀开了中国历史上规模迄今为止最大的起义。也只因为一点点的利欲熏心他们忘乎所以,在没有掌握政权的时候开始腐化,他们失败注定了他们的劣根性。学过历史的皇甫岑并不是为了黄巾起义的失败而悲伤,也不是为了亲手斩了张角而悔恨,他只是悔恨历史往往就是这么无情,有些本来是枭雄之志的他们却不得不被历史的浪潮殷灭。

张角,也是皇甫岑生命里的一块基石。

有些人不管目的如何,但是甘于为他人铺路就已经让皇甫岑自愧不如。虽然现在没有人知道,张角是谁,又是为谁杀死的。

只有皇甫岑悔恨的泪水被雨水冲刷。

同样的不远处。

张婕紧紧地握住双拳,白皙的双臂之上青筋隐隐暴露,当她听见父亲身死的消息,整个人的身体里的怒火就在燃烧。就要吞灭面前的官军,即便是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皇甫岑,她也只想杀之为快。

“咔嚓!”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划过,劈裂整个天际。似乎每个人的心都有无尽恨意,不得舒展。

“皇甫岑,你记着,从今起,你我恩断义绝!”

第七集 师徒诀别

第1章 羌氐之乱

阳春三月。

春风吹拂河东大地,一望无际的田地上,百姓开始耕种新的果实。

自从,皇甫岑主政河东,从光和四年,到如今的中平四年,整整七个年头,期间经历了河东大水、黄巾之乱,短短的七年间河东大变。期间,皇甫岑的爵位虽然没有升迁,却得到天子刘宏的重信,从广平撤军后,皇甫岑上书天子,对黄巾军施行招抚,使得百万黄巾蛾贼重归汉民。又多次上书,对天子施行的以暴制暴的聚敛钱财也曾反复提及,天子刘宏也渐渐废弃西园官邸,买官卖官也基本上杜绝,并从鸿都门、六艺学社此类不被天下士人承认的学府提拔人才。当然,天子刘宏并没有放弃对士人的打压。只不过,期间应该出现在交趾、江夏、武陵等地的叛乱并没有发生。

天子也暗中效仿河东之政,慢慢渗透,虽然现下效果并不明显,却已经有了好转的苗头。

唯一没有改变就是,南宫失火,天子重修南宫,此举引起朝堂上下一致的反对。

皇甫岑曾有心上书,却被戏志才、程昱阻止。

河东无患,可自从董卓从河北大地败退之后,羌氐之地在同年十月便迅速爆发了以边章、韩遂为首的叛乱。

朝廷急速征调皇甫嵩剿匪,却效果不佳,这场叛乱整整持续了三年,眼下对朝廷的消息颇为不利。

皇甫岑同一旁的乡亲们下地耕作,脑海里却想着该如何拯救泱泱大汉,难道真同张角所说,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吗?还是一定要重新推翻这些,从头再来?

皇甫岑的思绪毫无头脑,却被身后的一声呼唤唤醒。

“大人。”

听见身后的呼唤,皇甫岑放下手中的活计,把抹布搭在后背上,走上土道,来人正是戏志才,瞧着戏志才,皇甫岑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从中山回来了?”

“是啊。”

戏志才抬头瞧了瞧皇甫岑,笑道:“还不是你执意收留那么多流民,否则怎么再会从中山求援。”

戏志才说的是黄巾之乱后,皇甫岑在河东收拢河北流民,当时很多黄巾蛾贼无家可归,又听闻河东民风富足,所以才从各地聚拢到河东。而皇甫岑曾经答应过张角安顿百万流民。所以,尽管这几年河东粮食丰收,却不得不去中山甄家借钱、借粮。

戏志才瞧见皇甫岑没有反应,偷偷拉过皇甫岑,笑道:“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同甄姜的婚事已经拖了三年,最近甄逸的身体不是很好,他透话给我,问什么时候才能成婚?”

“这个。”提起婚事,皇甫岑就是一阵头疼,当年是为了利益,才不得已在河东同甄逸联姻,可如今,从洛阳传过来的消息是,老师卢植也有意把卢玥儿托付给自己,两项选择,皇甫岑真是头痛的难以应对。虽然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很久,也接受了妻妾成群的概念,可当事情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更何况,这个时空,妻妾的关系分的很轻,有地位之分的。让两人谁为妻谁为妾?

瞧见皇甫岑的为难状,戏志才明了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事情,可是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父母之命?”皇甫岑猛然转身瞧着戏志才,瞧见他脸上挂着那抹怪异的笑容后,拍着戏志才的肩膀,调侃道:“好你个戏志才,竟然想得这么个注意,那就麻烦你同甄逸解释吧!”

“又是我?”戏志才用手回指自己,惊呼道。

“当然是你,谁让是你想出的答案!”

“哼!帮你还出错了。”戏志才撇撇嘴,嘀咕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就算是去西凉寻你母亲,也要拖上一年半载,这几年西羌真是不安分!”

戏志才说的是中平元年(184年)十月冬,北地郡先零羌乘汉廷北地太守皇甫嵩忙于镇压黄巾军之机,起兵反汉。先零羌与枹罕等地起事百姓共立湟中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攻杀汉护羌校尉冷徵。北宫伯玉等又劫持在西北素著盛名的金城人边章、韩遂,使其专任军政,后遂以其为帅。边章等攻烧州郡,杀金城太守陈懿。第二年,边章、韩遂等率数万骑进犯三辅地区,侵逼汉园陵,声言诛杀宦官。汉廷使车骑将军皇甫嵩、中郎将董卓进讨,无功而返。边章等势力大盛。汉廷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率董卓等步骑十余万,屯美阳保卫园陵。边章、韩遂又进袭美阳。十一月,董卓等大破边章军,斩首数千级。边章等退至榆中。张温命汤寇将军周慎率兵三万追讨之,又命董卓率兵三万进讨先零羌。参军事孙坚建议周慎断敌粮道,周慎不听,引军围榆中城。边章、韩遂分兵屯守,反断周慎粮道。周慎遂弃辎重而退。董卓所部被先零羌围于望垣,董卓以计赚羌人,才得以突围。于是张温诸军皆败,复退于三辅一线。

“呵呵。”听戏志才这话,皇甫岑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你有其他看法?”戏志才总觉得皇甫岑对西羌战事很了解,却不明白一向自诩保家卫国的皇甫岑,这一次为什么没有上奏朝廷出兵伐羌氐。

“能有什么想法!”皇甫岑掸了掸裤腿上的泥土,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是朝廷施政不当,皇甫嵩、董卓大军在外,其实又何尝不是段公不在,才有此劫!”

“这倒是。”戏志才抬头道:“如果段公尚在,湟中义从决然不会做出如此蠢事!”

“没了段公,西羌迟早都是要事发的!”皇甫岑抬头望了望洛阳方向,说起来他真想祭拜一下段颎,当年段颎就曾跟自己说过,凉州三明去后,恐边患无穷,事实如此,段颎没走几年,西羌就发生了叛乱,而且还是曾经那支所向无敌的湟中义从为先!

“可是,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没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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