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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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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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们真的不同。

“城内的百姓和黄巾道众听着,只诛贼首,放下兵刃,他人不杀。”皇甫岑目光犀利的盯死正在远逃的高升,他知民心才是这场平乱最重要的。

“呃。”斥丘城内的百姓纷纷转头观瞧,但他们还不敢确定面前来人说的会是真的,官军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

“大家别听官府走狗的话,咱们造反,那是要灭九族的。”一个人扬着脸,看样子不像是太平道信徒,但却也是那种无所事事的豪侠一般,对着身旁的百姓吼道:“咱们往北逃。”

“大人怎么办?”徐晃勒马回看,如果城内的百姓都逃光了,这斥丘县夺不夺又有什么区别。

“能怎么办?”未等皇甫岑开口,张颌冰冷的看着那节节退败的旗帜,然后高声喊道:“杀了他在说。”

“对,跟着大人一样喊!”关羽对寻常百姓的感情要深与他人,他出身寒苦,自然知道他们是逼不得已,原来所谓的起义,原来所谓的太平道,他都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坏人早该杀!可当他亲眼所见,在大汉能有皇甫岑这样的人,才看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希望。

“嗯。”皇甫岑瞧着关羽的反应,心中备感欣慰,关羽终于看清楚了,眼下所谓的起义,为寻常百姓谋求幸福,其实又何尝不能变质成为另一种残酷。

他们的劣根性,还是很多。这个时代,还没有顺应或者超越太多的什么!

黄巾军真正的对抗只在城门那一刻有些阻力,但随着白马义从的强势,他们渐渐被逼入死角。

高升这次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白马义从,什么是白马都尉,什么又是强敌。

“少主说的没错,他们不可力敌!”高升抓着手中的兵刃拼命的抵抗着身后的追随的白马义从,他开始有些恐惧,虽然起义之初,他并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畏缩,更不在乎人们嘴里经常说的生死,可是眼下,当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开始恐惧了。

“我想,我可以。”黄忠不紧不慢,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慌张或者过分的激动,反倒是眼光里充满了专注,盯住对手的那种专注,那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在面对猎物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一种异常冷静。

皇甫岑身旁的几个人,包括关羽、徐晃、张颌,他们都细微的听出那一丝淡定自若的自信。

“一击毙命?”皇甫岑笑了笑,然后对着身旁的几个人说道:“发什么呆呀,真把人家当成废物了!快追!”

……

“妈的,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这斥丘城竟然可以受的这么牢固。”张飞焦躁不安,接连拽着自己的马缰,神情紧张的瞧着身旁的戏志才,道:“你会不会猜错了?”

“怎么有可能!”戏志才略有不满,得意地说道:“我还没有猜错过!”

“都说了是猜,还能有准!”张飞连同胯下战马不停的徘徊,神情焦虑的埋怨道:“我看你就是猜错了,我张翼德也是太傻,竟然能上你这种当,这是没长眼睛!”

“没长眼睛?啧啧!”戏志才瞧着斥丘城的北门,笑了笑,自嘲地说道:“有些人真还没长眼睛!”

“你说谁?”

“我说你。”戏志才臭了一眼张飞,努努嘴,道:“你听,是不是城内的消息?”

“我才不听。”张飞愤愤然骂道:“有什么好听的,现在的估摸着关羽、徐晃、张颌他们又该立功了,我却在此听你胡扯!”

“我说你看看。”

“不看,不看,就不看。”张飞脸色背着城池,恼怒的吼着。

“你看,他们真的在往这里逃,他们挟持了很多百姓作为殿后,看样子,大人不好动手。”戏志才急忙跳下战马踹了一脚张飞,怒骂道:“混账,现在你还趁着高升不注意的时候,杀过去,斩了他的头颅还等什么?”

“呃。”

“哎呀……因为劫持,大人不忍对寻常百姓发起冲击,又不想放了高升,只有斩了他们头领,才会不解自破!”

听戏志才这么一分析,又瞧见从对面节节败逃的高升,张飞恍然大悟,脸上洋溢起另类的笑意,提起手中的兵刃,风驰电掣一般的冲向败退的黄巾军。

黄巾军正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瞧着对面来了什么人,即便有人,他们也没有把一个人放在眼里。高升眼下唯一担忧的就是,白马都尉的仁慈心没了,就会对自己发起新一轮的冲击,这种屠杀,他也没有机会把握自己还能不能逃出虎口。

“贼酋……哪里走!”

伴随着张飞的一声力吼,整个人都就有如风暴的席卷而来,不同关羽的气浪,张飞身体里爆发的能量简直就可以吞灭面前这些人。

这里头的暴戾、凶猛都是溢于言表的,而且都是超脱武者之心的。

“啊!”

高升短暂失神,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停滞。

与此同时,不紧不慢的跟在皇甫岑身旁黄忠也终于出手了,当某种事物突然改变他本应该有的轨迹,那么想要解决他就容易多了。

“——嗖!”

没有协同关羽那种花哨的两箭,只是一个低沉的箭声,听在皇甫岑的耳中仿佛就是决定高升死亡的一箭,不过,这个张飞能出现在高升的身后,倒是让皇甫岑诧异了很多,难怪方才破城后就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死!”

张飞也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从对面破风而来的气息并不比自己弱上多少。但是并未减缓张飞的兵刃落下的速度。

电光火石间,两股火光同时聚焦在了高升的身上。

高升本想出刀在手,抗衡一下自己面前即将到来的危机,却没有抵挡住这猛如巨浪的侵袭,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不知不觉中,他发现从他的咽喉下冒出了一支雕翎箭。

“这……这……怎么……回事?”

第11章 宦官封谞

洛阳。

一连多日戒备森严的洛阳终于有了些守得云开见雾明的气象,扫除了往日里紧张的气氛,街道上也慢慢恢复了些人气。

原因自然主要是朝廷派往各地的官军压制了黄巾军的急速扩张,而且皇甫嵩在汝南接连的小胜,又安稳了天子刘宏和群臣的心思。

夜里禁宵的时间也晚了些,天色刚刚暗了下来,便从一个巷口里已经走来二人,身披长袍,整个人都兜在其中,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扮相,脚步匆匆的走向另一家巷角处落魄的庭院内。

巷子里不时传来的门犬得叫声,却并未引起打更人的警惕。

幽暗的烛光下,只能依稀辨别出屋子里有几个人,却看不清楚他们各自的容貌,偏偏看样子,他们都在紧张的交流着各自建议。

“封公公,家父托我向公公问好。”依旧是那黑色的长袍,依旧是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张婕儿出现在了洛阳城内。

但这一切在这被称为封公公的人眼中,却又那么诡异,仿佛他看到了一张恐怖而又妖艳的脸庞,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抖了抖,道:“贤师现在如何?”

“托公公的洪福,家父现在不错。”

“大同基业如何?”那人转身瞧着张婕儿,低声质疑道:“我听说,最近有些麻烦!”

背对着他的张婕儿,脸部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虽然刚刚听说波才在长社大败朱俊,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皇甫嵩、朱俊开始重用两员年轻将领曹操、孙坚,并步步为营,夺了有利的地势,而且正在把几十万黄巾军围困在宛城。加上北地卢植几个部属,黄巾军都已经拖不起眼下的战局。

“公公尽可放心,家父有上苍庇护,他的教众弟子自然也受上苍庇护,眼下小小的挫折应该抵挡不了我们的脚步。”张婕儿口中的公公,正是十常侍之一的封谞。

封谞手指弯了弯,面上没有任何留露,笑了笑,解释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以贤师的法力,只要请动天兵天将,我们自然有胜局!”

“不过。”张婕儿打断封谞的话,道:“要是能减小朝廷的压力,也能减少我太平道众的损伤,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封谞弯着身子,紧忙点头,问道:“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吗?”

“本是不想劳烦封公公的。”张婕儿故作为难的摇摇头,然后笑道。

“能为众位道友献出自己一份微薄之力,自是责无旁贷。”封谞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却反而看起来,少了些许本意。

张婕儿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却没有理会,直径的冲着封谞弯了弯身子,歉意道:“封谞公公能有此举,是我太平道之福!”

“呵呵。”封谞时刻都关注着太平道的动静,还有朝廷每场战役的消息,他既然把自己的前途压在这上,就要为自己负责,各处的战事,最难在南阳一带,那里是士人的根基,很多大户人家都有私有兵力,而且南阳同各地并不相接,对那里的黄巾压力自然不言而喻。“是不是需要我把皇甫嵩、朱俊撤回来?”

听封谞此言,张婕儿恻隐之心一动,本想应承,随即又想想,当务之急是消除北地的威胁,拔出卢植这颗钉子,要是再动皇甫嵩、朱俊那无疑让很多人怀疑。

“不需要。”

“呃?”

“只要把中郎将卢植调离北地便好!”张婕儿微微一动,转念一想,说道:“如果能把他的三个徒弟都换掉,可能再好不过!”

“这个。”封谞为难的缩了缩手。

“怎么,难办?”张婕儿反问。

“是有些棘手。”封谞也不隐瞒,开口道:“当初朝廷委派卢植、皇甫嵩、朱俊为将多是缓和朝廷各派势力的权衡,而卢植虽是士人出身,但世人皆知他的门下弟子三人,公孙瓒、皇甫岑、刘备皆是天子心腹,各居要职,身处高位,如果眼下要俱数拿下,估计很难。”

“哦。”张婕儿有些失望的叹了叹,现在皇甫岑已经是天子心腹,那就说明他已经成为了太平道的死敌,这个现实终究是要来的。

见张婕儿如此,封谞反倒觉得有些为难,开口道:“要是撤掉卢植也不是不行,但公孙瓒、皇甫岑、刘备等人估计很难撤换。”

“公公是说?”听封谞把卢植同他的三个徒弟分开说,张婕儿隐约感应到些什么,开口道:“只要让卢植蒙冤撤换,他三个弟子必然心生不满,对朝廷不满,从而不出力。”

封谞点点头。

“如此更好。”张婕儿嘴角一挑,笑了笑道:“家父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好了?”封谞不明所以。

“嗯。”张婕儿点头回应道:“天子令下,他势必会担忧士人复起,所以战事拖得越长时间,对天子就越不利,卢植在河北久久不战,天子必生间隙,公公就在这里挑一挑吧。”

封谞听完张婕儿此言,嘴角笑了笑,道:“还是贤师好计谋,少主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妥。”

“既然如此就有劳公公了。”张婕儿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那我先走一步。”

“不远送。”

“止步。”封谞也没有挑理,脚步很快的转身离去。

望着封谞和同来之人的背影,张婕儿笑了笑,他们的意思她都很明了,这个老太监不喜欢现有的地位,这种身份太过卑微,让他心中饱含阴影,所以从他的字里行间你总不会看见那些“咱家”的自称。

同样,刚刚离去没有多远,随同封谞一同前来的徐奉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公公为何?”

“呵呵。”封谞顿住脚步,回身瞧着徐奉,开口道:“咱们都是奴才,可是做奴才的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咱们这样的出身,历朝历代你能找到谁有好下场,他们唾弃咱们,咱们却要给自己留后路。”

“后路?”徐奉动心的颔首。

“嗯。”封谞点头,“咱们只不过早一步跨出堵了,谁叫咱们不是他张阿父,也不是赵阿母,这十常侍的位置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咱们做,上一次,宋典有难,谁拉他一把了,虽然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这次却有点难啊!”徐奉为难地说道:“且不说卢植的三个弟子都是天子心腹,天子不会擅动,就连卢植自己也是海内有名望的大儒,咱们能得手?怎知不会像宋典一般。”

“自然不会。”封谞自信的转回身,瞧着徐奉说道:“宋典他蠢,蠢到轻易去碰皇甫岑。我们动的是卢植,而且正因为他是海内大儒,终究脱离不了士人的身份,他被猜忌都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施计得当,或许还能让皇甫岑同天子心生隔阂。”

“呃。”

见徐奉疑虑放不下,封谞笑了笑,转回身反问了一句:“就算我们不联系,你以为他张让、赵忠就没有同张角联系过吗?”

“此话……当真?”徐奉大惊失色,望着远去的封谞,差一点都忘记了回去。

……

“此话……当真?”皇甫岑一惊回身瞧着黄忠,反问道:“汉升为何不早说?”

黄忠也没有往日般的不动如山,脸色变了变,有些忧虑地说道:“我本黄氏庶出,仅有这一子,却不想他天生体弱,不能行,近几日更是厉害的几欲吐血。”

“哦。”皇甫岑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汉升勿忧,我河东医舍,华佗、张机都是神医,两位先生所擅不一,一个擅长外治,一个擅长内里,令公子的病情,我想合两位神医之力,定然无忧。”

“某正是为此而来。”黄忠向着皇甫岑欠欠身子,似乎表达着什么意思。

“呵呵。”皇甫岑一笑,道:“为何到我河东不看病,反而先投军?”

“这个。”黄忠有些为难的碰了碰自己腋下的带囊。

皇甫岑明了点头,噤声地说道:“呵呵,汉升恐怕刚来河东,还不知我河东的规矩,看病拿药是不需要用钱的,就算是没有我皇甫岑,单凭两位先生的为人也一向很少用钱。”

“真的?”黄忠诧异的一吼,盯着皇甫岑似乎有些不相信,这就是事实?河东治下百姓看病不需要钱,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皇甫岑摇摇头,勒住马的缰绳道:“一会我派人去信,接令公子去医馆,在命人多加照顾,相信令公子自然会好。”

“那就有劳大人了。”黄忠欠了欠身子。

“怎么这么说,就当为你立功奖赏吧!”皇甫岑笑了笑,回道。

“屁话,屁话!”未等黄忠有所反映,就连一旁的皇甫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远处怒气哄哄的骑马走来一人,正是暴怒的张飞,他手中提着高升的脑袋,双目如牛,瞪着黄忠吼道:“你说,这斩杀高升的功劳算你我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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