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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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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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听闻河东开坛设学,请了天下诸子百家,其中就有王某很敬佩的名士大贤在,大人何不把他们请来相助。”

“废话,他们要是清楚,我们何必找你。”戏志才有些急了,这王沈吞吐,好不痛快。

“我是说,这申屠蟠、襄楷、马钊等人即便不通护堤之策,也通晓护堤治水诸事,他们能帮得上咱们的大忙。就连蒲坂蒲氏一族都是精明强干的河工,有他们不求何必舍近求远?”

“真的?”

“嗯。”王沈说道:“把他们叫来,在召集下派各县的军民,一会我把方法说一下,大家都记下,然后分去各地,按当地情景然后在具体实施措施。”

“哦。”戏志才这才明晓,这王沈绝对不是在故弄玄虚,确实是有计划的在沟通河东的水患。

“我这就去把讲学的几位先生请来。”华歆说道。

“马钊师父还在城内,蒲潜也随我刚刚回来,所幸他们都还在这安邑城。”裴茂边往外走,边激动地说道。

“大家都去找一下人,切忌,不可声张,造成河东的恐慌,只要把需要的人找来便可。”皇甫岑不忘嘱托道:“半个时辰后,咱们这里还在这里聚。”

第53章 治水方略

“诸位,都静一下,听伯达先生说话。”皇甫岑起身,示意身旁众人不要喧嚣,都屏气凝神听着面前王沈的说话。

王沈略有不适,毕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场面,而且大多数都是官职在身,又有很多大名士在场,清了清嗓子,低头也不瞧众人,走到平铺的河东郡图纸上,单手支撑,说道:“诸位请看。”

众人围聚一起观瞧。

“黄河水浊,诸位都很清楚,早在西汉王莽擅政之时,便有大司马史张戎,张仲功,提出黄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的说法,这也是我们治水人历来采用的说法。”王沈说到一半。

便又河东郡内小吏纷纷点头道:“确实听过这个说法,而且咱们汾水、涑水同黄河水差不多,也是这个样。”

“说这么多,跟咱们防止暴洪有什么关系?”戏志才等皇甫岑北地过来的心腹皆是不懂的问道,他们出身北地,少见如此雄壮的河水,自然也不太清楚。

“外行人说外行话。”王沈鄙视一眼,开口道:“治水堵、疏、通并不是单只水!”

“那还有什么?”几人不解的问道。

“你们想啊,这河水一石之中饱含六斗沙土,那就是很大冲击,如果急冲击护堤。如果缓,则同样垫高了河床,河床一高,同样水势便会没过护堤,咱们同样成为瓮中之鳖!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疏通沙土。”

“哦。”皇甫岑明了地说道:“咱们不光要放水,还要让河水冲刷泥沙入海。”

“对。”王沈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

“那想什么办法?”戏志才放下身段虚心求教。

“古人治水有两三种方法,先是大禹治水让人知晓,这黄河水只能疏通,却不能堵。”

众人点头。

“古人治河其二,束水冲沙。就是将堤坝修的极窄,加速水流,认为这样不但可以防止泥沙沉积,还能将河底地淤泥冲走。可在我看来,这束水冲沙听起来不错,实际上却不行,因为堤坝修的太窄,坝壁受到的力度就更大,一旦水势骤起。很可能坝毁堤溃,况且,河水太深,上层水流急,而下层水流缓,根本不能起到冲沙的目的。到头来两下缺失,还会酿成后患。”

“这么严重。”众人点头,怎么听都觉得这王沈说话带理儿。

“古人的第三条办法正好相反,那就是——分流分洪,不筑或少筑堤坝,多开支流,引入湖泊之中,如此一来,河湖相间,水势减缓,也就无所谓洪水了。”

“这不就很好了吗!”戏志才一笑,转身却瞧见王沈冰冷如霜的脸色,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嘎嘎嘴,不再言语。

“分流分洪其实也不可取,因为一旦放弃堤坝,水势一缓,泥沙就会沉积下来,河床便会越来越高,到时候,固然是没有洪水,但恐怕也是处处皆为鱼鳖之地了。”王沈环视众人一眼,解释道。

“那咱们究竟用什么办法?”皇甫岑问到重点,身旁众人都屏气凝神,久久不语,瞧着面前的王沈。

“我祖上曾用过坞流法。”

“坞流法?”众人不解的看向王沈。

王沈取过一张宣纸,寥寥几笔画下汾河在平阳府的大致走向,然后指着图道:“治水重在下游,平阳府在汾河入黄的最下端,正好是治河的好地段,我认为,从闻喜到绛县,从临汾到平阳,应该采用一泻一通的办法。虽然祖上方法很简陋却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只有一泻一通,才能有效度过这段时间。”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戏志才问道。

“一泻一通?”皇甫岑想了想道:“是不是一面泄洪,一面疏通河道。”

“嗯。”王沈点头道:“祖上采用‘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的措施,交替从河中引水入汴,从而改善了汴口水门工程,作到了河、汴分流。我们治理汾河、涑水河就是要靠这样的办法,把两条支流的河水泄到其他湖泊,甚至是需要灌溉的沟渠中。”

“哦。”众人点头,明白王沈的办法是采用老办法,一面泄洪和疏通双管齐下。

见众人似有所悟,王沈点头道:“因为祖上已经治理过黄河,所以咱们的工程没有那么大,只需要在两旁重修旧地,简单的说,就是裁弯取直、疏浚浅滩、加固险段。在几个分流的重点处,多加休整便好。”

“先生,你先说说汾河和涑水河都要在哪里分流。”

“从临汾到平阳,坝体要多加一道,一道缕坝用来束水,将水位提高,坝体上开出一个个缺口,根据水位的不同,调节泄洪的水量。第二道主坝,开出高低不同的缺口,用以泄洪,第三道格坝,用来和主坝形成一条沟渠,用以疏导水流。这样一来,不论水位高低,既可以起到减缓上层水流地水势,不至于溃坝,又可以加速下层水流的流速,不至于沉积泥沙。从闻喜到绛县也是如然,当然这段水道没有太大的支流,我们倒是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皇甫岑想了一下,也拿起一张纸,用毛笔粗粗的画了几下,递给王沈道:“你看这样可行否?”他想到地就是现代的分水闸。

王沈一看,惊道:“每个缺口都开到地面?”

皇甫岑点头道:“不错,每个缺口都用一根根长条木板挡着,水位低的时候,木板从上到下多抽出几根,水位高的时候,少抽出几根,这样,无论什么时候,缺口都有水流出,将这引出堤坝,还可以灌溉两岸农田。”

“好法子!”王沈猛地站了起来,一拍皇甫岑的肩膀。

“那这就下去准备去。”华歆要走。

“等等,这闻喜县和临汾虽然都不是下游,却是地势较低之地,由我和蒲潜先生各领一队人马去办。”皇甫岑叫住华歆,说道:“盐监地那里就由卫觊卫伯儒去,绛县由你和马钊师父去,而平阳县就有劳申屠蟠先生同沮授、程昱亲往。”

“仲岚,老夫也通晓天文水利。”襄楷一把年纪,仍然不忘地喊道。

“襄楷先生年纪大了,就留在安邑城负责调度人手,况且我安邑城依水而建,也需要人驻守先生离不得。”皇甫岑瞧向华佗、张机,略带歉意地说道:“两位,恐怕大水过后将有瘟疫,我们要多做准备。”

“好。”两人明了的点点头。

见皇甫岑安排妥当,王沈提醒道:“大人,这泄洪疏通的法子不是长久之计,等这股暴洪过去之后,还需要多番休整,恐怕咱们河东府要……”

“嗯。知道。”皇甫岑点头,看着大家,令道:“诸位,请记住,我在——河东在!”

第54章 宦官宋典

皇甫岑在河东府内把人手调配妥当,知道时日不多,唯恐天色骤变,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跑到各地指挥护堤治水。却没有人质疑,如果没有爆发水灾会怎么办。这样大的调令,河东郡上下所有的政务全都停了下来,军民一心放在即将到来的洪水之上。这对河东府来说又是一种异样的损失。

皇甫岑带着戏志才、关羽、王沈三人又赶回闻喜县,这里是涑水河的中下游,支流不多,只有冷口峪、沙渠河、青龙河、姚暹渠、湾湾河几处。但闻喜却是河东大城,居住着河东三分之一的富户,又因为这里南北地势高,中间低,如果突发暴洪,这里绝不会幸免于难。为了保住此地,皇甫岑征调了闻喜县数千士兵都赶往此地照着王沈的法子来修渠。

要想保住堤坝十年不溃,通常是全部采用石块筑堤,但是现在,因为采用了这种沿途分水的办法,只要用石料、砖块混上泥土就可以了。其中石料只能花钱去买了,而砖块皇甫岑倒是因为安邑城内刚刚烧制的砖块纯度不深,便把安邑城那些砖块都用到了这里。

人力、物力都有了,眼下倒是缺少精通治理河水的河工。

“时间紧迫,咱们谁便找些人便可以了吧。”戏志才解释道。

“废话,你以为谁都能掌握这样的尺度吗?”王沈忍着身上的痛,对皇甫岑说道:“运石料,填涂,这些力气活倒是可以用民夫、郡兵,可是这细微尺度,从咱们这样的规模来看,需要大批精通的河工。”

“如果……”皇甫岑为难的瞧了瞧,说道:“如果,用民夫掌握不好尺度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王沈怒道:“除非大人想河东百姓死,否则一切工程都是在做无用功。”

“没有退路?”

“什么退路?”王沈埋怨道:“如果要是早有准备,眼下何须如此!”

戏志才挑眉,听王沈之意,是埋怨皇甫岑没有准备。眼下这么急,上哪里去找大批河工,蒲氏一族虽然懂得河工,却跟着蒲潜去弄汾河,这么大的工程,人手短缺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想了想,无解,见王沈脸色不善,戏志才怒气上扬,喝道:“你上下嘴唇一打碰,说说轻松,让我们怎么办,大人初至河东,还不到半年,又要开办学堂,又要开矿办厂,这还未平息,就要给你调集大批人手。现在整个河东府的官吏就为了这治水,都放下手中政务,你知道水灾无情,我们何尝不知。你说的轻松,我们做起来难上加难!你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们办,如果我们知道,又何必要找你这个内行人!”

戏志才的一阵咆哮到让王沈怔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强求于人,能有这样的太守信任自己,不惜全郡军民一起治水,就已经出乎所有人意料。

皇甫岑拉住戏志才,替王沈解围道:“先生说的没错,都是岑准备不足,如果出了错,咱们就是做再多的事都拟补不来。”

王沈摇头,愧疚道:“他说的没错,如果要是全部用河工,还用得早我干嘛!我们要召集河工,还要动用朝廷的河兵,才能渡过难关,当然这中要严格把关,绝对不能弄虚作假。这点绝无商量的余地。”

见王沈缓和语气,戏志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面色焦急道:“那怎么办?咱们哪里去找会河工的人呢?”

“汾河、涑水河的上游就有,只不过他们不是河工,而是河兵!其实也不是什么兵了,就是祖上治水留守下来的一批人,他们不是本地人,无以为也,就被当地县衙征调起来,专门负责河防,因为汾河汇入黄河,汾河泛滥次数甚至多过黄河,所以灾害频发之地就有河兵……些年来,朝廷以黄河河防为主,汾河的河兵再未增添一人,所以也就散了,现在能有千人就不错了。”

“千人也行啊!”皇甫岑说道:“咱们把他们分派开来,多加人疏导,就得让他们带头干活了。”

“这样千人用好可抵万人啊。”戏志才也点头道。

“可是他们都不是正式的河兵,恐怕都不听大人的调令。”

“不停调令,那咱们就使钱。”皇甫岑道:“使钱,总不会没有人来做这个事情吧?”

王沈为难,三缄其口。

“你倒是有什么难处快说啊!”戏志才急道。

王沈看了看皇甫岑,接着说道:“而且他们无以为业,寻常时候也难得见一次钱财,所以他们开口价位很高。”

“高?”皇甫岑咬咬牙,狠心道:“多少咱都给,只要他们不偷工减料,咱们这就一干到底。”

“说的正是这事。”王沈开口道:“他们这些年没人管束,大都懒散成性,不要说偷工减料,就是塌方多添他们也干得出来,有的时候大人用这帮人却不如不用,他们或许还会帮咱们倒忙。非倒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给大人介绍这帮人。”

“这帮狗娘养的!”戏志才破口大骂,道:“找个河工这么难,有点品性的更他娘的没有,真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

王沈也是低头不语。

“他们平常对帮着谁治水?”皇甫岑问道。

“其他地方我不清楚。”王沈回忆道:“我们闻喜县的河工多是粗鲁汉子,虽然粗鲁,却经常偷奸耍滑。当然也主要是监管他们的太监河兵太过严厉,克扣他们粮饷,他们才会变本加厉的偷工减料!”

“哦。”皇甫岑明了的点头道:“难怪!宦官受贿贪污,克扣他们粮饷,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无以为业,能有一次大灾大难,他们焉能不窃取私利。”

“那……咱们还要不要用?”戏志才见皇甫岑的样子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皇甫岑点头,心中有数地说道:“咱们要用,而且要赏罚分明,加派人手,一会由王沈先生告诉大家流程,都多监视一下便可。另外,咱们也许给他们重利。”

“重利?”戏志才和王沈不解地问道:“什么重利?”

“如果他们出尽全力,保得我河东平安。我就在咱们河东给他们划出土地。”皇甫岑拳头敲击在地。

“几千人啊,没人几亩地,也有数百垧地,大人拿什么给?”戏志才呢喃道:“大人没有爵位,只有两千石粮食,哪里有什么封地,怎么给?”

“我自有算计。”皇甫岑嘴角冷笑道:“有些人的地我是要连根拔起铲除了。而且这两河护堤一修,护堤沿岸的两地多是沃土,我给他们,伯达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

“这濒临河道的土地,谁能要?”戏志才不信问道。

“对,这淤地才是宝地,经常会有民夫来此取土重地,比寻常的土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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