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清风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令他感到某种类似的手笔,但一时间却很难揪到那股熟悉感到底是什么。
所以,在没有完全弄清楚江鹤年之死,没弄清江家内斗的具体情况时,他并不会让贾家卷入其中。。。
毕竟,现在看着、盯着江家那块大肥肉的人太多太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不小心没吃到肉还会惹得一身的腥。
“江鹤年的遗体今日刚刚运回江家,这会江家已经在搭建灵堂,等明日我们先去江家上柱香祭拜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片刻后,贾清风又交代道:“听说现在江家已经有人在闹了,无非就是借着江鹤年之死做文章,嫡房长子江卓这回倒是手段强势的压下了那一批先跳出来小打小闹的。他那好几个叔伯可还没一个真正出手。”
……
得知江家家主突然遇难身亡,贾如一时间也颇是意外不已。
说实话,对于江家的人她几乎都没什么好印象,不过那位江世伯倒还算是个不错的。
江鹤年一个人要撑起那么大一个江家自是不易,兄弟也好,儿子也罢,这么多年竟是没一个能真正给他帮忙分担的,反倒一堆堆全在拖后腿。
贾如有时想想都替江世伯累得慌,偏偏这一次江家直接挂了这个最厉害有本事的,可想而知往后的江家怕是再难保住四大世家的地位了。
所以次日,贾如也不得不跟着改了行程,没有再去骆家,而是与父亲母亲一并去了江家吊丧。
一进江家大门,便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哭声。
贾如随着家人一并先去给亡者上了香,表达哀恸之情。
贾家与江家这些年来关系不算好,甚至于因为生意上渐渐有了些重叠,所以偶尔还时不时会出现点小摩擦。
不过人死为大,都是百年世家这点情面还是要给的。
贾家人来吊丧算是比较早的一批,加之贾家家主、主母亲自前往给足了江家面子,江家人自然也是表示感激。
贾如看到一身孝衣的江卓跪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这些上香祭拜的客人磕头回礼,目中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悲伤,一时间倒是多了几分同情。
她跟江卓之间到底也没任何生仇大恨的,如今看到人家死了亲爹,还要以嫡子嫡孙的身份接过这么大一个乱哄哄的家族,倒也真是不容易。
第175章 什么关系?()
不仅是贾家,董家那边也很快来了人。
仿佛在这样的时候,各家之间的那些恩怨通通都不再存在一般,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给亡者上柱香拜祭一番本就是最基本的礼节。
“走,咱们到一旁去说话,我有事跟你讲。”
上完香后的董佩慈很快便拉着在她眼神暗示下一旁等着她的贾如寻了处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单独说话。
“怎么啦?”
贾如看了看附近没还算清静,这才询问了起来。
现在这样的时候,她们都是来江府拜祭的,没什么事的话原本是不方便在这江府里头多说的。
好在这会功夫,爹娘跟董家世伯、伯母他们还得去给江家老夫人当面宽慰几句,像她们这样的小辈偷摸着开溜一会倒也没谁注意。
毕竟今日江府上上下下要接待陆续前来的客人忙得很,谁有那闲工夫特意盯着来挑她们这点小刺。
“给你带了点东西。”
董佩慈偷偷摸摸地往四处又看了看,确定边上无人后,这才快速从手袖中摸出一封信直接塞给了贾如:“先放好,等回去后再看。”
贾如被董佩慈这做派给弄得有些迷茫,但还是依言直接将那封信给收了起来。
两人动作倒是默契,便是万一有人看到了怕也是根本瞧不清刚才董佩慈到底塞了什么东西给贾如。
“解释吧。”
收好信后,贾如简单明了的开口。
好友如今都是订了亲的人了,做起事来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玩这种小把戏,真是……挺好的。
看着董佩慈一天比一天活得滋润快活,贾如也替好友感到开心。
肖少锋是个不错的未婚夫,董家给女儿结了这门亲却是真的再英明不过。
董佩慈自是不知片刻间,贾如心里便因为她的一个小举动而生出了这般多的感慨,在听到“解释”的字眼后,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解释的,看你这认真劲。”
她道:“不过一封书信罢了,我也只是替你代传的,等你回去看过之后,自是知晓。”
北疆对女子清白贞洁的要求没那么苛刻,自是不会因为几通长辈不知情的书信之类的便被扣上私相授与的罪名,所以董佩慈暗中代人给贾如传个书信之类的毫无心理负担。
而她故意没有立刻提书信的主人到底是谁,打趣的目光却是毫不掩饰的一直盯着好友,跟要瞧出朵花来似的。
“能请动董大小姐帮忙做事,那还真是不容易。”
贾如目光微闪,心中立马有所猜测,但面上却并未有什么表现:“行啦,没旁的事咱们还是回厅外等着吧,今日江家事多,估计爹娘他们一会就会出来回去了。”
“急什么,再说几句话耽误不了的。”
董佩慈边说边往那边瞧了瞧,却是并未让好友就此脱身。
她看了一眼镇定得紧、甚至于都瞧不出什么好奇心的贾如问道:“如儿,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这信是谁写给你的?”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猜得到。不过既然能劳董大小姐之手,想来你也总不可能随意便害我。”
贾如淡定的说着,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并不承认。
“装吧你,我还不了解你?”
董佩慈一把将拉着好友,将人挨得更近,凑到耳畔更是压低着声音:“老实交代,你跟我那十三叔到底什么关系?他怎么还会单独拖人带信给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好吧,那封信正是陆离写给贾如的,之所以没有让人直接送到贾如手中,而是多转了她这么一手,董佩慈估莫着是不太方便的缘故。。。
说到底十三叔还算是颇为谨慎的,毕竟他跟贾如在外人眼中也的确连沾亲带故都算不上,冒冒然然直接就把信送去贾府的话,甭管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总之都容易让人联想翩翩。
而通过她这么个中间人暗中转一下自然就要周全得多,董佩慈这般一想便更加觉得十三叔对自家好友颇是用心了。
可她是真想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什么时候关系亲密到了已经开书信来往的程度?
难道就是从那次秋猎,十三叔在赛马场救下如儿开始的?
董佩慈不但问得多,而且还想得特别多,她倒是觉得若是好友真跟十三叔有什么情况发展的话,其实也不是多难接受。
只不过,十三叔的年纪貌似比如儿大得有些多吧,整整大了八岁?还是九岁来着?
另外,十三叔的的性子好像有些冷淡呢,这样的人估计脾气不太好,不是什么体贴人吧?
还有,她一直只知道这位十三叔是他们董家的远亲,家里连爹爹都十分敬重,但除此之外十三叔到底家世如何还真是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如儿。
还有……
董佩慈面色一紧,却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那十三叔的缺点与不足越来越多,一进间扑天盖间的全是不好的地方,压根都没机会想到什么优点?
抬手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董佩慈没再让自己那诡异的思维继续扩散下去,赶紧着收起心神先等着听过完好友的答复再说。
贾如则是在心底里头对陆离骂了一通,好端端的突然写信给她做什么?
写了信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佩慈转交给她,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些什么吗!
“你想太多了,我能跟你那十三叔有什么关系,无非是那次在塞马场他救过我一回罢了。”
贾如道:“至于他为什么给我写信,这我哪知道。我连信都还没信,什么都不清楚,你在这瞎激动个什么劲?”
说到这,贾如不客气地点了点好友的额头又道:“脑子纯洁点好不好,我能跟你家的长辈有什么特殊关系?可能吗?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被贾如这般一点一反问,董佩慈顿时也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如儿的确是不可能跟十三叔扯上男女私情才对。
“你说得也对呢,要不你现在拆开信看看吧。”
第176章 外室()
董佩慈又见自家好友一脸的坦荡,半点心虚都没有,更是完全信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为何十三叔偏偏会单独给贾如写信来着,一时间忍不住蹿使着好友现在便把信拆开看。
贾如哪可能照着佩慈所说的去做,当下便以莫在江府里头惹麻烦为由,义正言辞的给拒绝掉了。
笑话,她跟陆离虽然的确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可那家伙行事跳脱,鬼知道这次是不是在信上又写了些什么让令她为难之事。
她才不会让旁人有机会知道她跟陆离之间还夹杂着那么多恩怨,毕竟单是这份特殊的交集牵扯泄露出来也总是容易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董佩慈虽然有些遗憾未能满足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不过书信之类的毕竟涉及到好友的隐密,人家既然不愿意她自然也没任何理由强行要求。
也许十三叔真正有事想要联系的是贾家其他人?
亦或者便是如儿也只是另一个代为转告的中间人?
董佩慈很快便替好友想到了最好的可能性,倒还真的没有再怀疑陆离与贾如之间本身会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咦,那边出什么事了?”
董佩慈眼尖,很快便发现江家临时搭建的灵台拜祭处有些闹哄哄的,似是有人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争执,当下注意力便转移了过去。
“走,去看看。”
贾如见状,想都没想抬脚便往那这走去。
等两人到那边后,这才看清原来是有人正在那儿闹得不可开交。
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身白裙,身边一左一右还跟着两个披麻带孝的少年。
两名少年一个约莫十六七,一个约莫十二三,看上去虽有些稚嫩,但那一身孝衣却是让两人显得皮是扎眼。
一妇两少年此时皆跪在灵台前放声痛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难过,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一声声悲恸人心就跟死了相公、亲爹似的,引得一旁围观的客人皆纷小声议论起他们的身份来。
可不就是相公亲爹吗,贾如认真听了那一妇两少年当众哭叫的内容后,立马便明白了江家这回还真是更不得消停了。
美妇一口一个“老爷您怎么突然就丢下我们自己走了”,少年们则是一口一个“爹”的不知哭得多认真。
再细看一下,两个半大少年长得跟一旁气得直发抖的江卓颇有几分相像,如此这三人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想到呀,江世伯竟然在外头还偷偷置了外室,生了两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董佩慈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连江鹤年那样的人也会做出如此之事。。。
而更加没想到的是,江鹤年刚一死,这外室便带着两个私生子直接这般闹上门来,明显是想借机让江家不得不承认两个私生子的身份。
“闭嘴,谁让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的?到底是谁把你们放进来的?”
江卓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或不是被身边之人一把拉住,险些直接过去一脚把跪在那儿的母子三人给踹死掉。
那美妇却是一点都不怕,甚至于看都没看江卓一眼,只是哭得更加卖力,嚷嚷得也愈发大声起来。
一口一个老爷您就这么走了往后妾身还怎么活?两个可怜的孩儿没了父亲可怎么办、到底也是江家的骨血,便是不能认祖归宗也定要尽上孝道,为父亲守灵送终之类的。
总之,哪美妇不但会撒泼闹事,还闹得十分聪明,当众哭诉的那些话竟是全往孩子孝道上去靠,看上去倒是一句非份妄想都不曾提。
而两个少年更是沉得住气,除了一个劲的难过悲恸的哭跪之外,其他的竟是一言不发,就好像跟着来这里的目的,当真只是单纯的想要替他们的父亲守灵送终一般。
江卓之前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三人的存在,想到父亲竟然背着他们在外头养外室还生了两个这么大的私生子,心中愤怒当真几乎不可抑制。
不过,再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几人的身份,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方便立马收拾这母子三人,总之却也绝不会再让他们这里扰乱拜祭,引得外人继续看笑话。
“来人,把这几个不知哪里出来的骗子给我抓起来送去官府!”
江卓强行控制怒火,当下放出狠话道:“敢污我父亲清白,胡乱攀咬,我江家绝饶不了你们!”
“卓哥儿,都是一家人,这般喊打喊杀的当真不好,你父亲便是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
突然间,人群中有人走了出来,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承认了那女人与两位少年的身份:“卓哥儿,她的确是你父亲生前便安置在外头的外室,这两个也当真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说话之人底气十足,众人纷纷看去,这才发现不是旁人,竟正是江卓的三叔,江鹤年庶出的三弟。
“三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刚死,你就这般跑出来帮着外人来污他清名不成?”
江卓眼睛都红了,没想到这么急冲冲跑出来帮着这母子三人迫不及待闹事的竟然会是他一向敬重不已的三叔。
他也不傻,到了这会哪里还看不出来眼前哭闹的母子三人早就与三叔勾结在一起,趁着这样的时机兴风作浪。
想要借机强迫着江家认下这两个野种,做梦去吧,他是绝对不可能如他们之愿!
“卓哥儿这般说可就不妥了,不过是房外室还有两位庶子,怎么就会影响到你父亲的清名?”
江三叔淡定得紧,当下反驳道:“我记得你母亲也是知道他们娘仨的存在,你父亲可是早就跟你祖母她们都提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