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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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 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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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怀他们。。。。。。”顾煊之声音有点低,低垂着脑袋。他显得非常理亏。

李怀就是宣平侯府的四少爷。

在顺天十年的时候,顾延韬置办了新的宅子,乔迁之喜的时候,高朋满座。

顾煊之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宣平侯府的四少爷李怀。

两人很快就成了至交。

一晃也五六年了。

“。。。。。。你七姐多少年不回京,今日刚刚出宫,回来第一天,你这个亲兄弟的缺席,合适不适合?”宋盼儿声音不由发厉。

顾煊之不语。

“。。。。。。年纪轻轻,家里有客人,夜里却跑出来会狐朋狗友,合适不适合?”宋盼儿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顾煊之这恹恹的模样,更激怒了宋盼儿。

她很不喜欢孩子这样没用。

顾煊之的头却更低了。

每次宋盼儿说他,他也是沉默应对。

“说句话!”宋盼儿看着他这样,气血滚沸,声音更高,“你且想想自己做的事,哪一桩是合适的?你如今是做了翰林老爷,还是封侯拜相,如此享乐起来?”

提到这话,不免又提及顾琇之,“。。。。。。你难道比他蠢?他不过是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他都中了举人,不管走到哪里,人家都有敬重他几分,你又得了什么?难道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不如个贱妾?这些年,是你的先生不如他,还是你的吃穿不如他。。。。。。”

宋盼儿声音很大,里屋的顾延臻也听得了。

丫鬟婆子们都大气不敢出。

说到顾琇之,话题就没完没了的。

煊哥儿这么大孩子,这样骂也不好。

满屋子服侍的人都听得到呢。

顾延臻就起身,走到东次间,见宋盼儿脸色涨红,顾煊之垂头静默,他道:“大半夜的,孩子不累,你也该歇了。。。。。。”然后又对顾煊之道,“煊哥儿,你先回去吧。”

顾煊之站着没敢动。

宋盼儿不开口,顾煊之不敢挪脚。

宋盼儿瞪了眼顾延臻,道:“你装什么好人!你若是多管几句,哪里要我这个做娘的操心?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教,说出去都叫人笑话。如今你说两句场面话,孩子好不好,你是不在乎的。反正你儿子多的是,总有一个替你撑脸!”

火就这么烧到了顾延臻身上。

顾延臻后悔不迭。

自己要是不掺合,宋盼儿再骂几句也该停了。现在好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

“娘,是我错了。”一直沉默的顾煊之,突然开口道,“我今日出去,也是事出有因。”

宋盼儿顿时停下来,看着顾煊之。

第405节儿女亲事

宋盼儿生气的时候,说顾煊之的不是,顾煊之鲜有还嘴之时。

难得他这个闷葫芦有了点响动,说了句“事出有因”,宋盼儿就洗耳恭听了。

顾煊之目光接触到母亲的眸子,却也是心底一闪。他仗着半碗酒在肚子里,撑起来的胆子,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都化为乌有。

他目光闪烁,支吾道:“李怀纳妾,请大家吃酒。。。。。。大家都去了,我总不去,不好。。。。。。”

说完,他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妥当。

宣平侯李家,子嗣众多,李怀是第四子,李侯爷对他从不寄予厚望,只要不惹是生非就好。李怀和顾煊之一般大,不已功名为己任,已娶妻两年。

去年年底,李怀纳一美妾,甚是好高兴,说要宴请众人。可李怀堂弟成亲,就那么一直闹到了年底,他的宴请搁置。

过了年,到了正月初四,朝廷开朝,李家也放孩子出来玩,李怀就宴请众人。

顾煊之早上便收到了请柬。

他原本打算叫小厮封了礼送去,他自己不去的。

可他一时大意,在七姐跟前忘语一句,让他尴尬不已。他知道七姐肯定要追问的,万一告诉了母亲,母亲只怕会当着姐夫骂他。

他不想当着外人挨骂,索性躲了出来。

如今回来,母亲句句说他不知规矩。却没有带出他意中人的话,足见七姐并未告诉母亲,顾煊之心里松了口气。

说着说着,母亲的话就转到了八哥顾琇之身上。

母亲看不惯顾琇之,可他仍是顾煊之的哥哥。

他们兄弟是有感情的。

顾煊之不想母亲总说顾琇之的不好,意气一起,就想和盘托出。再拖下去,也挨不过几日。就算七姐不说,等过了二月,母亲真的要认真和邹家议亲。就为时已晚了。

那时候。躲也躲不了的。

早晚都要说的。

他是想狠心说出口,不管母亲有什么狂风暴雨。

可事到临头,他又退缩了。

他把李怀拿出来做了挡箭靶。

但是,这个挡箭靶选得不好。

因为李怀纳妾的宴请。他就丢下姐姐和姐夫。只怕母亲会更加生气的。顾煊之悔之不已。想补救一番,却又怕多说多错。

他忐忑看了眼母亲。

母亲没有再动怒,而是目光疑惑望着他。顾煊之怕露陷。忙又撇开了眼。

他心里有点奇怪,怎么不见母亲发火?这样平静的母亲,让顾煊之更是胆怯。

他不安的等着母亲的下文。

半晌,他听到母亲声音低沉说着:“都这么晚了,先去歇了吧。明早我再跟你算账。哪怕是李怀宴请你,你也该亲自进来,跟我们和你姐夫说一声的。”

顾煊之心里大喜,这样就放过了他?他道是。

可他不敢得意忘形,露出异样,故而他仍没有挪脚。

“去吧。”母亲说。

顾煊之这才急急忙忙从正院走了。

等他一走,宋盼儿夫妻俩相视一眼,两人各有所思。

这么一番谈话,时间就不知不觉到了子时。

宋盼儿盥栉一番,和丈夫躺下歇息。

她睡不着。她仔细想了想煊哥儿方才的话,怎么听着有点颓靡狼狈的味道。

他是羡慕李怀纳妾吗?

他是对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感到尴尬和难堪吗?

这些年,宋盼儿管得紧,孩子们身边的丫鬟,都要老实规矩的。谁敢狐媚少爷们,露了点风声就要卖出去的。

在家里,他们是没有沾过女色的。

在外头,肯定有过的。

像琇哥儿在嵩山书院念书,认识不少的朋友,而煊哥儿又和李怀走得近。李怀机灵,做事谨慎,瞒天过海的偷食禁果肯定做过。

宋盼儿不想追究。

暗地里的事,她太过于追查,孩子们在外头也无颜面。只要家里风气正,孩子们以读书为正业,宋盼儿就满意了。

煊哥儿和顾延臻一样的性格,读书方面舍不得下苦功夫,又不像宋言昭那般好运气、好记性,故而成绩平平。

他心思不在求学上,那么男女之事,肯定会留心的。

要不是顾延臻打搅,宋盼儿去年就给他娶了媳妇。如今拖到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煊哥儿是不是有怨言?

他会不会看着朋友娇妻美妾而眼馋呢?

他的朋友们,是不是经常拿他取笑?

李怀纳妾,倘若他不去,他的朋友们是不是更加笑话他?所以,他才明知母亲会生气,也要跑去参加?

这些原因,他自己肯定是开不了口的。

宋盼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所虑不错。

“你说,煊哥儿是什么意思?”宋盼儿推了推身边装睡的顾延臻,求证般问他,“他连个通房都没有,外头的人是不是总笑话他?”

顾延臻装睡,就是怕宋盼儿再次找茬。

见她认真说话,顾延臻也不好不答,道:“还没有娶妻呢,笑话什么?咱们这样人家什么规矩,他那些朋友又不是不知晓。”

“那煊哥儿呢,他怎么想?”宋盼儿又问。

顾延臻沉默。

像煊哥儿这个年纪,正是对姑娘们好奇的年纪。

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

若说想呢,宋盼儿会不会借机寻他和琇哥儿的错?顾延臻心里犹豫着。

“我也不是煊哥儿肚子里的蛔虫,从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顾延臻敷衍,“且不管他有没有怨言。过了年和邹家把事情定下来,年底就替他娶了媳妇。以后再托大伯给他谋个差事。。。。。。”

“。。。。。。煊哥儿最近和我都不太亲,可是心里一直怨着我,没有早些给他娶媳妇?”宋盼儿没有听到顾延臻的话,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顾延臻愣了半晌。

最近才不亲的吗?

儿子什么时候和你亲近了?顾延臻腹诽。

旁的不敢说,家里人都怕宋盼儿,这点从未改变过。

从前是顾延臻。自从去年琇哥儿中了举人,宋盼儿没有明确埋怨过煊哥儿不争气,可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现在顾煊之也是惧怕不已。

她不时找顾延臻吵架。都是为了这件事。

煊哥儿又不傻。他怎么听不出来?

听了母亲那些话,煊哥儿再宽大胸怀,只怕也心存芥蒂的。

不是不想亲近,而是不敢。

顾延臻觉得。宋盼儿是不知道问题症结所在。而顾延臻不想提醒她。免得又惹恼了她。他不再接话,继续装睡,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辰初一刻。顾瑾之就过来请安,顺便到宋盼儿这里用膳。

她带着燕山过来了。

“王爷出去了,彦颖和彦绍要到辰时末才醒。。。。。。”顾瑾之笑着解释。

宋盼儿笑,点点头。

她把燕山叫到身边,将他的小手拢在掌心,问他:“冷不冷?”

燕山小声回答:“不冷,外祖母。”

他声音软软的,很好听。

燕山长得像顾瑾之,宋盼儿越看越爱。

顾瑾之的四个弟弟也来了。

饭桌上安静无声。

等早膳毕,顾琇之要出去温书,顾煊之也避母亲不及,两人匆匆走了。

宋盼儿吩咐小十和小十一:“你们带着燕山,在咱们家院子里到处看看。。。。。。”昨日彦颖看了个遍。

小十和小十一道是,起身要带着燕山出去。

燕山却往顾瑾之身边躲了躲。

顾瑾之将他搂在怀里,笑道:“怕什么呢?舅舅带着你去玩。娘就在这里呢。要是不好玩,你再回来找娘,可好?”

燕山微微抿了唇,依旧往顾瑾之怀里缩。

顾延臻笑着道:“外祖父的书房里,还有个哈密瓜,你可要吃?”

在庐州,很难得到哈密瓜这种东西。

这个时节,京里也罕见。

过年的时候,大伯母送了一筐来。

昨日午膳前切来吃,燕山很喜欢,还问这是什么。

他看了眼顾延臻。

顾瑾之便一再说:“你跟着外祖父去,好不好?燕山听话。娘喜欢听话的孩子。”

燕山这才不情不愿,跟着顾延臻走了。

等燕山和顾延臻一走,宋盼儿把小十和小十一也打发出去。

她趁机对顾瑾之道:“燕山太胆小了。煊哥儿小时候也胆小,却比燕山好几分。你别太宠溺着他,否则他依靠着你,越发胆小。”

然后,她忍不住道,“你什么都管着孩子,像个乳娘似的。。。。。。”

顾瑾之被这句话逗笑。

她甚至有点高兴。

她觉得合格的母亲,应该是像个乳娘一样。当然,在这个年代是格格不入的。母亲的话,也肯定了顾瑾之的努力。

“我在庐州,没什么亲戚朋友,除了王爷,就是孩子们和我最亲了。我自然管的多些。”顾瑾之解释道。

宋盼儿心里又是一酸。

顾瑾之见她的话题越来越远,忙拉回来,问她:“娘,您有什么事和我说?”

“昨日,煊哥儿和你说了什么不曾?”宋盼儿问顾瑾之。

顾瑾之觉得,有些事,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应该告诉母亲。母亲如今学会了些许克制,到底是火爆脾气,会弄巧成拙。

所以,顾瑾之撒谎,道:“没说什么。怎么,煊哥儿昨夜回来说了什么吗?”

“他什么也不跟我说。”宋盼儿生气,“孩子越大越不由娘。他回来,不怎么高兴。我和你爹猜测,他认识的几个朋友,都娶了亲,他看着是不是眼热?我想着,今年二月份,把他的亲事定下来。。。。。。”

第406节恋情

母亲这个猜测,有点凭空。

顾瑾之也不好直说,便道:“娘,您也没问煊哥儿,怎么知道他是烦这个?要是有其他事呢?要不,我帮您再去问问?”

母亲却有诸多理由。

她逐一说给顾瑾之听:“。。。。。。你去了庐州,琇哥儿在嵩山书院,煊哥儿在京里也没个朋友,认识李怀的时候不过十来岁,我也没想多拘束他。李怀最是机灵,变着法儿的玩。李家不像咱们家根基浅,非要孩子努力上进。李家的孩子,不惹事就有前途的。

煊哥儿羡慕李怀,也听李怀的话,样样都要比照他。

自从去年李怀纳妾,他提到就怏怏不乐。

昨日,他明知你和王爷回京,理应在家里作陪,他还是去了李家赴宴。旁的不敢说,他眼里还是有你这个姐姐的。他把李家的宴席看得比你还重,岂不是在外头要撑脸的?

外头的朋友都娶妻纳妾,咱们家里管得严,他连个通房都没有,肯定被人说笑了。煊哥儿像你爹爹,脸皮薄,最受不得旁人调侃三言两语。我想着,他的婚事宜早不宜迟,要尽快定下来为妥。。。。。。”

顾瑾之听着母亲分析这么一大堆,有理有据的,知道母亲自己是相信了。

虽然顾瑾之觉得,这些事可能是母亲的臆断,不足以说明煊哥儿的问题。

顾瑾之反而更清楚煊哥儿昨天跑出去的原因。

她没有点破,也没有反驳母亲。只是道:“家里的事,都是娘做主的。您看着办吧。只是又要辛苦您。。。。。。”

“娶媳妇有什么可辛苦的?”宋盼儿笑起来。

她很开心。

顾瑾之也不再说什么。

上午家里有客来访。

母亲也有好些亲朋家没有去。

顾瑾之便说:“您去忙您的吧。我上午也想着去看看姜昕,假如时间还早,也想去给大伯母和二伯母拜个年。。。。。。”

母亲这些年在京里,也结识了不少人。

交情深浅不一,可过年家家都有宴席,也该去拜个年的。平日里就算了,过年是推却不了的。

“。。。。。。我下午早些回来,你们都在这里用膳。”母亲想了想,叮嘱了顾瑾之几句。最终还是出门了。

顾瑾之说好。亲自送母亲到了垂花门口。

等母亲一走,顾瑾之没有折身,顺脚就去了外院。

她在煊哥儿的院子里小书房里,找到了煊哥儿。

丫鬟们迎了出来。低声说:“九少爷在书房。。。。。。”

顾瑾之摆摆手。让丫鬟们别跟着。她自己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煊哥儿在写字。

煊哥儿端坐上,下笔飘逸。洋洋洒洒写着,侧颜有淡淡的光润,很是俊美。他从当年的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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